第十五章 笑意

　　章“如是我闻，不动如山…”

　　女娲炉前，苏晴轻轻的将公羊芊芊平平的放在‮大巨‬的炉子前面，他的眼中，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眼前的那个女孩子一般，耳边的喧嚣全然不闻不问，口中喃喃着经文，那明明从未诵读过的经文一个字一个字的从他的口中涌现而出，⾁眼可见的泛着金光涌⼊了眼前的女子的额间。

　　析寒倒背着手静静的站在他的后面似有所思的看着一边咏诵着经文的苏晴，脸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静静没有动，石康静子也没有动，至于刑静，在阿滩双手合十，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之后，她也很聪明的选择了安静。

　　不动如山，苏晴慢慢的盘坐了下去，刹那之间，给人的感觉仿佛整个人都变得沉重了起来，是那般的沉重，让人几乎有种仰视般难以呼昅的感觉。

　　“诸法箴言，大道归一，一粒种子，万千世界，善哉，想不到，⾝体里面兼修妖仙鬼佛的你，最后领悟到的，居然是佛道脫，一言以定天地，举手投⾜之间，自成世界的大神通，苏晴，恭喜你了，如今的你，终于正式步⼊大神通者的境界了，虽然也许不如通天或者沈公子他们，但是，已经有资格学习那娲皇，给我们两个制造合用的躯体了，如此甚好，不过，想必沈公子也不会想到吧，他原本是打算让你进阶修妖的种子，居然会让你在生死两难之间悟通佛法大道，想必他会很郁闷的，不过也没办法，就算是那大神通者，他也不可能完整的窥探到一个九重天修为的神人的一切未来，毕竟，神人一级，已经有资格开辟小千世界了。”

　　虽然一张脸上的表情让人本看不透，但是析寒口中的那丝喜悦却是掩饰不住。

　　毕竟，虽然看上去是实体，自己事情还是自己知道，⾝为一个魂体，哪怕能够挥出九重天的修为的能力，但是毕竟苏晴还是主体，苏晴死则自己也得⾝死，没有谁愿意自己的**命被捏在别人的手上，哪怕是自己认定的继承人也不喜。

　　之前是没得选择，但是，如今却有了选择，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以后自己就可以拥有自己的躯体，不是那种夺舍，也不是那种铸造出来，是那种用大神通凝出，从虚无中而生的躯体，意味着自己将不会再受苏晴的⾎脉的束缚，很多神通术法不需要借助苏晴的躯体来进行，更何况经历过九五金劫之后，重新拥有躯体，这意味着自己也有可能跟苏晴一样成为大神通者的存在。

　　不远，真的不远，也许只是一步之遥而已。

　　静静的站在苏晴的⾝后，析寒回过头去，正好对上阿滩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笑中是那无尽的笑意。

　　那翻腾的心绪，除了苏晴，之外，也只有阿滩能够感受得到了，毕竟，大家都是一体的。

　　嗡，苏晴停住了咏诵，最后一个淡金⾊的文字落⼊了公羊芊芊的额间之后，一道细微几乎不可见的金光顺着她的额间缓缓的蔓延下来，不多时，赫然展成了整个额间，脸颊，乃至脖颈，手臂，脚踝。

　　“龙女纹⾝！”如果大梵天还活着的话，他定然要无比的惊讶了，但是，他不在了，并不等于就没有识货的人了。

　　石康静子按奈不住惊讶，失声喊到，她的⾝后，须佐之男缓缓的从虚空的黑暗当中菗出了一柄纤细到触目惊心的长剑，剑⾝通体晶莹，只是，⼊目之后，莫名的会有种让人晕眩的感觉，心头一凌，石康静子扭过头去，再也不敢看那不过臂长的细剑。

　　“剑名草椎，天佐阁下第一次这样的大方，让我也很是惊讶呢，不过够了，我的要求也不⾼，既然合作伙伴死了，那么，你们也跟我一起死吧，用我一⾝，换取这么多的神人陪葬，可不算亏不呢。”

　　缓缓的菗出细剑，须佐之男的声音妖异无比的在众人的耳畔响了起来，让人惊骇的是，只不过是轻轻的菗*动着细剑，须佐之男⾝边的空间赫然是大块大块的掉落下来，分明是被粉碎得⼲⼲净净了。

　　“析寒，你是个笨蛋，当年你拿到的草椎，你明知道这是灭国利器，你居然还大方的归还给了**泉，莫非你认为，天照大御神阁下，就那么容易的听从你，乖乖的陷⼊沉湎当中去？别忘记了，我的⾝上，可是同样流淌着可以御使草椎的⽇本神族最纯正的⾎脉的，我承认我不是你对手，不过，哪怕只是区区六重天的修为也就够了，绝对够了，已经⾜够我将这整片的空间，永久的碎裂⼊虚空，无尽虚空当中，哈哈哈，你们，就跟我一起灭亡吧，有幸吧，这本来是给你们那位神王的礼物。”

　　随着那‮狂疯‬的大笑，须佐之男开始挥舞起那细细的长剑，虚空如同粉末一般一块块的落了下来，静静眉头一皱，两人跟刑静已经迅的消失在了原地，离开了那个近乎‮狂疯‬的须佐之男了。

　　石康静子没有动，但是，话说回来了，她也本就动不了，须佐之男的另一个手搂住了她的脖子，草椎剑出了嗖嗖的破空声，他的周⾝，无数的空间在坍塌中重叠，重叠中沦陷，沦陷当中泯灭，乃至重复，无数的空间被折叠在了一起，不停的呈⻳裂状态蔓延着，不多时就要到苏晴他们面前了。

　　“一起死吧，值了，已经够了。”‮狂疯‬的大叫了起来，那妖异的声音已然变得嘶哑，须佐之男忽然用力勾住石康静子的脖颈，用力一甩，甚至没有任何反应的，石康静子面像苏晴飞了过去，半空中，扭过头去的石康静子看着如同老僧坐定，陷⼊似乎在思考当中的苏晴，⾝体忽然莫名的有种想要彻底放松下去的感觉。

　　“好累啊！”

　　嘴角苦涩的一笑，不过是那瞬间，可是为何，脑海当中，闪过的是无数的画面。

　　区区不过年载，眼前的这个男子已经取得了别人哪怕修行万载都不一定能够达到的⾼度，可自己，却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成为了他的敌人，为什么，心里面没有一丝的仇恨？甚至是悲伤，那种感觉，好像是…无悲喜。

　　闭上双目，石康静子意识当中最后的一个声音是，那一声轻若蚊鸣的“定”字。

　　大道法，有神通，大神通，破虚空。

　　冷冷的看着已经有一半⾝子陷⼊虚空当中被无数重叠的空间成粉碎却仍旧不肯放手的须佐之男，苏晴的眼角微微的浮出了一丝愠意。

　　“定法，你们是破坏虚空，虚空的实质是什么，你懂么？”

　　轻轻的在心中呢喃着，苏晴缓缓的抬起头，甚至连手指都没有动，只是那轻轻的一字一句，却如同**钟大吕一般，将整个空间都过滤了一遍。

　　空间被定住了，甚至连呼昅都变得困难无比，不过，似乎，在场的已经没有一个需要呼昅的“人？”了。

　　“原来如此，破裂虚空，只是，我的尘缘未了，我又如何去追随？天痕的那一边是什么，师⽗啊，你是否已经到了可以告诉我的时候了呢？还是，我要去找通天老先生，那个当年奉命以⾝守道的老人家去咨询一下呢？你留给我的神通万千，可是，终究是修妖的法门，可是，我愿意的，是那佛道啊，还是希望你不要生气才是，我能够明⽩，你在我那种子里面残留的是什么东西，可是，至少，也要等我能够解脫之后，才随你而去好不？在宇宙当中⾁⾝飞行，去寻那天外之天，方是大神通，原来，大神通，也只不过是那初始，而非终点。”

　　两行清泪慢慢的顺着苏晴的脸颊缓缓的下滑，忽然，一只⽩净的小手探了过来，轻轻的拭去苏晴眼角的泪⽔。

　　那娇小抱住自己，为自己拭去泪⽔，自己却忍不住也哭起来的公羊芊芊啊！轻轻的捧起那个小巧⽩净，那让人心疼的小脸，那揪心的感觉，油然而生。

　　“原来，我还是有心的，原来，我还是可以感动的。”

　　用力将苏醒的公羊芊芊抱住，苏晴抬起头看着那万许面无表情的神人，忽然一挥手“罢了，既然晴儿已经毁去那么多，那么，也不要贪图什么了，诺，**箴言，随风。”

　　风起，正在为苏晴的那句话莫名其妙的静静跟刑静她们刚换了一个眼神，却顿时眼睛都直了。

　　微风如⽔，拂过的地方，那一动不动的神人瞬间化作了金⾊的粉末融⼊了那一阵的清风当中去了，随着最后的一个神人化作了灰烬，那一道凝结如⽔，金⾊柔滑的清风听话的滑⼊了女娲炉当中去了。

　　“广成子不在，师旷去了，罢了，师⽗我看到了你的布局，可惜，我没有按您的计划，不过，那又何妨，天痕么？想必，两个大神通，应该可以守护得住的吧？我相信，万千里迢迢赶回来的您，怎么可能坐视我出事呢？”

　　微微一笑，苏晴抬头望天，嘴角浮起了一丝跟他旧⽇丝毫未曾见过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