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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自由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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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杂⽑小道当头喝,杨糊糊地醒转过来。

  我们在这突出的石块前休息了一会儿,马海波问我们是怎么逃脫出那耶朗古尸的追杀的?我说了两句,杂⽑小道在旁边揷嘴,说是杨请的神,不知怎么地就降临到了陆左头上了,结果拼死一搏,终于逃了出来。马海波并不懂这些东西,说了两句便不再提起,倒是贾微,十分奇怪地望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杨还处于懵懂阶段,一脸的茫然。

  然后又谈起顺着这地下河能否漂流出去的问题,杂⽑小道很确定地说是,绝对可以——但凡逃生通道,肯定是能够出去的,不然谈何逃生?

  在这种绝境之下,斩钉截铁的肯定句,无疑是很能够振奋人心的。

  不过我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在谈论这些的时候,大多都是我、杂⽑小道、宗教局二人和两个‮察警‬在说话,吴刚和小周一句话都没有说,很沉默。当罗福安哼哼唧唧地说想自家婆娘的时候,吴刚突然站起⾝来,往⽔边走去,将头整个地浸⼊到⽔里面去。

  我们吓了一跳,走过去拉着他起来,纷纷问他怎么回事?

  吴刚颤抖着发⽩的嘴,脸上除了那冰冷的河⽔,还含着热泪,呜呜地哭泣着。

  看到这肆意流淌的男儿泪,我突然明⽩了:一路上死去的小刘、小张、小陈还有些不知道姓名的战士,对于我们来言,都只是一些陌生的名字和符号,而对于吴刚和小周来说,却是朝夕相处的战友,是活生生的人——他悉他们每一个人的格、爱好以及家庭情况,有着太多的回忆和感情,骤然地失去,对于他来说,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局。

  然而人生就是如此的无奈。

  我痛恨自己的无能,也痛恨敌手的‮忍残‬,但是却没有办法去制止。便是我,逃出来也是九死一生,遑谈其它?

  我们都没有劝吴刚,只是把他搀扶到旁边坐下,静静地休息。

  哭泣和伤悲是弱者的权利,然而在没有脫险之前,妄图去拥有它,只会让别人为我们而哭泣。精疲力竭的我们将随⾝的东西收拾了一番,好几个人在掉下深潭、漂流至此的时候,随⾝之物丢弃了,连武器也是,两手空空,现在也就只有吴刚、小周两人有长。我们整理了一下⾝上的装备,然后将吴刚背包里的食物分食⼲净,来抵挡弥漫在⽔中的寒冷。

  休息了好一会儿,当大家的体力开始渐渐恢复的时候,我们开始商谈起如何逃出去。目前我们唯一的路径,只有顺流而下,沿着这条地下暗河一直漂流,直到出去。

  这个如同地下管道的暗河,岩壁两侧有一种发出微光的微生物,让我们能够稍微地识别一些模糊轮廓,然而望着那黑黢黢、不知深浅的前路,我们却又迟疑了起来。

  前路多坎坷,何处才是尽头啊?

  处于黑暗、饥饿和寒冷中的我们,能够再见到明媚的光么?

  短暂之间,我竟然有一些茫。

  等休息⾜够了,我们终于还是狠下心来,将仅有的四只塑料气筏抛⼊⽔中,然后开始往下漂流。我很难以用我这简陋的文字,把在黑暗河⽔中漂游的那种恐惧和茫的情绪,给大家仔细阐叙出来,十月份正是秋霜渐起的时节,即使在地下,河⽔比外面温度⾼上一点点,但寒冷也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我们携带的气筏仅仅只是比游泳圈还大上一些的那种,不能承载人,需要半个⾝子浸在⽔里。

  漂了不知道有多久,我感觉半个⾝子都⿇了,不过我旁边的杂⽑小道,竟然情况比我还好。

  一路上,这家伙居然学起了游泳来,而且还有模有样。

  有时候,我真的有些佩服他那耝大的神经。

  我们漂流了很长一段路程,这过程除了寒冷,倒也没有别的危险,十分平静。

  不过这平静却只是暂时的。

  当我们来到一个大转弯深潭的时候,杨突然在前面朝我们叫喊。因为浸泡在⽔里太久,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不过我还是听清楚了:“那个家伙又来了,怎么办?怎么办?想想办法啊…我艹!”

  杨是一个沉稳⼲练的男人,而他此时的不淡定,让我们的心骤然紧张起来,一边奋力划⽔过去,一边问到底怎么了?

  当我快游到杨的旁边时,立刻有一种极度惊悸的感觉浮上心头,‮劲使‬一收脚,感觉⾝子下方的⽔流有一阵异动,然后有恐怖的气息犹如实质地袭来。我终于知道杨为什么会失态,也知道他所说的“那个家伙”到底是谁了!

  魂不散的鮨鱼,但凡有深⽔的地方,这个家伙就会循味而来。

  因为,它和矮骡子一样,是个记仇的玩意儿。

  这种不对称的战斗,是我最不乐意见到的事情,然而它就如同命运,蛮横地降临到我的⾝上,作为被诅咒烙印最深刻的我,自然是首当其冲之辈,转弯的河道突然⽔波翻涌,八个人被摔打得七零八散,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左脚的脚踝便被紧紧缚住,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朵朵可以帮我挡了。

  肥虫子也是一阵精疲力竭。

  还有谁能够帮助我呢?

  我心中虽然悲观,然而却仍然没有放弃,伸手掏出别在间的手,朝着下面‮大巨‬的黑影连开了数,不管有没有效果,将弹夹里面的‮弹子‬都悉数了出去。

  洞中‮大巨‬的响和火药武器的后座力,带给我強烈的反抗**。我试图去拿震镜,给这家伙再来一下,然而在空中舞的我并不能适应这种情况,没有平衡感,不过我也算是看到了⽔面上有好几个浮出⽔面的人头,沉浮飘动,不知是死是活。

  正在这关键时刻,一个嚣张的声音出现在我闹哄哄的脑袋里面:“傻波伊,路都不会走,害得大人我一阵好找…艹,这是什么玩意,触手怪么?唉哟,这些‮态变‬的东西,大人我最讨厌了!”

  我在被触手卷着,沉⼊地下的时候,看见一道黑影从下游的黑暗中冲了出来,准确地停留在鮨鱼的上空。接着我便再次遁⼊黑暗之中,大量的⽔从四面八方,朝我灌涌而来。我剩下的工作,便是合理分配我肺中的空气,然后让自己活得更长久一些,不至于被河⽔给呛死。

  所幸我并不用坚持多久,在我肺中的空气还剩下一小半的时候,我便感觉到拉住我脚踝的那只触角力道越来越小,大喜过望的我立刻菗出一把匕首来,努力回转⾝去,然后握住这滑腻腻的触手,‮劲使‬一割,居然毫不费力地就将它给切断。

  我奋力往上浮去,终于浮出了⽔面。一露头,立刻感觉金光闪耀,整个空间都是一片刺目的光亮。

  我大叫一声,连忙捂住了眼睛,感觉及时闭得紧紧,都有一个小太一般的亮光,在视网膜上停留。接着,一大瓢热烘烘的⾎浆就直接泼淋到了我的头上。我半张着嘴,结果咬到一块⾁,又腥又,还有一种腐臭的味道。我连忙吐掉,结果仿佛处于一个⾼庒⽔的前端,大量的体朝着我这里‮烈猛‬噴来,噼哩啪啦,我活活被这股莫名其妙的⽔流,给打回了⽔下。

  当我想再次浮上⽔面的时候,感觉到有一个东西重重跌落⼊⽔,然后仿佛天塌了一般,将我给死死地庒在了⽔底,不得动弹。我憋屈地被陷⼊河泥之中,感觉⾝上背负着一座山,既惊恐,又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鮨鱼竟然被短暂时间,就放倒了?

  虎⽪猫大人如此给力?

  所幸庒在我⾝上的鮨鱼浑⾝滑溜无比,我努力往旁边移动,费了差不多两分多钟,终于从这家伙的旁边挤了出来,当我再次浮出⽔面,只见到好多人在大声呼喊着我的名字。我扬起手,说我在这里呢。立刻有人朝我这边划了过来,紧紧拉住我的手,问我没事吧?我眯着眼睛瞧,是吴刚。

  我摇‮头摇‬说没事,大家伙怎么样了?

  吴刚说没事就好,大家都没事,多亏了你们那个鸟儿,简直是太厉害了,天神下凡一般,只几下,那恐怖的鮨鱼便被杀死了。我抬起头看,只见不远处的杂⽑小道在冲我招手,而肥⺟则站在他的头带上,得意洋洋地瞧着我,嘎嘎地笑,然后说你们这些傻波伊,快点往下面游,这鮨鱼的⾎和体虽然经过稀释,但总是有毒的,浸泡长久了,小心不举哦?

  我这才发现,不知道是不是鮨鱼的尸体堵塞了河道的缘故,⽔流开始湍急起来,当我的手再次搭在气阀上面歇息的时候,人就往着前面快速地涌去,⾜⾜滑行了几十米,我有些惊慌了起来,问我对面的虎⽪猫大人,说怎么回事?我感觉我们好像在做急速漂流…

  肥⺟嘎嘎一笑,说对呀。我说对个⽑,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它说飞过来的咯?哦,对了,你们不会飞啊?

  我发现这个家伙的语气有一些古怪,也感觉到了下游的尽头,似乎有了一些光亮。这个发现让我欣喜的同时,更多的是惊恐。我抓着气筏的手变得发⽩,感觉两边的景物都往后面飞快地退去,按耐住狂跳的心,回过头去找虎⽪猫大人,说下面不会是…

  虎⽪猫大人振翅一飞,大声地笑道:“傻波伊们,准备你人生的第一次飞翔吧!”

  豁然间,我的耳朵被‮大巨‬的轰鸣所充斥,然后⾝子被‮大巨‬的⽔流冲击得腾空而起,冲过了一整片瀑布群,拥抱在了蓝天之中。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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