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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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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舞此生,还未曾有如此荒唐的经历。

  她惊愕地挂着一脸泪,杵在众目睽睽之下,像梦游中突然被惊醒的人一样,一睁眼就意外发现自己一⾝睡⾐地站在熙来攘往的大街上,万众瞩目。

  她怎么了?为何大家都这样看她?

  “小舞!”禧恩拿着东西急急轻斥“快点拿去!”

  为什么要她接过手绢?她又没有哭。她这一接,岂不是证实自己的确在哭?

  她惶惶不知所措地扫视四周,紧紧捏着⾐袍两侧,感觉无处可躲。她好像变得好小好小,周遭的人‮大巨‬无比,一重又一重地包围着急速缩小中的她。

  吧嘛这样看她?她又没做什么?

  另一个跟她同样傻住的,是凤恩。他没想过小舞会有此反应,也不知自己和华的亲密对她会有这么大的冲击。他只是…想教她死了心而已,并没有意思要这样重重伤她,让她当众出糗。

  她吓坏了,完全不知如何反应,整个人惊呆着。仿佛想急急退场,却发现这个舞台没有台阶可下。

  凤恩看不下去,骤然起⾝步向她,正想将她护⼊羽翼,就被悠悠轻语猛地攫走注意力。

  “什么好戏这么精彩,看得大伙如此出神?”

  众人随着出奇悦耳的呵呵轻笑转望⽔阁外的‮径花‬,俊逸的修长⾝影引来一片惊的叹息,连缓摇摺扇的气韵都缥缈如仙如幻。

  “晚辈来给荣妃请安了。”来人极其动听的醇嗓,充満诗一般的优雅音韵,安详而幽远。

  “免礼免礼!”荣妃‮奋兴‬且欣喜地急急摆手。“元卿,和皇太后谈得如何?”

  他悠然一笑,痴的众人不噤神思漾。“老样子,她一再感叹拿我没辙,还发脾气说再也不管我了。”

  “她不管了,我可以管!”荣妃愈发精神。“你来瞧瞧,多少漂亮的格格们都在我这儿,你想要哪一个,由我作主,请皇上给你指婚。”

  “元卿贝勒。”女孩们纷纷曲膝行礼,被他的俊美得眼花缭

  可元卿一个女人也没看,反倒冷眼笑望⽔阁里魁梧雄健的‮大巨‬⾝影。“久违了,凤恩贝勒。”

  “是啊,久到一想起你就感觉音容宛在。”他勾着一边嘴角,⽪笑⾁不笑。

  “劳您这般惦记,还真折煞我了。”

  可惜没能把你煞到毙掉!“所以说,你太见外了,有空?次业难妹抛铩!被褂?A 免费牢饭可以享用。

  “蒙您这番盛情,想必您也应该不介意我坐上青天大老爷的位子休息休息了?”呵呵。

  “那当然。”哼哼,如果你能活着坐上去的话。

  “你们俩到底在喳呼什么呀?”完全不懂这两个政敌暗中角力的荣妃怨道。“放着这么多如花似⽟的小美人不管,两个大男人净在那儿有说有笑。元卿,不是我说你,可你真该多跟我们家凤恩学学。瞧,他今天一来,就带了个标致的媳妇给我过目。”

  “华、华、华见过元卿贝、贝勒。”华地顺着荣妃的招呼行礼。

  天啊,她居然亲眼见着传闻中的绝世美男子。与凤恩耝犷豪迈的刚魅力相较,他简直就像天人在世间反映出的空灵幻影,俊雅而飘逸,连一眨眼一呼昅,都优美得令人屏息。虽然他和凤恩在朝堂上的敌对众人皆知,可⾝处他俩之间,真有双雄夺美人的幸福错觉。好浪漫呀…

  元卿微征。“凤恩的媳妇不是小舞?”

  被大伙暂时遗忘的泪人儿,顿时沦陷至众人视之间。

  “舞格格只不过是之前给凤恩作过媒的女人之一,华才是他笃定要娶的姑娘。”

  荣妃笑道。

  “我还以为…”元卿愕然半晌,随即了然于心地合扇莞尔。“原来小舞只是另一个他看不上眼的求亲对象。”

  “什么对象,也不过是有人曾在其中说过媒罢了。倒是舞格格,”荣妃斜着讥诮笑眼。“似乎对咱们凤恩念念不忘的。”

  这份羞辱起了小舞的怒火,可是再生气,她又能说什么?荣妃讲的全是事实,凤恩在一年前得知长辈有意将她指给他时,就悍然回拒,一如他推甩掉其他上门提亲的芳心。

  是她自己放不下,一直以为凤恩和她还有希望。可无论她再怎么努力了解他、仿效他、亲近他,仍然全面败阵,连他一个好脸⾊都不曾见到。

  元卿说得对,她只是凤恩另一个看不上眼的求亲对象。

  小舞瞠目切齿,努力维持怒气,却还是止不住泪意,以及已经拼命庒抑的哽咽。

  她才不示弱,她才不要别人同情,看她出丑!

  “小舞和我,还真是同病相怜。”

  元卿的这句无奈话语,不只愣住小舞,连全场的人都傻眼。

  “凤恩是拒绝你家的说媒,禧恩则是拒绝我的提亲。你们克勤郡王府的眼光还真是卓越,连我和小舞都⾼攀不上。”

  “元卿跟你提过亲?”荣妃诧异地转瞪禧恩。

  “他去年是有上门提亲,可是我不记得我有回绝啊!”“如同凤恩贝勒对小舞那样:既不回绝,也不承诺,只负责下脸子给人看?”元卿淡淡地弯着人笑眼。

  禧恩僵住。她哪有这样?她甚至到现在都还在傻等元卿的下一步娶动作,却没有回应。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荣妃⾝力辩。“禧恩这丫头虽然机灵,个却光明磊落,绝不会玩啥子心机!”

  “我也是这么认为,才会向她提亲。不过…”他幽幽一叹。“事实摆在眼前,我不得不认命。”

  “什么事实?”

  “晚辈也就不避讳地跟您直问了。您召禧恩诗社的人进宮赴宴,为的是物⾊皇子妃的人选吧。”

  “你怎么知道?”

  “很多人早就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他无奈地转眼相视,优柔和煦却咄咄人。

  “物⾊皇子妃人选,您当然大可內举不避亲,推荐禧恩候选。可是此举,对我这求亲者而言,自是再难堪不过了。”

  “我没有要成为皇子妃人选!”禧恩切保证。“我也本不屑当什么皇…”

  “禧恩!”荣妃以痛斥截断她的莽撞。“小孩子不懂事就不要讲话!”尤其她正是最有希望的夺魁人选。

  “可是…”

  “不准可是!”家族的前景当头,荣妃不得不专断。“元卿,你跟禧恩提亲的事,我可听都没听过。”

  “您的意思,就是当做没这事了?”

  “最好如此。”

  元卿刻意踌躇些许,才淡漠回应“晚辈从命。”

  “不行!我不从、我不从!”禧恩狂嚷。“元卿好不容易跟我提亲,我才不…”

  “省省吧,禧恩。”凤恩环闲倚⽔阁柱旁冷笑。“他早巴不得甩掉这门亲,只是找不到借口。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时机,他岂会放过?”

  “正如同你好不容易逮着皇子选妃时机,可以一举甩掉小舞是吗?”元卿呵呵笑地轻巧反将他一军。

  凤恩本可犀利地予以反击,却顾虑到此举会伤到小舞的颜面,不得不沉默地咽下这口闷气。

  “小舞,我看我们这对天涯沦落人,是注定得遭克勤郡王府遗弃了。”

  “我没有要…”

  “禧恩!”荣妃悍然喝断她的申诉。

  “难得你如此盛装打扮,老福晋一定是希望你此行能被指配个好归宿。”元卿低柔的呢喃敲进小舞脆弱的思绪。是她自己不好,始终不肯听的劝,硬要对凤恩存有奢望,还在盗信一事上公私不分,才会沦落今⽇下场。

  凤恩还说什么对她一见钟情,说自己一定能认出她是谁,说什么要向她下聘提亲。

  结果呢?看都不看她一眼,反去娶个毫不相⼲的女人为

  “别难过了,小舞。”元卿慨然拿出帕子,亲手为菗泣的小人儿拭泪。“不如我来娶你吧。”

  “什么?”大伙齐声怪叫。

  “反正我们都没人要,又一直被周遭的人催着得尽快完成婚事。我们俩若成亲,所有问题都可刃而解。”

  说得也是。况且元卿家和她家是世,他和之间的感情更是热络,几乎像是的另一个孙子。再者,她从小就跟元卿很,了解彼此的子,绝不会出现像凤恩这般伤人的错误与冲突。

  “我们若成亲,刚好可以把老福晋接到我家安养,你们祖孙俩就不用再窝在亲戚门下委屈度⽇。”

  小舞坚决地昅昅鼻子。“好,就这么办。”

  至此,局势在众人的错愕下完全痛定:凤恩娶华,元卿配小舞,禧恩成为皇子妃人选之一。大家各过各的生活,各走各的道,整个诗社,分崩离析,彼此再无瓜葛。

  “我觉得,元卿贝勒此举真正的用意,并不单纯。”

  “那当然,如今情况已不同以往。”

  “别太得意,虽然目前我们这方的人在朝堂上声势⽇趋浩大,元卿贝勒和他那几府的同逐渐失势,但世事难料,谁強谁弱没个准的。可别忘了,元卿贝勒那帮人也有过如⽇中天的盛世。”

  “现在则是咱们的天下。”

  “你也未免⾼兴得太早。”一名男子在満堂宾客中淡道。“元卿贝勒已经早你不知多久就明⽩敌我双方对峙的局势开始转变:易位、強弱易位、是非易位、正琊易位、生死易位、悲喜易位、神鬼易位。处在如此⽇渐衰败的境况下,元卿贝勒向舞格格提亲此举,摆明了就是想利用她来扭转劣势。”

  “说不通。舞格格虽然出⾝宗室,但一家早被削爵减俸,要钱没钱,要权没权,本没什么利用价值。”

  “你若能看出这其中的价值来,那元卿贝勒就给你去当好了。”席间一名少女没好气地哼道。“你们再怎么瞎猜也没用啦,人家搞不好就是爱上了舞格格,两情相悦到非得朝朝暮暮不可,所以就成亲了。这么简单的事,还哩叭嗦地扯一大串乌拉庇做什么!”

  “喔…”旁人故作灼烧状。“小心小心,她又开始噴火了。”

  另一人无力地感叹。“自从元卿贝勒讲定亲事后,京里的女人都变得格外暴躁易怒,不然就是一片愁云惨雾。”

  “你家也是这种情况?”

  “啊,原来你家也…”一笔无奈的男人开始执手相看泪眼。

  “玄武,你今儿个是怎么了?”平⽇最爱闹场的人竟格外沉默,一个人坐在窗边对着蓝天⽩云发痴。“玄武?”

  大伙不噤转望毫无反应的男人。

  “玄武。”叫人叫半天,他还是没回魂,⼲脆改吼:“凤恩贝勒!”

  凤恩仍旧神游太虚,直到两个多时辰后,曲终人散,月华初升,他还是一样的‮势姿‬,遥望熠熠繁星。等他慨然一叹,转望厅內时,已是三更半夜,好梦时分。

  “咦,大伙呢?”

  “早各自回家‮觉睡‬去了。”伏在案前雕钻着⽟玺的主人头也不抬地应着。

  “你在⼲嘛?”凤恩无聊地步向他。

  “我才该问你在⼲嘛。”那人刻得甚是用心,奏刀间,字字充満书法的灵活气韵。

  “你几时闻到开始玩篆刻的?”

  “你又是几时闲到开始学会发呆的?”

  凤恩深深吐息,瘫⼊那人⾝旁的大椅。“真是太闲了,闲到成天尽想着如何让自己很忙。”

  “太能⼲了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我需要強劲的对手来刺自己。”

  “可惜以前那个让你恨得牙庠庠的对手,如今已无法与你势均力敌。”

  “我不觉得。”凤恩状似慵懒,却眼神精睿“元卿贝勒不是变弱,而是收敛起来了。当与人对战时,最危险的不是步步近的敌手,而是在斗至最⾼嘲忽然后退的人。”

  “搞不好对方真是在准备脫⾝。”

  “元卿贝勒不是,他的气势完全不像个撤退者,而像背后别有谋的陷阱。”

  “很有意思。”那人放下刻刀,对视凤恩。“请问,你迂回了半天,何时才打算讲重点?”

  “我不是正在讲元卿贝勒了吗?”

  “何不顺道也讲讲他娶走的那位女人?”

  凤恩倏地皱起老大不慡的脸⽪。

  “啊,对了,她叫五格格是吧?爱新觉罗家行五的小妖姬。”

  “谁给她取的狗庇绰号?”她算哪门子妖姬!

  “没办法,谁教她让男人看了就忍不住‘起立致敬’。”反正此刻也只有两个男人在场,讲话也就用不着忌讳什么。

  “你们是没见过女人是吗?那种货⾊也能看得。”

  “是啊,大伙的确比不上你清心寡,満意了吗?”

  凤恩不屑地哼着靠向椅背。“她也只有脸能看,天晓得那⾝⾐袍底下塞了多少包子馒头假作曲线婀娜。平时讲话结结巴巴,在我背后跟人喳呼时却口齿分外伶利,典型的碎嘴婆子、三姑六婆!”

  “你观察得还真彻底呀。”那人夸张地诧异着。

  “是她一直魂不散地在我⾝旁出没,跟人打听这个打听那个,站在我面前时又扭扭捏捏、嗯嗯啊啊,好像我看她那张快烧热了的脸就应该知道她在想什么。所有曾跟我说媒的对象里,就属她最别扭、最⽪厚!”

  “你的记忆力真好,连我都不记得你曾对其他求亲者有这么強烈的印象过。”

  “因为印象恶劣得令我没个难忘。”

  “所以娶个平平板板的华格格为?”

  顿时,凤恩陷⼊凝重的沉寂。

  “抱歉,我措辞不当。我应该说,因为你对娇‮辣火‬的小妖姬没‮趣兴‬,所以只好娶清秀平淡的小姑娘为?”

  “华她…我对她也不是很有把握。”

  “哦?”那人眉⽑眼睛都快飞起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爱战将也有没把握的时候?”看不出那华格格竟如此⾝怀绝技。

  “我所谓的没把握,是说我不太确定她的⾝份。”

  “镶红旗,富察氏,⽗亲爵位郡王,朝中內大臣,政绩平平,一如他女儿的姿⾊。不过一个人能够平淡到让人感觉不出他的存在,又能让自己过得舒舒服服,无功也无过,算另一种精明角⾊。”

  “我说的不是那个。”

  “那你到底说的是哪个?”

  “我好像认错人了。”

  “什么?”

  凤恩受不了地大吼一声,庒着太⽳埋头咬牙,半天才冷静下来,把他与神秘佳人的事全数吐露。

  “我以为华就是那女孩,不但声音一样,口气一样,我探问的一些细节与隐私,她也都回应无误,但…真他妈的我老感觉不对劲。”

  “这就是你太少跟良家妇女打道的下场。”

  凤恩瞪着一副“再卖关子就踹给你死”的凶狠表情。

  “女孩子家在心上人面前难免会有点走样,说话不像平常、想法不像平常、连神情也会不像平常。所以小姑娘们对谁‮情动‬,旁人看一眼就明⽩。”

  “谈感情怎么这么⿇烦?”

  “谁教你向来只谈情。”

  凤恩懊恼地瘫直长腿仰头叹息。“我一直在想,我这个亲是不是求错了。”

  “想悔婚?”

  “没的事,只是觉得黑暗中的她比平⽇来得可爱。”

  “你们成亲后少点灯不就行了。”

  凤恩懒得唆,起⾝就走。

  那人轻笑不已,在凤恩⾝后昑道:“你总算从以前成亲的影里跳出来了。”还以为他这辈子绝不会再碰成亲二字。“反正你也开始飞⻩腾达,拨点闲情出来为爱伤伤脑筋也无妨。”

  “我从没跟她谈什么爱不爱的。”

  “当然,你都习惯用做的。”

  随即,凤恩几乎把门摔烂地忿忿而去,往某座极为隐密的大宅深院去发怈怒气。

  “你啊,好久没这么发脾气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希望你能常常动怒。”已届虎狼之年的风韵贵妇不着片缕地替俯趴在上的壮男‮摩按‬背肌,満室尽是男女爱后的气息。

  “小女孩的心里到底都在想什么?”他厌烦地咕哝着。

  “想做受宠爱的小女人呀。”

  “拜托。”他受不了地把脸埋进软枕里。“难道她们以为男人天天没事⼲,生来就是负责时时刻刻伺候女人吗?”

  “若真如此,当然最好不过了。”

  “连你也会这么想?”

  “会啊。”贵妇媚笑,将他的⾝子翻转过来,着地‮摩抚‬着他精壮的厚实膛。

  “我当然不会成天想当小女人,但是在你怀里,我就可以暂时満⾜这份梦想。”

  “喔?”有意思,女人竟这么‮望渴‬矮化自己。

  “别看我好像是个精明悍厉的当家主⺟,其实我內心有个小小角落,是希望被人疼、被人宠的。”

  “我以为我们有的只是。”

  “那是以你的观点来看。以我的观点来看,我常会在我们翻云覆雨的时候幻想你是多么地疼惜我、需要我。”她妖娆地抚弄起令她痴狂的‮大巨‬男,将之渐渐‮醒唤‬。“我会觉得我在你怀里是那么地娇小而脆弱,你的怀则是我最‮全安‬的避难所。”

  “仙仙就不是如此。”

  “谁?”

  “我上回跟你说的那个撩人宝贝。”一想到她,他的望就完全苏醒。“我看她一点也不认为我的怀称得上什么庇难所,倒像一个充満危机的‮场战‬。”

  斌妇惊笑。“她不喜你碰她?。”

  “不喜,可是她的⾝子却非常有反应。”

  “我相信。”凭她掌握中耝壮起的悸动就⾜以证明。“那你呢,你喜碰她吗?”

  他的神情变得茫,顷刻间,⾁体的愉变得有些空虚。

  “我以为我碰到的只是另一个玩伴,像你,像群芳楼的们,像其他别有私情的名门贵妇。可是…她和我过去往的人似乎不一样。”

  “因为你难得接触小女孩嘛。”口味比较新鲜。

  “可是我对华却没有这种感觉。”

  “你在说什么?”

  “华和仙仙,有如两个很像、实则不同的人。”

  “所谓的人前贵妇、人后妇?”她自嘲地坐⼊他昂扬的亢奋,闷声呻昑。

  “不是那样。”

  “那是这样。”贵妇柳款摆,笑着驰骋起来。

  “别闹了。”凤恩不耐烦地推开她的纠起⾝,抓过⾐衫就胡套上。“你们本没人在听我好好讲。”

  斌妇懊恼地娇声抱怨:“因为你向来都不会笨笨地想这些没用的事。”

  “笨!”

  “你喜她就上她啊,⾼兴就娶她啊,这样事情不就解决了,何必浪费我的时间去思考她的问题…而且还是本不必思考的无聊问题。”

  凤恩懒得理她。今天已经憋了一肚子火,不想再浪费精力跟人没头没尾地吵下去。

  “凤恩?”贵妇愕然。他真要走?“等一下,你不是想要跟我聊吗?”

  “你并不想听我聊,你只想再大战三百回合。”

  “我以为…你是在唬我的嘛。”她也不顾着自己一丝‮挂不‬,急急下挽留。

  “我唬你!每个人都以为我在说笑话,是吗?”

  “嘘,别吼!”吓坏贵妇了。“要是给下人们听到,我还能做人吗?”

  “也好,我们就此一刀两断吧。”

  “你说什么!”换她大吼。“这事我之前也约略提过了,只是到现在我才真的想拿出魄力执行。”单纯的⾁体关系,成人游戏,令他厌腻。

  “你吃错葯了是不?”天赋异禀的旷世猛男居然说这种话。“是我哪里不对吗?还是那个胚花魁又学了些什么独门秘招,让你觉得跟我在一起很无聊?”

  “不管什么秘招,都很无聊。”

  “凤恩!凤恩,你等等!”她又是想急急追出门去,又是得快快穿⾐蔽体,手忙脚成一团。“凤恩!”

  烦死了。为什么婚姻大事底定了,他一点踏实的感觉也没有?

  他已经努力把华当做仙仙,但那股灵气,实在太薄弱。偶尔出现时,就令他精神大振,可又随即消逝,变成乏味且软绵绵的官家千金。那骨子傲劲儿硬是说不见就不见。

  他戴着満肚子怨气驾马回府,远方天际微微透出幽邈蓝光,预告黎明即将来临。

  或许他天生就不是专情的料。第一次专情的下场,导致新婚之夜的永恒挫击,从此对专情二字敬谢不敏,与女人间的关系也就相对地变得容易。

  谁都知道他在爱上相当大方,对方既可痛快‮魂销‬,他玩得也⾼兴。可是,绝不谈感情,那太复杂,也太无聊,有时,甚至可说是无聇。

  大家都认定他不会搅和感情这淌浑⽔,他也这么认为,那他近来的烦躁该如何诠释?

  去死吧,这些有的没的烦人问题统统去死吧!他十天之內就能查出兵部尚书受贿的內幕,办事大臣以办贡名义通关运货,私取暴利,也给他三两下就挖出马脚,撤官惩戒,从此更受皇上器重。他何必拿如此宝贵的精力和莫名其妙的绮思周旋?毫无成效,徒增困扰。

  不管了!女人本来就是用来当结盟筹码与调剂生活用的,浪费那么多心思在上头,未免无聊。从今天起,回复他豪情浪子的生活,随心所,潇洒至死!

  可是,家门口蜷伏的小⾝影在刹那间就粉碎了他之前的狂放霸气。

  仙仙?

  凤恩愕然。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牵着坐骑僵立门前,直直瞪着等人等到趴在大门阶上睡着的人儿,裹満了企图遮掩形貌的七八糟布巾,在寒凉的清晓曲⾝安睡。

  她等他多久了?

  不是已经向她下聘订亲,两人终⾝都成定局了吗,何必还把自己掩护得如此神秘?

  “仙仙。”他屈跪在她⾝畔抚唤着,暖暖的吐息萦绕在她面前。正当他打算悄悄推开挡住她大半容颜的头巾,却被一只小手猛地袭来…

  向她惺忪的睡眼。

  “呜…”板好硬又好冰!不舒服…

  “仙仙。”他柔声哄着,等待移开小手后将展现出来的面容。“仙仙,起来了。”

  她老大不甘愿地一边咕哝,一边眼坐起,打了个呵欠就想也不想地勾抱住他的颈项,枕⼊他暖热的肩窝继续睡。

  她舒适惬意的叹息流转在他的颈际,顿时得他热⾎沸腾。

  “仙仙,你什么时候来的?”他轻柔地让她⾼⾼坐在他曲起的左臂上,勾抱着软呼呼的⾝子。“你看你,头发都冰凉了。”

  虽然他成功推开了碍眼的头巾,仍无法见到枕在他肩窝死角的娇颜。

  “好痛喔…”她眼也没睁,口齿不清地一掌打开庒在她柔嫰脸蛋上的刚棱面颊。

  “你不要转头,会刺啦…”

  他挑眉搔搔已蓄満整夜青碴的下巴。被女人视做感的象征,到她眼里竟如垃圾。

  “仙仙,你还是到我房里去睡吧。”他扛着早已睡瘫的小人儿进府。

  “我回家睡…”

  “你家在哪里?”

  “那里…”

  “喂,别流口⽔。”他満⾜且好笑地扛着自动送上门来的战利品人房。“你还是在我这儿休息吧,睡了我再送你回家。”

  “不行…”她厌烦地又是眼又是槌打着唆扰人的靠山。“我不要你碰我,也不要你看见我。”

  “为什么?”

  “因为你不喜我。”她赌气地再度圈抱住他的颈项。“看到我,你只会不⾼兴。”

  她怎么知道他在为求亲后的矛盾感到厌弃?

  “我没有不喜你,仙仙。”他细细呵护着,‮摩抚‬着娇小的背脊。“只是不明⽩你为什么一直闪闪躲躲的。如果你不希望我看你,我不看就是了,你就在这里陪我休息,好吗?”

  见她久久不回应,他只得摇摇怀里的睡娃。

  “仙仙?”

  她有气没力地点点头,喃喃梦呓:“我相信你…”再一次地,她以单纯的完全信赖击溃他原有的诡计,安然蜷在他臂弯中⼊梦。

  “仙仙。”他轻叹。这孩子气的宝贝,令他没辙、令他疼惜、又令他悸动的娇娃。

  “好好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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