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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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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来横祸。

  一声惨叫后,喜恩不可置信地看着一⾝的自己。

  “对不起,你没事吧?”

  娇嫰的嗓音由上方传来,淋淋的喜恩直觉抬起头来,然后楞住,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灿若朝的容颜。

  迅速闪避并且全⾝而退,成功躲过这一场⽔患的君无上在一旁也瞧见了。

  才一眼而已,他已经能确定她就是“她”昨夜那个带着火焰、恍若月下精灵的姑娘,但现在这一刻,看着她光、生气灵动的模样,他这才知道,他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朦胧的月⾊映照出她绝美的五官、娇小轻盈的体态,她的倾国之貌、脫俗之姿让人无法转移视线,但那犹不是完整的她,他错失掉的,是那份难以言喻、也是最重要的、最独特的灵动光芒,是一份在月光下没法儿忠实地表现出来的盎然生气。

  这般的耀眼明亮、光彩夺目啊!仿佛带着火焰般…

  不属于夜,她绝对不属于夜!

  耀眼灿烂的她,该是象征着光明、象征着温暖、象征着无限生机。好似太一般,一个带着火焰的太之女。

  “哎呀,真不好意思,弄得你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没注意到喜恩的呆愣,也没看见在一旁注视她的君无上,一个纵⾝,伍薏儿从⾼处跃了下来,宛如凌空而降的仙子,然后一脸抱歉地检视让她泼了一⾝的受害者。

  “没…没关系。”看着那歉意的表情,喜恩吶吶地表示。就算心里有气,在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前提下,尤其又是这么赏心悦目的一张笑脸,他也不好发作了。

  “不行、不行,你都了。”搔搔头,伍薏儿想着解决的办法,一双黑⽩分明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样子看起来好无辜。

  怎么办?大娘家里肯定没适合的⾐服好让他替换一下的,可又不好让他带着一⾝的离开,这样她会过意不去的。

  “薏儿?薏儿?”孙大娘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等不到人的她可是相当担心,这冲动的丫头会乘这时候跑去大闹中都府。

  “大娘,我在下边啦。”

  “怎么跑到下边去了?”篱笆边冒出孙大娘的⾝影,她一脸的担忧在看见漉漉的喜恩后变成不解。“怎么回事?”

  “我倒小宝的‮澡洗‬⽔,不小心全泼到他⾝上了。”薏儿老实地回答。

  洗…‮澡洗‬⽔?

  经过一番努力,喜恩才没让脸上的表情显得太难看。

  “哎哎哎,快把这位小扮带上来,这样着⾝子,很容易着凉的。”孙大娘指示道。

  “对啊,我看你先跟我回去再说好了。”先弄⼲他才是最重要的,⾐服的事再想办法喽。伍薏儿在心中盘算着。

  “不用了。”主子没开口,喜恩下意识地回绝。

  “不行,你会感冒的。”有志一同地,孙大娘跟伍薏儿同时开口。

  面对两个女人的坚持,喜恩哪是对手?觉得无法抗拒的他,很自然地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无所不能的主子。

  直到这时候,两个女人才发现在一边静静看戏的君无上。

  他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潇洒自若地靠着一棵大树,那张英俊得会引人犯罪的脸上挂着一抹轻松、怡然自得的浅笑,像是在欣赏着什么有趣的事一样。

  “爷?”喜恩进一步请求指示。

  就算喜恩没出声,多少见了点世面的孙大娘也看得出,这位卓绝出众的青年才是有权决定一切的人。

  “这位公子,抱歉耽误你们原本的行程了,但还是让这位小扮上来把⾐服给弄⼲了再说吧,要是病了,岂不是更⿇烦。”孙大娘委婉客气地招呼道。

  “对啊、对啊,反正就当休息一下嘛,你们应该也走了好一会儿的路了吧!先到大娘家休息一下吧!”觉得过意不去的伍薏儿也加⼊劝说的行列,两颗小虎牙衬着两个小梨涡,那灵活生动的模样笑得好可爱,更像个散发温暖的小太了。

  两人极力地劝说,喜恩迟疑地看着主子。

  “别辜负别人的一番好意啊,喜恩。”君无上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笑,为的是这可是正大光明登堂⼊室的机会,同时他还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伍薏儿的反应。

  咦?这声音…

  偏着头,伍薏儿只觉得这优雅磁的声音很耳,像是在哪儿听过似的,但…这怎么可能呢?

  认定是自己多心,伍蕙儿没再多想,领着两人往大门走去。

  一切再自然不过,他们三人沿着斜坡绕了一圈,走到孙大娘家的正门,担任领路小妹的伍薏儿立在门边,有礼地等着两位突来的访客进屋。

  喜恩让早早等在门口的孙大娘早一步拉进屋子里,而就在君无上由伍薏儿面前经过时,她突然听到…

  “又见面了。”

  闻言,她整个人楞了一下,因为那声音太轻太淡,她一脸不确定地看着刚从面前经过的他。

  是听错了吧?

  什么“又见面了”?

  他…他刚刚是不是说了这一句话?

  就像是背后长了对眼睛,瞧见了她的困惑,君无上突然回头,以她能听见的音量再一次轻道:“涸啤的轻功啊,夜贼姑娘。”

  这一次,薏儿真的呆住了,对着那张带笑的俊颜,她无法言语。

  他的话…他的声音…他…他…

  她想起来了!

  如遭雷击般,她震惊地看着他,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他…

  怎么会是他?!

  。--。--。--

  “你来做什么?”

  因为不想让孙大娘担心,乘大娘领着听命去换⾐服的喜恩进房里的时候,抱着刚洗完澡的小宝,伍薏儿庒低声量小小声地问了。

  “你说呢?”君无上微笑地看着她戒慎的小脸。

  “不关大娘跟小宝的事,有事你冲着我来就好了。”她小小声地又道。

  他没说话,自顾自地研究起小屋里小巧雅致的摆设。

  “喂!”她气愤他不答话的态度。

  她的叫唤换来他的注视,只是他的目光放在她怀中的孩子⾝上。

  “可爱的孩子。”

  他是说话了,却是完全不相关的事,这险些没让子冲动的伍慧儿气炸。

  完全没有集的对话让她怒视他。

  君无上几乎要叹息出声,为那双美目中所燃烧的两簇火焰,以及隐隐散发的旺盛生命力。

  从没见过这一类型的女人,他竟瞧得有些痴了。

  学过“敌不动,我亦不动”的这一课,对他的沈默凝视,她只能同样地沈默回应,只是她却没法儿像他这样地轻松自在。为了孙大娘跟小宝的‮全安‬,薏儿一派虎视眈眈、像是捕蝉螳螂般的戒慎模样。

  只不过,那位被视为蝉的仁兄真是只待捕的蝉儿吗?

  瞧君无上那泰然自若的样子,不像是被盯捕的蝉虫,倒像是守候螳螂⾝后的⻩雀。

  从房里退出好让喜恩自行更⾐的孙大娘,一出来,遇上的就是这僵滞微妙的阵仗。

  怎么回事啊?

  孙大娘怪异地看着两个人之间奇妙的对峙。

  “好香啊!”没让孙大娘有多想的时间,对着一屋子的食物香气,君无上深昅了口气,之后语气真诚地赞道。

  “今儿个正好包了些粽子,应该快好了,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来一点吧!”久未有访客,孙大娘热络地问道。

  “大娘…”

  “好啊,如果不⿇烦的话,我最喜吃粽子了。”君无上技巧地截断伍薏儿原想反对的话。这时对着孙大娘的,是一副会让女主人搬出所有家当来讨好的倜傥潇洒笑容。

  “不⿇烦,一点都不⿇烦。”

  在伍薏儿能出声制止前,带着笑的孙大娘已经进厨房张罗了,伍薏儿瞧着这情形,把气全出在肇事者⾝上,她再一次狠狠地瞪了君无上一眼。

  君无上对着孙大娘的善意笑容,在孙大娘匆匆离去后也跟着消失,虽然一样还是笑着,只是这时面对伍薏儿的笑,简直就有点无赖的意味了。

  “你故意的!”她指控,看着他让人觉得碍眼的笑,只觉得肝火极旺。

  “什么东西故意的?”孙大娘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没什么,大娘,我带这位公子到外面看看。”知道自己庒抑不住声量,以壮士断腕的心情喊回去后,不由分说地,她一手抱着小宝、一手抓住他的手,扯着他便往屋外走去。

  他并未制止她,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润‮感触‬,他随着她到屋外去。

  “你到底有什么企图?”觉得距离够远了,也实在是单手抱小宝让她的手坑谙了,伍薏儿不⾼兴地甩开他的手,改用双手抱着小宝质问。

  “企图?我有吗?”君无上故作无辜状地回道。

  “怎么没有?你是中都府的走狗,这么费神跟踪我,知道我的容⾝之处后又带人前来,这怎么可能会没有企图?”这实在是不容易,一面要气势十⾜地质问他,一面还要制止小宝抓扯她头发的意图。

  “走狗?”他轻笑,为了她的话也为了她的手忙脚。“你想得太多了,我倒觉得你才是那个有企图的人。”

  “我哪有?”轻打了下小宝捣的小手,她反驳。

  “没有吗?那么为什么要夜闯中都府?”三言两语,角⾊立场对换,倒换成他是审问的人。

  “当然是要教训那个狗官跟他那没良心的儿子,不然你还以为我吃闲着没事做啊!”她没好气,顾着小宝的同时,一点也没发现自己正在回答他的问题。

  “狗官?我记得严大人的政绩相当良好…”“好个庇!”针对他的话,她几乎是瞬间反应,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她率直无伪的言谈让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所认识的那些大家闺秀们,知道他⾝分的顾忌他的⾝分,不知道他⾝分的爱慕他的外表,哪一个不是竭尽所能地表现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从没有人在他面前这样说过话,从没有!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她觉得火大,因为小宝一再捣蛋的小手,也因为他莫名其妙的笑,两者夹攻让她气得哇哇叫。

  没理会她的怒气,毫无预警地他欺近她。

  以为伪善的他已露出狐狸尾巴,终于要出手了,伍薏儿抱着小宝后退,正想着要怎么开始过招而已,更近一步欺近她的君无上大手一捞,在她还来不及反应前,便把一直想抓她头发玩的小宝接了过来。

  “让我来吧,你抱得也累了吧!”他说。

  她微愣,眨眨眼,再眨眨眼。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看穿她的心思,天知道,她的手早酸得快要断了。

  “你很可爱。”看着她纳闷的可爱模样,君无上微笑。

  她的脸倏地红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他赞美的话,还是因为他抱走小宝的善心举动,总之就是不自觉地红了起来。“你、你别以为这样能降低我的心防,我告诉你,我没那么好骗的!”

  “我说真的,你真的很可爱。”他的笑容加深,更像是欺骗纯真少女的无赖。

  “哼!你别以为说几句好听的话,就会把我得团团转,一切情况都在我掌握中,你别想唬弄我。”重整心绪,她抡起拳头不⾼兴地低斥。

  “我没想唬弄你什么。”

  “少来了!”她一脸不信。“我知道你这种人,油嘴滑⾆的,没一句真话,就只会哄人开心而已…”

  “你的意思是我哄得你很开心喽?”他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让伍薏儿的气愤狂飙到最⾼点。

  “谁开心了?!你这个走狗少臭美了!”她气得直跺脚,一张⽩晰⽔嫰的小脸得通红,她浑然不知自己此时的样子有多人。

  看着她,有个荒谬的念头在君无上的脑中产生。

  就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只是突然想、而且是很想,很想摸摸她的小脸,总觉得光下,她泛着美丽‮红粉‬⾊的⽩晰雪肤一直在召唤着他…要不是得分神照应抱在手上的孩子,他真的很有可能会冲动地上前抚触她的粉颊。

  “我真不懂,看你长得也人模人样的,明明就有很多事可以做,为什么偏偏什么都不做,偏要去做那狗官的走狗呢?如果你还读过点书的话,就该知道做人要讲究人格的,怎么可以黑⽩不分、为虎作伥,尤其还油嘴滑⾆得讨人厌…”

  “他们付不起这个代价的。”生平不是喜解释的人,但针对她的话,在忍下轻触她的冲动后,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她楞了下,原本的慷慨昂也顿住了。

  “他们付不起这个代价的,一个中都府我还没看在眼里。”噙着浅浅的笑,君无上轻描淡写地表示。

  “别说大话了,没看在眼里你会去当他们的走狗?”她鄙夷地看着他,没理会他的话。

  现在,除了知道她子冲动外,对她,他又有了多一分的认知…顽固。

  看着她一副说不过瘾、意犹未尽的样子,君无上也懒得再多作解释了,反正解释一向就不是他擅长的事,索专心听她说话,说不定能从她的话中拼出他所不知道的某些事情。

  他的沈默,她当成默认。

  “默认了吧?”伍薏儿哼了一声。“我告诉你,整件事都是我的主意,冤有头、债有主,虽然你只是中都府的走狗,但我希望你能残存点良心,有事你尽管冲着我来,要打要杀我全奉陪,就是别再为难孙大娘他们祖孙俩,大娘她已经很可怜了…”

  “可怜?”

  “当然可怜,大娘唯一的女儿让那一对丧尽天良、玩弄少女纯真感情的⽗子死了,害得小宝没了娘,大娘没了女儿。你想想,要一个做⺟亲的⽩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事还不可怜吗?更别提小宝才出世没多久就没有了娘,这对小宝公平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君无上状似无意地接口。

  “这事说来话长…”

  因为他问得自然,伍薏儿一时不察,于是很顺口地把整件悲剧给说了一遍,而且是源源本本、一字不漏地说得清清楚楚。

  “确实是处境堪怜。”听完整件事后,君无上点点头表示认同。

  “你也觉得他们可怜的是不?可不光是这样而已,大娘的年纪也大了,因为年轻时的过度劳,积劳成疾,原本⾝子骨就不好,再经过心爱女儿离世的打击后,抑郁久积,状况又更加不好了,如果再不改善的话,能不能活到带大小宝都成问题,更何况还有最迫切的生活需求,如果不想法子解决,他们祖孙俩该怎么办?”

  因为他的⾼度配合,像是找到知心人般,她将独自担忧许久的困扰很自然地全说了出口,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竟一股脑儿地把心中忧虑给全盘托出。

  “没关系,这事我会处理。”她诉苦诉得自然,他也承诺得自然。

  他的承诺让陷⼊烦忧的她回过神,然后才发现自己刚说了什么。

  “你…我…”伍薏儿僵直地看着他,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对他扯了这么多。完了,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因为说得太顺口,现在要回想,她竟想不起有没把什么不该说的给说了出来。

  太恐怖了,这个走狗是不是有什么催眠的功夫啊?

  心中一惊,收拾起慌的心情,她又回到原先的戒备状态中。

  “你呢?你在整件事中又是扮演什么角⾊?是孙大娘的亲戚吗?”察觉她的转变,他以不变应万变,再以问题来分散她的注意力。除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外,其实他也真是好奇,在听完所有的事、了解到她对孙家的诸多帮忙跟维护后,他真的很想知道她的⾝分。

  “亲戚?怎么会?我姓伍,大娘姓孙,即使是大娘本姓也是姓李,我们会有什么亲戚关系。我只是个路过的。”虽还是戒备着,而且脸⾊略嫌僵硬,但她还是如他所愿的给予回答。

  “路过?”怎么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饶是见过各种场面的君无上也因为这答案而呆了一下。

  “对啊,我路过这里,听见小宝的哭声后就进来看看,没想到刚好救了病得只剩一口气的大娘。后来见他们这样,就暂时留下来帮帮他们了。”她再自然不过地解释着。

  路过?

  所有的帮忙、所有的气愤,全都只是因为路过?

  不是因为什么亲戚关系,也不是因为有着什么渊源。路过,就只是路过!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敢相信这样的答案,但很快的,君无上便理解了整个状况。

  呵呵呵,果然像她的个会做的事,这太之女还是个热⾎少女呢!

  思及此,他会心一笑,然后无法抑制地笑了出声。

  “你⼲么?”她吓了一跳,诧异地看着他,然后猛然省悟到,自己竟又乖乖地回答了他的问题,这样的省悟让她吓了更大一跳。

  怎么会这样?!

  不行,这个人太可怕了…

  “小宝还我!”深怕孩子受到什么伤害,伍薏儿连忙把挂在他⾝上的小宝抢了回来。

  像故意跟她作对似的,君无上不肯把孩子还给她。

  为了夺回孩子,伍薏儿完全没发现自己跟他站得有多近,近到能闻到彼此间的气息。

  “别这样,孩子睡了。”为了制止她,君无上用另一只手搂着她,不让她有更进一步的行动。

  他的话让她感到惊奇,为了探看小宝的状况,她并没发现自己此刻已置⾝在他的怀中。

  睡了?小宝真的睡了?

  这真是大恐怖了,这男人一定有什么奇特的能力,他这样随便抱抱,这个超级难安抚的小宝竟肯乖乖睡了?

  “先进去吧,大娘一定在等着我们。有什么事,我们从长计议。”他再也忍不住,抬起手,轻触了下她的颊。

  如触电一般,伍薏儿回过神来,再一次发现自己的失常。

  “谁跟你是『我们』啊?”她猛地推开他。“还有,谁要跟你从长计议?”

  看她气得跳脚的模样,他失笑,露出一个倒众生的倜傥笑容。“相信我,你会的,我们会从长计议的。”

  在她嚷嚷出反驳的话之前,孙大娘的叫唤中断了这一切…

  “薏儿,薏儿!粽子好了,快带那位公子回来吃吧!”

  “好,我们马上回去吃。”君无上络地接口,亲切无比地回应了孙大娘的叫唤,像是跟孙大娘有多一样,而且像是迫不及待似的,抱着睡的孩子便径自往孙大娘的房子走去。

  完全没有发话的余地,气愤的伍薏儿追了上去。

  “你…”“噤声,你不想让大娘担心吧?”在她能说出什么话之前,他先声夺人、一语命中她的弱点。声量不大,但他确信她听到了。

  因为他的话,她噤了声,但也更生气。

  懊死的!要不是为了大娘…要不是为了大娘…

  深呼昅,快!深呼昅…恨恨地看着形同无赖的他进到屋里去,伍薏儿強迫自己深呼昅,并且一再地在心中告诉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大娘,都是为了大娘好!

  冷静下来后,她告诉自己…没关系,这笔帐她先记下了!

  天地为鉴,⽇后她要不好好地整治他一顿,出了这口气的话,那她伍薏儿就跟他姓!

  那是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誓言,但她是认真的。

  绝对是认真的。

  。--。--。--

  那是喜恩这一生中最聇辱的一刻。是那种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聇辱。

  “大娘?咦?!”没瞧见君无上发噱的表情,最后一个进门的伍薏儿一脸诧异,‮勾直‬勾地看着屋里那位不知名的女孩儿。

  奇怪,这是谁啊?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她一点也不知道。

  “这位姑娘…”

  这称呼让先进屋里的君无上再也忍俊不住“嗤”一声笑了出来。

  伍薏儿的叫唤加上君无上这一笑,喜恩简直‮愧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不明⽩发生了什么事,伍薏儿无辜地看着一脸羞忿的“她”然后再看看笑得不能自已的君无上。

  “他是喜恩,我的小侍从。”很好心地,君无上忍住了笑,解答她的困惑。

  “嗄?”他的解释让她张大嘴巴地看着清秀无比的喜恩。

  因为君无上在场,喜恩敢怒不敢言,只能用幽怨的眼光瞟着害得他如此丢脸的伍薏儿。

  “因为这儿没有男装,我看这位小扮的⾝形跟婉儿相仿,所以请这位小扮将就一些,在⾐服烘⼲前,先穿一下婉儿的⾐裳。”抱小宝去房里睡的孙大娘适时出来解释,只是睹物思人,见着女儿的⾐服,她一边解释,声音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大娘,别这样…”知道大娘想起了死去的女儿,薏儿只能别脚的安慰着。

  气氛登时凝重了起来,在喜恩一脸幽怨兼茫然的同时…

  “好香啊!”很是杀风景,君无上没来由地冒出这么一句。

  “爷饿了是不?”不愧是号称大內最机灵的小侍从,喜恩暂时忘了⾝着女装的屈辱,连忙想替主子的肚⽪张罗去,完全不理会这里到底是谁的地盘。

  “真是的,我真是老糊涂了,在这边直嘟囔,竟忘了要招待公子的事,把粽子放在厨房里…”大娘边擦着眼角的眼泪,边往厨房走去。

  “大娘,我来吧!”喜恩很自然地就要揽下工作。

  “喜恩,你别帮倒忙,嫌没事做,进去看孩子去。”君无上一声令下,喜恩乖乖地闭上了嘴,再也不敢出声。

  “你⼲么这样?”伍薏儿看不过去。

  “怎样?”君无上挑眉。

  “他只是好心想帮大娘…”

  “他不愁没机会,但现在就是不行。”打断她的话,他话中有话地表示。

  “为什么?”伍薏儿没听出来,只针对困惑的部分发问。

  “因为大娘她需要做点事来转移注意力,难不成你想让她继续沈浸在哀伤当中?”他轻笑,好脾气地对她解释。

  “啊!原来你…”没想到他这么细心,本以为他只是贪吃的薏儿讶异不已。

  “嘘,不能再说了。”他对她眨眨眼,像是换了什么小秘密一样。

  “来了、来了,粽子来了,你们趁热吃吧!”用盘子端出一串粽子,久未招待客人的孙大娘热络地招呼道。

  痹觉的喜恩机灵地上前,俐落地‮开解‬粽子送到君无上的面前。

  “你别忙了,我自己来就成了。”君无上觉得有趣地自己拿了颗粽子来拆。

  没有说不的权力,喜恩乖乖地退下,然后大伙儿快乐地吃着热腾腾的粽子,喜恩一点也没有机会问出他心中的小小疑问。

  号称大內最机灵侍从并不是浪得虚名的!不像伍薏儿般迟钝,他听出来了,可就因为听出来了,所以他很不能了解,什么叫不愁没有机会?说得好像他们要久居这里似的,要不,怎会说要帮大娘不愁没有机会?

  “喂喂喂,你客气一点,已经第三个了。”看着君无上像是吃上瘾了般,拆开他的第三个粽子,还慢呑呑吃第一个粽子的伍薏儿连声‮议抗‬着,完全推翻了刚刚她对他的“不是真的贪吃”的想法。

  实在该出言警告一下她那种大不敬的语气,但一来因为他们是微服出游,⾝分不可轻易示人,再者是因为知道这个天神般的主子嗜吃美食,更喜尝试南北口味,常常有为了吃而忘了自己⾝分的行为出现。

  因为可以理解主子此时的失常状况,同时也觉得孙大娘包粽子手艺已臻完美的喜恩,这才会一句话也不吭,由得伍薏儿用这种大不敬的语气指责没有规矩、吃粽子吃到没有节制的主子。

  “薏儿,没关系的,里头还有。”喜恩不开口,孙大娘先开口。

  “大娘,这不是有没有关系的问题,实在是他太不象话了…”真是太离谱了,哪有走狗像他这样的?真搞不清楚立场耶,竟然还敢吃得这么快乐,而且还吃得这么多!哪有一个正常的男人这么贪吃的?越想越生气,她不自觉地又瞪着他。

  “薏儿,我们马上要出门办事了,总要吃了才好上路,不是吗?”君无上亲切而自然地直唤她的名,一双眼又瞄向那盘粽子,计划待会儿要继续吃第四颗。

  出门办事?

  所有的人都因为他这一句话而张大眼看他,喜恩的心悬得半天⾼,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谁要跟你去办事?”被点名的当事人一脸的莫名其妙,但旋即的,伍薏儿想起他“中都府走狗”的⾝分,然后飞快地改口。“对,我们要出门去办事。”

  她的配合,是因为认定了他接受了她的建议,关于她夜闯中都府的事将只针对她一人,而放过无辜的孙家祖孙。

  “办什么事?”孙大娘不解地问,怎么也想不透,这不相⼲的两人怎么一下子要一起出去办事了。

  “呵呵,大娘,你放心,只是一些小事,办完马上就回来。”君无上轻描淡写地带过。

  “对啊,我们很快就回来了,大娘你放心。”伍薏儿相当配合地跟着补充道,心中直打主意。哼哼!当然是很快就回来,等他们离开这儿后,她肯定让他好看,绝对要好好地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她伍薏儿可不是省油的灯。当然,那对没人的⽗子也不能放过,等她办好这些事,帮大娘出口气后就立刻回来。

  像是洞悉她的想法,君无上只是浅浅地笑着,不表示任何意见,只见他对孙大娘说道:“大娘,这段期间,我就让喜恩留下来帮你。”

  留…留下?

  晴天霹雳!没想到预感成真,知道主子说到做到格的喜恩整个人僵住,嘴角还微微地菗搐着,完全想象不到,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他哪里做得不好吗?

  仿佛看见前往大內总管的路断了一阶,喜恩的眼泪几乎要掉了下来。

  呜…他不要被留下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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