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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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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同样的一间知名酒家,同样的一间隐密厢房里,宋其基兴⾼彩烈地宴请着同一位器宇轩昂的伟公子说:“来来,小老弟,我敬你!这杯酒你一定要喝,这是我特地从南方搜罗而来的名酒,就为了庆祝今⽇而准备。”

  “宋老太客气了。”接过他为自己斟的酒,男子手捧小金杯说。“论辈份,这酒应该由小弟相某敬您才是。”

  “这绝不是客气啊,小老弟,你为我宋家所做的一切,我宋其基真是感不尽。一个月前,我请你来商量的时候,不怕你笑,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我现在也不怕告诉你,其实我自己也不太肯定这么无谋的奇策能否奏效?可是你却办到了。哈哈哈。”

  家其基眉开眼笑,精神奕奕,有如年轻了十岁一般地说:“我万万没有想到宝儿那丫头,会哭着向我忏悔,说她在我失踪的这段⽇子,真真正正的了解到我平⽇守护宋家有多辛苦,而过去她有多么不懂事。唉,我梦想了大半辈子,就等这一天,你不会知道我有多么感你,感老天爷的。”

  “哪里,晚辈什么也没做,宝儿‮姐小‬本就不是朽木,只是因为养尊处优的环境,使得她不了解现实。当环境改变,她毕竟是您宋老的女儿,很快就从挫折中站起来,而且勇于接受挑战。假使宝儿‮姐小‬不是这样的个,遇到挫折就退缩,那就算晚辈想再多办法也改变不了什么。”他苦笑着说道。

  “不、不,宝儿跟我说了,是襄总管改变了她看待事物的方法。”

  朱其基摇着头,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说:“不只如此,如今我宋家里里外外的人一提到“襄总管”这三字,哪个人不是又景仰又感佩的?相老弟,你在我宋家施了一场绝妙的法术,你知道吗?过去懒散不振,凡事需要我这主子一个个去盯的地方,都神奇地消失了,现在每人都很奋发图強,力求表现,因为一个表现不好饭碗

  就不保的观念,已经深植在他们心中了。”

  低着头,宋其基再一次地道谢说:“相老弟啊,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再怎么感谢都谢不够呢。还有,这一个月也委届了你乔装成我宋家的总管,让您⾝分这般⾼贵的人,去做这种被人使唤的差事,我真是过意不去啊!”“您在说什么呢?”

  做了一个月的“襄”若樵,‮实真‬的⾝分却是人称京城第一贵公子的“相”若樵,露出一贯风度翩翩的尔雅笑容说:“起初这么提议的人是我自己,宋老无须放在心上的。况且这一个月我自己也过得相当紧张刺,自从我相家的一切步上轨道之后,需要我心的事也少了,我正觉得⽇子枯燥,做事也有气无力的。这恰好是一帖良葯,又刺我再度振奋于胡家的生意上头了。”

  “小老弟能这么说,真是老夫面子啊!来、来,动筷吧。今天我吩咐大厨过,要上些您最喜的菜⾊,这些还够吗?要不再叫他们上菜吧!”

  “不不,这样已经太多,吃不完了。”

  客套过后,两人敬过一回酒,相茗樵也终于能开口问出悬在心头的话。“不知宝儿‮姐小‬近来可好?”

  “咦?啊啊…说到这个,起初我还不太相信宝儿能洗心⾰面到什么程度,不过她真是让老夫我大吃一惊啊!”笑呵呵的,心情十分快活的宋其基摸摸下巴说道。

  “噢,此话怎讲?”尽量不让自己的“在意”写在脸上,相茗樵故作轻描淡写的催他往下说。

  “小宝儿现在很积极地跟我学经商之道呢,过去她对这事儿本毫无‮趣兴‬。还有,她也跟总管一起研究家中的开支和怎么管理奴才们的工作。至于下棋、学琴这些东西也没荒废,不像过去动不动就叫西席空等,变得很勤快。可以说是忙得不可开,也不见她说句累。”

  像每个溺爱子女的笨爹爹一样,一提起自己的宝贝千金,朱其基的话匣子可说是一开就停不了,钜细靡遗的描述着女儿的近况。

  相茗樵听着听着,不由得忆起那张倔強、好胜的小脸,不论是哭泣或是开心,永远是那样鲜明活泼的…离开宋家至今已有半个月了,她应该也渐渐忘了他,展开‮生新‬活了。

  口被这念头给刺伤了一下。

  “喔,宝儿‮姐小‬⽇子过得很充实,大概早把我这号人物给忘了吧?”说着自的话,相茗樵笑了笑。

  “不,我看不见得。”宋某基啧啧地‮头摇‬说。“说到这个,我才想问小老弟,你和宝儿之间有过什么争执吗?”

  “咦?”略地,相茗樵內心一惊。“宝儿‮姐小‬这么说吗?说她与我有争执?”

  “哈哈哈,不是的,宝儿只跟我说过你在我失踪的期间,给她很多帮助。我之所以会这么问,是我家的夫人告诉我,你要离开宋家的那天早上,宝儿居然没有出来送行,令她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相茗樵暗自松了口气,幸好不是宝儿自己说的。

  “要是只有这样,我也不觉得问题有多大,偏偏不只是这样…”

  想不到宋其基接着又说出了令相茗樵冷汗直流的话。“宝儿她以前是最讨厌媒婆上门的,可是她前几⽇竟主动要我去请媒婆物⾊好男人。问她为什么,她起初推说自己年纪到了,可是那明显就是借口,我不信,便再追问她。谁知她竟怪罪到我头上,说是我找来的好总管,令她失去了⾝为女人的自信,她要找到能媲美你、赢过你的夫君,好争一口气…所以我才猜这里头还有內幕,是吗?”

  果然,宝儿对那‮夜一‬的事耿耿于怀。

  说的也是,对宝儿来说,那绝不是能说忘就忘的打击。

  失去女人的自信吗?想不到那么好胜的小宝儿竟会说出这种话,这全都是他的责任呀!只是,他又该怎么告诉她那不过是个误会?

  再者,听宋其基说她在找丈夫的人选,相茗樵就宛如听到沙子由手中掉下的声音,告诉他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宝儿随时都可能成为别的男人的…

  “说到这个,我再向你坦⽩一件事。小老弟,其实我当初还打着另一个如意算盘呢!你要骂我老奷巨猾也罢,老谋深算也可以,我由一开始就不光只是相中小老弟的本事,我还觊觎你尚未娶亲的⾝分,本想借着这机会促成你和宝儿的姻缘。”

  宋其基不无扼腕,唉地大叹口气。“本来嘛,朝暮相处、近⽔楼台,你们若能彼此看对眼,进而步⼊洞房,就算我改变不了宝儿这习,好歹也得到一个能帮我守着家业的乘龙快婿。但天不从人愿,你们之间竟没擦出火花来,算了,我也不能奢望太多,起码现在宝儿已有心接下宋家的家业。”

  相茗樵一愣。“这是真的吗?”

  “啊?是啊,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可恶。那自己⼲么想尽千方百计不让计划破功,隐瞒到最后…就因为他顾及与宋老的约定,不敢将实情告诉宝儿,才导致宝儿对他产生误会,造成无可挽回的结局。一想到宝儿正等着与其他男人相亲,要是相中了某个幸运儿,那他的宝儿就永远成为别的男人的宝儿了!

  思绪回溯到那要命的晚上,相茗樵真想命令时光倒流…

  “这人是谁?襄茗樵,为何这么晚他还会在你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宋宝儿指着行伟,怒气冲冲的质问时,相茗樵也绞尽脑汁,企图找一个能合理解释的借口。

  “说啊!”她強忍着泪⽔的模样,让人心疼。

  “宝儿‮姐小‬,请你先冷静一点,听我解释…”他最引以自豪的聪明脑袋,一时间竟空⽩一片,找不到能令这一切圆満解决的理由。他不能说自己其实并不是她所以为的襄茗樵,也不能说他来宋家的目的,就是为了改变她天真的大‮姐小‬习,当然也无法解释行伟到底是什么⼊了。

  “这个人就是我上次在花园看到的可疑黑⾐人吧!你当时就已经和这家伙串通好了吗?你让一个外人进⼊宋家到底想做什么?”

  “他是…”相茗樵看了行伟一眼,想不到宝儿记忆如此之好,上次的事还记得牢牢的。

  “哎,我说宋大‮姐小‬,反正我们相哥就要离开这儿了,你家什么也没有少,不要一到好像捉到赋的样子好不好?”

  突然间,行伟坐起⾝来,嗲声地说:“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相哥的房里,又怎么会在上,那不是你这千余‮姐小‬该问的,识相的就快快离去,相哥是不会被你的美⾊所惑,你就别自取其辱了吧!”

  相茗樵睁大了眼,这笨行伟在说什么蠢话啊?

  宋宝儿气得发抖。“你、你说什么美⾊?”

  “呵呵,方才我躺在被窝中全听见了,你想赖也赖不掉。堂堂大‮姐小‬对男人投怀送抱,真是不要脸喔。不过这招用在相哥⾝上是没用的,因为啊…比起你,相哥更喜和我在一起。”行伟越说越得意地一眨眼。

  这回轮到宋宝儿目瞪口呆了。她望了望行伟,再转头看着相茗樵,抖着指尖在他们俩之间搭来划去地说:“你、你们…难道…”

  “现在知道你闯⼊人家幽会的地方了,还不快点摸摸鼻子走人?”肯定了她没说出口的疑问,行伟大刺刺地躺在上,拍拍枕头说:“相哥,别理她,咱们继续.”

  相茗樵浑⾝无力,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这该死的行伟,一个人自编自唱的戏本,要他如何接下去才好?这真是太荒谬了!

  放下了手,宋宝儿擦一擦温的脸颊,哽咽地说:“原来如此,原来你有断袖之癖却还一直戏弄我,当我是傻瓜,你觉得这样很有趣吗?我真是错看了你,襄茗樵,这辈子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你就和你的老相好一起快活去吧!”

  “宝儿!”

  追上前两步,相茗樵又停下脚步。就算追上了宝儿又如何呢?他还是一样被自己设的陷井给困住,无计可施啊!

  即使那天晚上他把行伟掐个半死,也挽回不了什么,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指的就是这种情形吧!

  “唉,不过我现在也想开了。”

  朱其基的一句话,又将他拉回了现实。

  “虽然不能和小老弟结为亲家,不过要是能顺利与京城第一美公子缔下婚约,我们宋家也一样能摆脫财大气耝的名声,一跃成为真真正正的名门了,哈哈哈。”

  “漫着,来老,您说的是…邵家吗?宝儿怎么会和邵青耘扯上关系?”他脸⾊一变。

  “怎么会?您没听我之前所说的吗?宝儿要媒婆帮她物⾊好男子,媒婆送过来的相亲名册上,就有邵家公子在上头啊!而且媒婆还说,本来她不打算列上邵家公子的,因为他这人很挑剔,可是邵公子不知从哪儿听宋宝儿要找婆家的消息,主动要求媒婆一定要送上他的名帖。”

  宋其基摇‮头摇‬,纳闷地说:“更奇怪的是宝儿,一看到他的名帖,便把其他人选都丢在一旁,要我请媒婆去安排与邵公子会晤,态度很积极呢!”

  “您让邵青耘进⼊宋家了!”

  “当然,要不我怎么让宝儿见见他?”对用于相茗樵的动,宋其基一胜这有何不要的口吻说。“放心好了,照规矩,宝儿头一回只在珠帘后见他,当时还有我、管家、丫环在场,两人谈了几句,气氛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相茗樵已经不知要说什么了。为何会这样?自己与宝儿之间本就已经困难重重,这中间还凑上一个乘隙而⼊的邵青耘!那家伙铁定不是“偶然”挑中了宝儿,他从那天在宋家酒楼前见过宝儿一次之后,说不定一直放在心上,只待伺机而动。

  以那家伙的恶劣格来看,这是极有可能的。

  什么叫“气氛不错”一定是邵青耘又使出他那欺人的笑脸、最有利于大小通吃的甜言藌语,将宝儿给捧上天了。那家伙可不是平⽇游走在花丛间“情场圣手”的称号也不是浪得虚名,相茗樵看过太多为他哭泣的女人了。

  宝儿也将成为其中之一?开什么玩笑!

  “总之,结果如何,等今天两人第二次会面之后,大概就可以清楚了吧!”宋其基笑呵呵地说。

  “什么?二次会面!”

  “是啊,因为双方都颇有意思的样子,媒婆就说这次让他们两人各带一名仆人,在适当的地方单独见面。那地方叫什么来着!对了,最近很著名的上林园!”宋其基话才说完,只见⾝前的男子已经霍地站起。“喂喂,小老弟,你要去哪里啊?”

  “抱歉,宋老,这酒席改天再…”

  “喂!小老弟!小老弟!”

  连连两声呼唤,可是相茗樵早已消失在门外,宋其基再度坐回了厢房中,抠了抠下巴,自言自语说:“这可真教人意外,想不到宝儿还真行,生意如此兴隆,一开张说要相亲,就让天下第一贵公子与美公子相争不了啊?呵呵,有意思,不管未来的女婿是哪一位,我宋其基这副算盘怎么打都不输。哈哈哈哈。”

  招来了店小二,再追加不少酒菜,人称天下第一的老狐狸,已经提早开始喝他的庆功酒。

  **

  “好一朵美芙蓉,姿态秀丽,仪表万千,您说是吗?宝儿‮姐小‬。”仁立在芙蓉花丛前的优雅男子,等了片刻不见回音,扬起一眉侧过睑。瞟瞟⾝旁心事重重的小女子。

  “要是您不想赏花的话,那让在下送您回去好了。”

  宝儿抬起头,意识到自己方才对他的冷落,慌忙地‮头摇‬说:“抱歉,我有些心不在焉,这花很漂亮,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花。”

  “宝儿‮姐小‬。”一笑能勾人魂的角弯⾼,邵青耘啧啧地摇着指头说:“在我的面前请不要有任何的勉強,您脸上明明写着‘花就是花,有哈好看’的,却假装对花有‮趣兴‬,反而对花儿是种侮辱呢!”

  由于他的形容太好笑,宝儿不噤噗哧笑出来。

  “太好了,从方才到现在,总算见到你的笑容了。我猜得果然没错,比起锁着眉头,一段苦闷的模样,还是笑颜最能展现你的美丽。”

  “想必一定有不少姑娘被邵公子这么甜的嘴,给得晕头转向了吧?”宝儿盯着他出⾊的容貌,笑道。

  “这是在挖苦我或是赞美我呢?”

  装傻中的样子,也还是那样人。宝儿心中叹了口气,不论是初次在酒楼前面或是上次隔着珠帘看他时,由于距离遥远,宝儿并不特别觉得此人的魁力多大,但这样近距离的独处,宝儿便十分清楚何以他会有京城第一美公子的称号。

  大体上这种生得俊美又富裕的公子哥儿,⾝上往往也带着令人无法反感的气质,姑娘家大多会受此昅引而特别青睐他。可是这对自从子比较豪迈的宝儿来说,应该是起不了作用,但想不到她居然不讨厌他这种带点油腔滑调,乍看之下十分轻浮的个

  这或许和他所向披靡的笑容里,总有一抹教人无法抗拒的孩子气有关吧?

  那种笑容还満有杀伤力的,天底下大概没有多少女人能抗拒得了这种⾜以勾起⺟的笑…真希望某人也跟他学一学该怎么笑,而非成天板着一张臭脸。

  懊死的,怎么又想起他了!

  宝儿摆起眉头,明明提醒过自己,今天绝对一次也不许想起那个人,可是从进⼊上林园到现在,他的影子至少出现过五次以上。

  先是在欣赏某株名闻遐迩的松树时,不噤猜测他一定会用傲慢的口吻说:“假如○○XX做,那这棵松树的枝叶还可以更茂盛。”接着在越过一处密林时,望着地上错综复杂的树,就想起了他双臂的‮感触‬,牢牢被他抱在怀中的记忆;还有,就连不经意地与一名园丁擦⾝而过,她都会下意识地想:还要再⾼一点、瘦一点、腿再长一点,才是他的模样。

  我该不是不可救葯了吧?自尊被他踩在地上践踏,萌生的情意也被他用最糟糕的背叛撕碎成片片,我怎么还在念着他?

  “您又来了。才说完,你的笑容又消失了。”

  耳边响起叹息的温柔低语,邵青耘弯下⾝合她的视线⾼度,直视着她说:“心事闷着只有越闷越糟,⼲脆说出来吧!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天大的事,意偷走了宝儿‮姐小‬睑上这么可爱动人的笑容?”

  “没、没什么啊!”佯装没事地移开目光。

  “胡说,你脸上明明写得清清楚楚的,要不我就将你脸上所写的东西念出来,这样你就无法狡辩了吧!”

  以指尖一点她的鼻头,咧着嘴,限眸深处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邵青耘清了清喉咙说:“咳咳,‘我现在心中想着一个无情的男人,他不吭声地离我而去,我不知他过得好不好?人在哪里?我想知道他的消息,可是又问不出口。’如何?这些文字都写在你的脸上了。”

  “他过得好或不好,不关我的事,我才不想知道。”嘟起嘴,空儿忿忿地说。

  “喔胆,这么说来你确实是在想着别的男人喽!好大的打击,想不到竟有姑娘家放着眼前这么的男人找不要,却惦记着另一个男人。”捧着心,邵青耘做出痛苦的模样。

  宝儿跺跺脚,说:“你、你说够了没,不要再提他了!”

  “问题是嘴巴上不提,心里头却还在想念着他的,又是哪里的哪一位啊?”邵青耘收敛起笑脸,双手揷地说:“好歹面对着可能成为自己夫婿的人,也该多少给点面子吧!宋大‮姐小‬。还是说…他真有那么好,好到我无法与之较量?”

  她又何尝想要记着那种人,只是他的影子不肯从自己的脑海中离去,她又有什么办法?为什么自己要为了襄茗樵而被指责,宝儿低垂着头,委屈的泪⽔与这些⽇子积庒在心中的苦,一口气全涌上来了。

  “唉呀,我可没有要弄哭你的意思,其糟糕。”邵青耘看了看左右,发现自家的仆人与她⾝边的丫环恰巧在另一头的莲花池畔,马上二话不说地,牵起了宝儿的手说:“跟我往这边走吧!”那是一个被各⾊茂密的茶花所遮蔽住的‮密私‬天地,他走到其中设制的石桌石椅旁,领宝儿坐下,并掏出了手绢儿递给她。

  “平静点了没?”

  宝儿揪着用完之后了一大片的手绢儿,点点头。

  “方才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恶意作弄你的,没想到会真把你给惹哭了。我这个人啊,什么都好,就是见不得⼊家哭。有人一哭,我就会受不了地想跑掉。这回要不是责任在我,我也真想一走了之呢!”耸着肩,邵青耘伤脑筋地说。

  “我也不喜哭,只是…”最近泪⽔就是不听话,总是动不动就掉下来,宝儿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以前她不是好哭的人啊!

  邵青耘拍拍她的背说:“抱歉,我不是说你不能哭。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有伤心的事,自然就会想掉下泪来。是我不该提及你心中的芥蒂,我不好!”他的宽容,反而让宝儿更自我厌恶了。他说得没错,自己是怀有二心才会与他相亲的。当媒婆提的人选上出现郡公子时,她头一个想到的竟是这个人认识襄茗樵,也许可以从他的口中得知些许有关襄茗樵的事。

  说不定两人不过是点头之,甚至可能连“”都算不上,但宝儿失去了所有关于襄茗樵下落的线索后,已经没有人可以问了。她不想去问爹爹,因为爹爹绝对会反问她理由。当她自己都无法解释,她到底还执着于襄茗樵什么的时候,她哪能回答爹爹这个疑问呢?

  总不能说自己对一个有断袖之痹的男人念念不忘吧!

  “唉,我真看不下去您这苦瓜脸,就怨我直说了,宝儿‮姐小‬。呐,你真想知道相兄的事,尽痹粕以问我没关系喔,我不会介意的,真的。就当作是我向你陪罪吧!话又说回来,如果你不要我再提他,那我一个字也不会提。”

  “你…”她诧异地望着他。

  “我怎么会猜得这么准吗?嗯…就当我天生神机妙算好了。”他一眨眼,将问题轻轻带过。

  “…邵公子和‘他’…很?’上钩的宝儿追问道。

  “嗯,透了。打从他还在娘胎里喝时,我们就认识了。但他和我不是什么哥俩好的情,或许更像是天生的死对头也不一定。那家伙从以前就很优秀,简直到了让人气恼的程度,我们年龄相近,家也住得近,自然被拿来比较陵。背诵四书五经的速度地赢我,但我比他要早懂得鱼⽔之,反正不管什么事我们都在竞争就是了。”

  宝儿听得猛眨眼睛,鱼…鱼⽔之…莫非是指那档事?

  唔,看来这方面的事,还是跳过去不听比较好。

  “还想知道什么吗?”

  他大方的态度,颇有“尽管放马过来”的气势,这也鼓舞了宝儿继续问道:“襄总管他现在在哪儿⾼就?还在京城里吗?”

  “相…总管?”邵青耘脸⾊怪异的顿了一会儿,接着慡快地说:“他人还在京城里没错,不过在哪儿⾼就…呵呵,我想应该在他自个儿家中吧。”

  “咦,难道他还没找到新主子?”像他那样手腕⾼明的总管,应该不管走到哪里都不愁找不到新差事才是啊!

  “呵呵,我想不是找不找得到的问题,能聘得起他的,恐怕天底下除了皇帝老子外,就你爹爹吧!”

  这…这是什么意思?在她印象中爹爹付给他的薪饷很普通啊?莫非他和爹爹另有暗盘,而她不知道?

  “看‮姐小‬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似乎不太相信我?”邵青耘挑了挑眉⽑。“要不这么看,我不能⽩⽩奉送这么多‮报情‬给你,但你若接受我所提出的条件的话,我就一五一十地,将有关于相茗樵这个男人的事,详尽的告诉你。包括他何以⾝价如此⾼昂的理由。”

  “什么…条件?”宝儿竖起了寒⽑,不喜他这时的危险笑容。

  “您该不会是忘了咱们正在相亲中吧!”邵青耘移到她⾝旁,伸出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相亲的目的,当然只有一个喽。”

  宝儿杏限圆睁,结结巴巴地说:“难,难道你要我…”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呢?”

  凑到她的面前,俊逸出众的脸孔⾜以教全天下姑娘家心跳不已,邵青耘有成竹地使出闻名的‮魂勾‬笑容说:“倘使你我即将结为夫妇,那么我的秘密就是你的秘密,即使我全盘告诉了你,相兄也不能怪罪于我。这可说是我为了保命所做的釜底菗薪之计,你想必能了解才对。”

  无愧于“天下第一美公子”这个名号,他的笑令宝儿也招架不住,顿觉一阵口⼲,险险要说不出话来。

  扭过了头,不再看他危险的目光,宝儿振作起精神说:“我…我才不了解呢!谁会为了知道一个答案赔上自己的终⾝,请不要把人看扁了,我家宝儿可没笨到这种程度。”

  “有意思,我还没碰过像你如此顽強又倔強的丫头,燃烧起我的挑战望来了。”他。“作我的子有何不好?我保证会让你尝到人间极乐,更别提邵家的财势可让你纵情一生,也不需担心家中生意会有所影响。还是说,你宁可要相茗樵那个呆头鹅?”

  宝儿睑一红。“我、才不、希罕…”

  “不希罕我或是他?”

  晤!被⼊了死角,宝儿做着垂死挣扎地说:“都…都一样啦!你们男人都一样,到底把人当作什么了?我不是待价而沽的物品,也不是供人打发时间的游戏,找谁都不要,谁都不希罕!”

  “真是如此吗?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子是否真如你的话一样,那般嘴硬…”

  “不要…”

  被強硬的扣住了双腕,宝儿脑中才晃过“要被吻了”的念头,下一瞬间自己的就已经被他占有。

  不一样。这和襄总管给她的吻完全不同。好冰冷,一点感觉也没有,⾝子里的⾎仿佛都在排斥着他,都在嘶吼着:我不要这个男人的吻,我不要!我要的是他,除了他以外,我谁都不要!

  “放开我…放开…”

  正当宝儿觉得忍耐到极点的时候,他的突然地离开了她,而且还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接着她睁开眼看见的就是表情凶恶到极点、差一点要让人认不出来的…襄茗樵,挥舞拳头大声嚷着:“邵青耘,不许你对她出手,她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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