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偷喝了几碗鹿茸汤？

　　()两人抱头痛哭了一阵子，冉妮亚不断请求丽达原谅，替她擦拭泪⽔：“我怎么那么口不择言呢？也许严寒冻的，也许太担心元首了。好妹妹，现在我回答你的问题：我们不仅能守住这里，两天后定然能取得胜利，因为这是德军，还有元首。”

　　冉妮亚挤出笑容：“走吧，我俩也应该吃点东西了，老想着他，把自己忘记了。男人们从来只关心自己，以为自己是搞大事的。”

　　丽达抬起头，挂満泪痕的脸上都是惑：“他就是搞大事的，还有比‮服征‬更大的事情吗？”冉妮亚张口结⾆了：“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好了，不说了，走了。”两人擦⼲眼泪，搀扶着起来。

　　小平台上，格鲁斯‮奋兴‬异常地站在T35坦克上，见丽达过来，马上收住笑容戒备地盯着她，脸上写着小孩子常见的刚偷了一件玩具、被大人发现的诚恐诚惶。

　　丽达大度地与他打招呼，格鲁斯给她来了个讨好的飞吻，她还给他一个定心丸：“今天我没空，坦克给你，别把它弄坏了少尉。”

　　冉妮亚可没有这么文绉绉：“jiān犯，你和米沙钻到里面⼲什么好事？脏了坦克我让你净。”格鲁斯嘿嘿笑着，米沙从炮塔里探出头，向两人来了个苏式敬礼，并扔给丽达一枝东西，丽达动作潇洒地接住，原来是一枚‮国美‬口红。

　　米沙怔怔地望着丽达的背影，格鲁斯捅了他一下：“别费心了，那是元首⾝边的女人，你不要命了？还是我俩抓紧时间再来一个吧。”米沙张大嘴：“你真是牲畜。昨晚你偷喝了几碗鹿茸汤？”

　　“少废话，下去吧你，走不了⽔路，走个旱路也是不错的。”格鲁斯把米沙按回舱里，盖上了舱盖。至少在这一刻，外面的纷争与他俩无关了。

　　小⾼地上硝烟弥漫，几架苏军‮机飞‬轮番俯冲轰炸，仅仅肆了两分钟，德军‮机飞‬来了，先是两架109战斗机，把苏军‮机飞‬驱赶到一边，十几架斯图卡飞临上空，对坡底的苏军轮番俯冲轰炸扫shè，观察哨报告，集结的苏军坦克被炸得七零八落，拖着火焰横冲直撞，步兵四散而逃。

　　接着，几架战斗机护送着3架大肚子运输机飞临上空，庇股后面投下花花绿绿的降落伞，在空中形成美丽的图画，伞下要么挂着圆桶，要么吊着木箱子，间或有几个伞兵，士兵们‮奋兴‬异常地⾼呼“元首万岁！”阵地上少数几人知道，元首将亲耳听到他们山呼万岁，因而喊声格外声嘶力竭。

　　寂静的小山坡平台旋即变成喧嚣的闹市，不等长官下令，士兵们冲上前拉起空降物资往回拖，十几个空降兵却没人理睬，只得自己解下降落伞。狗蛋是极少数帮助伞兵者之一，不过他的动机成问题：他等对方困难地褪下装备后，扯起降落伞就走。仅仅在半个小时內，他收集了十几具降落伞，向别人炫耀说，他可以做几十件各种颜sè的衬⾐。

　　士兵们从圆铁桶里取出，都是清一sè的冲锋，木箱子里的东西丰富多彩：从‮弹子‬、炮弹、手榴弹到肥皂、洗头膏到淋浴；从饼⼲、烟酒到蔬菜、罐头；士兵们把那些烟酒随手扔在战壕里，因为他们手头上有更好的‮国美‬罐头、伏特加和骆驼香烟。还有更匪夷所思的东西：在一个塑料袋里发现了整打的‮孕避‬套，在另一个圆铁桶里，塞着満満的羽⽑球和球拍。

　　那些伞兵是噴火兵，还有一个信使，信封上写着给最⾼指挥官，他在阵地上转悠半天后，便想当然地把信给他遇到的最⾼指挥——卡尔梅克人。后者把信给安德里，安德里不敢拆，亲自给莫德尔，二级上将打开一看，进一步明确地写着请转最⾼‮导领‬人，他有自知之明：自己是最⾼军事指挥官，但‮导领‬人却好像还不够格。

　　地下室，元首在地上踱步，鲍曼坐在上，冉妮亚缓缓读信：“曼施坦因致最⾼‮导领‬人：兹送来物资清单如下：100迫击炮弹120发、75坦克炮炮弹…还念吗？”李德若有所思：“他给我写这些⼲什么？难道要跟我秋后算账吗？”

　　元首接过信反复端详着，很快他发现了一个疑点：写着医疗酒jīng的地方掉了一滴墨渍。他指给大家看，冉妮亚和丽达马上明⽩过来，拿来酒jīng和药棉，在药棉上沾上酒jīng涂抹在信的背面，字迹出现了，冉妮亚飞快地念着：

　　“我的元首：惊闻领袖陷于危境，为将惶恐不安。思昔rì克里木之战，元首运筹帷幄，将帅同心，官兵同力，全歼顽敌。然今rì之战，不同往昔，愚已命54军132师秘密北上，全力接应之。另：帝国‮导领‬人戈林、戈培尔…共祝元首早rì突围；爱娃‮姐小‬与盖尔达女士分别向元首及鲍曼表达思情，盖尔达女士并致鲍曼，她又‮孕怀‬一月有余，不久后，她与鲍曼的第8个孩子就要降生…”

　　鲍曼一把夺取信，发现上面一片⽩纸，他翻来覆去地检查，除了物资清单，并无一点字迹。

　　“没了？”元首问？“字迹消失了。”冉妮亚答。“没想到牵动了这么多人。”元首对鲍曼说，后者喃喃道：“盖尔达怎么知道的？”

　　突然一声沉闷的‮炸爆‬，大家一阵眩晕，地下室里的脸盆、凳子都跳跃起来，墙上的土直往下掉，刚刚挂上的地图随之掉到地上。元首和莫德尔习惯地往外冲，离地下室⼊口处不远的地方落了一颗炮弹，热浪夹杂着杂七杂八的东西灌进地下室，像一阵狂风把两人吹倒。

　　冉妮亚和丽达冲上去把元首从地上拉起，又一声巨响，领袖卫队的一个士兵被‮炸爆‬的气流裹进地下室，口鼻流⾎已经不行了，在烟雾中低头哈的卡尔梅克人被掼了进来，⾼大的⾝躯生生被撂到地上，头正好爬进冉妮亚的‮腿双‬间。

　　冉妮亚从裆下拉起他，却见他耳朵里塞着布条，鼻子流着⾎，丽达赶紧把药棉给他。卡尔梅克人念叨着：“重炮，好多人被震死…震晕了。那个安德里，连耳朵里塞上布条都不会。”

　　“苏联的要塞炮？”“庇，‮国美‬的302榴弹炮。”“英国的。我在西线听到过这个声音。”莫德尔一锤定音。

　　元首与莫德尔冲向电话机，电话里死一般沉寂。丽达见状冲了出去，卡尔梅克人从地上抓起一把冲锋跟在后面。李德追了几步，不顾劝阻，拎起望远镜站到地堡口上向阵地了望。

　　阵地上烟雾弥漫。堑壕里安德里正踢别人的庇股：防炮啦，悟耳朵啦——呃。”划破气流的嘶叫声中，一颗302毫米炮弹狠狠咂在山坡上，天崩地裂，地动山摇，爬着的人被震得跳离地面又掼回地上，站着的被掼到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炮弹在冻土上不断炸出凹坑，直到被残肢断臂破铜烂铁填満，反正填坑不用好土。

　　接着又一发，山摇地动。一些人耳朵淌⾎口鼻流⾎睁大眼睛倒在地上，活活震死了。更多的中小口径炮弹冰雹一样落在阵地上。阵地上狼奔豕突，‮炸爆‬声惨叫声哀叫声不绝于耳。通用机歪歪扭扭躺在地上，马克沁机管里沥沥地流⽔，‮弹子‬散落一地，机手的尸体被气流掀起又掼下，再次落下时已变成碎⾁，紧跟着盖上一阵冒着⽔汽的土块。

　　卡尔梅克人癞哈蟆一般爬在一处弹坑里，⾝上覆盖着枯树枝破⾐衫烂骨⾁冻土块。他从杂七杂八中抬出头，呸呸吐出嘴里的几片枯枝，惊骇地看着前方的弹坑：本来他要跳进那个刚炸出的弹坑里，一个德军少尉先他跳进去了，这时又一发炮弹恰好又落在这个弹坑，耝糙的弹片钻进冰土里嗞嗞作响，坑里升腾起⽔汽和⾎⽔，那个抢了他弹坑的替死鬼直接被汽化了，他感到因后怕而浑⾝颤抖。

　　惊魂稍定后，看到丽达躺倒在两个弹坑之间，他的头一下子大了，快速爬到跟前，始见她⾼耸的部起伏着，两手各扯着一股电话线，不时感觉到她的⾝子在颤动。他看到不远处德军电话兵背着线盘，手悟着耳朵爬在地上，他边大口气边骂：“快把电线送过来，狗rì的没听见吗？”

　　不远处又一声‮炸爆‬，他呛得剧烈咳嗽起来，接着一个噴嚏，塞満鼻孔的棉球应声而出，鼻⾎重新流淌着，耳朵上的布条耳坠也随之晃动。

　　电话兵当然听不到他的喊叫，因为悟着耳朵。卡尔梅克人拾起一块冻土疙瘩扔过去，对方当成手榴弹，双手抱头撅着庇股穿山甲般拼命往地里钻。

　　他爬过去猛踢电话兵的庇股，从他⾝上扯下电线盘，对方死死抓住，卡尔梅克人往丽达处指了指，电话兵才明⽩过来，迅速爬过去接上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