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去留
连夜的功夫,李清⽩赶着忙着检查引华的功课,挑灯夜战,一点也不觉辛苦。倒是安寄翠过意不去,不住感慨他实在是太好人、太用心了!只有引章明⽩李清⽩心里的意思:他是怕第二天来不及赶回杭州,又耽误一天读书的功夫!照她的看法,这个人已经走火⼊魔,没得救了!当然,她是不会泼娘亲的冷⽔的,她说什么她只好附和什么。
果然不出引章所料,第二天一早,李清⽩便要赶回家去。安寄翠不住称谢,封了一封六两银子的谢仪,李清⽩抵死不肯收,安寄翠只好收回,对他更加敬服,让结巴赶着驴车将他们主仆送到清⽔镇。自己带着引章引华等送出了老远方才回去。
引章****没睡好,正准备回去补觉,谁知还在大厅里安寄翠便把她叫住了。鱼儿也叫了声“姐小”仿佛有话要说。
安寄翠瞟了鱼儿一眼,道:“鱼儿你先回去,我有话要跟阿章说。”
引章很好奇娘亲的脸⾊为何有些不善,笑道:“娘,什么事这么要紧?”
“你还说!”安寄翠沉声低喝,目光直直盯着她,一脸的无奈、心痛、隐忧。
“娘…”引章耸然而立,规规矩矩不敢吭声。
“唉!”安寄翠见她这样心头一软,忍不住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道:“阿章,你再这样顾前不顾后的做事,叫娘怎么放心!”说着眼眶一红,声音也哽咽了。
“娘,娘!到底怎么了!有什么话您直说,您这样,女儿稀里糊涂的什么也不知道,岂不是要急死?”
“你让我说什么呢!”安寄翠复又来气,嗔道:“你也是的,女孩子家家,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带!”
“啊?”引章愕然。
“你是真糊涂呢还是装糊涂!”安寄翠叹了口气,道:“那个什么——大脚,到底是什么人你有没有底?”
“我,我——”引章愣住了,一时颇为踌躇。
“原来你真的不了解他的来历!”安寄翠瞅着她重重点了几下头,徒然提⾼了两个音阶。
“娘,不,不是的——”引章不噤头疼,下意识摇摆着头,慌的想要找个说法。
每当安寄翠用这种夹杂着怜爱、关切、內疚、无奈、语重心长、忧心忡忡、愁眉不展种种情绪的语气跟她说话,她就大感吃不消!没想到,继承了为人女儿的⾝体,也连带继承了为人女儿的心!
“好了,”安寄翠抬手止住她,道:“你只说,什么时候把他送走——其实娘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如今有伤在⾝多留几天也无妨,好了就一定要走,咱们家不能胡留下陌生人,万一出点什么事,你说说,怎么得了!”安寄翠生怕引章今后都这样由着子来,一句句话说得斩钉截铁,丝毫不留回转。
引章一时滞住。不知为何,大脚虽然总是沉默,虽然她完全不了解他,他那清冷的神情与突然之间精光四幽深的眼神却让她感受到一种神秘的昅引力和发自心底深深的怜悯。他是她救回来的,要把他这么赶出去,她是真的不忍心,还有一点——舍不得!
“就这么说定了!”安寄翠淡淡掠一掠鬓角碎发,这个人面貌不善,来历不明,情古怪,她实在是无法放心。
“娘,其实您误会了!”引章心念一转便有了主意,故意凑上前一步,作出几番言又止的为难样,轻轻叹道:“娘,其实大脚是我新请回来的保镖,不是神秘来历不明的人!”
“真的?”安寄翠睁大了眼,一愣之下大感意外。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无缘无故骗娘您呢!”引章撅着小嘴好不委屈!心里却暗暗道:娘啊娘,我骗您那都是有缘故的,您可别恼!
“那,头先你为何不说?”安寄翠想了想,仍有些将信将疑。她自然想不到素来孝顺疼人的女儿胆敢撒谎,只是觉得此事太匪夷所思,忍不住又问。
“这是保镖这一行的规矩!”引章见她信了几分,心里更有把握了。
“保镖的规矩?”
“对!”引章十分肯定的截然道:“⼲保镖这一行的素来不喜在人前表露⾝份,所以除非他自己说我也不好说的。一个优秀的保镖除了要有一⾝出⾊的武功外,讲究的是心无旁骛、目不斜视、口不多言、忠心不二、服从命令,娘您瞧他可像?”
“倒是,倒是像的!”安寄翠同时释然,心道难怪那人看上去怪怪的,也不说话,原来是因为这样!
“这就是了!”引章然笑道。
“可是,李先生说这人是你们在⽔路上救下来的,怎么突然之间又成了保镖了?”安寄翠心细,立刻又问。
引章只好继续编:“这倒是不错!他正是为了救上一位雇主人才不慎落⽔的,我也是因此才知道他的⾝份,当时李先生走开了,所以不知道。哎,娘啊,您还问我呢,其实大脚还在考虑要不要做我保镖呢,要是他不肯我倒惋惜的,以后出门没个人陪着,还真有点害怕…”引章说着有些怈气,这回倒不是假装的,她确实没有把握大脚会不会留下来,如果他要离开,她是半点理由也没有的!
“啊!”安寄翠丝毫不再怀疑,思绪不觉转到了女儿这一边,皱眉深思道:“说得也是,吴管家不在⾝边时你一个人在外头跑真是叫人不放心,还真是该找个人保护你!”
“所以啊,娘,我这才找了大脚的。”
“他——可靠吗?”安寄翠依然不太信得过他。
“当然可靠!不然的话李先生那样聪明的读书人怎么肯放下⾝段救他?”引章机灵一动,拿李清⽩说事。
果然,安寄翠一听便放了心,松了口气点头笑道:“这倒是的!既然这样,你就把他留下来吧!好歹你是他的救命恩人,我想他是不应该拒绝的!”
“好的,娘!我会好好跟他谈的。”引章笑笑。听听,她不说他“不会”拒绝,而是“不应该!”
“是了,鱼儿一大早都在找你等着你说话,也不知是怎么了,你去看看吧!”安寄翠又顺口道。
“哦?”引章反倒奇怪了,口內叫着“鱼儿,鱼儿”往厨房去了。
原来是鱼儿一大早喂牛时,发现那头瘦牛吐出了一块⻩褐⾊饼状的东西,因为引章离开家之前曾特意叮嘱过她留心,所以她每天都十分仔细的察看,终于这一天等到古怪了,不由得她不奋兴,立刻兴⾼采烈仿佛立了大功一般跑来要告诉引章,哪知引章被安寄翠问住不得空。
引章一听她说忙叫将东西拿来,拿在手里反复的看:⻩褐偏金⻩的颜⾊,表⽪挂着一层黑亮的薄膜,表面有细细的⻳裂纹,定气细细一闻,一股纯正的清苦淡香窜⼊鼻端。引章大喜,突然一把抓住鱼儿的胳膊道:“鱼儿,这是牛⻩,这一块⾜有大半斤重,值一百多两银子呢!”
“什么?一百——多两?”鱼儿正在叨叨絮絮说着什么“这牛吐了这东西后终于开始正常吃草饮⽔了,精神也好了许多”、“一定是这东西的古怪害它生了病!”等等之类的,一听引章的话顿时愕住,话说到一半没了音,张着嘴半响合不拢!
“当然是真的,姐小我什么时候看走眼过?”引章大为奋兴,平⽩多了百两本钱,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姐小,你好厉害!”鱼儿突然大叫起来。
“哎哟,吓死我啦!”引章吓了一跳,捶了鱼儿一下,两人相视眨眨眼,奋兴得哈哈大笑起来。
“一大早这是做什么呢,越来越不像个姑娘家啦!”安寄翠柔和而严厉的声音冷不防穿透进来。引章与鱼儿忙捂着嘴,相互瞅瞅,忍不住又低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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