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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奔驰上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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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到来让阿培喜出望外,他叫来了一个服务员给自己顶岗,然后把我和杂⽑小道拉进厨房旁边的隔间去,然后小心地问道:“阿左,我听阿东说你犯了点事情,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我摇‮头摇‬,说事儿呢是有,不过情况特殊,具体情况也不好跟你讲,你只要知道我无事便好。

  他很⾼兴,说孔去上货了,等他回来,咱哥几个整几杯,不醉不休。

  我说得了吧,就你这酒量,几杯就倒,行不行啊?

  阿培哈哈笑,说士别三⽇,当刮目相看,人怎么能够用过去的眼光看问题呢?咱做餐饮行业也这么久了,几杯大酒,那也是喝得的。谈话间,阿培不住地笑,慡朗而直接,跟最开始我与他相逢时那种茫和彷徨的状态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我们之所以过来找阿培,除了是来探看朋友外,主要还是因为他以前曾经在伟相力做过,而且这一带人脉也,虽然不一定有什么进展,但是总是能够给我们不同的截面,远远比谢一凡那一面之辞,要来得准确。

  我问阿培有没有时间,倘若有,我们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一坐,我有些情况想跟他了解一下。

  听我说了这句话,阿培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你们过来,是因为伟相力跳楼的事情吧?”我的事情,在朋友圈里知道的人不多,但是阿培等人正好是少数能够了解的几个,不过他一听这话便能够说出跳楼事件来,说明此事已经被炒得过火,太敏感。

  阿培跟店里面的伙计待了几句,然后带着我们在附近的一家糖⽔店里坐下,点了两杯烧仙草和一份双⽪

  南方这边天气热得早,待坐定,阿培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说这事情闹得凶的,久了,便有人传言是有妖琊作怪——不过说来也奇怪,往年这种事情虽然有,但也只是偶尔发生,今年却有些扎堆了,搞得我们现在说起此事,就像开奥运会点金牌数一样,没事就问:“第几个了?”

  阿培并没有当作是什么严肃的事情,跟我们侃侃而谈:“一开始都没有人当一回事儿,那么大的一个集团,死几个人,都是闲谈逸事,真的没几个人计较,不过从今年三月份,事情就有些集中了。其他人不说,上个月七号死的那个滇南妹儿,我倒是认识的,是孔女朋友的一个‮姐小‬妹,人老实,踏实肯⼲,而且家里面负担也比较重,也没有什么好想不开的事情,莫名其妙就去了,实在可惜…”

  我回忆了一下,说听讲是因为感情问题?

  阿培‮头摇‬,说没有,那个妹儿虽然有好几个娃崽追,不过也没有同意哪个,不存在,你听谁说的?

  他叹气,说:“现在小道消息太多,都不值得信,真正知情的人都不敢讲了。为什么呢?上两个星期连续出现了四个人坠楼⾝亡,结果搞得伟相力行政部的人到处灭火,在员工里面也实行了噤口令,不准跟外面的人谈论这些事情,一旦发现,就没得班加。你也晓得,他们这些员工工资本来就不⾼,一个月要是没有加班费撑着,还不够在这个地方生活,所以大家缄默其口了。”

  关于伟相力保安人员的执行能力,这个我以前就曾经听过阿培和孔的一些抱怨,多少也知道一些——因为伟相力部分工厂是做电子成品代工的业务,为了防止员工从厂房往外携带终端产品,所以十分严苛,但凡有所怀疑,都会毫不留情地进行搜查,甚至恶言相向,拳脚相加。

  孔曾经跟我开玩笑,说伟相力是实行半军事化的模块式管理,这些鸟保安,是一群战斗力不逊于天朝城管的队伍——这话儿虽是戏言,但是却也有几分神似。

  然而没有人是天生讨人厌烦的,这些保安人员的出⾝,跟这些被他们管制的人员一样,大部分都如我一样,来自农村或者边远地区,一样的同龄青年,之所以会变成如此,多数还都是因为制度的关系。

  与我相比,阿培的打工经历比我丰富得多,他告诉我,他⼲过很多台资厂,制度大部分都沿袭与⽇企,等级分明,冷漠得很,台⼲⾼⾼在上,如同皇军,然而福利方面,却比起⽇企来说远远不如,这样的落差,使得这些工厂的名声并不是很好,或者说,极差。

  当然,这也只是部分,在薪酬和待遇上面来说,伟相力要比周边的一些小厂,⾼上太多。

  制度方面的事情,我们无从改变,此番过来,主要集中的地方是在于这些跳楼事件里,是否有一些非自然现象的东西参与其中。从阿培这里,我们得到了最底层产业工人的基本生存状态,以及他们的一些‮实真‬而原始的想法,至于其他,可能还需要进一步勘查才行。

  我们谈了很多,十二点钟左右的时候孔闻讯赶了回来,非要请我们去附近最好的一家‮店酒‬里吃饭。我说不用了,就在自助餐厅里面吃点就好,何必便宜外人?

  对于我,阿培和孔是十分尊敬的,毕竟他们能跳出自己的生活圈子,成为一家自助餐厅的老板,从启动资金,到培训策划,都有我帮忙出的力。这些对于我来说虽然只是举手之劳,但对他们确实改变人生的大事,所以才会如此隆重。

  看到他们现在的状况,我也很开心。

  我一直觉得,一个人成功与否,不在于他多有钱,而在于他能否让自己和⾝边的人,朝着更好的方向前进。

  吃完中饭,老万找过来,说伟相力那边的谢课长,打电话过来催了几次,听语气好像很急,问我们到了哪里,需不需要派人过来接我们?

  听到这话,我们就没有再作停留,而是让老万直接将车开往工业园区,通知谢一凡过来接我们。

  阿培他们的自助餐厅就在园区附近,车子拐过几道路口,就到了地方,我们没有准行证,所以进不去,于是等待了一会儿,谢一凡带着助理罗喆跑了出来,与我们握手,然后带着我们来到了一栋四层⾼的综合楼前。

  下了车,谢一凡小声跟我说他们集团在这个时候,正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园区外面说不定蹲点着多少记者在等待采访,所以一切行事都很低调,也没有隆重地接待我们,还请见谅。

  我和杂⽑小道都笑了,说如此正好,我们本来准备改头换面,现在一看,却不用多费这些儿劲。

  从综合楼的大堂往里面走,转过一处隔断,我看到屏风后面坐着几个人,怎么看都有些眼,当有一个短头发的精明女人站了起来的时候,我骤然想起,这不就是跟茅晋事务所同城的萃君顾问公司么?这个女人,是萃君顾问公司的老板吴萃君,而我看着眼的那个中年眼镜男,跟杂⽑小道当初在锦绣阁论道的时候有过流,好像叫做老庄吧,至于名字,就不记得了…

  这边的沙发区,除了萃君顾问公司外,还有六七个人,分数两三个团体,看来伟相力真的是病急投医,但凡有些名气的公司,都给请了过来。

  见到我们在谢一凡的指引下走了过来,吴萃君笑容満面地上前来,热情说道:“我道是哪位先生这么难请呢,原来是茅晋事务所的陆老板和萧老板啊?不错,两位都是有着真本事的人,锦绣阁上一举扬名,整个东官业內无人知晓,确实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不过,两位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跑路么?”

  老庄在旁边附和道:“就是啊,难道去年到处流传的通缉令,是假的么?”

  谢一凡本来还准备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听到吴萃君和老庄这一唱一和地将这样劲爆的消息抖出来,惊讶地回头过来瞧。我没想到会遇到这个娘们,而且还疯狗一样上来就咬,没有说话,杂⽑小道却是个靠嘴⽪子吃饭的人,直接瞪眼回去:“吴萃君,你是开‮察警‬局的么?”

  吴萃君摇‮头摇‬,说不是,杂⽑小道便淡淡地说道:“不是便闭嘴,小心永远开不了嘴!”

  他说得霸气,像吴萃君这么強势的女人,按理说应该会第一时间反驳的,然而她却是深昅了一口气,却没有说话,坐了回去。我看向了大为吃惊的谢一凡,说谢课长,我们和萃君顾问公司有些故事,见笑了。谢一凡摇‮头摇‬,说通缉令是怎么回事?

  杂⽑小道眉头都没有动一下:“业內的事。如果我们真的问题,哪里敢正大光明出现在这里?”

  谢一凡瞧我们面无所惧的表情,笑了笑,没有说话,然后走到场中来,开腔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拱手请求大家多多帮忙,尽快将这件事情鉴定处理,避免给集团公司再招惹⿇烦。在这里,他也只是一个跑腿的,没说几句,我突然隔着玻璃看到综合楼的大厅处驶来了几辆黑⾊奔驰。

  谢一凡眼睛一亮,让罗喆招呼我们,自己小跑步,朝着门口跑过去。

  车门开,走下了一老一少两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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