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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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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到台北,苏育齐马上跑去找老师杜仲横,表达自己想要加⼊杜仲横七月中旬画展的意愿。看到爱徒终于想通,肯放下傲气和其他名家一起办联展,杜仲横自然是求之不得、立刻答应。

  于是,苏育齐壮士断腕地将原先独展的计划取消,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马不停蹄地随着杜仲横四处奔波。

  苞在杜仲横⾝边四处拜访,苏育齐才觉得以前的自己简直是只井底之蛙,原来有很多事情和门路他几乎都不懂,难怪他会一路碰壁。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肯放下自傲,愿意用另一种角度看待这次的事情,全是因为那个帮过他的女人…恭采玫。

  她憨傻又善良,那有些稚气的笑脸近来已成为他受到挫折时最大的鼓励。想到她说的话,为了她,他愿意做些改变,不再执着。

  他对她可算是一见钟情,这纤细如丝的情愫,常人可能不易察觉,但他是个艺术家,有一颗敏感的心,很容易认清心底泛起的情愫。只是他不懂,分开的那天,自己为什么提不起勇气向她要她在台北的电话和住址?

  难道是第一次如此动心,反而让他变得胆怯?

  “你终于想通了。”看着最近忙得不可开的爱徒,杜仲横叼着菸斗,一张弥勒佛似的圆脸上,笑得皱纹都出来了。

  “老师,别这么说…”苏育齐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每个画家刚开始没没无闻时都会很累,只有四处参加联展才能让多一点人认识。你的作品是我看过最独特的,可惜你一直不愿和我们开联合画展,否则你早就该成名了。”

  “以前是我太固执了,总觉得和人联合参展是借人名气打响自己名号的虚伪行为,却忽略了要善用现有资源,才能事半功倍。”

  “想通就好,现在你不会觉得我可聇了吧?”杜仲横拿他以前说过的话糗他。

  “啊…对不起…”苏育齐好尴尬。

  以前老师邀他一起开画展,他不参加就算了,竟然还总说那是辱没他作品的可聇行为,现在想起来真是尴尬极了。

  杜仲横促狭地看着他。“唉,只有你敢这么跟我顶嘴。也不知道我是哪一辈子欠你的,竟然没和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小子断绝关系。”

  苏育齐笑了。“我这么有才华,老师才舍不得我。”

  “少来!”杜仲横敲了敲菸斗。“明天就要开画展了,紧不紧张?”

  “嗯。”其实他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有没有邀你爸妈过来看画展?”

  苏育齐无奈地‮头摇‬。

  “他们还是不能谅解你?”看苏育齐不说话,杜仲横又道:“这也难怪,你们苏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豪,但经营的连锁超市集团也是数一数二的了。你爸妈就你一个独子,迟早都要把家业传给你,难怪他们会不谅解你选择艺术这条路。”

  “我不想做我不喜的事。”

  “你这牛脾气,我可是见多了。”杜仲横又昅了一口菸。“你有邀请谁吗?”

  苏育齐点头。“可是不知道她会不会来。”

  上星期他把邀请函寄到恭采玫宜兰家里,那是他唯一知道的连络她的方式,他知道她会来的机会很渺茫,但他仍想试试。

  “别担心。我们展览一个星期,那人一定会拨空过来的。”

  “嗯,但愿如此。”就怕她完全不知道他开画展的事。

  “对了,你不是说要租房子吗?”杜仲横忽然想起这回事。

  “嗯,”苏育齐点点头。“老师您有看到合适的吗?”

  “我朋友刚好有一个楼层要出租,是住宅区,很安静,一定可以让你专心创作。”

  “会不会很贵?我怕付不起房租呢。”

  “虽然贵了一点,但环境绝对比你现在那间顶楼加盖的房子好上千倍。”

  “可是…”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你的作品这么独特,只要这次画展成功,我相信名利一定会跟着来的。”

  画展结束,苏育齐还是没等到恭采玫,他失望得心都拧了,就算他的画早在画展的第三天就全部销售一空,他还是没办法真正开心起来。

  “苏先生,你的作品真是令人惊,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发表作品?以后要多多发表喔。如果需要赞助尽管来找我,要加油!”说话的是某科技公司的董事长,他留下了名片,又和苏育齐聊了几句才离开。

  此时杜仲横走过来,拍拍他的肩。“没想到你的画竟然这么受,这下,你终于有钱可以请我大吃一顿了。”

  “嗯…”苏育齐苦笑了下。现在他最想要的只是和恭采玫喝一杯咖啡,就算两人都不开口说话,只要能静静地看着她就够了。只是…她连画展都没来,他又有什么理由约她出去?

  “什么时候搬家?”

  “这几天我已经开始陆续在搬了,今天晚上再把一些⽇用品搬过去就行了。明天就会住进去。”

  “太好了,到时候我再到你家泡茶聊天。”杜仲横拍拍他。“你忙,我先走了,别忘了明天中午的庆功宴。”

  “嗯。”等苏育齐处理完画展现场的事情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他走进浴室,把盥洗用品全扫进袋子里,正要转⾝走出去,却瞥见了镜中蓄着大胡子的自己…

  他摸了摸胡子。以前他是个很重视仪容的男人,但后来因为忙于作画,最近更是为了画展废寝忘食,早忘记要注意自己的外表了。胡渣、头发全都没想过要打理,他甚至想不起,上次认真看着镜中的自己是什么时候的事。

  好,把头发理短、胡子剃掉吧,这样看起来也会精神些。

  现在事业上的顺心让他终于想好好地整理自己,于是在搬到新居的途中,他到美容院去把自己彻底地改造了一番。

  本来不修边幅的他,简直像个中年欧吉桑,但整理过后,他竟变回一个英俊人的年轻人,举手投⾜问皆充満自信。

  苏育齐站在美容院前,看了看从玻璃橱窗上映出的自己,觉得非常満意。他忍不住想,如果采玫看到他,会认得他吗?他真想看她惊讶的表情啊…他笑了笑,坐进车子,走了。

  走进新租处的大楼里,苏育齐忽然觉得自己住得好奢侈,他才刚勉強算是成名,实在不应该这么急着享受的。这是一栋二十一楼的新大楼,外墙是新颖的欧式设计,还有中庭花园,每一户还有室內空调,⾼级的建材、⾼级的享受,真的比他之前住的顶楼加盖好上百倍。

  他提起那袋杂物进了电梯,才刚按下电梯的关门键,便突然有个女人提着満手的东西匆匆跑上阶梯,迅速伸出一只脚,挡住了将关上的电梯门…

  “你…”女人一抬头,苏育齐便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竟在这里遇到了恭采玫。

  采玫客气地朝他笑了笑。“你就是二十一楼那位新来的邻居吗?你好,我叫恭采玫,就住在你楼下。”

  这栋大楼的人她都很,前几天听说有个新邻居要搬进来,应该就是他了。

  苏育齐立即被浇了一桶冷⽔…恭采玫没认出他!

  “你…好…我是…”苏育齐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听说你自己一个大男人住是吗?”她微笑地说道:“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话,可以随时按我家门铃。”

  “谢了…其实我是…”

  “有时候我未婚夫会过来,你无聊可以下楼找他聊…”

  “什么?!你未婚夫?!你订婚了?!什么时候的事?!”苏育齐简直不敢相信,他思念了两个月的佳人,竟然已经是别人的未婚

  抱采玫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上个月初…”

  有没有搞错?他未免也太动了吧?

  可是看着他着急的眼神,她竟不知为何又想起两个月前遇到的男人,只是,此刻她无法细想。

  “上个月!”苏育齐低吼。“你为什么不等我、也不通知我?”他用力地握住她的肩头,越越近。

  “嘎?我…”他是因为没吃到她的喜饼而生气吗?可是那时她还不认识他呀!采玫简直一头雾⽔。“先生…你弄痛我了。”

  看着她紧皱的脸,苏育齐回复理智,放开她,深昅了一口气。“对不起。”

  之前他错过向她表明心意的机会,现在她即将成为别人的新娘,他本没资格动。再说,一切本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当然没资格怨她,只能怨和她相见太晚。

  抱采玫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呃…你没事吧?”

  为什么他眼底的痛竟令她觉得不舍?她本不认识这人呀!

  苏育齐望着她,说不出话。此时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二十楼,他冷冷地说:“‮姐小‬,你的楼层到了。”说着,便不再看她,轻轻地把她往门外一推。

  “咦?你…”看着缓缓关上的电梯门,采玫満肚子疑惑,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好奇怪的男人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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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恭采玫虽然又遇上苏育齐一、两次,可是他再也不对她说话了,总是冷漠地点个头便迳自走开,这态度更令她想问的问题都说不出口了。

  她以为他对大家都一样,可是后来她发现,他明明会在中庭和欧巴桑聊天说笑,也会在泳池里和其他年纪相仿的住户大玩⽔上排球,和大家都相处得很好,为什么一见到她,他就没有好脸⾊呢?

  人缘向来还不错的恭采玫,想到自己昊名其妙地被人讨厌了,心情不噤低落起来。

  这天她正好排休假,便做了些饺子,本来打算拿上楼给苏育齐,和他增进一下邻居之间的感情,可是正要出门,她的末婚夫张正辉就来了通电话,说人在巷子口,待会儿就上来找她。所以她的“敦亲睦邻”计划又被迫取消了。

  张正辉也真是的,不是一个多月不来,就是会像这样突然说来就来,丝毫不问她方不方便。幸好两人在同一间公司、同一个办公室里工作,否则她还真会觉得,自己像是即将嫁给一个陌生人呢。

  提到陌生人,采玫不噤又想起两个月前认识的苏育齐…

  他的名字,她一直没忘。不知道为什么,她好想再见见他。也许她喜上被他凝视的感觉;也许她喜上当他唤她名字时,那直达心房的酥⿇感觉;又或许她喜他谈论作品时的自豪与自信…

  楼上的新邻居有双和苏育齐一样精亮的眼神,但他比不修边幅的苏育齐⼲净整齐多了,而且他对她好冷漠,从不正眼看她,但这不正眼看她的男人,却再度扰了她的心思,害她又开始怀念起苏育齐…

  叮…咚…

  门铃响起,打断了采玫的思绪,她赶紧把包好的饺子收进冰箱,跑去开门,让张正辉进屋。“采玫!”张正辉才一进门,立刻把公事包一扔,紧抱着采玫猛亲。采玫有些嫌恶地闪躲着,但他用双手捧住她的脸,试图撬开她美丽的贝齿,采玫再也忍不住了,便一把把他推开,抹着道:“张正辉…你说会尊重我的…”

  张正辉热情全怈,忍不住抱怨。“喂,我们都已经订婚了,你还只让我亲你的嘴,这样算什么未婚夫啊!”真是的,今天要不是他的地下情人不方便,他才不会来找恭采玫呢!她既保守又胆小,对纡解他的望一点帮助也没有!要是可以选择,他宁可不娶恭采玫,可是这样一来,他的⽗⺟就不会把家里那块值钱的土地给他了。所以他得试着庒抑望,该死的学会尊重她!

  张正辉越想越气,抓起公事包,转⾝就走。

  “你…你要去哪儿?”

  “回家!”回家看‮片A‬也比在这里耗要強!

  门“砰!”的一声关上,采玫却松了一口气。她替自己倒了一杯⽔,才发现自己竟在发抖。

  张正辉每次来都难免会这样对她⽑手⽑脚,但每次被她拒绝,他也就会乖乖地回去,所以以前她都觉得他是个懂得尊重女的君子。可是今天,她却突然觉得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凶狠。他怎么会这么反常?她不噤有了一种害怕的感觉。

  采玫紧紧地环抱着自己,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天花板,此刻脑中竟闪过了苏育齐的⾝影,他和煦的笑容总是很能让人安心,不像张正辉有张瘦削的脸和一双大小不同的眼睛,不管他怎么笑,都让人觉得不太真心。

  她仰起脸,试着调匀呼昅,忽地外头有一抹花花的影子从空中飘落,攫住她的视线。她好奇地走向台,弯⾝捡起落在地上的一件⾐物,翻过来一看,原来是件颜⾊鲜的四角內,而內前方还有一条长长的…

  象鼻子?!

  采玫的整张脸倏地通红。內拿在手里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她觉得尴尬极了,那长长的“象鼻子”的形状,真的非常像那个…那个…

  想着想着,她更是连耳都羞红了。

  这应该是楼上新邻居的吧?她要亲自拿去还他,还是⼲脆塞在他家信箱?可是万一让人看见她在他的信箱里塞这么“特别”的內,人家会怎么想?!

  好吧,还是亲自拿去还他吧。

  上了楼,采玫发现自己又在发抖了,脚也抖、手也抖,连心脏都提起来了。

  还条內又不是做什么坏事,她真没必要紧张成这样。但要还一条这么“特别”的內,她的心就是会忍不住狂跳啊…采玫举起千斤重的手按了门铃,门铃响的那一瞬间她真想逃走,可是她的双脚无力,本走不了。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没人来开门,采玫才正要松一口气,门却忽然打开了。

  她惊愕地抬起脸,但在看见开门的人时,她忽然瞠大了眼,张大了嘴,简直连下巴都要脫臼了。

  “你…你是…苏育齐!”采玫终于把下巴归位,用几乎是尖叫的音量嚷出他的名字。

  苏育齐愣了一下,不明⽩她为什么在这么多天之后,才又突然认出他。

  采玫开心地看着他涂上⽩⾊刮胡膏的脸,那模样简直和苏育齐一模一样,只是以前苏育齐的胡子是黑⾊的,现在是⽩⾊的…

  总之她可以百分之百肯定,他就是苏育齐啦!她开心得脑子一片混

  她简直不敢相信会在这里遇见他,更不敢相信他竟和她成了邻居!

  “你终于认出我了。我还以为你有了未婚夫,其他男人就都不是朋友了。”苏育齐拿起手上的⽑巾擦着刮胡膏,讪讪地说道,语气很酸。

  “没有!我一直都在想你…”恭采玫急急地辩道,话一出口,看到他眼睛一亮,她才发现自己竟不假思索地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她是想他没错,但她并不懂那就是心动的感觉。传统观念极深的她,因为自己已有未婚夫,便天真地以为自己对苏育齐的感觉一定无关情爱,而是一种朋友间的思念。可是即使如此,她却又无法解释心底那股隐隐约约的罪恶感…

  “你想我?”苏育齐凝视着她,靠近她,多⽇来的郁闷一扫而空,他的心因为听见她心里有他而颤抖着。他想吻她,吻她感的眼睛、可爱的鼻子,还有红嫰的

  “不是,我是说你怎么都没有和我连络?”她赶紧又补了句比较不暧昧的话,但似乎没什么说服力。

  “是吗?可是我听到的是你想我…”除了这三个字,他什么也不想听。

  “呃…不是你想的那种想…”他为什么一直靠过来,那她要退吗?

  为什么她的脸一直烧红,心也怦怦怦的狂跳?为什么他⾝上那股灼热的气息又袭向她?他发烧了吗?又为什么她突然觉得他刚刚抹上刮胡膏的样子好感…

  哎呀!为什么只是这样看着他,她就能无边无际地胡思想?

  “喔?那是哪一种想?是⽇思夜想还是刻骨铭心地想?”

  “呃…”恭采玫已经退到电梯门前面了。

  苏育齐大手撑在电梯门上,将她环住,他低头,鼻息和她近在咫尺。

  “你…我要回家…”恭采玫感觉心脏就要跳出嘴巴了。

  “采玫,如果我现在吻你,你会给我一巴掌吗?”他一手环住她的不让她逃脫,虽然嘴上君子地问她,但眼神却坏坏地‮引勾‬她。

  “会…”可是听起来就是不会。

  “没关系,值得。”他一笑,低头吻住她的

  抱采玫没想到他真的会吻她,惊愕得眼睛圆瞠,她以为自己会尖叫,会先咬他一口,再给他一巴掌,可是她的又酥又⿇,只能没用地颤抖,双手无措,膝盖发软。

  她和他不过才见了几次面,他怎么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吻她呢?但她的心却偏偏无法抗拒,沉在他的气息里。

  苏育齐执起她圆润的下巴,极温柔地吻着她,在她上‮逗挑‬着,耐心地等着她接他的深⼊。

  像是受不了他的擒故纵,采玫星眸半闭,微启瓣,彷佛想要更多,苏育齐成全了她,他灵巧的⾆尖在她甜藌的嘴里‮逗挑‬着她最敏感的神经,令她呻昑了一声,忍不住回应他,与他

  好沁凉、香甜的薄荷味,是他的刮胡膏残留的味道吗…在他的吻之下,她的脑子一片空⽩,只知道有股香甜的薄荷味道,这香气惑了她,令她沉溺在他的吻里,她伸出双手攀着他,⾝体虚软地靠着他。AA苏育齐受到了鼓励,原本搁在她侧的大掌,开始在她美丽的背部和臋线游移。AA

  空气渐渐稀薄,呼昅渐渐急促,苏育齐这才放开了她,但他的拇指仍意犹未尽地抚着她的

  “我…我有未婚夫了…”她气吁吁地说道。但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在提醒自己。

  “我知道。”他再次低头吻着她的颈子。

  “我们不可以…”她双手无力的抵在他口。

  “我知道。”他啮着她的耳垂。

  “嗯…”她忍不住轻昑。“以…以后别这样…”

  “我知道。”他的又回到她的,她也像上了瘾似地接他。于是,这天下午,两人不停地在电梯门前拥吻,吻得连恭采玫都忘了自己原本是为什么上楼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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