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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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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感情的一路波折,她终于学到一课:若要男人浪漫,不如叫他去死还比较快。

  马兰心満意⾜地靠坐在褥上,边地板杯盘‮藉狼‬。他伸长的两只⽑⽑腿间、搁着背靠在他怀里的她。虽然战已告一段落,他仍赖着她,贪享她温柔易感的包容。

  完全不想分开。

  “你不觉得,你这样对待病人,很过分吗?”体力不济…

  “哪里过分,我这是在替你做复健运动。”

  “不要闹了啦。”

  “我这叫传统疗法。看,你烧退得多快,全⾝都出汗了。”

  她浑⾝酥软,拿他没辙。

  “马兰,你至少让我盖上被子行不行?”她还是不习惯看到自己和他⾚裸的⾝子“万一我又着凉了怎么办?”

  “好啊。你要盖哪里?”

  “马兰,够了。”

  “我又没⼲吗。”

  “你节制一点吧。”别像个小孩子,贪婪又任

  他没好气地咕哝几句,将双臂枕往脑后,不玩就是了。

  “你…这两天都不用去上班吗?”

  “请假。”

  何必这么冷淡,她也是在关心他呀。

  “你打算怎么办?”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尖锐的问题,也没有答案。

  “如果从你在商专时就工读的年资算起,你在那家公司也快十年了。”比驸马爷还资深。

  “其中有一半以上的年⽇是在当小妹。”

  “亏你还待得下去。”为体制不良的公司效力,等于是卖青舂、糟?厦?br>

  “我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好的。”与其一步登天,她还比较认同稳扎稳打地由基层做起“只是…”

  十年忠诚竭力,最后竟换来污名。

  她说不下去。被解雇后的这些⽇子,她一直试着淡然处之,成地面对打击,可是她做不到。她已经很努力了,就是做不到。

  她全心效忠的公司,要她背着莫须有的污名,被扫地出门。一片⾚诚,被看得连垃圾都不如。认真做事,竟敌不过阿谀奉承、尽显表面功夫地做人。

  别人短短的⾆头,轻轻松松地就可以毁掉她对公司的忠心付出。

  她没办法面对这个伤口,她更怕下一份工作又重蹈覆辙。

  因为别人对她的不信任,使得她对自己也不信任。

  “吉米王把他的过失推到你⾝上,是他有问题,不是你有问题。”马兰低昑,轻轻环住隐隐战栗的小人儿。

  但她不敢再踏出去。万一她又碰到这种人怎么办?

  “会不会…是我不该太过认真做事?人家说,⽔清则无鱼…”

  “所以你甘愿做污泥?”就为了多养几条鱼?

  不,她做不到。认真已是她本的一部分,她没办法敷衍了事。“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的原则,好像跟这整个世界的步调都不合。”

  “一条很多人走的路,不代表那就是条对的路。”

  这话或许有道理,可是她听不进去,也安抚不了她对前途茫茫的恐惧。

  马兰暗暗吐息。她这一跤,跌得太重,不但跌断了骨头,恐怕也跌断了骨气。

  “丹雅。”

  他曲膝拥紧⾝前的柔弱‮躯娇‬,感觉到她纤小细致得不可思议。他该怎么守护如此珍贵、又如此脆弱的宝贝?

  除了向天借力,他已无计可施。

  “丹妮儿。”

  丹雅微怔,马兰不曾这样叫过她。

  “这是你的英文名字?”他架在她怯怯缩起的肩窝上呢哝。

  她戒备地点点头。

  “Daniel,就是你圣经里头译作‘但以理’的先知,对吧。”

  他知道她的名字是取自先知但以理?

  “少年但以理,年轻俊美,被掳到巴比伦王的手下做官。他虽然历经数代国王掌政,始终办事忠心,认真而圣洁,不同流合污。”

  她静了下来,专注倾听。

  “他也不是一路顺遂的人,多的是看他不顺眼却又抓不到他把柄的人存在。抓不到把柄,就来制造把柄,执意要陷害他。他们成功了吗?”

  成功了。

  “但以理被丢下狮子坑,而国王明知他是被人陷害的,却没办法挽救什么。毕竟诏令是他下的,就算这诏令被臣贼子们动过手脚,君无戏言,颁布的诏令就是得执行。”

  “可是但以理没有死。”

  “对,丹妮儿,他没有死,连凶猛的狮子也不能伤他一分一毫。”他垂睇她纯真而无助的明眸“连国王也不能不战战兢兢地召告‮国全‬,要敬畏但以理信的上帝。因为但以理为他保持忠贞、圣洁,在人手下办事认真负责,谁伤得了这样的人?”

  他到底想说什么?

  “丹妮儿,你虽然遭人陷害,被丢⼊绝境,可是没有任何力量可以伤害你。你负责认真,⼲⼲净净,是谁也夺不走的本。就算你因此被人嫌恶,但连你的敌人也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是个忠诚的人。不然他们为什么要嫉恨你?为什么要替你制造把柄?”

  她瞪着大眼,直直地与他对视,几乎透彻到彼此灵魂深处。

  她的小嘴开开合合,似乎想说什么,却寂静无声。

  马兰?

  “丹妮儿,不要忘记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那是你一生的写照。”他的贴在她额侧轻昑“你的圣经上写,上帝差遣使者封住狮子的口,教狮子无法伤你。因为你在上帝面前是无辜的,你在国王面前也没有行过亏损的事。”

  是的,她没有,她从没做过有愧良心的事。

  “所以,不要害怕。”他的脸颊紧贴在她脸旁,牢牢拥住颤颤的泪娃儿“丹妮儿,你是被圣经上记为有美好灵、有聪明智能、心中光明而又办事忠心的人。这是你的本,不需要为嫉恨你的人扭曲。”

  她紧紧抓着横架在她颈前的铁臂,放声痛泣,像个在外头跌破⽪的孩子。虽然痛,可是仍想站起来,也会继续走下去。

  她的切有一半是因为他的话语,另一半则是错愕于如此安慰她的,竟会是马兰。

  她无法否认他确实对这段感情很认真,搜遍她的相关资料,读遍她接触的书籍。

  她不知道别人谈恋爱时是不是都这样做,但她真的好感动,比他刚才亲自下厨为她煮的那顿难以下咽的营养晚餐,更令她感动。

  先不要去想他和其他女人的关系,再让她沉醉一下,感受只有他和她的灵魂共鸣。

  如果再说一次她爱他,一定又会遭他冷⾎的死相驳击。算了,她在心里悄悄说也可以,一遍又一遍…

  “喂,你在喃喃自语下什么咒?”有够诡异。

  丹雅挫折地垂挂小脑袋。为什么他老是这样杀风景,浪漫一下也不行吗?亏她还正感动得要命…

  他声嘶力竭地打了个超大阿欠,余音绕梁。“你心情好点了吧?心情如果好了,⾝体也应该好了吧?照顾病人实在有够累。”

  真是,才为她做这么一点事就嘀嘀咕咕。

  “放心吧,为了不再吃到你的恐怖晚餐,我说什么都要快快康复。”早早脫离他的荼毒。

  他目光遽变,惊悚骇人。

  “你有种再说一次。”

  “本来就是。”

  “你明明吃得很⾼兴。”

  “我⾼兴的是你的心意,不是你的手艺。”

  她満肚子委屈,受够了他的不解风情,破坏气氛。他明明很懂得营造浪漫,打动人心,却小气巴拉地不肯多在她⾝上发挥,就爱泼她冷⽔。

  “我伺候你吃饭吃葯,浪费时间地陪你谈情说爱,你还敢不満?”想被揍啊?

  “什么浪费时间?”她娇弱‮议抗‬“谈情说爱本来就是应该的,你却老是敷衍了事。每次都在我正感动的时候就翻脸变相,摆明了你之前不过是在做戏,随便应付我。”

  “至少我放下过⾝段去陪你浪漫。”这样的牺牲还不够大吗?

  “既然你做得到,为什么不能再多点耐,多花点心思呢?”

  懊死的,女人简直…得寸进尺!

  “我⼲吗要搞什么狗庇谈情说爱!法律有规定男人一定到陪女人浪漫到想一头撞墙的地步吗?你玩不腻,我却烦都快烦死!”

  “感情本来就需要好好经营…”

  “谁规定?你拿⽩纸黑字给我看啊!”“这哪有…”

  “法律却规定夫应履行彼此‮房同‬的义务。”他悍然拉开与靠坐在他⾝前的小人儿的距离。“所以,来履行吧!”

  “我不要!”这太恶劣“你每次都这样,讲不过我就強辞夺理。”她哪辩得过他那张嘴?

  “现在是谁在強辞夺理?”

  “你好低级!”她讨厌这种耝鲁的言语“今晚已经够了,我…”

  “你好意思说你够了?”

  “不要闹了啦!”她颤颤哀叫,最怕他施展这类卑鄙手腕,害她严重堕落。

  “这才是最实际的夫生活。”比什么谈情说爱踏实多了。

  “我还在生病…”

  拜托行行好啦。

  “既然你是病人,那我只好当医生了。”他故意没辙地人叹,准备烈开战“快来告诉医生,你哪里不舒眼吧。”

  嗯嗯,仁心仁术,妙手回舂喔。

  凯悦饭店喜宴,席开五十桌。

  丹雅不得不佩服马伯伯的人面,硬是在两个月之內卡到大饭店宴会厅的位。加上他从拍卖公司调来的筹办⾼手,拟出几近完美的宴客名单。借着富豪名流、科技新贵一别苗头的竞争心态,把喜宴烘托得华丽非凡,活像奥斯卡金像奖晚会。

  俊男美女,争奇斗

  “我爸没那么伟大啦。”马兰百无聊赖地陪她倚在角落乘凉。“因为⻩历上写今天宜⼊殓出殡,不宜嫁娶,他才抢得到机会在这里办喜宴。”

  “噢。”她家是信基督教的,倒没这忌讳“可是马伯伯也不必急着在年底前一定要办完婚事,真的太赶了。”

  “因为明年他就六十,说起来太难听。”

  五十九也不会好听到哪去啊,他和小妹仍旧差了一大截岁数,哎。“我还是觉得小萍选的那套婚纱不太得体,毕竟爸妈都在现场。”几位重量级的长辈也都出席。

  “怕什么,她有的是本钱。”

  “部都露出一大半了,一点也不端庄。”长辈看了心里怎么想?

  “她不那样卖弄,岂不给那些宾客比下去?”

  丹雅还是嘀咕,不表赞同。

  他故作闲散地陪她观看场內情况,不时自眼角暗暗依恋她今⽇的娇美。

  她一袭平肩无袖粉蓝小礼服,梳个⾼⾼的珍珠发髻,几丝云鬓,看来像个清新甜美的小鲍主。细腻的颈项与雪嫰手臂,娇贵得令人心悸。

  她不盛妆,就这样淡淡打扮,已教他心醉神。他恋她的气息,她的个,无可救葯地被她昅引。

  好想吻她…

  “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很累。”

  “有点。”他双手揷在西口袋里,仰头倚墙,闭目叹息。

  “参加自己爸爸的婚礼,的确不太好受。”她苦笑,戴着雪⽩长手套的小手正要抚上他手臂,就被他警戒地闪开。

  她微怔。

  马兰顺势将闪开的左手拨往头侧,假作正要梳整发型。“你不是今天要回复新公司的主管吗?”

  “喔,对。”该去打电话了“你帮我看一下小萍准备得如何,我待会就过去。”

  他慨然目送急急奔走的小⾝影,心头有着莫大空虚。

  丹雅毕竟是个人才,旧东家才把她踢出去,马上有新公司来表达诚意,积极延揽。她过去的卓越表现,自家老板不放在眼里,同业竞争者却火眼金睛,密切观测。如今终于等到时机,拣到她这块宝。

  他替丹雅评估过,觉得可行。过去她待的不过是本土质的小鲍司,现在则是跨国企业的亚太部门邀她加⼊,格局与以往截然不同。

  对方以‮人私‬餐叙的方式和她接触多次,不曾听她说过一句前公司的不是,也不曾听她替自己喊冤或叫屈,印象甚佳。他早就知道她不会埋没太久,如果会,那是全世界都瞎了眼,不是她不够格。

  哎。空虚…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嗨,你怎么看来跟我爸一样失落?”新娘准备室外的大妹立雅,在休息区轻噱调侃“我爸失落是因为要嫁女儿了,你咧?”

  “我失落是因为要嫁老爸了。”

  “好冷的笑话。”大妹没力“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称呼你。”

  “叫姐夫。”

  “你到底会不会算亲属关系?你爸是我的妹婿耶。”

  马兰凝住松开领带的势子,犀锐瞥视。“丹雅还没跟你说?”

  “说什么?你们也想结婚啦?”

  她居然到现在都还没说出他俩已经公证的事?

  “马大哥,你来得正好!”新娘子霍然冲出准备室,一⾝睡袍却华发浓妆,显然才准备到一半“我问你,你爸难道现在还有在跟你妈来往?”

  “拜托你,千万不能哭!”化妆师急急追来,几乎跪地求饶“睫⽑膏虽然防⽔,可是粉底不防⽔。你再哭下去,会流出两条河的!”

  “咦?”大妹闻言转瞪“马大哥,你妈还活着啊?”

  “不然你以为是谁在我家替你开门。”

  “那个妖娇欧巴桑!”大妹怪叫。

  “对。”

  “他们都离婚几十年了,为什么还有联系?”小妹泣吼。“你早不问晚不问,这个时候才来问。”怕他现在还不够烦吗?

  “马先生,因为令堂刚刚亲自来祝贺新娘,而且把新娘讥嘲得很难听…”筹备人员累得七荤八素,赶来道“她现在正坐在会场主桌的新娘位子上,已经引起会场騒动,能否请你去劝解一下?”

  那个歹毒老妈!

  他就奇怪,老爸这回阵容壮大地老牛吃嫰草,她居然始终老神在在,任他胡闹。

  原来她是要到最后关头,才一⽇气杀他个片甲不留。

  他还以为老妈终于想开了,没想到她就是爱跟老爸斗。

  玩不腻啊?

  “马大哥!”新娘号叫“我不管,你一定要给我一个代!”

  “行。双面胶带、单面胶带,你自己挑。”他抓起一旁桌上搁的文具塞⼊她怀里,悍然离去。

  “马先生、马先生!”另一名戴着免持听筒耳机的男装女子紧急追上“时间已经到了,场面有些。是要把坐在主桌的令堂请出去,还是继续放她霸占新娘座位?”

  不然等一下新娘出去,会无容⾝之地。

  “去问新郞!”他冷斥,懒得从这烂摊子,他另有急事。

  “可是马先生…”

  “马大哥!”

  他愤怒的大步霍然撞开走道旁的矮小行人,害那人跌靠到墙面上。

  “马兰?”那人正是丹雅,一脸错愕。

  “姐!我被骗了,原来老马到现在都还跟他前有联系!”小妹狂哭奔来。

  “求求你千万别再哭了!”化妆师苦追哀号。

  “喂,今天究竟是谁在当新娘?”男傧相紧张地闯⼊局中。“为什么老马的前也穿着⽩礼服赴宴?”

  “丹雅。”吃喜酒的两位教会姐妹怯怯来报“你能不能出来一下?朱伯伯在场內发好大的脾气,劝都劝不住。”

  “怎么了?”她也不过去打个电话而已,一回来就风云变⾊“出什么事…”

  “你过来!”

  丹雅骇然被马兰钳住手臂拖着走。

  “统统给我滚出去!”

  猛然爆出的重炮巨吼,吓得众人纷纷问避,准备室內的闲杂人等也全给他轰出去。

  他砰地一声,狠狠甩上门,在凌宽敞的准备室內与惊呆的丹雅对峙。

  马兰?

  他以致命的眼狠睇瞪死她,怨毒至极。她从没见他发这么大脾气,整个局势又没头没脑的,不知该如何处置。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低狺好可怕,脸都菗筋了…

  “什么?”

  “我们公证的事。”

  “公证的事?”她愕然‮头摇‬“我没怈密啊,”

  “谁要你保密的!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偷情吗?”

  丹雅差点被他震破脑门,‮愧羞‬透顶。吼这么凶,门外休息区的人一定全听见了…

  “那、那又怎样?本来就没必要拿我们公证结婚的事招摇,你自己也同意的。”

  “同意个庇!我是尊重你的意思,等你来决定公布时机。现在都结婚两个多月,你这‮八王‬蛋还在跟我搞地下情。”

  “你小声一点啦!”急得她又嘘又跳脚,

  “你还嫌我不够小声吗?我现在去拿麦克风吼给全饭店的人听怎么样?”他狂啸到青筋暴绽、气⾎奔腾。“我可以坦⽩跟你讲,有那张证书、没那张证书,对我都一样,可是对你不一样!除非你签字盖章,否则你永远都不会认为你是我的。我不需要那种无聊的婚姻保证书,就很清楚我会跟你走一辈子。我既没有准备任何替代方案,也不准备退路,就这样跟你走到死为止。你不信任我,好,那我跟你去公证,画押担保我们就只属于彼此。结果我签了我盖了,你还是不信任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如果真的信任这个婚姻,你还有什么不敢告诉别人的?你不说是因为你不信任我们真会走一辈子,为免离婚太难看.⼲脆连结婚的事也不说。到时一拍两散,大家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是考虑到小妹她…”

  “你考虑你小妹的婚事、考虑你大妹、考虑你爸妈、考虑你朋友、考虑⾝旁一⼲杂鱼,但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你以为我结这个婚完全没有挣扎、完全不需冒任何风险吗?我一直等你自己把婚事公开化,要我自己别去你,给你空间思考,给你时间适应,然后等到的却是你只想玩地下情,死都不屑说我们两个早就去公证了!”

  “我没有不屑…”

  “你却也本不信任这个婚姻!”

  面对他的严厉指控,她倾头抿,脆弱地不断眨着双眼,力持坚定。

  忽地,她平稳的吐息微微一哽,滚下两颗泪珠。她却仍不看他,仍保持淡漠,抿紧颤抖的情绪。

  马兰见状,脑袋终于冷静,懊恼一叹,委靡不振。

  两人许久都不开口,各自思索。

  “你说得对,我确实不信任这个婚姻。”

  她颤巍巍的低声细语,重重钉了他脑门一记。

  “我努力对你过去的情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你现在的情形也尽量不去过问。但是…”她突然轻掩小口,忘了真正该遮掩的是汩汩泪眼“我每一刻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能忍过下一个钟头。我总觉得,那张结婚证书不是用来保证我们的一辈子,只是用来保证…你离开我之前的这段⽇子。”

  “我不是为了等着跟你离婚,才签那份证书。”他轻喃。

  “可是很抱歉。”她逞強地抬起泪的坚决表情,抱双臂“我对感情的要求是忠贞,无法跟别的女人分享。”

  他受不了地垂头拧鼻梁,沉重不堪。

  “丹雅,打从我们开始往,我就没再跟别的女人上。”

  “我听到的却不是这样。”

  “那你听到什么?”他冷瞪。

  她闪躲他的视线,倔強不语。

  “我敢说,你听到的事全是‘过去式’。我跟你在一起后,所有的时态都是‘现在式’,因为你一直都是惟一的那一个。”

  “何以见得?”口说无凭。

  “因为我试过了。”

  她不解地望向他的一脸烦躁。

  懊死的,他到底要牺牲到什么程度?

  “我在和你往期间,试过和一个健⾝房认识的女人往,想搞清楚我对你究竟是抱持什么心态,结果不行。”

  “什么?”她没听懂。

  “我不行,本没办法跟她往!OK?”还需要他更进一步解释吗?

  丹雅尴尬得手⾜无措,这才意识到门外可能贴着多少只耳朵。“你⼲吗讲这个…”

  “是你自己要我拿出证据。”

  “这、这又不能代表什么。”

  “那你还要我怎么样?”他恼羞成怒“都跟你讲明我没办法在外偷腥,你自己也很清楚我在这方面的需求,事实证明我真的只跟你一起。现在问题已经理得清清楚楚,你还闹什么别扭?”

  “这不是在闹别扭。”她柔声劝解“如果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我不想再听你扯什么永远啦、忠贞啦、此情不渝之类的狗臭庇!那些全都菗象得吵不出个什么结论,你少再跟我玩意识形态的游戏。我已经完全对你坦⽩,我也都拿出具体证明,我不懂你到底还在质疑我什么!”质疑到连他们的婚姻都不敢承认。

  “你简直…无法沟通!”一点都不体谅她的感受。“我是真的很在乎我们之间的未来才…”

  “我也是,但至少我比你实际!”他狠狠指着她脑门怨斥。

  “你那种方式只能解决事情,并不能解决感情。男人与女人面对问题的方式不同,就像很多书上所说…”

  懊死的!“我要烧了你那袋言情小说!”

  “马兰!”他要杀去哪里?

  他一甩‮房开‬门,马上跳开一大堆做贼心虚的人。他火气奔腾地大步而去,决定毁掉那些有害丹雅思想健康的低能读物。

  “马兰!我说的不是那些书…”她仓皇尾随,赶紧制止。

  “朱‮姐小‬,你⽗亲在场內和新郞吵起来了,⿇烦你赶紧过去处理一下!”场务人员们比她更仓皇,急急拥上。

  “我稍后就去。现在先让我…”

  “再等下去场面就完全失控了,我们负不起这个责任!”

  “请替我们的立场想想。情况再下去,真的会无法收场!”

  “可是我…”啊,马兰都走掉了啦!“你们先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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