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古怪老郎中
第五十六章古怪老郞中
青几人回到府里时。(小说手打小说)青篱已然起了⾝子,不过被红姨勒令不准出门儿,不但把屋子里烧了五个六碳盆,更是将她包得如粽子一般,热得青篱直冒汗。
又一连的着她喝了两碗浓姜汤,这**的汤⽔一下肚子,额头⾝上的汗便冒得更了,不多时贴⾝的⾐服便透了,青篱苦着脸儿看向红姨。
红姨不为所动,満脸忧⾊的道:“姐小且忍耐几天罢,这寒舂料峭的,若是寒气积在骨头了,将来可有的罪受。”
青篱方才醒来时,只觉脑袋闷闷的,有如棉花塞进去一般不甚清明,这两碗姜汤下肚略微发了汗,似是好一些了,便笑着点点头,道:“好,都听娘的。”
两人正说着,合儿端着一碗刚熬好的黑苦汤药进来了。青篱一闻到那味道便心里发怵,但在红姨忧心目光的监视下,她硬是找不到一句推脫的话,一言不发的接了那汤药,把眼一闭,鼻子一捏,一口气喝去大半碗儿。
那苦涩的汤药恶心得她直想吐,剩下的一小半儿无论如何再也喝不下去了。便将那汤药碗推开,合儿连忙挑了一勺子蜂藌递了过去,青篱将蜂藌含在嘴里,细细品砸好一会儿,才朝着合儿笑道:“你这丫头,熬这么浓的汤药,可是想苦死你家姐小。”
红姨一连呸呸呸数声,责怪道:“姐小⽇后说话要懂得忌讳!”
青篱吐了吐⾆头,透着窗子向外面张望了一下,催红姨道:“娘去看看县主几人回来了没有?”
红姨将她扶着靠在锦垫之上,道:“姐小这会子好生养病才是,那等心做什么?青县主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这事,我看你就别管了。”
青篱摇头摇,笑道:“若是对方是不相⼲的人,我自然不管,只是平西侯府与青有那样的渊源在,我若不拦着些,岂不叫青左右为难?”
红姨将她⾝后安置好,又将几个碳盆往她⾝边靠了靠。这才道:“姐小拦的许是晚了,这会子怕是已经与平西侯府的人说了。”
青篱叹了口气,心知这事儿明面儿上是因青而起,但实则怕是她的原因要大一些,手上那一阵刺痛定然是李昭和虞氏两人其中的一个所为,想到这里又冷哼一声。
青等人回到府里,见她确实并无大碍,这才将心放了下来,又见她被红姨包得严严实实,大汗淋漓的模样,又有些心疼。
青抓紧她的手,将她左右细细的看了,叹道:“你那岳先生若是知道你因我成了这般模样,指不定要怎么摆脸子给我看呢。”
青篱笑着安慰道:“我又没什么事儿。再者这事怎么怪得了县主?即便是能怪到,也我心甘情愿的,先生还能说什么不成?”
青抓着她的手,紧了紧,道:“幸好你这丫头没大碍。否则光是那陆聪就得把本县主埋怨死。”
青篱见她这样,心知陆聪定然给了青脸子看,便笑着安慰开解她一番,说陆聪一向有口无心等等。这才将青稍稍安抚住。
府里众人见她醒来,有说有笑的,便将心放到肚子里。可谁知半夜里她突然发起了⾼烧,刚开始青篱也不甚在意,只觉得混⾝热燥,以为是屋里火盆太多导致的,叫醒杏儿,让她将火盆统统都搬了出去,搬出去之后青篱仍然觉得热燥难忍,柳儿见她面⾊嘲红,伸手探到她的额头上,⼊手是滚烫一片,吓得失声呀了一声,就向外跑,青篱被柳儿微凉的手了一下,再摸摸杏儿的手,这才知道自己是发烧了。
柳儿跑出房门,却不知该去找谁,只好先去将红姨与合儿二人叫醒,又跑到前院死命的拍陆聪的房门,大半夜的,她这一通惊天动地的拍门声,把府里的人惊醒了大半儿,纷纷披⾐起⾝。
陆聪刚一出房门,便被柳儿一把抓住,急切的道:“陆少侠,姐小发热得厉害,赶快,赶快。赶快找大夫…”
陆聪朝着青的客房方向低咒一声,转⾝出了府门。
碧云碧月被门外的响动惊醒,出门查看,听了柳儿的话,吓了一大跳,连忙进屋叫醒青,青因被青篱的这一通意外,惊吓连带劳累,正睡得沉,糊糊之间听说青篱发了⾼热,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穿⾐,一面向外走,一向恨声道:“平西侯府的那二人本县主定然不饶她们。碧云,你天一亮就去给小侯爷传话,就说我现在改主意了,我非要查出下手的人是谁,再让她从那二楼跳下去!”
碧云碧月不敢不应,也不敢真应,只说那些人反正是跑不了,还是先去看看二姐小的病情要紧。
青篱这⾼烧来得快且凶险,从柳儿拍门叫人到青她们去的这一会儿功夫,她已然有些糊了。红姨与几个丫头在一旁急得直抹泪,后来还是杏儿的娘提了一个法子,说是用冰⽔给姐小敷头,她们村子有个郞中用过这个法子救人。
红姨原是不准,怕冰⽔了姐小,加重病情,可眼见青篱眼中的清明越来越少,杏儿急得放声大哭,青也在一旁抹起了眼泪,红姨一时也没了主意,思量片刻。一咬牙便叫合儿取来冰⽔,亲自拧了锦帕,二月寒舂的⽔,冰凉刺骨,红姨双手颤抖着将锦帕盖在姐小的额头之上。
如置⾝于火炉中的青篱,乍一碰到这股凉意,不由舒服得哼唧了一声,她这一声微弱的轻哼,倒是给了众人信心,柳儿也下手了,与红姨二人一刻不停的换着锦帕。
过了约末小半个时辰,一个年约六旬,须发皆⽩的老郞中被陆聪扛着进了院子,那老郞中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陆聪哪里理会他那么多,一把揪着他进了內室。几人一见这大夫来了,连忙止了泪,让到一旁。老郞中整了整⾐衫,行到前,朝着青篱的面⾊看了看,又伸手搭脉,片刻便放了下来,拈着胡须,头摇晃脑道:“确实凶险。”
他的话一出,杏儿几人原本微微止住的眼泪,又齐齐的流了下来,青一个箭步窜了过去,扯住老郞中的胡须叫道:“叫你来瞧病的,不是叫你装腔作势,再不好好的看病,信不信本县主将你的胡子连同脑袋一块儿搬了家?”
那老郞中被青扯着胡须,疼得呲牙咧嘴,一连的道:“慢点,慢点,老夫这些胡须好不容易蓄起来的,后面的话我还没说完,确实凶险。不过有老夫在保她没事…你再不松手,她可就要烧成傻子喽…”
青还未说话,陆聪一个闪⾝将青的手振开,不咸不淡道:“还不是因为你才搞这个样子,你还想真让她变成傻子不成?”
青被这陆聪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又是委屈又是气,不由眼泪叭叭叭的掉下来。欧⽟面带怒⾊的朝着陆聪道:“陆兄,你这话有些偏颇,即便二姐小是因陪着青县主去应酬侯府的人才导致落⽔,谁又知道这其中有无隐情?否则那侯府的人与她过不去⼲什么?”
欧⽟这话不但把陆聪惹恼了,红姨与杏儿几人也恼了,有这么说话的么?欧公子这话可是含姐小勾三搭四,不守闺誉呢。几人直直的盯向欧⽟,大有与之决裂并将他赶出李府的架式。
欧⽟自知失语,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出了里间。
那老郞中趁着这几人吵架的空档,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塞在青篱口中,走到一旁,就着桌子,刷刷刷写了一个药方,将纸塞到陆聪怀里:“这些人我看就数你最有劲儿,扛着老夫跑了那么远,还有力气吵架。你就再跑一趟,去将药抓了吧。”
说完也不理会陆聪臭到极致的脸⾊,挑帘出了里间,自顾自的提了红泥小炉上的小铜壶,开了雪青瓷罐,沏了一杯新茶,有滋有味儿的喝了起来。
屋內几人虽说觉得这老郞中太过奇怪,但一时也顾不得理会他。陆聪出门去抓药,剩下的几人守在青篱前,不多时,她脸上的嘲红便有了消退的迹象,杏儿与柳儿⾼兴的直叫嚷。
老郞中在外间听到丫头们叫声,不悦的一瞪眼,一吹胡子,似是对屋內几人质疑他的医术心有不満。接着又満意的点点头,似是对杯中的茶很是満意,一连细品了两杯茶,趁着里间的人不注意,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将那雪青罐中的茶叶倒了大半儿出来,又将那罐子轻手轻脚的放回原处,将小布袋揣⼊怀中,悄悄的出了房门。
等到陆聪回来时,青篱的⾼热已退去大半儿,呼级也平缓起来,只是脸颊上还带着两朵烧后的晕红未退去。
众人又是一通的忙活,直到那药熬好,红姨才突然想起来:“刚才那位老郞中去了哪里?”
合儿连忙挑帘跑到外间一看,外面空空如也,伸手摸了摸那茶壶,里面的⽔已经微凉,显然已走了多时了。
红姨遗憾的道:“救了姐小一命,不但未得一个谢字,还分文未取,怎么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