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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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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台北待了几天,桂尹熏又回到小镇,听曲小凝说马医生昨天骑脚踏车跌伤了,她提着一篮⽔果和曲小凝一起到马医生家去探望。

  “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満头⽩发的马医生,呵呵地笑咧嘴。“都怪我不服老,硬要骑脚踏车才会跌倒。”

  看到马医生的脚踝上包了一层纱布,但不至于行动不便,桂尹熏这才宽心一笑。

  “我听到你跌伤了,好紧张喔!”桂尹熏弯笑着“因为我自己也骑脚踏车跌伤过,我知道那很痛的。”

  马医生晃晃手。“我的情形很简单,才骑上去就跌下来,只戳破一点老⽪,不像你上回撞得比较严重--不过你至少还获得一辆新脚踏车,不像我,昨天回来时,还被我妈骂了一顿。”

  闻言,桂尹熏和曲小凝相视笑着。

  “对了,太郞这趟去台北检查得如何?”敛起玩笑的话语,马医生正⾊的问。

  “我不是很清楚,烈…烈老板他并没有告诉我。”一提及他,她就想到他帮她做口对口人工呼昅的情景,令她羞的低下头。

  别尹熏羞窘之际,一个老妇人的声音从后边传了过来--

  “阿诚,快来帮我采龙葵。”

  两个女孩纳闷之际,马医生咧嘴一笑。

  “是我妈在叫我,阿诚是我的小名。你们坐一会儿,我去帮她采野菜,要是让她喊第二声,我还没出现在她眼前,等会儿你们就会看到我跪在前头院子里。”

  “马医生,你脚受伤了不方便,不如我和小凝去帮老夫人采野菜,我们也很想认识老夫人。”桂尹熏话才说完,曲小凝就附和的猛点头。

  “这怎么好意思呢?”马医生的话语甫落,前院传来狗吠声。“欸,好像又有客人来了。”

  “那你招呼客人,我和小凝去后院帮老夫人采野菜。”

  “那就⿇烦你们两位姑娘了。”

  “别这么说,我们很乐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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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医生的妈妈年纪虽然超过百岁,但仍耳聪目明,见两个小姑娘来到,喜热络的招呼她们。

  一上前,低头一看,桂尹熏讶异的发现老夫人竟还裹着小脚,一双小脚是标准的三寸金莲。

  “老夫人,你的脚…”

  老夫人乐呵呵的笑着:“小脚一双,眼泪一缸,我们那时代的女孩,都是这个样,没什么好惊讶的。”

  “一定很痛吧?”曲小凝颦眉,一副痛在己⾝的表情。

  “早就不痛了。”老夫人采了野菜放进藤制的菜篮中,穿着坤鞋的小脚再往前一步,弯⾝,又采了一株。

  见老夫人认真摘着野菜,两个女孩不敢怠惰,一同弯⾝齐采龙葵嫰绿的新叶。

  “龙葵也叫作天泡乌甜菜,我以前也常常会到杂草野地上采龙葵回家,加了蒜头一起炒,很香的。”曲小凝轻声说着。

  “真的啊?”桂尹熏好奇的看着甫摘下来的叶片。“它很甜吗?可以生吃吗?”

  见桂尹熏一副跃跃试的模样,老夫人立刻出声阻止。“龙葵生鲜植物体和它末成果实,都是有毒的。”

  把龙葵叶丢进篮子里,桂尹熏吐吐⾆。“我差一点把它拿来生吃了。”

  老夫人弯⾝,连采了两株。“龙葵也可以治疗喉颈癌、子宮癌,不过现在的年轻人不吃这种野菜,放着浪费掉,多可惜。”

  “老夫人,你懂得还真多。”

  “那当然啰,我们阿诚的爹生前是中医师,他对葯草有研究的,我跟着他生活了几十年,也懂一些。”

  说着,老夫人坐在矮藤椅上,让她们两人去采。

  “我听我们阿诚说,你们两个姑娘跟另一个女孩住在阿火他家啊?”

  “是啊。因为那个阿火叔没住在这儿了,我们也没跟他说一声,不知道他如果回来,知道我们霸占他们家房子,会不会生气?”

  别尹熏说完又低下头仔细找寻。她天真的想,采茶人家采“一心二叶”算是优等茶,那她也来采“一心二叶”的龙葵,嫰一点,口感应该不错。

  “欸,阿火他们不会回来了。”老夫人叹了一声。

  “为什么?”

  “那个房子啊…”嘴巴四周的皱纹动了动,老夫人言又止。

  “是闹鬼吗?”看看⾝旁的“一心二叶”全被她采光了,桂尹熏提着装満龙葵的篮子,来到老夫人面前蹲着。

  苞在采着一心二叶的桂尹熏⾝后,又多采半株龙葵的曲小凝,捧着一大把收获,跟着蹲在她⾝边。

  “很多人都说那房子闹鬼,可是我们住了好一阵子,没…没闹过鬼。”桂尹熏说着,停顿了一下,继而又‮头摇‬笑着。

  她作那个古代梦的事,应该不算是闹鬼,虽然一再重复作那个古代梦,是有点诡异。

  “谁说闹鬼了?那是镇上的人胡说的!”

  “那为什么阿火叔他们不回来?”桂尹熏纳闷的问。

  她问过一些邻居,有的说阿火叔在外地发达了,才不想回来,但大部分的人,并不清楚真正原因。方才她听老夫人说话的语气,似乎知道一些內情。

  好奇的睁大眼看着老夫人,桂尹熏兴致地,等着聆听真正的原因。

  老夫人一双经历百年风霜的老眼,凝视着她几秒钟,旋即,轻叹了声。

  “你确定要听?”

  “嗯。”桂尹熏坚定的猛点头。

  “那你呢?”老夫人指着蹲在一旁,正在整理野菜的曲小凝。“你想要听吗?”

  “我…嗯…好。”曲小凝并不像桂尹熏那么好奇,知不知道原因,对她来说并不重要,能不能继续住下,才是她所担忧的。

  “这件事,我只跟阿火说过。”老夫人慎重的道:“但这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确定,因为这是我祖⺟告诉我的。”

  听老夫人的口气,像是要揭开天大的秘密一般,两个女孩张大眼,动也不敢动,屏息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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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无情的将军抛弃了她,要带别的女人走,临走前,砍断了一直纠他不放的那女人的手筋,那女人双手⾎流如注,一步一步地走回屋子,她用満手鲜⾎,灌溉庭院四周的苦楝树,诅咒⽇后住进那栋屋子的女人,和她一样爱男人会爱得很苦…”

  老夫人像在说故事一样,语气忽起忽落,忽急忽缓,把祖⺟当年告诉她的“故事”重述一遍给她们听。

  听完老夫人说的故事,桂尹熏吓呆的跌坐在地上。老夫人说的,相她的梦境一模一样--这种巧合度,太诡诞!

  曲小凝一脸茫然的愣望,老夫人说的和桂尹熏告诉她们的梦境,似乎很相同…怎么会这样?

  “你们两个,吓坏了?”老夫人呵呵笑着“别怕,这也许只是传说,没人能证实它是不是真的,再说,阿火他们搬家后,有十来个比丘尼曾经在那房子借住半个月,每天念经,要真有什么怨气,也早化散了。”

  “不是故事,也不是梦…那是真的?”桂尹熏两眼茫然,喃喃自语。“那是真的…是真的…”

  “熏,你还好吧?”曲小凝抓着她的手。

  “不,那不是真的,我不要!”

  害怕梦境成真的惶恐浮上心头,桂尹熏陡地站起⾝想逃离,一转⾝起跑,却撞到不知何时也来到马医生家的烈君灿。

  他两眼带着透视意味,质问:“你一直作的那个梦,和老夫人说的是一样的吗?”

  对上他的眼,千年的情怨排山倒海而来,承受不住悲怨的风暴,⾝子一倾,人已倒⼊他怀中--

  “熏…”

  “怎么会这样?”

  “少爷,要不要叫救护车来?”

  抱着晕倒在他怀里的桂尹熏,烈君灿回绝马医生的提议。“不,不用叫救护车。”

  同样的情形,一再上医院却检查不出所以然,只会浪费医疗资源。

  抱起她,他往屋外走,把昏的她放进车內,等曲小凝也一同上车后,他把车开回烈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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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透进房內,带来了一室的朝气,感觉睡了一个好舒服的觉,此刻的桂尹熏,全⾝充満活力。

  好久没睡得这么舒服了!

  眷恋上的香甜味,躺在上伸展双手,一翻⾝,和平常一样习惯地抱着暖绵绵的蚕丝被--

  硬的?!

  她的蚕丝被怎么变硬了?!

  一股十⾜刚的男人味,窜进了她鼻腔上端主司嗅觉的⻩⾊黏膜,啪地睁开眼,定睛一看--

  这个男人好面魂不散的烈君灿!

  “烈君灿--”盯着他⾚裸裸的宽阔膛,她呆的两手还紧攀着那如铜墙铁壁的古铜⾊膛。

  被她的叫声吵醒,睁眼一看,她像只无尾熊一样攀着他。

  她的这个举动令他莞尔,旋即,他讶异的发现,他竟不讨厌她这么做…

  他从不让女人在他的上待到天亮,更遑论有哪个女人敢大胆的把脚跨在他⾝上--他向来觉得这种女人太轻浮、太不尊重男人,男人是天之尊,哪能让女人的脚给庒着!

  但此刻…

  她一点也不轻浮,也没有所谓尊不尊重,只是像一只…抱错树、啃错叶子的无尾熊。

  她脸上久久无法散去的惊愕表情,引他一阵大笑。

  慡朗的笑声,让她惊地回魂。

  火速的离开他温热硬朗的⾝躯,下意识地拉开被子一看--唔,还好,她的⾐服穿得很整齐,扣子也没少扣一颗。

  但,这能代表他没碰过她吗?

  “你…你笑什么?”他该不会⾜那种占了便宜,还嫌东嫌西的恶劣男人吧?

  “我笑你这只无尾熊,啃到的不是油加利树的叶子,而是苦楝树的叶子。”

  “无聊,不好笑。”瞪他一眼,快速的把目光移开。

  老实说,他的样子很人,強壮的膛,帅气的脸,尤其脸上还带一点刚醒来的慵懒…如果能偎在他怀中,轻抚他的脸…

  被了!她⼲嘛想到那里去。

  “喂,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质问之余,她还是不愿看他,免得被他惑。

  这不是她的房间,她百分百确定,因为她的房间不到这间房的三分之一,而且也没有这么奢侈豪华,从房內精致的摆设看来,这也不是客房,想必这就是他烈大少的“闺房”吧!

  只是,她为什么会睡在这里?!

  包糟糕的是,怎么进来的,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难不成他给她施了魂散?

  “看来,催眠的效果还不错。”看着她的表情未露出一丝痛苦,他満意的点点头。

  “你给我催眠?”她惊地回头瞪着他。

  “我没那么大的本事!”坐起⾝,他的⾝子斜靠在头。“昨天你在马医生家昏倒,我想来想去,也许只有催眠师能帮你。”

  “意思就是,我真的被催眠了?而且我在这里睡了‮夜一‬?”

  “你都说对了,省得我再浪费口⽔说一遍。”

  “那,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催眠的主要目的,就是要让你放松心情,睡个好觉--我⼲嘛叫醒你?那不是浪费了钱!”他可是花了大钱,要催眠师火速从台北赶下来。

  “那…那你⼲嘛睡在我旁边?”她想,他应该没对她“动手脚”因为她⾝体没有感到一丝不适。

  角微扬。“你应该看得出来,这是我的房间。我不睡在我的房间,要睡哪里?”

  理论上这样是对的,但是…

  “你们家不是还有其他房间吗?”

  “你想来个鸠占鹊巢?”不以为然地笑,他道:“我只喜睡我的房间、我的,而且我习惯脫⾐服睡。”

  一次解释完,免得她问个不停。

  “还有,你可以放心,我没有对你做任何踰炬的事。”莞尔,他定睛看她。“催眠的功效似乎真的不错,把庒在心底的话抛出来,可以帮助你睡的香甜安稳。”

  倒菗了一口气,杏眼圆睁,她战战兢兢的问:“催…催眠时,我…我说了些什么?”

  他微挑眉。“和马医生的⺟亲说的大致一样,那就是你的梦吧?”

  无言,梦境被猜透,和她脫光光给他看,没什么两样。

  遇上他,那两朵如影随行、烧得又红又烫的红云,再度开了噴机直接降落在她的两颊。

  “马医生的⺟亲代,为了避免造成镇上人的不安,这件事,能不说就不说。”

  闻言,她点点头。就算她说了,人家可能也当她是疯子。

  “你…你相信这件事?”

  虽然和露着两点的他,一同坐在上讨论“正事”有点怪,但既然他都知道她作的梦,她很想听听他的看法。

  “无所谓相不相信,不管它⾜真是假,对我来说,它都撼动不了我的生活。”他笑“意志力坚強的人,不会被梦境牵着走。”

  闻言,她用力地斜瞪了他一眼。他在嘲讽她意志力不坚強,才会被梦境牵着走?

  “你说得可真轻松,那是因为你没有住进那问屋子,如果你梦到和我一样的梦,你一定也会很痛苦的…”颦眉,思索了一下,她轻‮头摇‬。“不,你不会痛苦,享齐人之福的人是你,你怎么会痛苦呢?”

  “我倒是很想去体验看看,是不是睡在那间屋子,就真的会作梦?”“兴致”四个大字,贴在他俊逸非凡的脸上。

  “你要去…”

  “今晚我就去。”他补充道:“睡你的。”

  明知道自己会让出房间给他睡,不会真的和他睡同一张,但想到她睡过他的,晚上他也要回睡她的…两人之间有一定程度的暧昧,心头滚热,呼昅莫名忽快忽慢…

  “我…我先回去了。”盯着半裸的雄壮⾝躯,喉头艰涩的吐出这句话。

  饶富兴味的盯着她‮涩羞‬的模样,嘴角微牵,娇羞小女人的⾝影,牢牢印在黑眸底--

  慵懒的雄狮斜躺在上,低哑的磁嗓,‮动搅‬她全⾝⾎热窜。

  “慢走,晚上见。”

  “我…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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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两朵甩也甩不开的红云,桂尹熏一路头低低的走回住处。

  罢才匆匆逃离烈君灿的房间,正庆幸没有人发现她,快速要远离时,烈君灿养的那只断尾的拳师⽝,倏地扑上前来,和她撒娇一番。

  接着太郞也发现了她,拖着她玩耍了一番,还天真的问她--

  “你睡了大哥的,害大哥没可以睡,大哥有没有打你?”

  后来仆人也来问她--“大少爷还在睡吗?”

  至此,她明了了一件事--

  原来烈家上上下下都知道,昨晚她和烈君灿两个孤男寡女,共睡一房,只不过他们都以为烈大少爷“委屈地”睡在以外的地方--

  纵使如此,这已⾜够令她羞窘的想挖地道开溜了!

  踏进门,下意识地走进厨房找小凝。

  曲小凝待在家,特爱窝在厨房,照着食谱煮出一道道美味佳肴,‮引勾‬她们的胃。要找曲小凝,厨房绝对是第一大目标。

  “小凝,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咦,你在⼲嘛?”

  进到厨房,曲小凝背对着她,像是在吃什么东西,凑上前一看,桂尹熏赫然发现她居然在吃整条的苦瓜。

  看着曲小凝把一整条的苦瓜切成两半,右手拿着一半猛啃,左手还拿着另一半Standby,夸张的是,砧板上还有好几条⽩苦瓜--

  把原本想说的事暂且搁下,桂尹熏纳闷的问:“哪来这么多苦瓜?是荷婶还是⽔姨送的?你⼲嘛生吃,火气大吗?可是你又没长痘子。”

  “我…”转⾝,面对面,曲小凝低下头。

  “可以做苦瓜沙拉,沙拉酱的做法…等会儿我打电话问我妈。”看着一堆⽩⽩净净的苦瓜,桂尹熏盘算着该怎么处理它们。

  “那多⿇烦,沾果糖吃不就得了!”厨房门口,念倍燕不知何时来到。

  “沾果糖吃?那样会好吃吗?”拿起一条苦瓜,桂尹熏皱起了眉头。“那种吃法我没试过,不知道会不会拉肚子?”

  “至少比拿着一整条⼲啃好。”说着,念倍燕来到她们⾝边,拿起一条苦瓜,大口啃了一下。

  苦涩的滋味顿时泛遍嘴內,呸的一声,才进嘴的苦瓜表⽪上的珍珠瘤,立即被吐出。

  “曲小凝,你有神经病啊,这么苦的东西,你还一直吃!你以为你吃这些苦东西,我们就不会被梦里那个女人诅咒了吗?呸、呸,难吃死了。”

  打开⽔龙头,弯⾝,用手掬一把⽔,昅进嘴里,漱一漱那残留在嘴里的苦涩味道。

  “念…念倍燕,你在说什么?”桂尹熏听得一头雾⽔。“苦瓜跟我的梦有什么关系?”

  抹掉嘴角的⽔珠,念倍燕撇撇嘴。“现在,它不只是你的梦,正确的说法是,它是我们共同的恶梦。”

  “嗄?!”

  “熏,昨天我从马医生家跟着你到烈家,回来后,我把马老夫人说的再重复一遍给念倍燕听,结果我们两个…昨天晚上就作了同样的梦。”好不容易把嘴里塞満的苦瓜,咀嚼呑下肚,曲小凝揽紧眉头,轻声说。

  “和我作一样的梦?!”闻言,桂尹熏吓得手中的苦瓜掉落地。

  “这个笨女人说,从现在起,她要每天吃十条苦瓜,把所有的苦都吃完,这样我们就不会被梦里那个女人诅咒,就不会一辈子爱得很苦。”念倍燕不以为然地嗤声笑着“如果那个梦境是真的,她可是几千年的老妖精了,她下了千年的诅咒,你以为吃了几千条苦瓜就会没事了?笨!”

  “小凝,不要吃了。”桂尹熏抢下曲小凝又要送进嘴里的苦瓜,心疼的红了眼。“你吃这个,无济于事。”

  “可是,我想不到其他的方法能帮你们。”曲小凝落下泪。昨晚的梦境,她深刻体验到当年“‮姐小‬”所受的苦,她不要同样的情形,又发生在桂尹熏⾝上。

  “什么我们?你以为你就没事吗?”闲着也是闲着,念倍燕又拿起苦瓜,咬一口、呸一下,半条苦瓜瞬间啃掉了二分之一,不是进了她胃里,而是脚边的垃圾桶。

  眨掉眼里的⽔滴,曲小凝轻声道:“我…我无所谓,也许我这辈子都不会谈恋爱。”

  “哼,通常说这种话的人,很快就会谈恋爱。”念倍燕嗤之以鼻。

  想到自己⼲嘛跟着笨女人一起做自的事,手中剩下的一截苦瓜,直接送给垃圾桶去消化。“假惺惺说这种话的女人,很讨人厌的。”

  “我没有…”

  “念倍燕,你明知道小凝很单纯的。”

  “我又不是指她,我是说少部分的人。”念倍燕盯着桂尹熏看,突然笑道:“喂,老妖精--”

  突然被冠上莫名其妙的称谓,桂尹熏疑惑的瞪大眼。“⼲嘛这样叫我?”

  “那个在我们梦里一直喊将军的那个女人,明明就是你,不是吗?”

  被这么一说,桂尹熏哑口无言。

  梦里那个女人的确是她,可那是好几世前的她。

  “反正你三天两头就会梦到她,⼲脆你跟她商量一下,叫她别玩了,经过了几千年,闹也闹够了吧!”

  “要我叫她别闹了?”桂尹熏垮下脸。这女人,她才别玩了呢!都什么时候了!

  “你果然比曲小凝聪明多了!”念倍燕拍拍她的肩。

  “熏,你真的可以…可以跟她沟通吗?”单纯的曲小凝,睁圆了眼。“那你告诉她,我愿意代替你们承受所有的苦--”

  闻言,一旁的念倍燕呆了一下,忍住笑意,旋即猛点头。

  “对对对,既然曲小凝愿意当代罪羔羊,那我们就不要辜负她的一片好意。桂尹熏‮姐小‬,晚上你记得跟老妖精讲这件事。”

  瞪了爱捉弄人的念倍燕一眼,桂尹熏叹了一声,和还一副认真点着头的曲小凝说道:

  “小凝,念倍燕说的都是在开玩笑的,你别当真。而且,我怎么可能在梦里和前世的我沟通?再说,如果这屋子真的被下了诅咒,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

  “可是,我不要你一直受轮回之苦。”

  “哇塞,你们这一对主仆还真感人耶!”念倍燕发出“切”的一声。“有那么严重吗?你愈害怕它,愈会被它牵着鼻子走,不鸟它的话,它就拿你没辙。全世界每天至少有一百个女人被男人抛弃,难不成她们都住饼这间房子?就算被抛弃又怎么样?那也好啊,还可以继续再找别的更帅的男人。”

  别尹熏愣看着念倍燕。念倍燕说话的语气和对这件事的观点,让她想起烈君灿。

  “⼲嘛这样看我?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话很有道理?是的话,就用力拍手鼓掌一下。”

  “不是,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桂尹熏支支吾吾。“嗯,就是…那个…那个…”

  “到底什么事?”念倍燕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微低着头,桂尹熏轻声说道:“烈…烈君灿说他想要来这间屋子,睡上一晚。”

  “烈大少爷要来睡这里,为什么?”曲小凝満脸纳闷。

  念倍燕脸上忽地闪过一丝沉重神情,旋即以她惯有的讥嘲口吻,道:“昨天晚上你睡他家,今天晚上他要来,这算是礼尚往来吗?看来你和他之间进展神速。”

  “不是你想的那样啦!”倏地抬起头,桂尹熏红着脸解释:“他只是不信琊,想来试试,是不是睡在这问屋子里,就会作那个梦。”

  “他是梦里那个拿刀砍你…的那个将军,他也是当事者之一,我们三个人都作过同样的梦,他应该也会梦到吧?”曲小凝猜测着。

  “要不要来赌一把?我猜他不会作那个梦!”念倍燕一脸笃定。

  “为什么?”桂尹熏和曲小凝不约而同的问。

  “因为他是一个意志力非常坚強的人,那种梦,无法⼊侵到他…”脫口而出之余,视线扫描到两双挟带着重重疑惑的眼睛,正对视着她。“呃,那些种田的阿伯,常常聊到他,说他是一个铁齿的人,我…我想他应该有金刚不坏之⾝,妖魔鬼怪没那么容易‮犯侵‬到他。”

  虽然觉得念倍燕似乎在硬拗什么,但这种猜测也不无可能。事实上,她自己也觉得烈君灿那一⾝硬朗如铜墙铁壁的⾼大⾝躯,还有几分金刚不坏之⾝的本钱…

  想到早上他斜躺在她⾝边,那⾚裸裸的壮硕腔…

  意识到脸颊红烫之余,桂尹熏忙不迭地甩开那个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呃,小凝,今晚我跟你睡一间房,好吗?”

  “当然好。”

  “不用了,你睡我的房间,晚上我有点事,不回来睡。”说罢,念倍燕转头要走出厨房,临出门之际,又回过头。“还有,不要让他进我的房间,我、我不喜有男人进到我房间去。”

  “喔,好,我知道。”

  目送着念倍燕的背影离去,桂尹熏总感觉她有点奇怪,但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

  “熏,要不要帮烈大少爷准备晚餐和明天的早餐呢?”

  “我也不知道。等会儿我打电话问问,再告诉你。”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桂尹熏叫了一声:“啊!我得先去整理一下我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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