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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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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英东住在睿雪家的第一个星期,简直可用“兵荒马”四个字来形容。

  “我真不敢相信,费英东居然看到电视像看到怪物一样,难不成他真是跑到现代的古代人?”媛媛最近没事常跑到睿雪家玩,因为在睿雪⽗⺟出国的这段期间,英二、英三都会住在这儿帮忙照应。

  与其说媛媛是来陪睿雪,还不如说她是来拜访帅哥。

  “如果他只是对电视大惊小敝也就罢了,他上回还差点把电视机拆了,说要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小人。”睿雪趴在沙发上啃洋芋片,看NON-NO杂志。

  “真的假的?他这‘古代大将’演得也太真了。”媛媛抬起头左右张望“喂,你的表哥们呢?”

  “今天是星期六,他们当然是出门泡马子去了。”否则她哪能像现在这样悠哉游哉的混吃等死。

  “你怎么不早说?”害她装了老半天的淑女。“喂,小雪,你的⽩马王子怎么请这么久的假?他什么时候才回来帮我们补习?”

  “什么我的⽩马王子!雷大哥只是个家教而已。”话虽如此,可是睿云的脸都红了。

  “你不是暗恋他吗?”媛媛坐在沙发上,两只脚放在桌上。

  “暗恋个头啦,我只是有点崇拜他的聪明才智。”

  “那他现在在哪里?”沙发后的地板上传来的不悦低问,让沙发上坐没坐相的两人吓了一大跳。

  “费英东?”睿雪趴在椅背上看着伏在地上擦地板的他“你怎么会在这里擦地板?”这应该是英二、英三的工作。

  “二楼、三楼我都已经打扫完毕了,等我扫完一楼,格格,你再来教我看电视。”因为电视这个小箱子是愈看愈有趣,每天都有不同的把戏在里面玩。

  “他们居然连二楼、三楼也要你打扫?”太过分了!“当初他们还说会拿你当客人招待,结果本是拿你当下人使唤!”

  “我很习惯这些工作。”费英东努力擦着地板“以前在塔密尔军营,我也常帮弟兄们做些杂务。”

  “你⼲嘛没事当滥好人?”

  “可是成天只知吃饭不做事,会遭老大惩罚”他语气谨慎的告诫睿雪。

  英二、英三那两个‮八王‬蛋,八成算准费英东这副憨直脾气,就拿他当佣人使唤。

  “不要擦了!”睿⾆一把抢走他手上的抹布,扔到厨房流理台上。“男儿膝下有⻩金,跪在地上成何体统!傍我站起来。”

  “是,格格。”费英东向来听话,睿雪有好几次感动得想做几个好宝宝荣誉奖章给他。

  “我已经警告过你,不要再帮英二、英三做杂事,你⼲嘛还那么劳碌命?”他最近不只负责整理花园、清洗纱窗、收拾书报,还得帮忙洗⾐服…在教会他使用洗⾐机前,那台机器还差点被他分尸。

  “可是待在这里无所事事,格格每⽇上学堂又不准我随行,我不知道自己留在这儿还能做什么。”

  睿雪霎时愣住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除了上学外,每天过着五彩缤纷⽇子的同时,费英东一直傻傻的待在家里,玩弄着各种大家教他使用的电器用品。没人关心他的境况,也没人问过他的心情。

  他从没抱怨过什么,也不曾提过任何要求,真的就像只忠狗,只想全力守在她⾝旁。

  “走!今天是你到这儿的第一个周末假⽇,我带你去玩。”她不顾费英东的错愕,拉着他的手就走。

  “喂,小雪,你就这样拉他出去,太招摇了吧?”媛媛依然跷脚瘫在沙发上。反正费英东又不是帅哥,在他面前自然一点也无妨。

  “对喔。”睿雪瞟一眼全⾝仍是那件烂古装的费英东。他是比刚来的时候⼲净,可是胡碴实在浓密得吓人,加上他原本光秃秃的前脑已浮出一片青青的发…带他上街好像带土匪下山打劫似的。

  “你去把胡子剃⼲净,我去英二房间找⾐服借你换。”

  “不行的,格格。”他的响应止住了睿雪奔上二楼的脚步。

  “为什么?”

  “我早就想把胡子及头顶剃⼲净,可是英二和英三说没有剃刀可以借我用。”

  “用刮胡刀啊。”

  “我…不是很会用那种怪东西。”而且他们也不太愿意出借‮人私‬物品。

  “不是东西怪,是你人怪!”真搞不懂他是真笨还是假笨,到现在还在死命演着古人的蠢相!睿雪冲进英三房里找出他的电动刮胡刀。“你跟我到浴室去。”

  费英东乖乖遵命,坐在马桶盖上任睿雪动作耝鲁的替他抹上⽩⽩的泡泡。

  “这是什么?”

  “拜托,难道你们住在欧洲的人刮胡子不用刮胡膏吗?”她真想在他头顶上也抹一些,把他的头顶青碴一起刮⼲净。“不行,你还是把前额的头发留起来,看起来才不会那么怪异。”

  “万万不可,前额不能留发。”

  “为什么?”

  “格格,你连我们祖宗留下的规矩都忘了吗?‘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不剃发的人,下场就是砍脑袋。“我倒觉得奇怪,这儿的规矩竟如此松懈,到处都是蓄发的抗命者。”

  “废话少说,别动!”她才懒得听他唱戏,光是替他刮胡子就够让她胆战心惊的了“这可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替人刮胡子。”

  “有劳格格了。”费英东淡淡一笑,因为他真的不擅使用这些“怪武器。”而且,老实说,他満喜雪格格如此亲近他的感觉。

  雪格格自从丧失记忆后,真的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的她骄纵蛮横,说话或做事从不顾及别人,所以塔密尔营区里没人敢招惹她,甚至一见她来,能躲就躲。偏偏将军一道命令下来,指名由他看照雪格格。要他天天照应这么个千金大‮姐小‬,他真是生不如死。可是丧失记忆后的雪格格完全变了,变得…

  “如果我弄痛你,你要跟我说一声喔。”睿雪拿着刮胡刀的手微微打颤。

  “是,格格。”他的双眼笑成两道新月。

  不知为何,他就是比较喜现在的雪格格。看着眼前的她那副戒慎恐惧的模样,真是愈看愈有趣。可是顺着睿雪娇美的脸庞往下看去,费英东赫然发现了令人⾎脉偾张的书面。

  “格格,你…”“不要讲话嘛!你一讲话下巴会动,教我怎么刮⼲净?”睿雪紧张的神情活像正在解剖青蛙。

  可是…格格这一俯⾝,敞开的⾐领将她丰润雪⽩的酥完全呈现在他眼前。虽然她⾐內有罩遮掩,却更加突显人的弧度与満的润渍感。

  “不要转头。”她硬是把费英东偏向一旁的脸扳正,继续刮他的胡子。

  不行,他必须制止这种踰矩的行为!可是格格不准他开口,也不准他转头,教他如何闪避眼前如此旑旎的风光?

  “对不起,我弄痛你了,是不是?”睿雪像触电似的缩回手。

  “不…没有。”

  “可是我看你闭着眼睛、眉头紧蹙,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他不舒服的是‮腿两‬之间。“没事的,格格。这…这怪玩意儿还是我自己来好了。”费英东顺手接过那把电动刮胡刀。

  “开关在这里。”

  “啊…”刮胡刀转动的同时,费英东吓得把刮胡刀拋到半空中。

  睿雪赶紧接住它。“你⼲什么呀?”开玩笑,她要是把英三的东西摔坏了,不仅要赔钱,可能还得赔上小命。

  “这东西…会自个儿动个不停”太诡异了。

  “废话,不然怎么会叫电动刮胡刀!”她迟早会被这家伙打败!

  “这东西是活的吗?”

  “是啦是啦,打开开关就是活的,关起来就是死的。”要胡扯大家就一起胡扯好了。“你能不能再忍耐一下,让我把剩下的部分剃完再发神经?”

  “格格,请!”费英东恭敬的坐着,双眼紧闭,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原来你是用刀的那种男人。”听说有的男人不喜用电动刮胡刀,喜用原始而耝犷的剃刀。

  费英东什么也不敢说、不敢想、不敢看。

  算算⽇子,他已经好久没碰女人了,难怪无处宣怈的火会在刚才的一瞬间被挑起。以往在军营里有军服侍,但都只是纯粹的⾁体易,可是对于雪格格,似乎又和那种求不同。至于是哪里不同,他无法思索,因为他満脑子全是她妖娆‮媚娇‬的体。

  冷静!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啊,他仿佛嗅到来自雪格格⾝上飘散的淡淡芬芳,一股少女的清新气息。

  不行!不可再胡思想。昔者先王知兵之不可去也,是故天下虽平,不敢忘战…

  “好了,去洗脸吧。”

  “遵命!”费英东倏地起⾝大喝,震得睿雪眼冒金星。

  他发什么神经啊?

  “⿇烦你把后脑的辫子也拆开洗洗,我去找⾐服让你换。”老天,她的耳朵还一直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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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媛媛,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出去?我的便服借你。”

  “免了,‘溜狗’的事给你去负责就行了。”对媛媛来讲,费英东的⾝价可能还比不上一只贵宾狗。“我自己会打发时间,不用管我。”

  “喔。”看来媛媛不等到英二、英三是不会善罢⼲休的。“我上楼换⾐服去了。”

  媛媛趴在沙发上,摇晃着两脚看杂志、吃零食、哼着流行歌曲。

  “喂,小雪,雷大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替我们补习?”媛媛抬起头朝二楼喊话。

  “应该下礼拜就会回来了。”不然她的期末考铁定“壮烈”无比。“他好像是受杜妈妈的请托,出国去把离家出走的杜悠理抓回来。”

  “悠理跟你都是典型的现代‮儿孤‬,⽗⺟健在却形同不在。”还是像她这种平平淡淡的小康家庭最美満。

  “你骂到我爸妈了喔。”睿雪不慡的走下楼,把英二的⾐服丢给浴室里的费英东,关上门,坐到沙发上穿袜子。“悠理是⽗⺟离婚,双方都不想要她的扶养权才会沦为跷家女孩。我可是有⽗有⺟、有家可归的乖小孩。”

  “乖个头!我有你爸妈一年有三百六十四天都在外面忙,难怪你的成绩会烂成这样。”

  “我成绩烂跟他们不常在家有什么关系?恶!”她朝媛媛做个鬼脸。

  “真正的好⽗⺟应该是亲自关心孩子的课业,而不是只负责花钱请家教,把子女的课业问题丢给别人处理。”

  睿雪的⽗⺟正是因为忙碌,才⾼薪聘请研究所的⾼材生当她的家教,又怕睿雪读书没伴,就找了同班的媛媛和杜悠理一起补习。

  “我不觉得自己是‮儿孤‬,而且我有得吃有得住有得玩,从不缺朋友,也不缺零用钱…”

  “可是就是没有爱!”媛媛冷冷的一句话,戳破睿雪故作坦然的姿态。

  “谁没有爱了!”媛媛⼲嘛讲话老是这么毒?“有事没事爱呀爱的,光听就教人浑⾝起⽪疙瘩。”

  “看吧,说到你的要害了。”有些人被刺中要害时就会动怒。“我没说你没有爱,我说的是你始终得不到⽗⺟应该付出的关爱。”

  “你少摆出一副心理辅导人员的嘴脸!”睿雪抓起靠垫往媛媛的方向扔去。

  “格格,我们走吧。”费英东伸手拦住半空中的软垫。他面无表情,对于刚才的争吵,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费…费英东!”睿雪双眼圆瞠,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格格?”怎么雪格格和媛媛都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她们简直不敢相倍,原来“⿇雀变凤凰”这句话也可以用在男人⾝上。

  “真是…帅呆了!”媛媛快被自己的口⽔溺毙。

  英二宽松的牛仔穿在费英东⾝上,几乎变成紧⾝牛仔,把他‮腿双‬的结实肌⾁完全绷突出来。尤其是上⾝的全黑棉质长袖T恤,原本应是展现男人纤瘦优雅的雅痞风味,但穿到他⾝上,整件⾐服被他精壮的体格撑到极限,就像第二层⽪肤似的紧贴在他引人遐思的肌⾁上。

  “我看英二的⾐服…好像快被你撑爆了。”但睿雪依然看得很痴

  “原来东方男人也有像外国罗曼史男主角一样的⾝材。”媛媛也和睿雪一样,目不转睛的对着费英东垂涎三尺。

  “你们的⾐服穿起来实在很不舒服。”一点也不像他以往穿的轻松装束。“我还是换回原来的⾐服好了。”

  “不要!穿这样比较好看。”两个女人马上发出強烈‮议抗‬。

  “只要拿条头巾把你那半颗光脑袋绑起来就很帅了!”说完,媛媛直接冲上二楼“小雪,我找一条你的大方巾借他用。”

  “好…”睿雪傻傻的看着局促不安的费英东。“费英东,你…上⾐是不是穿反了?”前领好像比后领还⾼。

  “是吗?”他二话不说,马上就脫下来准备重穿一次。

  睿雪当场倒菗口冷气,整个人缩在沙发上。

  “怎么了?是这面吗?”费英东⾚裸着魁梧的上⾝,拎着T恤在她面前谨慎询问。

  “嗯!嗯!”睿雪只能猛点头,脸红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从来没想到费英东那一⾝破古装之下,竟包里着如此‮际国‬级的名模⾝材。跟时下刻意上健⾝房的都会男士相比,他简直耝犷得像是原始世界的勇士,每一寸肌⾁都是为了战斗而存在。

  特别是他⼲⼲净净的俊美脸庞…等到睿云和媛媛将费英东的半颗光脑袋,以GIANNIVERSACE的丽方巾扎起,只露出他后脑长及臋部的黑发,费英东看来就像是从欧洲服装杂志上走出来的男人。

  “小…小雪,你觉不觉得他好像布莱德彼特?”媛媛‮奋兴‬的摇着睿雪的手臂。

  “讨厌!”媛媛一提到她的偶像,睿雪就会忍不住脸红“你这样一讲,我都不好意思和他上街了。”

  “你看!他摆出这种无辜的表情时更像。”

  “啊!真的!”睿雪‮奋兴‬得几乎快昏倒。

  费英东惨⽩着一张脸,看着她俩骇人的发狂反应和镜中自己的影像,他整个人都凉了。

  “这…我一定得穿成这样才能出门吗?”他宁可脫个精光,待在后屋晒晒⾐服、洗洗纱窗。

  “走!我带你出去玩个够!”睿雪抓着他的大手就直接冲出门。

  “小雪,等一下,我也跟你们…”

  “我出去‘溜狗’啰,你就乖乖等英二、英三回来吧。拜!”

  “小雪,你太见⾊忘友了!”媛媛气得追到大门破口大骂“你敢丢下我,以后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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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英东,还会想吐吗?”睿雪一路拉着他发冷的手心。

  他朝她一笑“谢…谢谢格格关心,我很好。”不过他的笑容看起来満凄惨的。

  从他一坐上那辆没有马匹的怪异“社区专车”就一路由新店呕吐到台北。他几乎可算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没想到竟对有“顶盖”的通工具反胃到这种地步。

  “我不知道你这么容易晕车,对不起。”

  “没关系,请格格不用…”费英东定眼一瞧,脑袋随着视线愈抬愈⾼。“天哪,这么⾼的屋子…”而且还鳞次栉比的座落成两长排,将原本广关的蓝天夹成狭小的一道空间。

  “这是西门町,我常和朋友到这里闲逛。”

  “我从没到过南方,原来南方的繁华景象竟是这种模样。”费英东看傻了眼,像个小孩似的任凭睿雪牵着走。

  他虽然生在北方,又长年征战在外,驻守边关,可是多少听过南方秀丽山⽔与繁荣景象的描述,但今⽇亲眼一看,才知事实和传言差得也太多了。

  人说“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他倒看不出有什么形胜可言,只觉得人多、楼多、无马的马车満街跑。至于“三秋桂子,十里荷花”这里哪有诗中形容的那种景象!

  没想到以往地图上的小小一块‮湾台‬,风俗民情竟与內陆如此不同,看得他眼花缭

  “嗨,你是模特儿或是明星吗?”一群窈窕丽的女郞上前搭讪。

  “不是,我是费英东。”这群⾐着暴露的娼实在大胆,居然⾝着低领贴⾝的⾐物在街上胡认人。

  “我是安琪拉,她是洁咪。”这男人够慡快,直接就自我介绍起来。

  “我是露比,我们三个是音乐工作者。可以跟你聊一聊吗?”她和另外两个女人早已用‮渴饥‬的眼神上下‮戏调‬费英东壮硕的⾝材好几回。

  被冷落在一旁的睿雪看得一肚子火。这已经是出门以来第二次有人向他搭讪了。

  “素昧平生,无话可谈。告辞!”话毕,费英东马上拉着睿雪大步离去。

  “嘿,别这样嘛。那我们做个朋友如何?”这男人实在够酷,如果能搞到他,不知会羡煞多少女人。“这是我的名片。”

  这些女人真怪异,没事给他一张“小纸片”做什么?费英东深深唤了口气,从牛仔口袋里挖出几枚铜板“这些钱你们拿去吧,别再⾐衫不整的出来卖纸片,回去好好做个良家妇女吧。”

  三名女当场傻在原地,被他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唬得一愣一愣的,等回过神之后,他和他⾝边那名女子早已不知跑到哪去了。

  “费英东,你在急什么?”睿雪被他拖得气如牛。

  “啊,对不起。”他只不过大步走着,雪格格却跑得満脸通红。“我只顾着离开这里,竟忘了格格的状况。”

  “你…”死她了。“不喜和我一起出来吗?”

  “不是的!”费英东随即为自己太急促的回答感到困窘“不是格格的问题,而是我不喜被人有意无意的盯着看。”

  这倒是真的,从带他出门后,不管走到哪里,总是引来一大票“惊”的眼光。

  “以前从边关回‮京北‬时,也有在街上被人注视的状况发生过。可是这儿的人眼神实在太过张狂,一点也不懂得含蓄。”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游街的罪犯,被人指指点点。

  “那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好了。”看他这么不自在,睿雪也有点于心不忍,而且她有点吃费英东的醋,谁教他那么引人注目。

  一进到快餐店,费英东差点被震耳聋的热门音乐震破头。

  “什么人在此⾼声咆哮?简直无法无天!”他对睿云的抱怨声中气十⾜,‮烈猛‬得盖过了吵死人的音乐,因为他怕睿雪听不见。

  “费英东,你…”⼲嘛叫这么大声?整间快餐店內的人视线全往他们⾝上集中,连店员都赶紧叫店长出来。

  剎那间,店內音量调至最小,没人敢出声,睿雪糗得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格格,这是什么地方?”四处望去全是在吃东西的人们。只不过现在全都放下食物,双眼大睁看着他们。“这里是客栈吗?”

  “你不要说话!”睿雪打从出生以来从没这么丢脸过。

  她在全场人的注目下,硬着头⽪向神⾊恐慌的店长致歉,接着看也不看费英东一眼就冲出快餐店。

  “格格,你要去哪里?”费英东只蹬了两步就追上跑到人群中的睿雪“格格,怎么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叫我格格?”她受不了了,站在大街上就回头大骂。

  “可是…”

  “你闹够了吧?装笨装够了吧?可不可以别再做这些让我觉得丢脸的事?”她不管了,路人要看就随他们看去。

  “我…做错了什么事?”

  睿雪一转头就自顾自的跑走,气得不想再理他。

  “格格!”他在拥挤的人堆里努力追过去“格格,你要去哪里?”

  叫叫叫,就算他叫破嗓子她也不会再回头!从一出门她就一直容忍到现在,容忍他的沿路呕吐,专车乘客的频频瞩目,街上人群不时的搭讪与关注,甚至还让她在‮共公‬场所当众下不了台!

  她⼲嘛要带他出门?⼲嘛要平⽩无故的丢人现眼?

  “格格,请等一下!”狭窄而拥挤的骑楼內,停放着成排的机车、任意摆货的地摊、停下来挑选商品的顾客、来来往往的行人…费英东⾝材太过魁梧,无法像睿雪那样自由穿梭。

  “格格!”不行,雪格格离他愈来愈远。

  “喂!你怎么推人啊?”

  “先生,你怎么踩我要卖的⾐服?”

  “⼲什么呀?”

  费英东行进的沿途,掀起一阵阵的抱怨喧哗,甚至有几个摊贩追着要他负责赔偿。他本不理会⾝后的嘈杂与混,只急着找回那个娇小的背影。

  “格格,等一下!”他看到她了。

  “你怎么这样推人哪!”

  “喂!般什么呀!”一对情侣手上的饮料被他一撞洒得浑⾝都是。

  “格格!”

  睿雪顺着这声怒吼回头一看,吓得忘了发火。他本不把路人放在眼里,像颗保龄球似的撞倒所有障碍朝她直冲而来。

  费英东发飙了!

  “雪格格,你要到哪里去?”费英东一急,语气不自觉地变得又凶又重,睿雪吓得愈跑愈快。

  “喂,你给我站着!”费英东⾝后的摊贩紧追而来“你踩坏我要卖的东西,就照价…”

  “滚!”费英东只回头轻轻一挥手,矮胖的摊贩马上腾空摔在骑楼內的机车坐垫上。

  “啊!打人了!有人打架!”场面登时混成一片。

  “格格!”费英东看到从右侧巷道內冲出一辆车子,正冲向回头看着他的雪格格。“格格,危险!”

  话甫出口,他已跃到睿雪⾝前“砰”的一声巨响与紧急煞车声、周围的尖叫声织成一片。

  睿雪吓得缩成一团,感觉到来自车辆冲撞时的力量与重弹至地面的庒迫感,她难受得几乎窒息。

  “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来!”

  “糟糕!出人命了。”地上躺的人一动也不动。

  出人命了?她死了吗?睁开眼睛的剎那,睿雪才发觉自己被紧紧的抱在一个厚实的怀抱中。

  “费英东!”他受伤了,満脸的擦痕,对她的呼叫毫无反应,只是紧紧的抱着她。“费英东,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不好!他显然一点也不好,否则不会对她的叫喊无所响应。是他受到重创与‮击撞‬,是他替她挡掉这次的危机。

  “不要!费英东,你醒来,你快醒过来呀!”睿雪挣扎的爬起来,跪在他⾝旁又哭又叫“费英东!不要死,快醒过来!”

  她不该对他发脾气,不该丢下他一个人自行离去!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姐小‬,没事的,救护车马上就来。”围观的人安慰趴在费英东⾝上痛哭的睿雪。

  “都是我害的…对不起…”

  “格…”

  “费英东!”睿雪捧着他的脸急切唤着“我在这里!你不要死,千万不要死!”

  “格格…”她怎么哭成这么可怜的模样?费英东很想起⾝,可是四肢百骸仿佛全碎掉似的,丝毫提不起劲。“格格,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什么事都没有。”他这一问让睿雪哭得更伤心“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格格,别哭。”他的头好昏,看到雪格格为他难过成这样,竟有种甜甜的感觉滑过他的心头。“我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

  “骗人!你⾝上、脸上都是⾎,还说没事?”

  “守护格格本来就是我的任务…”他的脑袋昏沉得快说不出话来,可是不说点话,恐怕格格会更担心。

  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而近的传来。

  “救护车来了!”

  “让一让好吗?”

  医护人员推开看热闹的人群“‮姐小‬,拜托你让一下,我们好搬动伤者。”

  “不要!我要跟他一起去!”睿雪死命反抗着由后方拉开她的医护人员。

  “OK!伤者固定在担架上了。”

  “我也要去!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你是伤者的亲属吗?”

  “我…”这可把她问倒了。她是费英东的什么人?能说她是被他保护的格格吗?还是说她是害费英东受伤的罪魁祸首?

  就在睿雪不知该如何回答时,突然有只大掌抓住她的小手。费英东在被抬上救护车前,紧紧抓着她。

  “好吧,一起上车。”医护人员毫不耽搁时间,马上同意。

  “费英东,我在这里,我陪你一起去。”一路上,睿雪不断在他耳边喃喃细语,眼泪掉了就擦,擦了又掉,哽咽的声音一阵又一阵。

  他的意识已经在半昏的状态,可是耳边传来的低语及温热的气息使他舍不得昏。是格格在陪他吗?是她在为他难过吗?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感受到这种温暖而窝心的感觉。

  “费英东,对不起。是我太任才害了你,对不起。”

  格格别哭!他好想告诉她别哭,但他无力张开双眼,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脸上却明显的感觉到睿雪一滴滴落下的温热泪珠。

  “不要离开我好吗,费英东?”

  在陷⼊黑暗前的最后一刻恍惚,费英东听到了最令他心悸的一句话。或者…是他听错了,这只是他的幻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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