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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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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安,施‮姐小‬。”

  “早安。”在电梯里遇到同事其实是很有趣的一件事。

  据我所了解,女人最容易变成三姑六婆的地方以⿇将桌排名第一,化妆间排名二,电梯里排第三。

  “今天冷的喔!”一名平⽇与我情还算不错的同事伸手替我按下了电梯。

  周宝菡,十八楼信息部的课长,比我早半年进公司。

  “谢谢。的确是啊!都十一月天了,今年冬天一定会很冷。”去年是暖冬,今年的反圣婴现象据说会造成全球气候更明显反常。

  “你不是一向怕冷吗?想不想调到我们楼下来呀?”她侧过电梯门旁的⾝子让人进出。

  “呃,为什么?”我不太明⽩她的意思。大楼的空调不是一致的吗?

  “⾼处不胜寒啊!”她一语道破。

  我笑了出声。“好好笑,你真幽默。”

  二十二楼的确是很⾼,有时候我会在十六、七楼下电梯,然后步行上楼借机运动;没办法,平常运动量太少了,不过我最多只能爬个五、六楼,而且是边爬边休息。楼梯的外是用強化玻璃建成的,稍微靠墙边一点都会有几乎要掉下去的错觉。

  有时我会想起古巴别的通天塔,一步步的拾级,彷佛云雾就缭绕在脚边,如果再走一阶,是不是就能到天上去了?是通天的梯塔,连接平地与蓝天,是希望却也是幻灭。

  这种错觉很像昅毒吧?那一剎那的飘飘仙,漫步在云端的感觉。后来我才知道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我有惧⾼症。

  同样的病在不同的人⾝上,并发的症状未必人人皆相同,我并不害怕由⾼处往下鸟瞰,但是一看眼就花,所以我只能欣赏夜景,当脚下是一片黑的时候,我会觉得我是踩在平地上。

  “每⽇一则笑话,包你长命百岁,健健康康。”

  “但是笑多了会长笑纹。”女人一旦上了年纪就要懂得保养自己。等过了年我就二十七了,事实上现在就不年轻了,什么事都无法想得太简单,脑细胞死得快,人也老得快。

  “总比长皱纹好吧!一条皱纹起码让女人的⾝价由⾼级⼲部跌到送货司机。”周宝菡边说边从⽪包里拿出粉饼补妆。

  “有那么严重吗?”好夸张的说法。

  如果女人都信这套,那么化妆品和保养品的市场一定扩大一倍不止。虽然夸张,却不无说服力,也许她该到行销部门去。

  “不是说皱纹代表智能,说不定有人就欣赏这样的女人。”

  “说这话的不是自我欺骗的女人,就是口是心非的男人。”擦完了粉,她又上了一层口红暗红⾊的。她抿了抿,喀挞一声合上镜盒。“什么不脫妆的膏,本就是骗人的,我下次绝不买这个牌子了。”她抬起头描了眼电梯门上的楼层,又道:“对了,你今天中午有没有空?下来和我们一块吃中饭吧!对面的大楼开了一家不错的餐厅,开幕期间商业套餐一客才一百五。怎么样,下来吧?”

  今天中午啊?我快速地在脑子里想一遍今天例行要处理的事。

  “怎么样?礼拜三总经理不是在台北分部。”

  “是啊!好吧!下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今天好像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那我们就先去占位子,你就到餐厅二楼找我们。你不晓得,那家餐厅现在一到中午人有多少!不先去占位子铁定没地方坐。”听这话就知道她们打算⼲的好事。

  “你们打算派谁跷班?”我们走向电梯旁的楼梯间。

  “我,还有开发部的李慧美,那边的老大今天出差。”

  “要占几个位子,两个人够吗?”我记得每次一起出去的起码有五、六个。

  “其它人走不开,只能等休息时间走。要占七、八个座位呢!八楼的何兰香和吕美女也要凑一脚,要不然你也和我们一块去占位子吧!反正今天总经理不会到公司来不是吗?”

  “这么多人要去?好吧!我应该没什么事,十一点四十分我下来找你好了。”星期三向来不是什么重要的⽇子,既没有重大的会议,也没有例行的业务报告,老板又不在家,是最适合摸鱼的一天。

  “,就这样说定。”

  “对了,我家里的计算机网络有点问题,你最近有没有空,能不能到我那里帮我看看是哪里出了⽑病?”最近上网时都有点怪怪的,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只会用却不会修,真的是⿇烦的,或许我该去报名一些技术的计算机课程。

  “好啊!没问题,明天吧!我明天有空。”周宝菡慡快的答应让我安了一点心。

  “谢了,我到时再煮一顿好料请你吃。”

  “好,成。”

  成?礼尚往来也是一种易?

  上班铃在九点整准时响起,两部电梯忙碌地承载人嘲。一批一批的人涌进各自的工作冈位,一天的工作即将正式开始。

  “你不用打卡上班,⼲嘛跟我们一样这么准时?”周宝菡突然向我投来欣羡的眼神。不待我回答,她又道:“好了,不多聊了,中午我等你下来。”

  她挥一挥手,走进信息部的大办公室內。我想,她也不是真的想问我,可能只是有感而发吧!

  我不必打卡,迟到也无妨,只要比老板早到就行了。这是当秘书的好处,所以我说我是为一个人工作,而不是为一个企业或公司团体。那么我⼲嘛跟其它人一样七点五十分起,赶着九点以前到公司里来?我⼲什么这么努力?

  天生劳碌命吧!我想。一刻不得闲。

  也可能是想让年终考绩好一点,多从公司捞一点应得的油⽔,然后去买一点自己喜的东西,多存一点钱,多看几场电影,多放几天假。不晓得,我也不是很确定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样一成不变的生活为什么我不会觉得腻?我并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啊!

  总经理办公室的灯亮着,有人在里面,八成是小妹在打扫整理。

  将上套挂在椅背上,我按照惯例先给自己泡了一壶茶,将上锁的菗屉打开。

  看着桌上的小时钟,九点十分,小妹今天来晚了,平常九点以前她就必须把打扫工作做完的。

  算她幸运,星期三老板在台北分部,不在台中总公司。

  一声巨响,是从总经理室內传来的。

  什么东西被打破了?这可不妙。我赶紧起⾝一探究竟,里头的古董随便一样都是新来的小妹赔不起的。

  “发生什么事了?”我一进门就问出口,看清里头的景象才怔楞住。“总经理?”

  他怎么会在这里?呃,我当然是指此一个时间,他应该是在台北才对,而不是在这边,跟我大眼瞪小眼。

  “施秘书,你来晚了。”

  他生气了?要追究我工作以来第一回的迟到…第一回迟到被他捉包的。糟糕!我的优良考绩。

  “快点过来帮我找一份文件,我翻遍了办公室都找不到,你放到哪里去了?”

  看来他是没有要追究我迟来的意思,我暗自松了口气。文件?他今天要用的文件,我记得我昨天把它放在桌上了,怎会找不到?

  这该不是我的错吧?

  我走向他的办公桌,无可避免地看到被翻得七八糟的纸篓和摔了一地的杯子碎片,从电话下方菗出了一个绿⾊的资料夹给他。

  “总经理,是这个吧!”是什么人把它放到电话下面的?我吩咐过小妹不能动总经理桌上的东西,自然不会是她,也绝不是我,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眼前这个大老板了。

  他从我手中将资料夹取走,沉着脸道:“下次别把文件放在那么不显眼的地方。”他很威严地代。

  “是,非常抱歉。下次我会注意的。”电话下是不显眼的地方?

  老板说是就是吧!反正是与非本来就是由人订出来的;再说,由他⾼兴,我也不吃亏。

  抱送着老板大人出门,我才着手整理散落一地的纸张和凌的桌面,再拿了份过期的报纸将杯子碎片包里起来,以免割伤了手。

  碎片静静地躺在报纸中,仍散发着琉璃一般的光泽,很是美丽。这是一个上好的青瓷杯,就这样丢了好像有点可惜。但是破掉的杯子还能做什么呢?或许摆在盆景里当石子是个不错的主意。

  拿了一个纸袋将碎片连同报纸装起来,我又取了一个杯子补上。

  好啦!老板大人走了,这个礼拜三和往常的看来也没什么不一样。

  将部分文件建档完毕,只花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太有效率其实是给自己找⿇烦。

  十一点时,小妹送传真上来的时候。⾼翔企业的秘书传来了一份传真,他们公司的董事长要替今年刚从‮国美‬念完硕士回来的女儿办一场宴会,邀请各公司的⾼级主管参加。

  说不定这是个相亲大会喔!斑翔和公司有生意上的往来,这个宴会基本上是不能缺席的,至少得有人代表参加…如果总经理不能去的话。

  我瞧瞧这个星期的行事历…老板没有应酬和预约,他应该会去吧!传真去台北问一下好了,这份传真下午四点以前就要传回⾼翔去才行的,我小小秘书可作不了主。

  十一点三十九分,我拿起⽪包走到十八楼。

  吃个饭还得先去占位子,可见得秘书也不是多轻松快活的工作。

  电话已响了三十声,而这是第五通电话了。

  范青岚确定他没有打错电话,但是电话的那头却没有人接。上个厕所也不需要这么久吧?施秘书到底在搞什么鬼!

  按下回放键,他改播至总机。

  “喂,我是范青岚,找个人到秘书室去看一下施秘书在不在那边?告诉她我要她马上到台北一趟,先叫她打一通电话给我。”

  总机‮姐小‬诚惶诚恐地唯唯诺诺。怪了,总经理怎么会打电话打到总机来?秘书室的分机并没有占线啊!

  她随即拨了秘书办公室的分机号码,等了许久却没有人来接听。

  施‮姐小‬不在那边吗?这下她可惨了,总经理的声音听起来很生气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最好还是快点通知施‮姐小‬才行。

  思及此,她迅速地按下了二十一楼财务部的分机号码。找个人上去看看吧!说不定施秘书早退回家去了。但是中午的休息时间已经快到了,人会不会都跑光了?今天是十三号星期五吗?不然为什么每一件事情都好像脫离了正常的轨道。

  夷光姐呀!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

  任她想破了脑袋,她也想不到施夷光此刻正坐在他们对面大楼二楼的餐厅里,开开心心地帮忙占位子。

  “你考虑得怎么样,想不想一块儿去开开眼界?”

  “可是那边的消费很⾼吧!一个晚上可能就要花个上万元不止。”我估量着,不明⽩周宝菡怎么会如此突发异想。

  “哎呀!我们又不是真的要带出场,只是去开开眼界而已,一生当中总要‮狂疯‬一回,老了才不会遗憾。”

  “这家餐厅人真的很多。”像是永远都在客満中,客人进进出出的。

  “不然我们何必跷班来占位子。”周宝菡果然洞烛机先,信息部的就是不一样。“到底怎么样嘛?”

  我抬起头来问道:“你们都要去吗?”

  我们八人中有几个已经结婚了,有的人孩子都二岁了,她们也要去吗?

  “周姐说的没错啊!凭什么男人可以去摸摸茶,我们女人就不能去?”李慧美不平衡地说道。

  “是啊!我们也都这么觉得,要让男人知道我们女人的厉害!不是只有他们有钱可以买女人而已。”敢情何兰香是女权拥护者。

  “那你小孩怎么办?还有你,你老公知道了不气死才怪。”男女要求平等永远是不可能的,除非哪一天人类进化成雌雄同体,那还有得说。别的不同代表的就是种种的差异,愈是要求就愈显得社会不公,所以我不太喜去探讨这些问题,否则心情会变得很郁卒。

  “我辛苦了那么久,也该轮他带小孩,换我去风流了。”吕美女理直气壮道。结婚不到四年,先生就有出轨的纪录,也难怪她会忿忿不平。

  “我老公啊!最近出国去了,短期內不会回来,他才不会知道啊!”她们东一句西一句,想是商量好了。

  去Friday呀!好像在探险。

  “你们决定哪一天要去了吗?我要看看我有没有空才能决定。”

  “嗯,就这个星期五晚上,星期五去星期五餐厅很适合吧?一块去看看,反正这礼拜是周休二⽇,不怕隔天起不来。听说那些‘男服务生’,大多数都长得很不错。”周宝菡喝着⽩开⽔道。

  星期五,那天我有空。

  “好啊!我也一块去。”反正一大群人一起去,人多势众。我瞄了眼周宝菡的餐盘,发现还剩了一堆,我顺口问道:“你最近还在节食吗?”

  点了餐又不吃好像有点浪费。

  周宝菡一脸无奈地道:“没办法呀!才瘦⾝不到一个礼拜就回胖了两公斤,我去找那家瘦⾝中心理论,他们反倒说我自己饮食不当,气死我了!什么‘减重一次,终⾝窈窕’,本就是个幌子,你们可千万别去那家店栖⾝,否则是给自己找苦吃。看我现在什么都不敢放心去吃,就怕变得比以前还胖。”她说着说着又喝了一口⽩开⽔。

  “你以前也不会说很胖啊!我还很羡慕你⾝材丰満呢!”一名我不太的女职员开口道。

  “还不是我以前的那个男朋友,老是对我的⾝材嫌东嫌西的,每次跟他走在路上,看见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他一双眼就跟了过去,回过头来就要我去做哪里,瘦哪边,他以为他在打造梦中情人啊?我咧!”

  “这种男人不要也罢,要是我,早一脚把他踹到太平洋对岸去了。”李慧美有感而发道。

  要是我,我想我也会这么做,并且不带半点留恋。

  “那还用说,他早被我三振出局了。我就不相信我周宝菡找不到比他更称头的男人。”

  “那你到底有没有去做那两块啊?”有人好奇地问。

  女人对于别人⾝上的真真假假好像都难掩好奇,我亦如此。

  一提到这个敏感的话题,我发现大家都全神贯注了起来。我们八个女人将四张小桌子并在一块,这样比较方便说话。

  我错了,其实只要有女人齐聚的地方,任何地方都可能成为八卦收集站。地点并不是最绝对的因素,重点在人。所谓山不在⾼,有仙则名,就是这个意思。

  “我?”周宝菡拨了拨头发,,⾐服立现⾼耸。她冷笑道:“你认为我有那个必要吗?”

  我是认为没那个必要啦!由此刻众女子传来的菗气声,我想她们也和我有着相同的想法。

  据我目测,周宝菡那边大概有三十七、八吧!是女人羡慕的地方,男人眼光看齐的焦点,而恰巧周‮姐小‬今儿个又穿了一件V字型开口的套装,难怪我老觉得四周围有好多对陌生的眼光。

  如果这样还要“做”那么天下女子都要去跳淡⽔河了,而且还得预约加排队,想必能缔造金氏纪录,成为著名的‮杀自‬圣地,知名度将胜过‮国美‬金门大桥。

  令人困惑的是,周宝菡的前任男友还要她“做”什么?这个男人未免也太贪心了。

  “咦?你也不差呀!怎么说羡慕我?”周宝菡问之前那名我不太认识的女同事。

  好像是姓许吧!柄贸部门的人。我有印象,却不深刻,平常谈的机会也不大多。今天在座的八个人…连同我在內,都算是颇有年资的职员。我快満两年了,算起来还是我资历最浅。

  哪只老鸟不偷闲,这话还真有道理。只有过来人才能体会其中的深奥,必须自己去摸索,因为这种金⽟良言是不能传开来的,否则人人摸鱼打混,大家都没饭吃。

  新官上任三把火,菜鸟的⼲劲确实也比老鸟充沛,只是没效率,浪费体力,往往事倍功半。

  “我只是还算可以而已啦!”许同事如是说。

  奇怪,她⼲嘛遮遮掩掩的,她的那里也很可观啊!只是和她纤瘦的⾝材搭配起来显得有点突兀。

  “其实啊!自然就是美,我们为什么要让男人的枷锁来困扰我们呢?”女权主义者何田香‮姐小‬一句话打翻了一条船,大家都沉没到冷黑暗的太平洋底。

  她似乎丝毫无所觉地端起咖啡杯,优雅地啜饮了一口,戴着镶钻金戒的小指⾼⾼地跷起。

  她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我不免要去猜测她的话意。

  “这家店的曼巴不错。”她放下杯子,语气十分疑惑地道:“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啊?”

  说什么?附和她还是推翻她?好像都不是个好主意,难怪大家都沉默不语,大家都是聪明人。

  “哎!”李慧美叫了一声。“五十分了,我们该回去了。”

  休息时间到一点。

  “真的,我差点忘了时间。”我掏出⾐领下的练表,真的五十分了。时间从嘴巴上溜走比从脚边流逝还快。我匆匆掏出钱包将一百五摆在桌上,一点十分有个客户会打电话来,我得快回去才行。

  “好漂亮的怀表,是男朋友送的吧?”坐在我⾝边的周宝菡突然提起我的表炼。

  我笑笑地将练子收回,抱歉道:“我待会有个电话要接,先走一步了,钱我放在桌上,⿇烦谁帮我一起结帐,谢啦!”

  “好,你快走吧!我明天会去帮你看计算机。”周宝菡挥挥手道。

  “一切就⿇烦你了,我先回去了。”向大家致歉,我捉起⽪包就冲下楼,祈祷公司的电梯不要让我等太久。

  出了餐厅,刚好红灯,汽车一辆开得比一辆还快。一辆公车开了过来,我忙返到路边,不想沾太多废气油烟。

  讨厌,怎么还不快绿灯。

  天空开始聚集了一些云层,下午铁定又要下雨。我拉了拉脖子上的围巾,对面行人穿越的绿⾊号志一亮,我率先就冲了过去。

  “施‮姐小‬,吃完饭了啊?”警卫先生发现了我的行踪。

  “是啊!辛苦了。”我向他点点头。

  “刚才休息前总机在我你,好像有什么急事要跟你说。”

  “总机找我?”会有什么事?“好,谢谢你,我会跟她联络。对了,有楼上的信件吗?”

  邮差先生通常在一点以前就会送信来,顺便拿上去也省得小妹多跑一趟。要发各层楼的信件是很累人的一件事,通常爬楼梯会比等电梯快,却也很累。

  我无法想象一天爬二十多层的楼梯会是怎样的光景大概有五百多阶,爬一次就登了半座泰山,哇塞,小妹的肺活量必定很充⾜。

  幸好大楼备有自动发电机,要不然哪天停电,我想我一定会死…爬楼梯爬到累死,并且荣登笑话版头条。

  “有,我拿给你。”

  “⿇烦你了。”

  七封信。看来今天是我的幸运⽇,搞不好今天消费的‮票发‬会中奖。

  老总的占了五封,两封是给我的,其中一个是大包里。

  “那我先上去楼。”遭糕,五分了。我不上去也不行,早知道就跟他约晚一点。

  两部电梯,一部停在二十二楼,一部停在五楼,还要等一会儿。

  “夷光姐!”会这么叫我的只有可爱的总机妹妹,她今年大学才刚毕业,履历表上填的是“大众传播”适得其所是不?

  我们念的是同一所大学,她算是我的学妹。上次受邀去她家中作客,她妈妈简直把我当成她女儿的贵人,害我不好意思的。

  果然,我见她从门外急急走来。

  “你上哪儿去了?我…”

  “我来不及了,我先上去,侍会儿再打电话给你。”我站进电梯內,趁着电梯门未完全合上,向她露了一个笑容。

  哇!十分了,我得快点。冲出电梯门,我拔腿狂奔我很想这么做,但我的窄裙…哎!形象、形象,从容不迫是维持形象的第一要素。

  抱着信件包里,我快步而不失风范地走向我那十二坪左右大小的办公室。办公室比我自己的卧房还宽大,感觉实在是悲哀的;更悲哀的是,我那屋子的‮款贷‬还得缴半年。

  电话在响,而我距它还有十步之遥。等等,我就来了,千万别挂断。

  “喂,总经理办公室您好。”好加在,上天果然还是眷顾我的。

  “你好啊!施秘书。”

  “老板?”呃,不,叫错称呼了。“总经理?”我连忙补叫一声。

  提起话筒摇了摇又甩了甩,是电话出问题还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这时候打电话来的不应该是他呀!我意思是,他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在台北分部听营运报告才是,怎么会找我,是我作梦不成?

  “你好像很吃惊。”这是我再悉不过的声音,很遗憾我竟然不是在作梦。

  我当然吃惊,我才刚回座就接到他的电话,跟我约好也就算了,实在是太过巧合了。“总经理打电话找我有事吗?”没必要在我吃不吃惊的话题上打转,老板不会在意这种问题,这时候找我,怕是有什么急事吧!

  在办公室內,我永远…呃,我大多时候是以公事为重的。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找你吗?”等等,这话听来怎么有那么一点点嘲讽,这不像是我们平常对话的语气啊!

  是公司营运不佳,范青岚要破产了?没听说有类似的消息传出,而且公司的股票好像还在大幅成长,应该不是这个问题。

  那么是他过去往的女人着大肚子去要他负责?不,他不会为这种小事皱一眉⽑,反正又不是养不起。

  到底是为了什么?偏偏又不能直接问。以下犯上可是大不敬,只要我还是他的秘书,

  我就不能问。即使我很好奇,也很困惑,但这并不是我的权利,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执行他下给我的命令,并且贯彻。

  “你现在觉得很疑惑?”

  他怎么猜得到?

  “总经理怎么会这么认为?”我的迟疑能透过声音传送吗?

  “我是不是让你承担太多工作了?”

  咦,这是陷阱吗?他怎么可能会问我这种问题?如果我说是,他是不是就会认为我工作能力不佳,然后要求减薪,甚至开除我?

  ‮湾台‬经济不景气,连向来最令人向往的科学园区各大产业也开始出现裁员的现象,恕我不得不做如是想。

  基本上这样的工作量我还应付得来,不过若他是良心发现要帮我找助理,我当然乐意从命。问题是,他居心叵测。

  “总经理认为我做得不好吗?”我尽量小心地回答。脚站得有些酸,我⼲脆将半⾝重量分给桌子。

  “你似乎很怕回答我的问题。”这男人研究女人研究得够彻底,居然完全猜得我的心思。

  不曾与他这么谈过,怕,是当然的,而且还觉得很怪异。如果我平⽇是以狗腿族的语气与他说话,我现在一定会对着电话大喊“总经理英明。”问题是我若这样说话,我的饭碗可能会不保。范青岚要的是一个能帮他分担公务,最好还能帮他处理一点私事,而不是一个将聪明才智尽数用在嘴巴上的秘书。

  但我不这样说,那我要如何说?⿇烦啊!

  我现在才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我的老板今天是来找碴的。一定是觉得看了近两年的秘书看得也有点烦了,总之绝不可能是为了庆祝我即将工作届満两周年。

  “你当我的秘书好像也久了,你是哪时候进来公司的?”

  这是在暗示我应该要滚蛋了?可我的房屋‮款贷‬还有半年。

  “前年,前年十一月底。”我的记忆力还不错。

  “快两年了啊…”他在想什么?我愈想愈觉得不对劲。

  “那为什么你仍会忘了把行动电话带在⾝边?”

  “我?”我望了眼躺在办公桌上的大哥大那是前任秘书传承下来的,为了怕临时有事找不到人,却也代表一种束缚…老板今天是为了联络不到我才会这么怪气?

  “很抱歉,我今天刚好忘了带在⾝边。”

  嘿,老板为什么会知道?我不在时他找过我?但是我唯一不在的时间只有午休吃饭和之前,该不会…糟糕,跷班的事应该不会那么巧吧?天怜我平⽇努力工作,偶尔才出现这种难得的懒散…“你十一点多的时候人在哪边我不问,但是我希望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有第二次。”

  “是,我很抱歉。”下次不敢了。卡位无罪,跷班有罪。幸好他不问,不然我还真不晓得该如何回答。

  我一人跷班也就算了,可是若让老板知道是一群人跷班,事情就不是三两下能解决的。届时我们都会被上级以破坏风纪的罪名起诉,而最惨的那个会是我。其它人铁会怨死我将事情怈漏出来,而对老板欺瞒也不是一个好职员该做的事。所以,他不问,最好。

  私底下我是很感他的。这代表的是我将会更卖力地为他工作,并且赴汤蹈火、毫无怨言,而且也没有脸有怨言…对我这种脸⽪不够厚的人来说。

  要换作我是他,我也会这么做。

  一个只会以责骂来处罚员工失职的老板,绝对不会是一个有远见的企业人。但我怀疑这么英明睿智的老板有可能不知道他的员工在搞什么‮机飞‬吗?说不定他也是知道的,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若真是这样,范青岚未免太可怕。

  思及此,我浑⾝一阵哆嗦。开始有点羡慕起楼下的人!他们是天⾼皇帝远,我却是伴君如伴虎,时时胆战心惊哪!

  “你是不是很习惯把一些很简单的事情想得很复杂?”

  “总经理怎么会这样问?”训话完毕,我等着他挂电话。

  “因为我见你一直在沉思。”

  笑话,你见得到我的模样?这只不过是一具普通的电话机。我不噤低笑道:“你也有千里眼?”

  当然,我是摀着话筒说的,我还没那么大胆。

  “这是很容易做到的事,不需要千里眼。”

  “总经理?”是我眼花了吧!我看到的是幻觉对不对?谁来跟我点个头。

  范青岚现在应该在台北,而不是悠哉地靠在他办公室前的那扇雕花大门旁,手上还拿着‮机手‬,一脸似笑非笑!还是,他有孪生兄弟?要不然,出现在我眼前的就是他的分⾝而非本尊。

  我今天好像一直在踢铁板。这是怎么一回事?

  “夷光姐,你今天还好吧?”总机妹妹怯生生地问我。当总机的就是不一样,嗓音真好转。

  “嗯,还好啊!”只是有一点倒霉而已。

  “可是我看你脸⾊不怎么好耶!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有吗?”我直觉地抚上自己的脸颊。

  ‮意失‬也会浮在脸上吗?出社会工作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什么风浪我没见过,一点小小的挫折是困扰不了我太久的;而且细细思量,错在于我。既是如此,那么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反过来看,我应该庆幸才是,至少今天这件糗事没宣扬出去才是。

  “大概是工作累了吧!”

  “今天总经理突然回来,好像有急事要找你,我一直想联络,可是…”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啊!”只不过因为我的失职而使一个小会议无法进行而已。“找不到我又不是你的错,你不用放在心上,下午他回来公司一趟就把事情解决了。”我再三向她保证我的平安无事。

  下班时间,总机妹妹还陪我一起等公车,我想是涉世未深的她心中对我有着不需要存在的內疚;既是不必要,我自乐于替她化解心结。

  再陪我在这公车站牌下吹冷风,该內疚的就会是我了。

  “你男友今天不来接你吗?”可怜喔!鼻子都冻红了。

  “没关系,我陪你一起等公车。”

  “顺路吗?”我怀疑。这班公车可以直达我居住的地方,但可能不适合她搭乘吧!

  “你想来我家作客呀?”我开玩笑道。

  我也只能开玩笑,一间卧房一张,露冷霜重,我可不想跟别人分享我的棉被。

  “好、好啊!如果可以的话。”她竟然这样回答,语气里还带着盖弥彰的‮奋兴‬。

  我的下巴当场垮了下来。原来她早就打定主意要赖我了,可笑的是我竟还不知不觉地跳进她的陷阱。

  “你真的要来啊?”快打退堂鼓吧!拜托。“你带了换洗⾐物吗?”我得快劝她打消这个坏主意。“你家的人知道吗?”我动之以情,说之以理,再之以利。“你跟你男友今晚没约会呀?”

  “唔…可是我还是很过意不去。”她低垂着头,不断地绞着手指。

  傻瓜,别人的事你管那么多⼲嘛?

  对一个工作不到半年的人而言,她还是天真了一点,可惜我什么也不能对她说。再过个三、两年她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得看她决定如何看待人生,现在我说的任何一句话对她而言都只会成为不必要的误导,那么还是算了吧!我并不是一个好的借镜。

  “呢!饼意不去?你有欠我钱没还吗?”

  她摇‮头摇‬。

  “那么你对我还有什么好过意不去的?没有嘛,是不?”别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睛看我,我们谁也不欠谁的呀!还是不行吗?可见我的口才有待加強。

  “啊!我最喜吃酿悔了,听说你们道地的台中人都很会酿青梅对不对,如果不嫌⿇烦,有空的时候帮我带一罐来怎么样?”

  “好啊好啊!你有没有比较偏爱什么口味,我妈妈很会酿梅子耶!”

  “啊!都好,都可以,我不挑的。”总该可以打发过去了吧?怪人,明明不⼲她的事…呀!救星来了。我急忙地挥手招呼。“公车来了,我先走一步喽!天暗得很快,你赶紧请你男友来接你吧!拜拜。”我几乎是落荒而逃地上了公车。

  车门关上时,我还看见她依依不舍地张着一双小鹿眼睛,可怜兮兮地追逐我的⾝影。

  我挑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再行经两站是一所女子⾼中,一群年轻活泼的小姑娘会涌进车里,宁静的车厢顿时会和菜市场有得比。倾耳细听,不时可以听到她们讨论的內容不外是朋友、流行、课业,而其中最普遍的是对任课老师的批评。

  想当年,我也有过这么段年少轻狂的时光,但是岁月催人老,回想往事,徒增…凄凉?

  她们的⾝上看得见我过去的影子,很悉也很亲切,却不怎么令人怀念。

  “还说呢!我们才听了十几遍,上一届的学姐说她们都听到耳朵长茧啦!”

  “原来是传家笑话呀!”

  鲍车再走一条街,已经站了不少人的车厢会从中空出一个走道来。有个提拐杖的老爷爷想找个立⾜之地,现在是我该站起来的时候了。

  “阿伯,这里坐啦!”不是我特别懂得敬老尊贤,而是我坐的位子上标示着“博爱座”三个字。

  这也没办法,谁教我不喜和别人坐在一块,而这又是下班下课时间。

  我的生活像是太的朝升夕落,即使有时天空多云,有时睛空无垠,但仍然⽇出,也仍然⽇落。

  有时这种平淡的生活过久了,难免会有一些异想天开的想法?绱丝涛艺驹诠道铮一嵯耄偃缦衷诠祾伱耍那橛植淮恚乓膊辉趺此幔残砦一峥悸巧⒉礁鋈锘丶摇?br>

  不过现在这种天气,冷啊!还是算了吧!

  冬天是情侣相拥最不需要理由的季节。会突然这么想是因为车窗外、行人道上的男男女女携着彼此的手,分享温暖,寒流的冷似乎与他们无关。

  真好,也许找个人谈一场恋爱是个不坏的打算。但是如果尝到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背叛…怎么办?

  虽然不一定每一场恋情都会无疾而终,说不定哪天觉得相看两不厌,一时昏头就和人上教堂去了。

  再恋爱一次并不可怕,也不是顶困难的事,问题只在于到哪去找个人来爱…爱我,或者我爱。

  年纪都一大把了,年底要到了,到时报岁又要多报一位,想来就心寒。

  “啊…”公车紧急煞车,车上乘客同时尖叫出声。

  我没捉住握把,整个人边尖叫边往前头跌去。

  痛死我了,不知谁倒霉地当了我的⾁垫,我也不知当了谁的⾁垫。

  “撞到人了!”前头传来惊慌的呼声。

  鲍车撞到人了,怎么会这样?司机又没有开得很快!我的快要被不明物体庒断了。是谁这么大胆?还不速速移开。

  “‮姐小‬,能不能⿇烦你移动一下?”自我⾝下传来这声请求。

  我定睛一看,才发现我庒在一个男人⾝上。他的声音闷闷的,好像口鼻被什么给摀住一样。我尴尬一笑,移开我按在他脸上的手。

  “对不起。我也很想移开,但是我也动不了。”可以推测我⾝后必是一副推骨牌的惨状,不然我的杆子不会有坑谙掉的感觉。那位充当我⾁垫的男人困难地微微笑,幽默地道:“我想我能体会。”

  我想我也能。

  “成为最下层的⾁垫一定能拥有前所未有的新奇感受吧!”虽说我也好不到哪去。

  对于我苦中作乐的笑话,他捧场地回以一笑。

  “喂,你帮我看看我背后还有几个人。”感觉有騒动,可是还是很重。

  “剩两个…好了,可以站起来了。”他说时,已将我拉起。

  “谢谢。”我道。“你完全都没事吗?”

  我痛死了,他在最底层,怎么好像一点事都没有?基本上这让我有点不平衡。

  “我没事,不过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好。”

  “是不怎么好。”

  大概是共患难的原因吧!我们这两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竟能像朋友一样地谈话,并且毫无芥蒂。

  这可能就是一种缘分。

  人生的种种因缘际会,很难去理出一个为什么来。

  除却乘客的哀号,还有吵架的声音从车外传来。驾驶座前的玻璃⻳裂成蜘蛛网的纹路,可怜的司机大哥额上开了一个⾎口,不知何时已冲下车跑出去和人理论。

  我凑到窗边一探究竟,车窗口聚満了一双双好奇疑惑的眼睛,我怎么也挤不出一个空位来。

  “原来不是撞到行人,是跟一辆亮红⾊的跑车擦撞,跑车的驾驶好像是一个女人。”窗边传来细碎的谈。

  之前被我当成⾁垫的那男人下了车,想来男人的好奇心并不亚于女同胞。

  哇靠!连三字经都出来了,司机先生很凶喔!但是对方似乎也不是省油的灯,⾼八度的声音显示出她的不満和強势。这女人不好惹,我可以肯定。

  苞在那男人⾝后,我也下车一探究竟。

  哇!黑庒庒的一片,放眼过去净是一颗颗的人头。外面不知何时聚集了一圈圈围观的群众,附近是热闹的商圈,这也难免。我努力地往前钻去,这难得一见的好戏不看太可惜。

  “我的车灯都被你撞坏了,你要赔偿我!”跑车的主人娇声怒道。

  她戴着墨镜,看不大出来是谁,却让我有一种悉感,好像是某个我认识的人。

  “你讲啥米肖话,明明素你的不对!素你突然在车道回车我才会撞到你,应该素你要赔我才素。”司机国台语并用,气势十⾜。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撞到我,我的手都破⽪了。”那女人伸出一截藕臂,⽩⽩嫰嫰的雪肤出现了几道⾎丝,不是很严重的伤。

  虽然惹人怜惜,但是司机额上的那到⾎口子还不断地冒出⾎,要比伤势,他是更为严重的。

  “你也给人家拜托一下,天黑抹抹,又戴那搁黑眼镜,当然也出代志。”司机指着女人的墨镜道,好像在说“这就是证据。”

  “我戴墨镜关你什么事啊!”到底谁是谁非,恐怕等他们争辩到半夜也不会有结果,而在那之前,司机先生极有可能会先失⾎过多而休克…如果他的⾎一直流不止的话。

  车子也必须先开到一边,后头的车都塞住了。

  “我看你们先不要争,先把受伤的人送到医院吧!”我记得车內好像也有一些乘客受了点轻伤。我掏出一条手帕给司机,让他暂时捂住头止⾎。

  那⾁垫先生从车后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只粉笔,在两辆车的轮前轮后和一些地方画了一道道的线。

  “喂,你⼲什么?”跑车主人不悦地叫了一声。

  这声音我肯定听过,我仔细地端详起她的面容啊!是江爱咪!怎么会这么凑巧?下过她好像没认出是我,否则她铁会大叫出声。

  ⾁垫先生道:“好了,现在可以把车子移到路边了。后面车流很多,请不要耽误时间。”

  他亮出一张‮件证‬,像电影演的那样,证明了他‮察警‬的⾝分。

  “你是‮察警‬?”那么这件事就容易解决多了。我不掩惊讶地道:“好巧喔!”

  他笑笑地点点头,拿出‮机手‬联络附近的警局支持。

  江爱咪的脸⾊有点苍⽩,刚刚的气焰不知到哪里去了。我在想肇事的可能是她那支墨镜,这么近的距离却认不出我,⾜见她那只墨镜的能见度有多差。我再平凡无奇,也应该不到让见过我的人半点印象都没有才是。

  和公车司机之间的⾆战暂告一段落,她和司机都各自将受损不算太严重的车子开移到路旁。后方的车流这才渐渐恢复顺畅。

  从车子走出来,她突然唤道:“青岚!”声音柔弱无力,但是很大声。

  青岚?是范青岚?在哪里?我顺着江爱咪的眼光看去,这才看见一辆驶向这边停靠,并且已经摇下车窗的BMW。

  “发生什么事了?”他下车走近,问道。眼神搜巡似的环视了一下四周的景象,很快地露出了一抹了然神⾊。

  我静静地站着,等待那个必然发生的四目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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