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女人11月4日
11月4⽇
如果你感到孤单,请让我为你唱一支梦幻般的小夜曲
晚上十点,有电话打来,是陈总。
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心里就暗香浮动。
我想起医院里那无言的对视。
自从第一次亲密接触,我对他的感情与⽇俱增,他对王富贵后事充満人化的处理使我倍感亲近,煤矿事故则令我十分牵挂。我期待着不经意间看到他的面孔,期待着一个电话随时打来,期待着单独与之面对,更期待与他拥抱。
他没找我。
我们没邂逅。
他为什么不找我呢?!
他心里怎么想?!
他难道不喜我,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就算再忙,总有一个人的时候,漫漫长夜,独自一人,会不寂寞?我不也一样难道不是最好的伙伴?
一个女人,只要不拒绝,已经是认同,你还要求她怎样!
会经常有别的女朋友陪伴使得不寂寞?
我不能理解!
人生苦短。在茫茫人海滚滚红尘中,究竟有多少人和事能令我们一见倾心怦然心动?这世上美丽的值得的东西原本就不多啊,怎么可以不去珍惜。
我没有问什么。说到底我是对爱有所保留有所克制的人,不想为难和勉強,成为负担和棘手,当然我也⾼贵和矜持。
一个男人,尤其是中年男人,尤其是成功的中年男人,尤其是有可能升迁的成功中年男人,什么都输不起,⾝份,地位,金钱,名誉,家庭,唯一可以牺牲的只有爱情。
升迁是一个男人下决心远离爱情的最有效途径。
他还想升迁吧?
君王江山美人泪。自古如此。
“没睡吧?”他问。
“没吓着孩子吧?”他又问。
你,没事吧?我问。
煤矿事故发生后,关于他的说法特别多,有的说他将免职,有的说他将调离,有的说他将挨处分,有的说他将判刑…纷纭复杂,莫衷一是。
有一点成为事实,公司用电检查局局长被撤职,主管用电的副总经理被停职。
“哦,没什么大事。”他知道我指什么。
“让你担心了。嘴好点儿没?”他问。
不知怎么,听到这句话心里就委屈起来,眼泪模糊视线。
他感觉出异样,但,什么都没问,直到我结束沉默,恢复平常。
没挨批评写检查?
“挨批评写检查避免不了,毕竟是重大失误。不过事在人为,都过去了,没事,别担心。”
这下我彻底放心。
我说这么晚没睡有什么事吗?
他说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想听听你的声音,难得今晚清闲。又说十点钟对他来说尚早,每天都要半夜⼊睡“睡不着,躺下也是胡思想,不如看点报纸杂志什么的好打发。”
是工作庒力太大吧?
“也不全是,总有另外的事情牵扯,⽩天事多没空寂寞,到晚上一个人守着空空的房子才感到孤单。”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过于直⽩,他及时自嘲说:“像我这种人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有点可笑?”
我不知道他说的这种人是什么意思,是这种⾝份抑或是这种年龄?我说谁寂寞谁知道,有人不说罢了。
“比如你!从没见你兴⾼采烈过,你有什么心事吗?”
“我说过有什么心事吗?”
“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呢?至少我可以安慰你。”
我咧咧嘴,心想你还是安慰你自己吧。
“睡不着时你都⼲些什么?”他问。
“看电视,看书。”
“还有呢?”
“写⽇记。”
“之外呢?”
“想事!”
“想什么?”
“好事呀,什么好想什么。”
“想过我吗?”
“…”“你想过我吗?”
阵阵涟漪在中泛起,我沉默着感到不能再唠下去。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煲电话很容易跑题,他是我的上司,我是他的下属,天亮时需要道貌岸然地相对,现在说多对谁都不好。我说您早点休息吧,明天一大堆事,您还得当导领呢。
“明天是明天,今天是今天,我现在不是什么导领,只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男人。你说你想过我没有,说实话,快点,你说你说!”他表现得出人意料的固执。
我知道躲不过去了。我不善于打官司,缺少⾜够的韧劲和耐力。于是在这样的晚上,在这样的时刻,面对咫尺天涯的陈一鸣,我诚实而无奈地说:“想过。”
“哦!”他释然地长出一口气,仿佛对这个结果期待已久又终于盼到,有一种得到后的満⾜感。
“那么你想我什么呢?说出来想什么。”他使出霸气。
我就有一丝幽怨,心想这人真是的,明知有些事情只能意会不可言传,却偏要公开挑明,依我的含蓄个会把“我想你”“我爱你”说出口吗?我是宁可烂到肚里也不会表⽩的啊!
见我不说话,他说:“你不敢说,我就知道你不敢说。你把自己封闭得紧紧的,就像一只蛋,生怕稍不留意有任何闪失,从而不敢表露任何心迹。其实你心里喜我,从见面第一眼起我就看出来了,你只是不说。你不说出来是因为你矛盾,既爱又怕,想爱又不敢,同时你⾼傲和矜持。你要做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女人,你需要好名声,你在意别人的肯定。你一直认为好女人对爱应该被动,应该有所保留和克制,主动了就是轻浮浪让人瞧不起。于是你选择庒抑,宁可委屈自己,宁肯失去机会,宁可放走快乐。对不对?”
“你不也一样吗?”
“是的,我比你更虚伪,更在乎影响和声誉。不过我有坦然的时候,就是今天,现在,此时。现在我敢说,什么都敢说。钟晴你听好,我喜你,我就是喜你,情不自噤,没有办法,想不那样可做不到!我想你,天天想你,夜夜想你。我想把你抱在怀里,像那天一样,好好地怜惜你,抚爱你。我知道你空虚孤独寂寞,非常非常需要我的呵护和关怀。我想吻你,亲你,要你。我想和你**,我要把你填得満満的!”
喁喁男低音在耳边响起,我意醉神,心旌摇,被磨折得心嘲起伏,按捺不住。就在不知所措之际,两个噴嚏不识时务地冒出来,我一个灵,一下子回过神来。
“你冷吗?”他好似也回过神来,结束了刚才梦呓。
想起来了,我们家很冷,我仅穿着睡⾐睡,我的女儿直尿,我们一直感冒。于是说:“是的我冷,我们家没有暖气,不像你们家那么暖和,你还开着窗户吧!”
他说对,我想起来,叶妙伽说你们家没来暖气。
这个时候我真正清醒了,完全认真地清醒。我说不陪您聊了我要进被窝暖和,感到孤独去找叶妙伽吧,她一个人住,说不定也正寂寞,你们互相安慰吧。他听出弦外之音,说这是什么意思,我说没意思,别闹了,失陪。放下电话。
回到被窝,怎么也睡不着,一想到他和妙伽在一起就彻头彻尾难受。妙伽明确说看上他了,就是说要得到他,得到他是早晚的事。看他们时时处处在一起才子佳人互相映照的样子,莫非已经得到他了?
他意失,我难受;他得意,我嫉妒。前世今生,我们是一对冤家,纠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