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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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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定要把向翼撵出去!

  动她的银子也就罢了,竟敢还对她⽑手⽑脚的。太可恶了!

  “‮姐小‬,找小的来有什么事?”王财生吶吶地站在金纤纤面前,看着金纤纤晴不定的神⾊,心底有一抹惊惶。

  以为她会如往常一样,在京城待个十来天就转往其他分号巡视;这回却来了将近一个月,还不见有离开的打算,难道…

  她,该不会是发现了吧?

  王财生一出声,金纤纤才回过神来,脸⾊仍为向翼昨夜的轻薄而显得相当难看。

  “王掌柜,我之前叫你打听金富和小善的下落,现在可有他们两人的消息?”

  打探了那么多天,再没消息,恐怕他们是凶多吉少了。金富好歹待在金家那么久了,虽然说话老不中听,但终究是她的左右手;没他在⾝边跟着,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王财生眼神一敛,飘移的神⾊定下。

  “回‮姐小‬的话。小的已经派人出去打探了,目前还没有富总管的消息。”

  看这情形,她应该没发现才是。

  “还没有消息?”金纤纤蹙起眉。“再多派些人出去找找,也让人回山西总行去看看他们有没有回去。”

  “是,小的马上去办!”王财生马上退下去办事,走到门口,想起一事又折回来。

  看他又折回,她问:“还有什么事吗?”

  “是有一件关于绍安的事…不知‮姐小‬何时要招绍安进门?”王财生垂首道。

  金纤纤抿住。她差点忘了绍安是她爹在世时替她定下的金家女婿,这回到京城,有一半也是为了解决这事。

  “王掌柜,咱们明眼人不说暗话。我知道这是我爹生前的意思,现在他人已经不在,你自己说,绍安是你王家的独子,你真的愿意让他⼊赘我金家吗?”

  她是主子,自然没有主子嫁⼊仆人家的道理。

  金纤纤的话刺中了王财生心里的疙瘩,他当然不愿后代子孙姓金;可是,⼊赘金家背后的利益…

  “回‮姐小‬的话,小的没有意见。”

  她希望王财生能说“不”没想到他头倒是点得比谁都快。

  “你没意见我可有意见。”她不讳言地说。

  王财生没料到金纤纤会这样说,他诧异地抬起头。

  “我掌理金⽟银庄至今六年,你觉得我表现得怎么样?”

  “‮姐小‬将银庄管理得井井有条,不让须眉。”王财生不加思索。

  “既然我的经营手腕不比男人差,那么绍安也就不必⼊赘我金家来辅佐我了,你说是不是?”她利眼看着王财生的反应。

  “‮姐小‬的意思是…”

  金纤纤打量着王财生的神⾊思忖。

  王财生不简单!不愧是金⽟银庄京城分号的一员大将,不过…

  “我的意思是…再过半年如果我没有中意的人,就让绍安⼊赘我金家吧!”她不能说她不要丈夫,她是金家第十三代继承人,她有责任延续金家⾎脉。

  “那么,一切任凭‮姐小‬作主。”

  “嗯。”金纤纤点点头。“你下去吧。”

  王财生福⾝告退。

  看着王财生的肥胖⾝影,金纤纤突然又叫住他。“等一下。”

  王财生马上转⾝过来。“‮姐小‬还有什么吩咐?”

  金纤纤看看地板,又望望屋梁,突然叹了口气。

  “王掌柜,你知道我为什么叹气的原因吗?”

  “小的不知。”王财生一凛,警戒得连肩膀都僵硬起来。

  “前几天我看到一个贪心的捕鸟人把雀儿都收进罗网,常言不是说:『网开一面』吗?他这样不分大小地将雀儿全一网打尽,要是绝了鸟种,他以后还怎么靠捕雀为生?”她不疾不除地说。“我觉得贪心是人之常情,但要是做得太绝,断了自己的生路就太不智了。你年纪长、经验多,你倒是说说我讲得有没有道理?”她温和地看着‮腿双‬微抖的王财生。

  “‮姐小‬英明!当然有道理。”王财生背后冷汗直流。

  “你也这样觉得就太好了。我自己是不愿做出像那捕鸟人一样的事;所以,我即使贪,也会记得网开一面,希望你也是一样。”她意味深长地说。

  王财生一离开,向翼便大剌剌地走进金纤纤房里。

  一看到他,金纤纤的眉头拧得更紧。

  她赶忙从椅子上跳起来,想将他推出门外。“不许你进来!你给我滚出去!”

  向翼只觉得莫名其妙。

  “纤纤…”他双手撑在门边,任凭金纤纤再怎么用力推,他仍是不动如山。“⼲嘛,这么我啊?”可恶!怎么推不动。

  “谁你!我讨厌看到你,你给我滚远一点!”

  “喔,原来你这么喜我啊!”他扣住她手腕,轻轻松松便反押着她走进房里,大脚还显带将门踢上。

  他往椅子用力一坐,金纤纤⾝子一个不稳,立时便跌进他怀里,被抱个満怀。

  他凑近她颈项深昅了一口气,笑道:“好香啊!你抹了什么?”

  说着说着,一颗脑袋不安分地尽往她发梢、嗅一通,一脸神情陶醉的模样,最后脸颊还贴在她颈间‮挲摩‬…这么香、这么细腻柔软的肌肤,真想咬一口。

  金纤纤被他轻狂放肆的举动吓着,他凑近的鼻息让她颈间一阵轻颤,耳热得像要烧起来。“放开…放开我!”

  伴在她细上的手臂忽地收紧,他语气依然轻佻。“不放,你又能奈我何?”

  “不许你对我轻薄!”金纤纤生气地大叫。

  如果他真是闹着玩的,也未免太过分了些。

  “你是我的,我不能碰,还有谁能碰。”他低声咕哝。

  “谁是你的?你发神经啊!”扳不动他钢条似的手臂,她开始用咬的。

  无视于她的‮议抗‬,他继续说:“方才我听见了你和王财生说的话。”

  原来他守在门外是为了防范有人对她不利,没想到却让他听见这一段对话。

  他的⾁太硬,咬得金纤纤牙疼,她松开嘴。“你偷听还好意思讲出来!”

  “我不认为你喜王绍安。”没料到她会突然冒出一个未婚夫,他得想办法让她打消嫁给王绍安的主意才行。

  “你吃错葯了啊!避那么多?”金纤纤瞪了他一眼。

  奇怪了,她喜谁关他什么事!

  “别嫁给他!”他坚决反对。

  金纤纤又是一愣。她本来就没打算要嫁给王绍安,是王绍安要⼊赘她金家啊!但他未免也太多事,充其量他只不过是个保镖,有什么资格管她嫁谁?

  她眯起眼,故意和他唱反调。

  “我不嫁给他,那么你倒是告诉我,我应该嫁谁?”

  “我啊!除了我,谁都不能要你。”他口气狂妄地说。

  “放庇!你算哪葱!也不惦惦自己的斤两,我金纤纤是你要得起的吗?”

  向翼挑起眉,语气带有挑衅。“怎么要不起?”

  他想要的东西,至今还没有失手的纪录。

  “你当然要不起!”金纤纤终于逮到机会挫挫他锐气。“只有我挑人⼊赘我金家的份,想娶我?门都没有!”

  “很可惜,我正好就是那个例外。我不可能⼊赘你金家,相反的,我要你做我向家的媳妇!”诂一出口,连向翼自己也楞住。

  他当真有想娶她为的念头?

  要她是一回事,娶她回家又是另一回事。或许他该考虑清楚再决定会比较妥当,他可不想因为一时冲昏头而赔上一生的幸福。

  金纤纤也被他的话吓住。他真的要娶她,不是开玩笑的?

  不不不!她才不嫁这个臭男人,他尽管去作他的⽩⽇梦吧!

  不过…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假的!”

  金纤纤倒菗了一口气,原来她当真脫口问他是真是假。而他竟然说…假的!

  “骗你的你也信!你真的那么想进我向家大门吗?”

  向翼看着她⾎⾊尽失,瞬间又満脸嘲红,变脸之神速,着实令人咋⾆。

  “谁、谁说!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可恶!差点又被他摆了一道。

  “贴金?”他腾出一只手摸摸自己的脸⽪,咧嘴道:“没有啊!我是喜那些金子银子没错,但可没像你对那些金金银银的东西爱过了头。我看,是你往自己脸上贴金才对吧?”逗她玩真是很有意思,可,到底值不值跟她耗一辈子?

  “我就是爱那些金金银银的东西怎么样?起码银子长得比你可亲可爱多了。”向翼一点都不觉得懊恼,反而一副恍然大悟地大叫。

  “原来啊!可怜的纤纤,我为你的目光短浅感到遗憾。”

  银子哪比得过一个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他。

  金纤纤双手握拳,因为握得太用力,指甲都嵌进了掌心。

  她忍着一再被怒的情绪,咬着牙说:“我眼光哪里短浅了?”

  世上没一个人真正可靠,只有金钱才是万能。

  向翼轻敲一下她的头,想看看能不能把她敲得聪明点。

  “若非眼光短浅,怎么会不懂得人财两得的好买卖?『投资』我一个人,便抵过你金家累世的财富,你难道真看不出吗?”

  唉,虽然是实话,但真说出口还是教人怪不好意思的。

  “看不出来。”金纤纤冷淡地说。

  她的钱袋没让他挖空就该偷笑了,还“人财两得”?只怕是“人财两失”吧!不行不行,这种蚀本生意,别想她会笨得点头。

  上他似笑非笑的暧昧眼神,她心漏跳了一拍…她连忙别开眼,将了节奏的心跳,用十⾜十的金块死命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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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一群人群聚在暗的密室里,个个神⾊凝重。

  所有人员到齐之后,其中一人沉声宣布:“事情不妙!金纤纤恐怕已经发现了。”

  “这怎么可能?这一个月来,她除了和那些王孙公子应酬之外,成天就只待在金银院里,不曾见她到过其它地方,也不可能有人多嘴怈密,她怎么会知道?”一个年轻男声开口,语气十⾜不信。

  “那就是我们太轻忽金纤纤能耐了。她毕竟是金⽟银庄的继承人,若非发现得早,恐怕我们都会栽在她手里。”

  “那怎么办?”其他人纷纷担心起来。

  “我看,一不做、二不休…”某人比了个手势,眼露狠。

  “不行!”为首者否决这项建议。

  “为何不行?”事已至此,难道还有比杀了金纤纤更好的方法?

  “没错,人是一定要除掉。但,谁有把握能一举除掉她,还能把事情做得⼲净俐落?”为首者冷静地分析。

  话一出口,顿时鸦雀无声。

  是啊,之前‮出派‬去的杀手没一个成功;如今金纤纤住在金银院中,再要用杀招,谁能保证必定能除去金纤纤,又不让官府怀疑到他们头上?

  “散财童子可以。”年轻男子道。

  “散财童子?那个江湖传闻中最厉害的杀手?”

  “是!就是上回我夜袭金纤纤遇到的那名杀手。”

  讨论声细碎响起。

  “你上回说他要杀金纤纤,但金纤纤迄今仍完好无缺;如果那人真是散财童子,以他从未失误的杀人纪录看来,此事大有疑问。”为首者道。

  “是很可疑,而且没道理。”年轻男子又继续说:“所以我也没打算让散财童子去杀金纤纤,而是另派人手狙击,然后…”他露出一抹狠的眼光。“然后再将金纤纤的死推到散财童子⾝上,官府那边再打点好,自然能撇得一乾二净,保证没人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哈哈哈!绍安,你可真狠啊!”为首者笑道。

  王绍安抬起脸,烛光下,他俊秀的脸庞看来像⻩鼠狼。

  “我当然得狠,不然我儿这辈子岂不永远没办法⼊我王家大门?”

  都是上一任庄主将他“许给”金纤纤那个眼里只有钱的女人!害他至今仍没办法正大光明地娶生子。自己的子没名没分不打紧,刚満周岁的儿子总不能永远当一名私生子。

  “好好好,无毒不丈夫!今早金纤纤还要你半年后⼊赘她金家呢?”为首者王财生道。

  “她休想我会⼊赘金家!”王绍安抿住

  要说他从来不曾喜过金纤纤是假的,金纤纤貌美如花,他也曾为她动心过;以为前一任庄主定下婚约,他便能娶她当子,自己⼊赘也没关系。但问题是,金纤纤庒没将他放在眼底,她眼里只有钱,本容不下其它。久而久之,他反觉得这个婚约成了羁绊,顶着金纤纤未婚夫的头衔,他本无法像一般人一样娶生子,连和女人在一起,他也得战战兢兢,唯恐让人发现,他实在是受够了!

  “不过这事仍要秘密进行,要不跟金纤纤闹翻,对我们可没半点好处!”王财生老谋深算地说。

  “就让她再逍遥一阵子吧!”

  是的,这会聚在密室中商议谋财害命的一群人,全是金満堂的职员…掌柜、帐房、伙计…除了底下一些不知情的仆婢,几乎所有人都参与其中。

  他们要铲除金纤纤,取得金満堂‮立独‬的经营权。金纤纤的小气作风,让他们再也受不了了!造反…有理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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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密终有一疏。金鑯鑯在山西看到帐册时,就知道“金満堂”出了问题,实际了解问题所在之后,金纤纤反倒却步。

  懊怎么做才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发现,还是…

  她拿着草秆拨弄着地上的蚁⽳,喃喃自语:“金纤纤可不能当傻子耍着玩,但是…”

  “‮姐小‬,原来你在这…”一名丫环气吁吁地朝金纤纤跑来。

  丢掉手中的草秆,拍拍手,她站起⾝拂去⾐上的尘土,看向那名丫环。

  “有事吗?我记得代过今天不许有人打搅。”

  这些下人真是愈来愈没规炬了。

  “奴婢该死,请‮姐小‬恕罪,只是…”丫环嗫嚅着说。

  “只是什么事?”金纤纤无意训斥人,更懒得见人呑呑吐吐的。“快说!”

  “是…是富总管来了。”丫环低头说道。

  “金富!”那⽇中途遇到贼人失散之后,遍寻不着他和小善,她一直担心他们会遭遇什么不测,幸好这会没事。“他人在哪?”

  “富总管在前厅里,人才刚到。因为怕‮姐小‬担心,所以?A 热门纠赐ūㄐ〗阋簧!?br>

  “笑话!我才不担心。”金纤纤撇撇嘴,人却直接往前厅走去。

  前厅里,金富风尘仆仆的脸上写満疲惫,一口茶都还没下肚便急着要见他家‮姐小‬。

  “金富!”金纤纤走到玄关,见到从小就跟在⾝边的老仆人安然无恙,喊了声。

  见到金纤纤,金富忙上前去。“‮姐小‬,谢天谢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金纤纤喜悦的神⾊很快收起,兴师问罪道:“这阵子你上哪去了?既然没事,为何不快点来找我,你知不知道我受了多少委屈!”她都快被向翼气死了!

  “都是小的该死!让‮姐小‬受惊了。”

  “小善呢?她没跟你一块?”她看了看四周。

  这一提,主仆相见的喜悦冲淡了些。原来那天遭劫,与金纤纤失散之后,由于担心主子会出什么意外,金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打听她的下落。

  报官之后,他想主子有可能折回,于是又在那林子外的村落等了六七天;想折回山西老家求援,但⾝上的盘又不够,所以只得带着丫头小善,一路颠沛地到最近的银庄分号金満堂来。可偏偏他⾝上的盘本不够两个人吃住,只得把小善留在路上一家客栈里帮佣,说好回头再去接她。

  无巧不巧的,他在路上又得了热病,⾝上钱财几乎花费殆尽;幸好遇到一户好心人家收留他,等⾝体好些之后,他才匆匆赶来金満堂打探消息。

  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主子果真没事,人好端端地在金満堂里。

  王财生看着金富一脸憔悴?鄣哪Q唤溃骸靶〗悖蛔芄芨盏剑ê芾郏蝗缦热盟菹⒁换岚伞!?br>

  金纤纤看金富确实消瘦不少,也不好再责怪他。

  “好吧,别说了。你先下去休息,小善那儿我再派人去接她。”

  “是!”金富跟着下人到里头休息。

  走到玄关处,他与一名男人擦肩而过,?鄣纳砬招┍蛔驳梗靡恢桓毂凼适狈鲎∷?br>

  “好久不见了,金富总管!”男人搀着他,笑道。

  金富抬起头来,映⼊眼帘的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英俊脸孔。“你是…”

  “在下向翼。留客楼里,我们见过一面。”

  这一说,金富才想起这人正是上回在客店里,声称要当‮姐小‬保镖的那位公子。

  “是向公子啊!”他怎么会在这里?

  向翼拍拍他的肩,目光却看向前厅的金纤纤。

  “好好走路啊!总管大人,不然跌伤了可不好。”

  金富心中一凛,觉得这听似平常的话里仿佛另有含意。

  他瞪大眼睛看向他,他已举步走向金纤纤;而金纤纤在见到他之后,一时神情丕变,脸臭得像是有人欠了她钱不还一样。

  这男人是什么来历?跟他家‮姐小‬又是什么关系?金富眯起了一双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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