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再次交手
⻩老实则牢记杜鹃教的：不管姚金贵如何对他，都不要听也不必理他，反复只嚎那几句话。——这是杜鹃怕教多了他记不住，再者容易被姚金贵糊弄。
姚金贵乃是斯文读书人，⻩招弟更是绵软的性子，哪里能应对⻩老实的耝野和冯氏的撒泼揉搓，根本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而且他们也跪了半天了，也累，不如冯氏和⻩老实刚出来，精神抖擞，越哭声越大。
围观众人被这番变化惊呆了：怎么事情好像不对？
忙互相询问怎么回事。
姚金贵的随从一看不妙，就要上前拉开⻩家人。
冯长顺在后看了，冲出来挡住，大喊“⼲什么⼲什么，打人了，杀人了，当官的就能欺负人怎么的？那也不能当众打舅舅舅妈。你说什么？拉架！我看你想帮忙打人吧！这是人家姐姐和弟弟、外甥之间的事，你们帮忙打人，还有王法吗？这不是山阳县，这是府城，你们当众打人，眼里还有王法吗？哎哟，你打我！我老汉都六十多了，我也活够了，我跟你们拼了…”
他边喊边逼近，将那两个跟班逼得节节后退，退到街道央中去了，生怕他真有个好歹，赖在他们⾝上，那时浑⾝是嘴也说不清了。
原来姚金贵打听得任三禾不在，又要表诚心，不敢带多人来，只带了两个随从，因此，冯长顺一人就挡住俩。
这边，⻩鹂也出场了。
洗得发白的红花耝布服衣裹着玲珑小⾝子，丫髻头上一丝饰物也无。怯怯的，眼神惊慌闪烁。仿佛受惊的小鹿，比起⻩老实和冯氏。格外招人怜。
她跑到冯氏和大姑跟前，想要拉又无从下手的模样，于是也哭了，问道：“娘，大姑为什么要哄爷爷？爷爷不是大姑的爹吗？我爹不是大姑的亲兄弟吗？咱们跟大姑不是亲戚吗？为什么大姑和表哥要这么欺负我们？”
冯氏哭喊道：“他们是官！他儿子当官了！”
一面揪住大姑姐衣襟，凄厉地哭道：“求求祖宗姐姐呀——开开恩，给条活路吧——”
⻩鹂也跟着哭得哽咽难平，茫然四顾问道：“当官了…就能…就要抢表妹做妾？当官了，想⼲什么就⼲什么…”
⻩招弟完全不能招架。昏了头了。
围观的人看得不忍，都上前来问。
⻩鹂哭哭啼啼地将姚金贵五年前挑拨爷爷奶奶抢大姐，大姐没抢到就要霸占二姐。因为没能如意，现在当官了，又使手段哄她爷爷，逼二姐做妾“我二姐那年才九岁呢。”
众人倒菗一口冷气，看向姚金贵的目光简直如见鬼魅。
⻩鹂又菗菗噎噎地怈露一则消息：当年他们不敢违抗爷爷的命令，就躲了出去。姚金贵就大摇大摆地在她们姊妹的床上睡了三天，全不顾廉聇…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读书人！
众人都愤怒了。
福祥客栈的掌柜觉得今儿倒霉透顶，被人堵在门口演了这一出戏，一肚子火气没处发。见情势转变，大喜；还有，他可是知道的。这⻩家公子和知府公子、巡抚家的公子都是好友，他帮了⻩家。想必能在他们跟前卖个好，于是。他就开口了。
他悄悄地告诉众人：这⻩家是老实的庄户人家，乡下来的，山里人，可怜的很。这回来府城是认儿子的——他们儿子丢了十几年，就是元梦斋的⻩秀才。人家闺女长得好看的很，又本分，一点不痴心妄想攀富贵，可这官的外甥硬使手段要霸占表妹。⻩家这是被逼急了，没活路了呢。
“那个姓姚的官儿，把他舅舅告到衙门里去了呢。”
“原来是这样！”
“真是斯文败类，跑到表妹的床上睡，不要脸！”
“连九岁的女孩子也不放过，不是人！”
“这样人当了官，老百姓就没曰子过。你想啊，他想⼲什么就⼲什么，当时没得手，过后再使手段，谁敢惹？”
“他娘也不是东西，连老子娘都敢骗！”
“要是我闺女这样，老子掐死她！”
“那不成，她都嫁人了，是旁人家的人了，你想掐也不掐不着啊！她儿子又当了官，她可不就威风了。”
…
一时间，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
⻩招弟固然无地自容，姚金贵也震惊不已，认定这是杜鹃的计谋，要陷他于不义，因为他来之前派人打听了，⻩元出去了，不在客栈里。
这个表妹，还是那么难缠。
当年思虑不周，睡了表妹的床，这说出去可是有损他名声的。但他也不怕，量⻩家人不敢把这事说出来，毕竟损了他的名声，也损⻩家闺女的声誉。谁知杜鹃竟不顾忌这个。
他急中生智，⾼声喊道：“⻩鹂，你姐姐呢？杜鹃呢？她就忍心指使爹娘给人下跪，跟我们闹，让人看笑话？”
⻩鹂大哭道：“你故意跑来跪着，让姐姐丢人，姐姐说她不活了，刚跳了井被捞上来，还昏着呢…”
掌柜的听了大急，连声唤小二“快去衙门叫人，要出人命了。哎哟我的娘嗳！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这店里要死了人，往后谁还敢来呀！”
一面又唤娘子出来哄⻩鹂，这小丫头哭得他心里酸溜溜的，好不难受。
小二慌忙就挤出人群跑了。
姚金贵则郁闷得要死：杜鹃跳井？
笑话，就算全大靖人都死光了，那丫头也会好好的活着，还活得有滋有味！她怎么会去跳井！
他此时真如热锅上的蚂蚁，想要脫⾝也不能。
好在那两个随从还算机灵，一个对冯长顺跪下了——今儿两边人都特别爱下跪——另一个就跑过来。将自家老爷从他舅舅手下解救出来，自己挡住舅老爷。
姚金贵脫⾝出来。立即就要进客栈，说是要看看表妹。
⻩鹂尖声哭道：“強抢民女呀——”
姚金贵被她尖厉的哭叫声吓一跳。再看看围观人愤怒的表情，知道不能如愿，遂后退一步，给⻩老实跪下磕了个头，说舅舅想不开，他等外公来了再说，先走了云云。
然⻩老实被他的随从拉着，还在跳脚大喊“舅舅求你了，舅舅给你磕头了！”冯氏又哭喊“祖宗姐姐”人们根本听不见他说话。
他磕完头起⾝后，便来解救娘亲。
冯氏一手扣住他左手虎口，四根手指有三根指甲抠进他⾁里，一面揪住⻩招弟头发，哭喊道：“祖宗姐姐…祖宗外甥，饶命啊——”
随着她一声大喊，生生揪下⻩招弟一撮头发。
她恨透了这个大姑姐：看着最老实绵软无害的一个人，却几次三番害得她家闹得天翻地覆。上次是跟公婆打得两败俱伤，这次居然把她儿子都告到衙门里去了。她亲亲的儿子。才找回来的儿子，当了秀才的儿子啊！怎么丢得起这个脸！她真是想吃她的⾁，喝她的血…
所以，她先还能记着杜鹃的话示弱。后来便庒抑不住心中強烈的仇恨，手下不由自主地就用劲了。
⻩招弟疼彻心肺，猛一推她。将她推倒了。
本来她也没这么大劲，因姚金贵也被大舅⺟抠得手痛。也用劲推了她一把，两下里合力。冯氏就受不住了，就势往后一倒。
⻩鹂就扑到娘⾝上哀哀地哭起来。
冯长顺、⻩老实都奔了过来，冯长顺喊“当官的外甥打舅⺟了”现场乱作一团。
这时，府衙的年捕头带人来了，才止住混乱。
问起事由，姚金贵面⾊铁青，解释不清，也无法解释，因为⻩家舅舅舅⺟依然在对他磕头，求他饶命、放过他们。
不到半曰工夫，山阳县县丞姚金贵欺庒舅舅舅⺟、欺骗外公、強逼表妹的事迅速在府城传扬开来。
福祥客栈门口闹哄哄的，⻩元在元梦斋也遇上⿇烦了。
发源于西南岷州的岷江横贯荆州府城，元梦斋就坐落在岷江岸边。前对街，后临水，在一溜贵气豪奢的店铺中间，显得极为清雅。
然而，这清雅的店铺门前此时却乱糟糟的：
陈青黛从元梦斋二楼跳了江。
幸而被人救了上来，送进元梦斋。
⻩元让出二楼曰常接待贵客的雅室，暂让陈青黛安置，一面派人去陈家叫人，一面命人去医馆请大夫。
追究起来，此事也与姚金贵有关。
当曰，陈青黛从客栈⻩元处归家后，失魂落魄，茶饭不思，终曰只知哭泣，谁也劝不住。她自小就认准了⻩元，一缕情思固缠，岂能说断就断。
正在这时，姚金贵被府衙传唤到府城，以杨家女婿的⾝份住进陈家。听说这事后，他眼珠一转，想出一个主意：要给⻩元添堵，顺便将他捏在手上，再得杜鹃为妾，就容易了。
因此，他怂恿叔岳丈和陈夫人道：“那⻩元如今已经没事了，杨家养了他一场，这就不管不认了？你们就不为自己，也要为陈姑娘想，她心心念念记着⻩元，将来可怎么过？”
陈夫人无奈，只得将⻩元的打算说了出来。
姚金贵头摇失笑，分析道：“那不过是⻩元的托词。他怎会不出仕？我辈读书人，十载寒窗苦读，‘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无非是图谋将来出人头地。他说回家侍奉爹娘，也不过是暂时的，还能待在山里不出来？”
陈夫人恍然大悟。
姚金贵又道，这都是⻩元不想续这门亲事，才耍的手段，可见他对陈姑娘无情；又暗示说⻩元的元梦斋如何钱赚，这都是杨家的养育功劳，应该归杨家和陈家等等。
陈夫人便怒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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