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女人4月14日(1)
每朵花都有盛开的理由
一切生命都是伟大和值得尊重的
从市档案局开完会,我恍恍惚惚地跳上18路车,换乘20路,又步行一段路,当我清醒时才发现我来到胡大哥家,就站在小卖店门口。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常常想起这里,想起这里的人,尤其在工作庒力大遇到⿇烦事心情不好时。这里是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远离喧嚣浮躁的佳地净土吗?不知道,我只知道这里让人心静。
虎儿看到我,欣喜地“钟阿姨钟阿姨”叫着,他⺟亲出来把我让进去。
他的⺟亲,一个瘦小的劳的脸⾊蜡⻩的中年女人,与胡大嫂判若两人。
虎儿说胡师傅胡大嫂出去做工,龙儿上学都没在家,问我有什么事他转告。我说什么事都没有不找他们,特意过来看看你。他就笑,很⾼兴我的到来。
我看到虎儿在炕上的小桌上写什么,就问:“你上过学吗?”他说没有。“你识字吗?”他说识呀,识几千字呢。我问谁教的“龙儿啊,别看他才大我几个月,却是我的老师。以前他放学就到我家,把一天学的东西教给我,后来功课深学习忙就不常来了。”
“龙儿那孩子特别好,对虎儿像亲兄弟。”赵大嫂揷嘴。
“你最喜学什么?”
“语文。”
“为什么?”
“我爱读诗,也爱写诗。”
说着他把桌上的一沓纸递给我,我才知道刚才他在写诗。接过诗稿,我首先看到一行行工整的钢笔字,娟端秀美像极了虎儿的脸。看过內容,更感到一种质朴健康的美,像土⾖花,自⾜而快乐地开放,纯真无瑕。我说虎儿你的诗写得不错,他腼腆地笑起来。我问他有没有投过稿,想不想在报刊上发表。他羞红着脸说写得不好,不敢投稿。我说你看这样行吗,你选出最満意的十首,我给你投稿。他很快选出十首,我放进⽪包。我说如果你的诗发表了,说不定有记者来采访你,要给你拍照录音录像上报纸上广播上电视,还有追星族让你签名合影留念,那时你就是明星了。
“那怎么可能呢。”他边说边哧哧地笑,他妈妈也笑起来。我说奇迹随时可以出现,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告别虎儿,我径直到报社找叶妙伽,刚巧她在。
她说稀客呀你又有什么重要事情打电话不行非得亲自来。我说我给你带来十首诗,请你认真读一读,在你们副刊上给发一发。她说谁的,你的还是你们导领的。我说你想得美。她说若是你们的我就不看了直接给副刊编辑,若是别人的我还真得好好审一审把把关,这是我们做新闻记者的职业道德。我说你审吧,好好道德道德,别埋没人才。她看一首后说,还行。我说⿇烦你放下手里所有的活把这些诗都给看看,不长,用不了多少时间,我正好有空等你。她说到底是谁的诗啊你这么上心,你从没为这事找过我。我说你先看诗,看过再说。
这时她的戴眼镜的男同事过来帮我倒一杯⽔。我朝他笑笑,说声谢谢,他朝我笑笑,点点头。
诗都看完她说:“心灵基本没被污染,保留人之初之美,属于绿⾊诗笺。”
我把虎儿的情况跟她说了。
“你怎么认识他?”
我又把胡大哥一家说了。
“行啊,开始走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了,资产阶级世界观改造得不错,有进步。”我说他们⾝上有一种特殊的淳朴和善良,跟他们在一起感觉不一样,心里踏实。她点点头。
“有空我带你去看看,他们家开很大一块园子,在半山上,舂天来临,万物复苏,让新翻的天然泥土气息冲刷掉你⾝上的…”
“什么?”她问。
我走上前用手捂住嘴对她耳朵小声说:“都市女郞肮脏腐朽堕落铜臭变质的霉味。”
她哈哈大笑。
我问诗明天能否见报。她怪异地看着我说:“你不会以为报纸是你家的吧?”我说我着急。“着急也得讲究程序,明天的版早下好了你号外新闻啊为你撤稿。”“那后天呢?”她又笑起来,说“看来你真着急了,可我们一周只一版副刊,你说我给你发在要闻版面上是不不好?”我擂她一下不答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