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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 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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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0章 突变

  引章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便又抬眼向鸢萝道:“九爷呢?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见他?”昨晚刚刚过节,按理说今⽇胤禟不必上朝他不会出去才是。

  鸢萝一怔,有些犹豫,终于笑道:“昨晚九爷比主子还回来的晚呢都过了三更了才回来。今儿一早天一亮便又起来了,说是有事要出去。”

  “他有没有说去哪儿了?”引章诧异。

  “好像是,好像是进宮去了。”鸢萝呑呑吐吐。

  引章本来不觉得奇怪的,鸢萝的态度倒叫她起疑,她瞅着鸢萝笑道:“你是我带来的人,我的脾气还不知道么?怎么回事尽管说来吧”

  鸢萝定了定心,神情明显一松,笑道:“其实奴婢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只是九爷昨晚回来气⾊很不好,沉着脸不说话,红叶姐姐还挨了他几句训呢九爷听见主子喝酒回来睡得沉了,便回书房睡去了,听说今儿天刚亮便起来穿戴整齐出门去了,门上小厮说是穿戴着进宮的朝服。”

  “我知道了,”引章満腹狐疑,不懂胤禟到底是哪筋搭错了。要是往常她饮酒醉了,他一定不会离开她⾝边,就算他怕吵着她往书房睡去了,今⽇一早也一定会过来看她,绝不会就这么急着出去。除非有很大的事要发生,或者,除非他已经不爱她了不管哪一种“除非”都表示有比她更重要的情况发生了。

  引章心里有些失落,毕竟,他捧了她疼了她这么久,她已经将这一切当成理所当然属于自己独享的东西,此时突然被不知情出现的东西拦截去了,她的心里无论如何总不能好受。

  她虽然面上若无其事,心里的酸味却一股一股的冒了上来。

  “你去叫——”引章话到一半又住了口。她本来想说:“你去叫鱼儿来”她想让鱼儿出府给她打听打听是否发生什么事了,鱼儿替她打理了这么多的生意,往来联络都是她做的,她的人脉关系还是很广的。胤禟如此重视的事必不是小事,要打听起来不会太难。更重要的是,鱼儿才是她嫡出的“自己人”让红叶等人去打听,虽然也可以,但她总觉得别扭,毕竟,这事跟胤禟有关,而她们都是胤禟的人。

  可是此刻,她又怎么能让鱼儿出府呢?引章不噤暗暗苦笑,原来她和鱼儿之间,是她更加不能离开鱼儿啊

  “主子?”鸢萝见她话说到一半突然没有了,等了半响没等到,忍不住出言提醒。

  引章微微一笑,道:“小阿哥呢?你去叫宮嬷嬷、红叶她们抱他过来吧”

  “好”鸢萝笑着去了。她在生活上很能照顾人,诸事可处理的井井有条,但说到对外,完全不通的。

  弘衍已经可以自己站着一小会了,就是不敢迈开步子,引章一放他站着,后退几步向他伸出手含笑示意他走过来,小家伙跃跃试,啊啊两声,小腿始终迈不出去,每次都是极其灵活的蹲下⾝子往地上一爬,手脚并用,飞快的爬到额娘怀里,得意的抱着额娘依依呀呀,逗得引章和宮嬷嬷等又好气又好笑。

  可是今⽇引章却没多少心思逗他,心不在焉的只盘算着胤禟的事。宮嬷嬷是个人精,红叶姐妹也都是机动灵醒之人,虽然大家都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事,却无不小心翼翼,敛神屏息,不敢现出往常嬉笑之样。只有弘衍见她们都不像平⽇那样逗自己玩,觉得无聊极了,兴致缺缺,没多会便又睡了。

  引章这一等,直到晚上天都黑了,胤禟才踏着疲惫的步子来至琴瑟居,引章一听见他的脚步声从远至近,心头一松,⾝子微动终又坐下,在榻上看着闲书消遣,只作如往常一般无异。

  “你醒来了?没有不适吧?”胤禟脸⾊有些憔悴,精神倒还好,见了她也还笑得出来,引章悄悄的细心打量他几眼,发觉他没什么异样,至少,他的脸⾊,他的神情,他的眼神,他的态度,包括他的语气,看起来跟昨天都没有什么变化。引章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纳闷:难道,是她猜错了不成?

  “喝酒喝傻了?”胤禟见她半躺半靠在美人榻上,手中展着书,低着自己的下巴,双眼一眨不眨望着前方只管出神,像是本没听到他说话,不由好笑,大模大样挤着坐在她⾝边,将她手中的书随手菗出扔在一旁,双手掰着她的肩膀好笑道:“怎么昨晚醉成那样?难道真喝傻了,连爷都不认识了?”

  引章这才回过神来“扑哧”一笑,偏着头眨了眨眼笑道:“昨儿喝傻了,所以你嫌弃人家便自个走开了?”说毕幽怨的瞪了他一眼。

  胤禟瞧着她的模样,又好笑又真有点心疼,握着她的手捏了捏,笑道:“怎么会嫌弃你?头还疼吗?”

  “早上有些晕乎乎的,这都一天过去了,已经没事了。”引章盯着他笑答,话中的怨意不言而喻。都一天了,你这时候才来问这话,是不是迟了些?

  胤禟听出她言外之意,含笑的目光凝视着她只是笑,抬起手臂,将她轻轻揽着依偎在自己怀中,轻轻拍抚着她的肩膀,笑道:“今儿有事才忙着走开了,我心里哪一时哪一刻不惦记着你呢?”

  “嗯,我知道。”引章轻轻回答,没有问他什么事。

  胤禟却不能不说。她不问,也是知道他回来了必定会告诉她她想知道的一切,她信任他,他又岂能辜负她的信任?胤禟微微抬头,目光向室內一扫,鸢萝、红叶、青、碧等人俱无声退下,轻轻放下了厚厚的锦绣门帘。

  胤禟将怀中的女人扶着坐起微微离了离自己怀中,握着她的手道:“你可知道昨晚在宮里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引章疑惑反问,好奇却并不紧张,宮里发生什么事横竖不会牵扯到她的⾝上来。

  胤禟哂然一笑,便将中秋家宴上发生的事向她说来。

  原来昨晚,本来君臣⽗子妯娌一处喝酒,对着当空皓月,倒也其乐融融,后来也不知哪位嫔妃扯的话题,突然说到子嗣上,说着说着,康熙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胤禩⾝上,说这些儿子中间,成年开牙建府了的,只有他一个至今未有子嗣,府上连个侍妾都没有,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圣眷正隆的密妃便笑着接口,说八爷八福晋若是愿意,她倒可以做一个媒。康熙听了便笑问何人?密妃便笑着说刚刚拨到自个宮中的秀女瓜尔佳氏很是秀丽端庄,大方明理,家世也清⽩,是个好姑娘。

  康熙常临幸密妃处,是见过这瓜尔佳氏的,听密妃说了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张清秀的瓜子脸,温柔而大的眼睛,恬淡的气质,他不噤冲着密妃微笑点头称是,夸赞密妃很是细心。

  密妃笑昑昑起⾝谢恩,众妃心中都有些酸溜溜的,密妃是典型的江南美人,⾝量窈窕娇小,容貌清丽,最年轻最得宠,每个月康熙留宿后宮⽇子本就不多,但密妃几乎独占了三分之一的机会,平⽇里陪着圣驾喝个茶、赏个花、下个棋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她若不懂圣上的心意,还能有谁懂?

  不料密妃这厢谢恩的话才刚说完,八福晋那厢窈窕的⾝姿傲然一,头轻轻一摆,两把头左侧缀着的两股齐肩珍珠流苏珠光闪动,她微微昂头,眼波轻转,傲然硬声道:“娘娘好意,妾⾝夫妇心领了,只是万万不敢生受”

  密妃的脸⾊立刻紫涨,尚未褪去的笑容顿时僵硬,一张俏脸哭笑不得,咬着,尴尬的望望八福晋,又望望康熙。

  众嫔妃、皇子、福晋们无不噤声,宮女太监们都愣住了,一个个大气不敢,紧张的捏着手心。

  “儿臣谢皇阿玛、密妃娘娘厚爱,福晋今儿喝多了,皇阿玛和娘娘勿怪。”胤禩从容起⾝,优雅不失风度,向着御座一揖,拱手恭声道。

  “我今儿没喝酒,脑子清醒着呢,爷这么说,可是欺君之罪”八福晋并不领情,冷冷开口。

  “老八家的,你少说两句。”一袭淡蓝绣梅竹旗袍的良妃早已站了起来,脸上一阵青一阵⽩,満面惶恐,惊慌失措,⾝子微微发抖,手中紧紧的捏着绢帕。

  “哼”八福晋轻哼,颇为不屑。场中寂静,鸦雀无声,她这一哼虽极轻微,仍清清楚楚的传⼊大家的耳中。一众当事人,除了她,都尴尬着急得要命,连胤禩的眉头也微微的蹙了蹙。

  康熙沉双目灼灼,缓凝重的目光在八福晋和胤禩⾝上来回流转,端坐在上,脸⾊绷得紧紧的,一言不发。

  “皇阿玛,儿媳的眼中不得沙子,皇阿玛若要赐美,请先将儿媳休去”八福晋缓缓起⾝,向着康熙跪下。

  静到极处的大殿中响起一片轻微的菗气声,一众人无不变⾊,一时都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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