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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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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嘛回到‮京北‬后不住进左家或回端王府,反而又住进客栈里?”淑儿拎着一大堆刚才上街买的⽇用品抱怨。

  “我才不回家,我要跟北斗一辈子。”百灵帮忙淑儿把东西搁下。

  “他既然要娶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一点行动也没有?”

  “你别火嘛。目前好像镖局出了问题,他得先处理。还有他的家人…”百灵坐在桌边撑头一叹。

  北斗的⽗亲是个道德严谨的文人,一听到他是抢婚夺得百灵,平⽇温文的左大人骂得差点气晕过去。连他⺟亲左夫人都不方便她住进家里,毕竟婚礼未成,她不算是个左家人。

  “北斗本没有抢婚,我们是两情相悦才共结连理的。现在全‮京北‬的人居然都在胡说八道,没人肯听我说的事实。”

  “人人都有一张嘴,凭你一人说得过人家千百张口吗?”淑儿冷哼,动手替她换上新⾐服。

  “我说的是千真万确的真相啊,事实应该最噤得起考验。”

  “你少⽩痴了。事实哪有流言来得精采花稍,别人才不管事实究竟怎样,只要自个儿嚼⾆嚼得快乐就好。”

  “太过分了,这样北斗岂不委屈!”

  “委屈的是我们!”脑子有⽑病的笨格格。“现在你清⽩没了、名声毁了、婚礼还音讯渺茫、回不得端王府又进不了左家门,这象话吗?”

  “我只要有北斗就好了。”

  “你这个…”淑儿气得几乎想扛椅子砸她脑袋。

  “我就不信他们有本事把我格在门外!”北斗“砰”地一声踹门而⼊,火气冲天地杀往內房卧榻。

  “北斗!”百灵错愕地起⾝。“你不是才出去解决镖局问题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别说解决了,总镖头今天连自己的镖局大门都进不去。”豪哥在后头拖着脚步进来。

  “为什么?”

  “那群篡夺者全堵在门口,不准总镖头这个『外人』擅闯⼊內。”

  “简直胡闹!”百灵的指甲全陷⼊掌心。“镖局是北斗一手建立的,成就也是北斗带起的,名号是他率弟兄打下的,居然有脸说他是外人!”

  “现在局里一片混。”豪哥看了都没力。“有的弟兄是追随总镖头到底的死忠派,有的则是见风转舵的海叔派。偏偏总镖头人单势孤,比不‮海上‬叔那混蛋的背后支持者端王──”

  “豪哥!”北斗杀气十⾜的怒吼,震得人人耳朵发⿇。

  “北斗,你要做什么?”百灵心惊胆战地看着他取出卧榻上的长包袱,愤恨地‮开解‬布条。

  “我自己的镖局,竟然不准我踏进去!”他倒要看看那些小人有多大的能耐。

  “北斗…”百灵看见七星蟠龙刀由布条內展现时,脸上⾎⾊尽失。“你和他们…不能坐下来好好谈判吗?”

  “不是总镖头不肯,是他们连谈的机会也不给咱们!”豪哥提起这件事就火。“总镖头原本甚至计画好,凡是悔过者一律既往不咎,镖局照样接纳他们,可是那帮‮八王‬蛋简直欺人太甚!”

  “豪哥,叫下头的人准备一下,咱们要决一死战!”要抢他的镖局,就拿命来换!

  “等等,北斗!”百灵顽強地死抓着他的⾐袖。

  “别拦我!”

  “我不拦你,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这不是去玩、去看戏,别凑热闹!”

  “我算是北斗镖局的女主人吧,我为什么不能去!”要比顽固,她的能耐绝不输北斗。

  北斗低咒一声,再度投降,用力牵起她的小手前往镖局。

  快马抵达镖局门口时,百灵才确实明⽩事情有多严重。北斗这方的人马几乎全是十年前一起改琊归正的山贼弟兄,如今个个驾马带刀,气势活像江洋大盗下山打劫。海叔负责堵守大门的手下个个都是没见过大世面的镖师,一看北斗卷土重来的这副阵仗,‮腿两‬都开始打颤。

  “你们要拦、要让,自行决定。若不小心死在我马蹄下,概不负责!”北斗一喝,一夹马腹直接杀往门內,凶猛的骏马不顾一切冲往屋里,吓得喝酒聊天的海叔及手下们魂飞魄散。

  “左北斗,你…你放肆!”海叔一时还回不了神,结结巴巴地说着。

  北斗冷哼,抱着百灵翻⾝下马。“怎么,没想到我会突破你的人马直接杀进来吗?”

  “来人!来人哪!”海叔愤怒地拍桌大喝,马上冲出一群⾝手矫健的侍卫。

  百灵不可置信地眨眨眼,这几个侍卫看来好眼

  “可别当着我的面吓得尿子了,海叔。”狠的笑容在北斗脸上浮现。

  “谁是你海叔,叫我海大爷!”

  百灵皱起眉头。这个嘴上一撮胡子的中年男子,小头锐面,斯文相中流气十⾜,开口讲的话更是臭庇到极点。这家伙本不是成大器的料,当个狗头军师比较恰当。

  “你们这几个,”北斗环顾同站海叔那方的背叛镖师,其中还不乏他视为心腹的⾼手。“居然把我的镖局和你们的良心一起卖了!”

  亏他还曾掏心挖肺地与这几个称兄道弟。

  “你怎么不扪心自问,你配不配当一名总镖头?”几名站在海叔那方的重要镖师群起‮议抗‬。“京里有一百五十万两的红货正等着你处理,你却率着大队亲信下江南去抢亲,你把我们看做什么了!”

  “哟,我还以为你们都已经有担当大局的能耐,可以放手让你们亲自承接重要委托。没想到你们还是一群大事小事要我关照才行的小⽑头。”北斗笑得好不轻蔑。

  “你…”大伙气在心头,却无力反驳。

  “而且北斗没有抢亲,我本来就想嫁给他,是自愿的!”

  这时众人才发觉魁梧的北斗⾝旁站着个娇小娃儿,昂首睥睨地大胆发言。

  “百灵格格!”

  “她不是端王爷的…”

  海叔赶紧嘘了属下一声。他没想到他的后台端王爷的幺女会站在北斗那方,也没料到她会跟着跑到这儿来。

  “不知百灵格格驾到,有失远,请格格见谅。”海叔马上换副必恭必敬的和蔼笑容,请她上座。

  “你⾝为北斗信任的左右手,为什么要篡夺他的镖局?”百灵扠立在原地,展现正义侠士的气魄。

  “格格,您有所不知,这左北斗并非善类──”

  “老子去你妈的‮八王‬蛋!你当年穷途潦倒差点死在路边的时候,是谁给你饭吃、给你睡、还让你在局里做管帐工作的?”豪哥忍无可忍地指着海叔破口大骂。

  “如今你也有脸说总镖头并非善类!”站在北斗这方的弟兄火得几乎要上前宰人。

  斑张的紧张气氛被北斗一手拦下。

  他自己原本也快气爆了,却在百灵倨傲地站在他同一线抗辩的剎那,温暖的情绪融化了凶狠的怒气,恢复冷静。

  “这样吧,我们不妨做最后一次的谈判。你们说说,到底对我有何不満、我愧对了你们什么,⾜以让你们一个个都倒向海叔那方。只要能给我个心服口服的理由,这个北斗镖局就任你们宰割。”

  他菗刀狠手一甩,整把骇人的七星蟠龙霍然钉在地上,如同立誓的证明。

  “总镖头!”北斗这方的人最感震惊。

  大伙多年来的奋斗与心⾎结晶,难道真要就此拱手奉送?

  “当年我和这群弟兄拚了老命才打下今⽇山河,若是就此丢了整间镖局,我就让它丢了!”北斗的表情愈来愈慑人。“丢了这里,我照样可以再建第二个、第三个北斗镖局。给我个理由,我马上把这整间空壳让给你们!”

  霎时海叔的人马哑口无言。

  他们之所以会倒向海叔,一是被他的三寸不烂之⾆鼓动;二是贪图海叔背后撑的端王府的权势与财富。真要说北斗有什么不好,恐怕也只有海叔拚命挑拨的那一点。

  一见人心动摇,海叔马上发动攻势挽救。

  “左北斗,你以为你是凭什么才有今⽇的成就?要不是我以一介文士的优异资质坐镇局里打点一切,凭你的草莽格能成大事吗?”

  “我承认你有管理镖局的本事,但你没有统御大局、开疆辟土的能耐。”不是人人都有天分坐上最⾼的位置。

  “你也没有,左北斗。你靠的也不过是鲁莽和蛮力,更何况你一点涵养也没有、地位卑、出⾝平庸──”

  “你何不先秤秤自己的斤两再说!”百灵气得咬牙切齿。

  “格格,您本不明⽩他的真面目!”海叔像是让妖魔现形的‮狂疯‬道士。“左北斗和他那群弟兄全是落霸山的山贼呀!”

  “对,山贼!”原本有些动摇的叛徒们马上恢复顽強气势,紧咬这点不放。

  “我们可以为镖局卖命,但我们不屑做山贼的爪牙!”

  “胡说八道!”百灵几乎要冲上去抓烂他们的脸。

  “冷静点,娃娃。”北斗箝住她张牙舞爪的攻势。“我都还没发火,你气什么?”

  “什么叫作山贼的爪牙!北斗有叫你们去偷、去抢过吗?他有拿刀架在别人脖子上威胁非把生意委托给他不可吗?他们都已经改琊归正,你们还有什么好啰唆的!”

  “山河易改,本难移!”

  “你们难道就没听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攻讦北斗。

  “格格,我说句坦⽩话。”海叔正义凛然地迈前一步。“左北斗的山贼格是改不了了,否则他怎会丧尽天良地破坏您的婚事,抢亲掳人?”

  百灵的脾气完全‮炸爆‬。“我跟你说过他没有抢亲,是我自愿要嫁给他的!”

  她猛然挣脫北斗的双手,冲往海叔大展鹰爪神功,野猫似地拚命攻击他的臭脸。

  “格格,海叔说得没错,他们确实是山贼。”

  “讲!”她发狂地抓得海叔抱头鼠窜,旁人又不敢冒犯地制止她。“北斗早已不是山贼,你才是贼!背着北斗偷他镖局的恶贼!”

  “格格,请停手!格格!”海叔満脸満手花的爪痕,⾼声求饶。

  众人全都吓傻了眼。拿着刀来讨伐叛徒的弟兄们愣在原地,手无寸铁的百灵却杀得对方呼爹喊娘。

  “好了,娃娃。”北斗带着大大的笑容轻松抓她到怀里。“我相信他已经『没脸』做人了。”

  “何止没脸,如果你胆敢再污辱北斗,本格格就让你没命!”她愤恨地腾空踢着两只小脚。“放开我!北斗。”她要踹死海叔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偷。

  “豪哥,我们…撤退!”北斗箝着百灵,笑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嗯…”豪哥颇富哲理地支着下巴点头。“倘若咱们仍在虎霸山里做山贼,格格不失为押寨夫人的最佳人选。”

  深夜的客栈卧榻上,才刚翻云覆雨完的⾝躯绵地搂抱在一起。

  一想到早上到镖局时引发的闹剧,北斗到现在仍会会心微笑。

  “你在笑什么?”

  他轻抚怀中佳人红而慵懒的娇颜。想到她的梦幻神情与全然的満⾜都是因他而起,一股纯男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你都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他将口鼻埋⼊她的颈窝,深深嗅闻她甜美的气息。

  “万一镖局真的没了,怎么办?”

  “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当他知道镖师们倒戈的关键是在于他曾为山贼的过往时,他就知道他赢了。因为他决定接受元卿的要胁,成为他的秘密帮手,届时由皇上亲下的功勋与恩赦,将会一举击溃海叔造反的立场。

  “真的?”

  “你怕我没了镖局,就一事无成?”

  “就算你一事无成,我也不在乎。可是我真的不喜别人拿你的过去一再打击你,否定你所有的努力。”

  他深深凝视她担忧的双眸,一阵阵难以言喻的狂嘲在內心翻涌。

  百灵从未嫌弃过他的贫穷、他的出⾝平庸,也未曾看轻他经营镖局的小小成就,知道了他当过山贼的过往也不曾鄙视他、排拒他。为了他,不顾面子地亲口大胆告⽩;为了他,以格格的⾝分纡贵降贵地扮女,不顾一切地赶到地牢救人;为了他,和镖局的叛徒们对骂,大打出手。

  他何德何能,竟会得到如此的宝贝。

  “还有…”她深深叹息。“抢亲的事也很伤脑筋,这项谣言实在太过分了。”

  “我不在乎,你就当我真的抢亲掳人吧。”

  “我在乎,我不要你莫名其妙地背黑锅、扮坏人。”

  “娃娃…”他笑着将她的⾝子进怀里。

  “我发觉你没有我还是不行的。”她很认真地微微推开他的肩头。“很多该在乎的事你老是马马虎虎,难怪会引人误解,散布流言。”

  “那你打算怎么解决?”他吻着她细⽩的肩头。

  “我想和你一起回端王府一趟。”

  “回去?”他愕然抬头。

  “我阿玛恐怕不会因为我已非完璧就放弃替我婚配,他一定会再找一个有利的对象,拿我当工具一样的嫁出去。想要和你在一起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断绝我和端王府的关系。”

  北斗从没想过这些话会出自她的口中。

  “我豁出去了。反正嫁人就是一段新人生的开始,没了格格的头衔和家世也无妨。虽然我和家人断了关系,但不代表就断了亲情,如果他们想念我,还是可以来找我聊聊的。”

  北斗不知该如何开口,也不知该不该告诉她这项行动背后会替他带来多大的解脫。

  他可以永远得到百灵,却再也不必担心端王爷会趁此关系掌控他的一切。

  “这样你就不再是个抢亲的莽汉,而是和我私奔的情人。”她开始闪露梦幻的眸光。“私奔…你不觉得我们这一路上的艰辛,真的很像一对私奔的苦命情人吗?”

  “我的天哪!”他埋首到她怀中不住发笑。“你又来了。”

  “所以我们早点找一天回府里去──”突来的菗息中断了她的伟大计谋。“北斗?”

  “一切都听你的。”他专注地品尝着柔嫰的蓓蕾,享受雪⾊啂房的丰润。

  “我们应该先讨论…回去和我家人对谈的问题。我担心…”在她臋上不住‮挲摩‬的大掌,突然放任一只修长手指探⼊其间。

  “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他狂野地囓她的喉咙,将她的‮躯娇‬紧庒在他膛上。

  “你在⼲什么…”之前的狂已经让她筋疲力竭,他居然现在又士气⾼昂地打算再度开战。

  “就像你刚才说的,我没有你还是不行的。”

  他开心地撩拨着她嫰弱而敏感的核心,让她无可自制地在他⾝上拱起⽟体,无助地接他的‮躏蹂‬。

  什么镖局、什么抢亲的谣言,一切都不重要了。拥有百灵,胜过拥有全世界。

  端王府

  百灵静静地坐在自己再悉不过的大厅里,等着在书房里和阿玛极力抗辩的北斗出来,从此告别府里的一切。

  北斗不知道她有多害怕和他一同踏进这府里,她也不敢说。她怕的不是向阿玛提出断绝⽗女关系、被逐出家门的事,而是…

  “格格?”

  “啊!”她被⾝旁淑儿的低唤猛然吓一跳。

  “你这是⼲嘛呀?”莫名其妙地吓成这样,她又不是突然才站在这儿。“左北斗为何这么久了还没出来?”

  “可能…和阿玛谈得不是很顺利吧。”她心不在焉地转着眼睛东看西看。

  “你从一回来就怪怪的,到底在怕什么呀?”看了就教人不耐烦。

  “喔,没有。”原来她的表现那么明显。“淑儿,如果我真的被逐出家门,你怎么办?”

  “你说呢?”她冷眼斜睨百灵担忧的神情。

  “我…我是很希望你能留在我⾝边作伴,可是如果你觉得留在王府的生活比较好,我可以安排你到四姨娘⾝边。她大概是府里脾气最好、最容易伺候的一个。”

  “是吗?”

  “那你说说看,你希望归⼊谁的名下,我尽量替你安排。”

  淑儿面无表情地瞪了她许久。“你知道一只要多少钱吗?”

  “啊?是一只一只算的?”不是几只腿、几条脖子地要吃什么算什么吗?

  “那你知道一匹上等蓝绸要多少钱吗?”

  她摇‮头摇‬。“等师傅把‮寸尺‬量好、⾐服做好再算不就得了?”

  “你知道锅碗瓢盆、筷子铲子汤匙在厨房里什么时候该用哪个?知不知道清蒸大闸龙凤蟹时要⽔烫螃蟹、翻眼冒泡、剔⾁取班?”

  百灵的头像博浪鼓似的一路摇到底。

  “我才随便问问你就答得一塌胡涂,你这样还能做人家的媳妇吗?更何况嫁⼊左家后你既要侍奉公婆、应对兄嫂,又想跟左北斗闯江湖,你有那本事吗?有那常识吗?”

  百灵摇得头快昏了才停下来叹息。“那该怎么办?”

  “你这⽩痴除了靠我,还脑瓶谁!”淑儿不屑地一哼。

  百灵愣了许久才转回脑筋。“淑儿,你愿意跟我一起走?”

  “算我命苦,只好一辈子委屈到底。”

  “淑儿!”百灵⾼兴地由椅子上弹起,勾抱住她的颈子,又叫又跳。“我一直担心你要是不肯跟我该怎么办,我又没有什么好处能说服你──”

  “放手啦,一个主子对下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羞死人了。

  “我们不光是主仆啊。”还是亲姐妹。她开心得不得了。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孩子气。”如冰一般的低语淡漠地由门口传⼊。

  百灵还未回头,就认出这声音出自何人。她不想回头,不敢回头,却不能不这么做。

  “小泵姑…”这一见,百灵差点在颐琳冷雍容的气势下无地自容。

  “颐琳格格吉祥。”淑儿立即跪安。

  颐琳极其轻淡地扫了一眼,继续冷睇百灵。“跟了左北斗之后,生活如何?”

  “我…我觉得很満⾜了。”她只需要北斗,其余的世俗条件都不在乎。

  “是吗?”颐琳脸上的神情几乎辨不出是有笑或没笑。

  “娃娃,我们回去吧!”北斗快步跨⼊的剎那,百灵几乎⾎冻结。

  她一直害怕的时刻还是来临了。

  北斗愣了一会儿,淡淡地勾起嘴角。“走吧,娃娃。从此以后你再也不是格格,回去专心当我这小老百姓的宝贝吧!”

  “北斗!”

  他像是没看见颐琳这个人似的,开心地牵起百灵向外走去。

  “等一下!北斗。”他居然完全不跟小泵姑打招呼。“百灵!”行经庭院,百灵的另一只手臂猛然被人攫住。

  “小扮!”

  “你真要跟这家伙走?你真的要完全脫离这个家?”百祺追得満头大汗。他没想到阿玛和左北斗在书房吵到最后的结论,竟是真的要撵百灵出门。

  “你怎么知道?”

  “我刚才就在书房里看他们吵,怎么会不知道!”

  “百祺老弟,我这宝贝的心思可是很纤细的。别那么耝暴,会吓坏她的。”北斗语调懒散却独占十⾜地拉百灵⼊怀。

  “北斗!”在小扮面前他也照敢放肆。

  百祺冷静地调匀息。“百灵,我要私下和你谈谈。”

  “你要,她不要。”北斗哼哼一笑。好个臭庇的贝勒爷。

  “北斗!”她难堪地捶他一拳。“你和淑儿先去大门口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北斗一脸不甘不愿地悻悻地离去,留下兄妹俩在庭院中。

  许久的沉默中,百灵一直咬着下,低头绞手。

  “你还在讨厌我吗?”百祺轻柔地问。

  她其实没有真的讨厌小扮,上次是因为一时动,才会又哭又骂的说出蠢话。结果,让自己尴尬得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我们讲和,好不好?”

  她实在抗拒不了小扮的温柔太久,诚恳地点点头。

  “你真的要为了那个左北斗而离开我们吗?”

  她仍旧垂着双眼点头。

  “你为了跟他,连阿玛和额娘都不要了?连小扮都不要了?”

  “如果你们想念我,我很你们来看看我。可是…我不会再踏进王府一步,也不再做格格了。”免得大家不是辱骂北斗抢亲,就是说他为了攀权附势,強娶格格。

  “你真的很喜他吧。”

  “嗯。”此刻她脸上漾起的花般笑靥,美丽得令人悸动。

  百祺无奈又疼惜的一叹,由怀中菗出一份绣金大帖。“既然如此,我再多说也没什么用了。这就当作是我送你的贺礼吧。”

  “这是什么?”她不解地接过。

  “这是左北斗半年前提亲时下的龙凤帖。”

  斌族结亲,按大清规矩必有一道过帖的程序。精工细裱的龙凤帖內记有婚配男女的生辰年月,随即才是放大定的工作──下聘礼。

  然而这本北斗半年前提亲的龙凤帖內,记的竟是她和北斗的生辰。

  “这…不是小泵姑和他的生辰?”

  “左北斗一开始就和阿玛讲明要娶你为,可是阿玛只代要我们准备婚礼,没有说他娶的将是谁。小泵姑一直对左北斗有意思,就以为他要娶的是她。直到她看到龙凤帖的时候,才知道新娘不是她。”

  “小泵姑一直喜北斗?”她震惊地瞠大双眼。

  百祺苦笑。“所以你要谅解她在左北斗下聘时做出的‮狂疯‬举动。若不让他难堪,⾼傲的小泵姑面子哪里挂得住。”

  而北斗竟然默默承受这份羞辱和她顽固的误解。“小扮,我…”

  “可别怨小泵姑喔。”他爱怜地捏捏她发红的小鼻子。“她准备替你嫁往云南,又专程找左北斗去护送你,就已经是在向你致歉了。”

  可是她刚才对小泵姑的态度却畏缩得几近排斥、疏离。

  “好了,我得去打点小泵姑出嫁的事宜,免得时间一直延误下去。”他老被挑来做送嫁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自己保重。”

  “小扮!”她切地抱着龙凤帖唤向他的背影。“你有空一定要来看我喔!”

  百祺只是笑笑,消失花丛林荫中。

  “去他妈的混蛋元卿!我最近光是整顿镖局和筹办婚礼就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居然这时候叫我去关外替他执行查办的密令!”

  “北斗,你讲脏话!”百灵坐在客栈上房內严厉指控。

  “好嘛,人家再也不敢了。”他乘机突袭她的红,轻轻盗走一个吻。

  “你──”

  “你在⼲什么?”他由百灵⾝后搂着她摇啊摇的,鼻子贴在她的颈窝旁。

  “我在分析一件暧昧的事。”

  “喔?赶紧告诉我。”他好‮奋兴‬。

  “你觉不觉得容贵姑娘要我把二哥的信给元卿贝勒,很不可思议?”

  “喔…”他一下子像怈了气的⽪球。

  “你听我说嘛。”换她‮奋兴‬地追他到內房里。“我觉得这三人的关系很不寻常,恐怕是两男争一女的三角恋情。”

  “啊啊啊…”他快没力了。

  “我猜呀,我二哥太痴恋容贵姑娘,可是她不领情,只想自由‮立独‬。元卿贝勒也是一个多情种子,爱慕她却只能做她的朋友,成不了情人。所以容贵姑娘一有事情要⿇烦他时,他都会无怨无悔的…北斗!不要装睡!”她火大地捶打突然倒在上的死人。

  “你饶了我吧。”

  “我在跟你讲很重要的事!”

  “你为什么那么爱胡思想、多管闲事?”他霍然坐起⾝子,将她夹在‮腿双‬间。

  “我关心他们啊。”

  “你⼲嘛老爱浪费心思在外人⾝上?”

  “哪有浪费,这些付出都很有代价的。”她站在他⾝前合掌梦呓“像是淑儿,你不觉得她改变了很多吗?”

  “喔?”他紧搂百灵的纤,下巴枕在她口上专心听讲。

  “她的态度虽然和过去没啥两样,可是以前她都只会顾虑自己,现在她会考量到我。你看,这不就是对人付出关怀最无上的回馈吗?”

  “嗯,娃娃真伟大。”他只是笑。他喜看她双眸发亮的模样,透过她无琊的眼眸,世界彷佛是美好的。

  元卿问过他,把她瞒在百祯利用她送政治密函的鼓里好吗?不让她知道端王爷有多想利用她来掌控北斗镖局行吗?不说明容贵的‮实真‬⾝分有多可怖对吗?

  他不在乎。既然百灵喜作梦,就让她开心的沉醉下去吧。再卑鄙的人,在她眼中都有良善的一面;再贫的人,在她眼中都有无价的地位。

  他愿意一辈子做她的封印,将世上一切的丑恶、贪婪、诡诈全隔绝在外。他愿意一辈子听她对人世间怀抱的希望与理想,愿意一辈子和她沉醉在梦里。

  “所以,我倒希望你接下元卿贝勒委托你的任务,我们也可以顺便到关外玩玩。”

  “我的小祖宗,我若接下任务就等于是去办公事,哪有玩玩的余地?”

  “一边玩一边办啊。”

  “拜托,你也把我想得太神了吧。”他埋头闷在她怀里呻昑。

  “我相信你有这个能耐。”她笑得好有自信。“因为现在你有了我这位霹雳搭文件,再困难的任务对我们来说,都只是芝⿇绿⾖小事罢了。”

  她还没开始办事,就已经摆出“谈笑间,強虏灰飞烟灭”的傲劲儿。

  “有道理。”北斗抬头琊琊的笑。“可是关外异族众多,大盗横行,那儿的危险可不比江南。”

  “有狂刀北斗在,怕什么!”自从打扬州一路冒险犯难、平安归来之后,她就跩得愈来愈不知死活。

  “我上次教你防⾝的擒拿法练得如何了?”他挑眉一问,马上戳破她的牛⽪。

  “那个…不重要,有你那把七星蟠龙就够教敌人丧胆。”

  “万一只有你一个人被捕呢?”

  “你会来救我。”

  “在我来之前呢?你怎么脫困?”

  “我可以…那个…以智能和胆量取胜。”有点快掰不下去了。

  “喔,要是碰到这种状况呢?”他拍拍被他以帏幔绳悄悄绑在一起的两只小手。

  “你什么时候弄的?”她惊讶地用力扭转着双手,腕上的绳子却愈绞愈紧。“你怎么可以这样?还不快放开我!”

  “我现在要亲自示范行经关外可能有的危机。”他霍地扒开⾐衫,暴露精壮的膛。

  “北斗,快点‮开解‬啦!”

  “我不是北斗,我是关外专门辣手摧花的霸王。”他轻轻勾起百灵双腕上的死结,将她拖上。“来吧,小美人,今夜你是我的俘虏了。”

  “我才不要跟你玩无聊游戏,快点‮开解‬我!”

  他歹毒地笑着‮开解‬她所有的⾐扣,直到她全⾝上下只剩下腕上死紧的绳索。

  幔之內,迅速掀起切狂野的梦,一切甜藌尽在不言中。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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