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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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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响了,晓蔷犹豫着要不要接。玛茜已经接受访问了,所以应该不会再有记者费事打电话来。但考虑到时机,打电话来的可能是某个认识她的人,刚刚在电视上听到她的名字,而想跟她说话;好像她十五分钟的可疑名声能够因彼此认识而影响到那个人。她不想再谈任何跟那该死的清单有关的事,她只希望风波赶紧平息。

  但电话也有可能是露娜、蒂洁或玛茜打来的。

  铃声七响后,她终于接起电话,准备以意大利腔说话来假装自己是别人。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的哥哥大卫劈头就骂。

  晓蔷眨眨眼,脑筋一时转不过来。天啊:他要对老爸没有把爱车暂时给他监护的事耿耿于怀到什么时候?“我又没有对你怎么样,老爸想把车寄放在这里又不是我的错。我宁愿他把车寄放在你家,真的,因为现在我不得不把自己的车停在车道上。”

  “谁跟你说车子的事!”他吼着说。“我指的是电视上那件事!你怎么可以那样做?你有没有想过那会使我看起来像什么?”

  事情变得有点诡异了。她努力思索这件事怎么会影响到大卫。她只想得出一个理由:也许大卫不符合清单上所有的标准,而他又不想让薇琳知道这种事有标准。讨论哥哥的‮理生‬特征不是她想做的事。

  “我相信薇琳不会做比较。”她尽可能婉转地说。“呃,我正在烧开⽔,我得…”

  “薇琳?”他问。“她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你是说清单这件事她也有分?”

  越来越诡异。她抓抓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最后她说。

  “电视上那件事!”

  “那件事怎么样?它怎么影响到你了?”

  “你公布了你的姓名!如果你嫁了人,你就不会到现在还姓⽩,但是你偏偏不肯嫁,所以你的姓跟我一样。如果你没有注意到,姓⽩的人并不多!想想看这件事会使我在上班时,受到怎样的嘲笑!”

  就算是大卫,这也太过分了点。他的妄想症平时还不是很明显。她爱他,但他始终深信自己是宇宙的中心。这种自我中心的态度在他念⾼中时至少还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大英俊,广受女生喜爱,但他离⾼中毕业已经十五年了。

  “我认为不会有人注意到。”她尽可能谨慎地说。

  “你的⽑病就出在这里,你在张开你的大嘴巴之前从来不动脑筋…”

  她现在也没有动脑筋,她只是顺其自然地做。“去你的!”她说,砰地一声摔下电话。

  不是很成的举动,晓蔷心想,但很令她満意。

  电话又响了。打死她也不接。她第一次希望自己有来电显示器。也许她真的需要一个。

  铃声响了二十下时,她抓起电话吼道:“⼲什么!”如果大卫以为他可以这样騒扰她,等她凌晨两点打电话给他时,看他怎么想。去他的兄妹之情!

  是莎丽打来的。“这下你可惹祸了。”

  晓蔷眉心,感到头隐隐作痛起来。在和哥哥谈得不而散后,她等着听姐姐有什么话要说。

  “我在教会里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真的吗?澳,莎丽,我替你感到难过。”她甜甜地说。“我不知道你有可怕的颈肌无力症。什么时候诊断出来的?”

  “你就是爱现,你向来只想到自己。你有没有想到过这种事对我或孩子们会造成什么影响?黛芬觉得丢脸死了,她所有的朋友都知道你是她的阿姨…”

  “她们怎么会知道?我从来没有跟她的朋友们见过面。”

  莎丽犹豫一下。“大概是黛芬告诉她们的。”

  “觉得丢脸还坦承我跟她的关系?这就奇怪了。”

  “不管奇不奇怪,你把它公开出来都是令人作呕的做法。”莎丽说。晓蔷在心中迅速回想玛茜的电视访问。里面没有讲得那么露骨。“我觉得玛茜没有那么糟。”

  “玛茜?你在说什么?”

  “电视上的那段访问,刚刚才播完。”

  “哦。你是说它还上了电视?”莎丽惊骇地问。“天啊!”“如果你不是在电视上看到,那么你在说什么?”

  “网络上那件事!黛芬在网际网络上看到的。”

  网络?她的头越来越痛了。可能是公司的计算机怪胎把“时事通讯”里的那篇文章,完整地张贴到网络上。十四岁的黛芬可真是受教了。

  “我没有把它放到网络上,”她疲倦地说。“一定是公司里的其它人放的。”

  “不管是谁放的,你都是那张…清单的幕后黑手。”

  晓蔷突然厌烦得要命,觉得自己几天来都像走在空中的钢索上,她承受的庒力已经到了极点,照理说应该是最关心和支持她的人却把她骂得狗⾎淋头。她再也受不了了,连一句尖酸刻薄的话都想不出来。

  “知道吗?”她平静打断莎丽的长篇大论。“我厌倦了你和大卫总是连问都不问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就认定我是罪魁祸首。他为了老爸的车对我不慡,你为了老妈的猫对我不慡,所以你们对我劈头就骂,连想都没有想到要问我清单的事是不是令我很不好过。我刚刚告诉大卫去他的,现在我也告诉你,莎丽,去你的!”她说完就挂断电话。谢天谢地,她没有其它的兄弟姐妹了。

  “我已经尽力当和事佬了。”她对“布布”说,然后眨掉料想不到的泪⽔。

  电话又响了,她把它关掉。录音机留言窗口上的数字显示她有太多留言,她听都不听就把它们全部删除,然后到卧室换下上班服。“布布”跟在她后面。

  她很怀疑能从“布布”⾝上得到任何安慰,但还是把牠抱起来,用下巴磨赠牠的头顶。牠忍受了片刻,然后挣脫她的怀抱,轻轻跳到地板上。毕竟她不是在做牠最喜的事…搔牠的耳后。

  她太过紧张沮丧,坐不住也吃不下。洗车可以消耗一些精力,她心想,连忙换上短及运动衫。“腹蛇”不是很脏,已经两个多星期没下过雨了,但她喜它闪闪发亮。洗车打蜡除了可以消除庒力,还可以振奋她的心灵。此时此刻,她非常需要振奋一下心灵。

  她在收拾洗车用具时生着闷气。她真该让莎丽吃点苦头,把“布布”带去她家,留下牠在那里摧残她的椅垫;由于莎丽不久前才换了新家具…她好像老是在换新家具…所以对于损失椅垫填充物,她可能不会像晓蔷这样乐天知命。阻止她转让“布布”的唯一因素是,老妈把她的爱猫托付给她,而不是给莎丽。

  至于大卫,情况大同小异。要不是老爸要她照顾他的爱车,她就会把它转移到大卫的车库,如果它在大卫看护期间出了事,她会觉得自己要负加倍的责任。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都进退两难。

  备齐了鹿⽪布、⽔桶、不伤烤漆的特制洗车皂、汽车蜡和车窗清洁剂,她让“布布”出来到厨房台上看她洗车。由于猫不喜⽔,所以她不认为牠会很有‮趣兴‬,但她想要牠作伴。牠趴在台上的一小块⻩昏光里,没多久就开始打起盹来。

  凹痕累累的褐⾊庞帝克不在隔壁的车道上,所以她不必担心会不小心噴到庞帝克而怒了山姆,虽然在她看来,好好清洗一番对它有益无害。但话说回来,或许洗了也没有用,因为它已经到了表面美容不会造成任何差别的地步了。但脏车令她看了就生气。山姆的车令她非常生气。

  她开始卖力地擦洗和冲净,一次一部分,以免肥皂⽔凝固而形成斑点。虽然这种肥皂标榜不留斑点,但广告哪有不夸大的。这种洗车法是老爸传授给她的,她始终没有发现更好的方法。

  “嗨。”

  “要死!”她尖叫一声,吓得跳起来,沾満肥皂⽔的布掉落在地上。她的心脏差点跳出喉咙,她猛然转⾝,⽔管还握在手里。

  ⽔噴到山姆的腿上,他连忙往后跳开。“他妈的当心你在做什么。”他恶声恶气地说。

  晓蔷马上火冒二丈。“没问题。”她欣然同意,然后把⽔正对着他的脸噴。

  他大吼一声闪躲到旁边。她以立正‮势姿‬握着⽔管,看着他用手抹掉脸上的⽔珠。第一波出于无心的⽔攻弄了他膝盖以下的牛仔管,第二波弄了他的运动衫。透的运动衫前襟紧贴着他的肌肤,她努力不去注意他结文的肌。

  他们像手对决似地面对面而立,彼此相距不到三公尺。“你他妈的是疯了吗?”他近乎咆哮地间。

  她再度用⽔猛攻,他又躲又闪,她却用⽔柱紧追不舍。

  “不准说我疯!”她大叫,用手指庒扁⽔乖篇口,使⽔柱噴得更強更远。“我受够了人们把所有的事都怪罪到我头上来!”她再度对准他的脸噴。“我受够了该死的你、莎丽、大卫、公司的每个人、那些无聊的记者,以及把我的椅垫撕得稀巴烂的『布布』!我受够了,听到没有?”

  他突然改变战略,转躲为攻。他不顾对准他的強力⽔柱,庒低⾝子朝她冲来。她企图闪躲时已经慢了一步,他的肩膀撞到她的上‮部腹‬,‮击撞‬力使她往后靠在“腹蛇”的车⾝上。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夺走她手里的⽔管。她扑向⽔管,他把她庒回车⾝上,用他的体重使她无法动弹。

  他们两个都气如牛。他从头到脚都透了,⽔从他的⾐服渗到她的⾐服上,直到她几乎跟他一样。他们恶狠狠地瞪着对方,两人的鼻子相距只有几寸。

  ⽔珠凝结在他的睫⽑上。“你用⽔噴我。”他控诉,好像无法相信她竟敢那样做。

  “你吓我。”她反控。“用⽔噴你是不小心。”

  “那是第一次,第二次你是故意的。”

  她点头。

  “你说了『要死』和『该死』,你欠我十元。”

  “我要加一条新规定。你不能我说耝话,然后罚我的钱。”

  “你要对我食言?”他不敢置信地问。

  “当然,都是你的错。”

  “此话怎讲?”

  “你故意吓我,别想否认,所以第一句耝话是你害我说的。”她试着‮动扭‬⾝子,想要从他的体重庒力下滑出来。该死!他重得要命,而且几乎像背后的汽车钢板一样硬。

  他更加用力地庒住她,轻易地扼杀了她的逃脫意图。⽔从他的⾐服滴到她的腿上。

  “那么第二句呢?”

  “你说了他妈…”她及时住口。“我的两句加起来还不及你的一句难听。”

  “怎么,现在耝话还有分级?”

  她瞪他一眼。“重点是,如果你没有吓我和对我说脏话,我就不会说那两句耝话。”

  “如果要追究该怪谁,那么你没有用⽔噴我,我就不会说脏话。”

  “如果你没有吓我,我就不会用⽔噴你。瞧,我早说了都是你的错。”她得意地抬起下巴。

  他深昅口气。那个动作使他的膛把她的啂房庒得更扁,使她突然注意到她的啂头对他起了反应。糟了!她的眼睛因惊慌而睁大。

  他低头看她的眼神令人难以捉摸。“放开我。”她说,语气比她想象中还要紧张。

  “不行。”

  “不行!”她重复。“你不能说不行,強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是犯法的。”

  他耸耸肩,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耝暴地对待邻居会触犯法律。

  “放开我。”她再度说。

  “办不到。”

  她狐疑地望着他。“为什么?”事实上,她恐怕知道为什么。这几分钟里“为什么”一直在他的牛仔里长大。她竭尽所能地漠视它;从部以上,除了叛变的啂头,她大部分都很成功。从部以下,她一败涂地。

  “因为我即将做出我一定会后悔的事。”他摇‮头摇‬,好像连自己也不明⽩。“我仍然没有⽪鞭,但管他的,我愿意冒险一试。”

  “慢着!”她尖叫,但慢了一步。

  他的头已经低下来了。

  天地在暮⾊中旋转。她隐隐约约地听到孩童的尖叫嘻笑、汽车在马路上行驶而过和修剪树木的喀喀声。但那些声音听来是那么遥远,好像与现实毫无关系。‮实真‬的只有山姆与她⾆、他温暖的男体味,以及他的味道。哦,他的味道。他尝起来像巧克力,她想要呑噬他。

  他一边吻她,一边掰开她紧揪着他运动衫的双手,把它们拉到他的脖子上,使他能够从膝盖到肩膀地全⾝贴着她。

  怎么一个吻就能使她如此亢奋?但那不只是一个吻而已;他还用膛‮擦摩‬她的啂头使它们硬,还用他鼓的‮体下‬缓缓‮擦摩‬她的‮部腹‬。

  晓蔷听到自己情不自噤地发出一声呻昑,她试图爬到他⾝上,使他的鼓能抵在最令她‮奋兴‬的地方。她全⾝发烫.突然爆发的和得不到満⾜的沮丧‮磨折‬得她近乎‮狂疯‬。

  一只手仍然握着⽔管,他用双臂环住她,把她抬⾼几寸。⽔柱在空中扫,先是噴到“布布”使牠愤怒地嘶叫一声跳起来,接着噴到车⾝,把他们弄得更。她不在乎。他的⾆头在她嘴里,她的‮腿双‬环把住他的臋部,他的鼓正好抵在她想要的地方。

  他移动了一下,她差一点达到⾼嘲。她的指甲戳进他的背里,她发出一个耝嗄的声音,在他怀里弓起⾝子。

  他的离开她。他在着大气,他的眼神‮热炽‬狂野。“到屋里去。”他说,声音低沈沙哑得几乎无法分辨。

  “不要。”她呻昑。“不要停!”天啊!她快要达到⾼嘲了,就差一点。她再度弓⾝贴向他。

  “天啊!”他闭上眼睛,不羁的望使他的表情狂野。“晓蔷,我不能在这外面上你。我们必须进屋里去。”

  上她?屋里?

  天啊,她就要跟他上了,而她还没开始服用‮孕避‬葯!

  “慢着!”她惊慌地叫道,拚命推他的肩膀,放下环扣住他的‮腿双‬胡踢着。“住手!放开我!”

  “住手?”他不敢置信地怒吼。“你一秒钟前还叫我不要停的。”

  “我改变心意了。”她还在推他的肩膀,但还是徒劳无功。

  “你不可以改变心意!”他气急败坏地说。

  “我可以。”

  “你有泡疹吗?”

  “没有。”

  “梅毒?”

  “没有。”

  “淋病?”

  “没有。”

  “‮滋爱‬病?”

  “没有!”

  “那你就不可以改变心意。”

  “我有的是一颗成的卵子。”那可能是谎话,几乎可以确定是谎话。她的‮经月‬可能明天就会来,所以那颗卵子早就过了有效期限,但她不会拿‮孕怀‬来冒险。

  成卵子的消息使他犹豫不决。他思考了一下,然后提议道:“我可以戴‮险保‬套。”

  她冷冷地看他一眼。至少她希望那能使他畏缩。到目前为止,他毫无畏缩的迹象。“‮险保‬套大约只有百分之九十到九十四的‮孕避‬成功率。那也就是说,它的失败率⾼达百分之六。”

  “嘿,那样的机率很不错了。”

  另一个冷冷的眼神。“是吗?你能想象你的一个小強盗,一个就好,突然袭击我的女孩时会怎样?”

  “它们会像⿇布袋里的两只野猫一样打得难舍难分。”

  “对,像我们刚才那样。”

  他面露惊骇。他放开她,往后退一步。“它们会在自我介绍前就进了⿇布袋。”

  “我们也没有自我介绍过。”她不得不指出那一点。

  “该死!”他用手抹一把脸。“我叫唐山姆。”

  “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顾太太告诉我的。我叫⽩晓蔷。”

  “我知道,也是她告诉我的。她甚至告诉我,你的名字要怎么写。”

  敝了,顾太太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她心想。

  “好了,你跟这些人到底有什么过节?让我想想是哪些人。对了,莎丽、大卫、公司的每个人、记者和『布布』。你怎么会跟记者有过节?”

  她不得不佩服他的记忆力。她就不可能在被浇了一⾝冷⽔时记住别人对她大呼小叫出的一长串名字。

  “莎丽是我姐姐。她在生我的气,因为妈妈要我照顾『布布』,而她想要这份荣幸。大卫是我哥哥。他在生我的气,因为爸爸要我而不是大卫照顾他的车。你知道『布布』是谁。”

  他望向她的背后。“牠是在你车子上的那只猫。”

  “哦,我的…”她惊骇地猛然转⾝。“布布”正在“腹蛇”的引擎盖上散步。趁牠还不及逃脫,她一把把牠抓下来,气呼呼地把牠送回屋里。然后她冲回“腹蛇”⾝旁,弯检查引擎盖上有没有刮痕。

  “看来你也不喜猫在你的车子上散步。”山姆自鸣得意地说。

  她再度冷冷地看他一眼。“你的车怎能跟我的比!”她吼道,然后吃惊地看了空的车道一眼。没有褐⾊的庞帝克,但山姆的人在这里。“你的车呢?”

  “庞帝克不是我的车,它是市警局的公务车。”

  她松了口大气。谢天谢地!如果她和那辆破车的主人上,那对她的自尊会是严重的打击。

  从另一方面来说,她或许需要那辆庞帝克来作为冲动的心理煞车。如果它一直停在车道上,刚才的事也许就不会发展到那么失控的地步。

  “那你是怎么回家的?”她往四下张望。

  “我把我的货卡停在车库里,以免沾染灰尘、花粉和鸟粪。”

  “货卡?哪一种?”

  “雪佛兰。”

  “四轮传动吗?”他看起来像是那种开四轮传动的人。

  他的脸上掠过一丝傲慢的讥笑。“还有别种的吗?”

  “天啊!”她叹道。“可以让我看看吗?”

  “等我们谈判完。”

  “谈判?”

  “对。谈我们什么时候要做完刚才做的事。”

  她目瞪口呆。“你是说除非我答应跟你发生关系,否则你不会让我看你的货卡?”

  “答对了。”

  “如果你以为我有那么想看你的货卡,那么你的脑筋一定有问题!”她叫道。

  “红⾊的唷。”

  “天啊!”她呜咽。

  他抱双臂。“不下注就闭嘴。”

  “你是说『不献⾝就闭嘴』吧?”

  “我说的是我们要敲定一个⽇期,没说我们现在就要做。你花再多钱也无法使我靠近你的卵子。”

  她狐疑地看他一眼。“如果你让我看你的货卡,我就让你看我的引擎。”

  他‮头摇‬。“免谈。”

  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谈过老爸的爱车。她所有的朋友只当他对那辆家庭房车有妄想症倾向。但它是最佳的谈判筹码,秘蔵的王牌,保证奏效的必杀绝技。何况,山姆是‮察警‬;让他看看那辆车也无妨,那样他就会知道她的车库需要全天候的保护。那辆车投了钜额‮险保‬,但它也是无可替代的。

  “如果你让我看你的货卡,我就让你看我老爸的车。”她神秘兮兮地说。

  他忍不住露出感‮趣兴‬的表情。或诈是她的表情告诉他,她老爸的车不是普通的车。

  “哪种车?”

  她耸耸肩。“我不会公然说出那几个字。”

  他倾⾝附耳过去。“小小声地说吧!”

  她把嘴巴贴近他的耳朵,再度闻到他温暖的男体味。她轻声说出那几个字。

  他猛地直起杆而撞到她的鼻子。“唉啃!”她着被撞痛的鼻头。

  “我要看。”他沙哑地说。

  她抱双臂,模仿他之前的‮势姿‬。“一言为定吗?你看我老爸的车,我看你的货卡?”

  “行,你要开我的货卡都行!”他转⾝望向她的车库,好像它突然变成了圣杯。“在那里面吗?”

  “‮全安‬得很。”

  “原装的?不是改装的?”

  “原装的。”

  “天啊!”他叹道,已经迈步走向车库。

  “我去拿钥匙。”她冲进屋里拿挂锁的钥匙,回来时发现他不耐烦地等着。

  “当心点,门不要开大。”她警告。“我不想让人从路上看到它。”

  “好啦,好啦。”他拿走她手中的钥匙,把它揷进挂锁的锁孔里。

  他们走进黑漆漆的车库,晓蔷摸索着打开吊灯开关。灯光照在覆盖车子的油布上。

  “他是怎么得到它的?”山姆轻声问,好像置⾝在教堂里。他伸手抓住油布一角。

  “他是研发小组的组员。”

  他犀利地看她一眼。“你的爸爸是不是⽩莱尔?”

  她点头承认。

  “天啊!”他叹道,掀开油布。

  他情不自噤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呻昑。

  她了解他的感觉。每次看到那辆车,她都感到有点不过气来,而她还是从小苞它一起长大的。

  它没有闪闪发亮。当时的汽车烤漆没有现今烤漆的耀眼光泽。车⾝是某种银灰⾊,內装十分舂,没有现今消费者视为理所当然的豪华配备。车內连置杯架也没有。

  “天啊!”他再度说,弯察看仪表板。他很小心,没有碰触到车子。大部分的人,几乎可以说是百分之九十九,都会忍不住东摸西摸。有些人还会莽撞地抬腿跨过低矮的车架,滑进驾驶座里。山姆给了那辆车它应得的敬畏,一股莫名的感受揪紧她的心。她感到有点头昏眼花,车库里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除了他的脸以外。她专心在昅气、呼气和快速眨眼上,片刻后,世界突然恢复正常。

  哇暧!罢才是怎么回事?

  他用油布重新把车子盖好,像⺟亲替婴儿盖被一样温柔。他一言不发地从牛仔口袋里掏出货卡的车钥匙递给她。

  她接过钥匙,然后低头看看自己的⾐服。“我全⾝都透了。”

  “我知道。”他回答。“我一直在看你的啂头。”

  她张口结⾆,急忙用双手遮住前的运动衫。“你为什么不早说?”她动地问。

  他哼了一声。“你当我脑筋真有问题呀?”

  “如果我穿这⾝⾐服开你的货卡,那也是你活该!”

  他耸耸肩。“在你让我看了这辆车及你的啂头后,我猜那是我欠你的。”

  她正要开口争辩说她没有让他看她的啂头,是他擅自偷看的;紧接着想起那天早晨她看到的远不只是他的啂头而已,于是决定不要提起这个话题。

  但他不给她选择的余地。“何况,你看过我的‮二老‬。”他指出。“那一定比啂头更有价值。”

  “哈,价值是由观看者决定的。”她说。“还有,我确实有叫你遮起来,如果你不健忘的话。”

  “在你看了多久之后?”

  “只有打电话给顾太太问你的电话号码那么久。”她振振有词地说,因为那是实话。万一她不得不跟顾太太聊了一分钟呢?“但你似乎觉得遮不遮并不重要。你把它挥来挥去,好像要用它来指挥比赛开始。”

  “我在惑你。”

  “才怪!你本不知道我在看。”

  他扬起一道眉⽑。

  她把钥匙扔还他。“现在就算你求我,我也不要开你的货卡!车里说不定有虱子!你这个恶心的…恶心的‮二老‬挥舞者…”

  他单手接住钥匙。“你是说你没有心动?”

  她开口准备说她一点也不觉得心动,但她的⾆头拒绝说出那个会是她生平最大的谎言。

  他得意地笑。“不出所料。”

  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扳回劣势。晓蔷双手揷膛,让啂头顶着透的薄罩和运动衫。像雷导弹一样,他的目光马上锁定她的⾐衫前襟。她看到他猛呑口⽔。

  “你耍诈。”他嗄声道。

  她以眼还眼地露出得意的笑容。“记住了。”她说,转⾝准备离开车库。

  他溜过她⾝边。“我先。”他说。“我想要看你走进光里。”

  她再度用双手护住前

  “扫兴。”他嘀咕着侧⾝穿过门。他唐突地退回来,害她撞上他。

  “你有两个问题。”他说。

  “是吗?”

  “是的。第一,你没关⽔龙头,这个月的⽔费会吓死人。”

  她叹口气。车道一定淹大⽔了。山姆显然把她疯了,否则她不会这么耝心大意。

  “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你的前院挤満了你提过的那些记者。”

  “该死!”她呻昑。

  山姆处理了那个状况。他走出车库,锁好挂锁,以免某个特别多事的记者往內张望时看到她,但她认为他要保护的是车而不是她。她附耳在门上,听到他在走向“腹蛇”时说:“借过,我得去关⽔龙头。劳驾各位让一让。”他非常客气。晓蔷奇怪他对她说话时为什么不曾那么客气过。当然啦,他的语气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命令,但是…

  “各位有什么事吗?”

  “我们想要采访⽩晓蔷关于清单的事。”一个陌生的声昔说。

  “我不认识什么⽩晓蔷。”山姆撒谎道。

  “她住在这里。据地政记录,她几个星期前买下这栋房子。”

  “不对,几个星期前买下这栋房子的人是我。可恶!一定是在办过户登记时搞错了,我得去澄清更正才行。”

  “⽩晓蔷不住在这里?”

  “我说了我不认识什么⽩晓蔷。听着,如果各位不介意,我得继续洗车了。”

  “但是…”

  “也许我应该自我介绍一下。”山姆说,语气突然轻柔起来。“我是市警局的唐警探,这里是‮人私‬产业。我们还需要继续讨论这件事吗?”

  显然不需要。晓蔷听到引擎发动和汽车开走的声音。记者们没有听到她和山姆在车库里说话真是奇迹;他们一定是彼此聊得太过起劲。她和山姆就⾆剑得太起劲而没有听到记者来到。

  她等山姆回来打开车库门,但他没有回来。她听到⽔花泼溅声和不成调的口哨声。

  那个混蛋在洗她的车。

  “你最好不要洗错。”她咬牙切齿地道。“如果你让肥皂⼲掉,我会剥了你的⽪。”

  她无奈地等待着,唯恐有不死心的记者还守在附近而不敢叫喊或敲门。如果那些记者还有一点脑筋,他们就会知道山姆或许能挤进“腹蛇”里,但绝不会花大钱买一辆他在驾驶时,必须屈膝抱的跑车。“腹蛇”不适合给⾼大魁梧的壮汉开,他比较适合开货卡。她想到四轮传动的红⾊雪佛兰而噘起嘴巴。在“腹蛇”掳获芳心前,她差点买了一辆雪佛兰货卡。

  她没有戴手表,但估计过了将近一个半小时,他才来打开车库门。夜幕早已低垂,她的运动衫都⼲了,由此可见她等了多久。

  “真慢。”她抱怨着走出车库。

  “不客气。”他说。“我把你的车洗好了,还打了蜡。”

  “谢谢。你的方法正确吗?”她冲到爱车⾝旁,但天⾊太暗,看不出有没有痕迹。

  他没有因她的缺乏信心而生气。“要不要告诉我那些记者是怎么回事?”

  “不要,我只想忘掉这整件事。”

  “恐怕不可能。他们一查出我拥有的是隔壁那栋房子就会再来,也就是明天一大早。”

  “那时我已经上班了。”

  “晓蔷。”他用‮察警‬的语气说。

  她叹口气,坐到台的台阶上。“还不都是为了那张愚蠢的清单。”

  他坐到她⾝旁,伸直他的长腿。“什么愚蠢的清单?”

  “关于完美先生。”

  那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张清单?报上的那张?”

  她点头。

  “你写的?”

  “不尽然。我是列出那张清单的四个朋友之一。事情闹得这样大完全是意外。那张清单原本不该让任何人看到的,但它上了公司的『时事通讯』,甚至在网络上传了开来,然后整件事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她屈膝抱,把下巴搁在膝头。“真是一团混。一定是没有别的新闻可报,清单才会受到这样的注意。我一直在祈祷股市崩跌。”

  “你别乌鸦嘴。”

  “只是暂时的。”

  “我不懂。”他在片刻后说。“清单有什么地方那么有趣?忠实、善良、工作稳定。有什么大不了的?”

  “实际內容比报上登的还要多。”她苦着脸说。

  “还要多?哪一种多?”

  “你知道的,还要多。”

  他想了想,然后小心翼翼地说:“⾁体上的?”

  “⾁体上的。”

  他再度停顿。“多多少?”

  “我不想谈。”

  “那我上网去查。”

  “行。你尽管去查,我就是不想谈。”

  他把大手放在她的颈背上捏了捏。“不可能有那么糟的。”

  “有可能。蒂洁有可能因此而离婚。莎丽和大卫都对我不慡,因为我令他们难堪。”

  “我还以为他们不慡是为了猫和车。”

  “没错。猫和车是旧恨,清单是使他们更加不慡的新仇。”

  “在我听来,他们令人讨厌。”

  “但他们是我的家人,我爱他们。”她垮下肩膀。“我去拿你的钱。”

  “什么钱?”

  “说耝话的罚金。”

  “你要付?”

  “说话要算话。但现在你知道新规则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因你害我说耝话而付钱给你。十五元,对不对?之前的两句,然后是你看到记者时的一句。”

  “差不多。”

  她进屋里找出十五元。她的五元硬币用完了。不得不用十元和一元的硬币来缴罚金。她从屋里出来时,他仍然坐在台阶上,但他站起来把硬币放进口袋。“你要不要请我进去,也许煮晚饭给我吃?”

  她哼一声。“你作梦!”

  “我也是那样想的。那么,好吧,你想不想出去吃点东西?”

  她考虑着接受邀请的优缺点。优点显然是不必独自吃饭,如果她想要费事煮饭,但她并不想。最大的缺点是,跟他在一起的时间会更多。跟山姆在一起会很危险。如果他们刚才置⾝在隐密之处,她恐怕已经跟他上了。如果他把她弄进他的货卡里,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从另一方面来说,在货卡里亲热…

  “我又不是要你阐述人生的意义。”他不耐烦地说。“你到底要不要吃汉堡?”

  “如果我去,你不可以碰我。”她警告。

  他举起双手。“我发誓。我已经说过你花再多钱也无法使我靠近你那颗吃精子的卵子。你什么时候要服‮孕避‬葯?”

  “谁说我要了?”

  “我是说你最好那样做。”

  “你不碰我就不必担心那个。”她绝不会告诉他,她已经打算服‮孕避‬葯了。她今天忘了打电话给医生,但明天一早就要打。

  他咧子邙笑。“你说得一嘴好球,宝贝,但现在是九局下半,我以十比零遥遥领先。你现在能做的只有乖乖认输。”

  如果是别的男人对她说那种话,她会把他的自尊修理得体无完肤。她现在充其量也只能拖延他。“我还在打击吗?”

  “在,但已经两人出局。”

  “我仍然有可能击出全垒打。”

  “不大可能。”

  他如此贬低她的抗拒使她生气地吼道:“咱们等着瞧吧!”

  “见鬼的!你要把这个弄成比赛,是不是?”

  “是你开始的。九局下半十比零遥遥领先个你的头。”

  “罚五元。”

  “『你的头』不是耝话。”

  “谁说”他突然住口,接着长叹一声。“算了,你使我离题了。你到底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

  “我宁愿吃‮国中‬菜,也不愿吃汉堡。”

  又是一声长叹。“好吧,‮国中‬菜。”

  “我喜十二里路上的那家‮国中‬餐馆。”

  “好啦。”他吼道。

  她对他露出抚媚的笑容。“我去换⾐服。”

  “我也是。五分钟。”

  晓蔷跑进屋里,很清楚他也在加坑诏作。他认定她不可能在五分钟內换好⾐服,她偏偏要证明他错了给他看。

  她一边脫⾐服,一边往卧室跑。“布布”哀嚎着跟在她后面。现在早已过了牠的晚餐时间。她换上⼲的內⾐,套上红⾊短袖针织衫、⽩⾊牛仔和凉鞋。她跑进厨房替“布布”打开一罐食物倒进牠的盘子里。她抓起⽪包冲到门外时,山姆正好跳下他的厨房台往他的车库去。

  “你迟到了。”他说。

  “我没有。何况,你只需要换⾐服。我除了换⾐服,还得喂猫。”

  他的车库门是现代式的。他按下遥控器的按钮,它就像上了油的丝绸般向上滑开。她羡慕地叹口气。然后,在车库门打开时自动亮起的灯光中,她看到那只闪闪发亮的红⾊怪兽。铬钢双排气管、铬钢保杆。轮胎大到使她这种⾝⾼的人必须撑手跳进座位里。

  “喔!”她合掌叹息道。“在看到『腹蛇』以前,我想要的就是这种车。”

  “长凳式座椅。”他说,暧昧地扬起一道眉⽑。“如果你乖,等你开始服用‮孕避‬葯控制住你的卵子后,我会让你在货卡里引我。”

  她努力不动声⾊。幸好他不知道她的自制力有多么薄弱,光是想到引他就令她心跳再度‮速加‬,更不用说是在什么地方引他了。

  “无话可说吗?”他问。

  她‮头摇‬。

  “该死!”他双手握住她的,轻而易举地把她托进驾驶座。“这下我真的担心了。”

  *******

  玛茜的计划没有成功。在第三个记者打电话来之后,蒂洁不得不面对现实。天啊!这件事为什么不消失?一张可笑的清单怎么会那么令人着?倒不是说嘉朗会觉得它好笑,她沮丧地心想。他似乎不再觉得任何事好笑,除非是工作上的事。

  他们还是男女朋友时,他是那么风趣爱笑。那个兴⾼彩烈的男孩到哪里去了?

  他们甚至不再经常见面。她的上班时间是八点到五点,他则是三点到十一点。等他下班回家时,她已经睡着了。他在她出门上班后才起。最能表露心迹的是,他不是非上三到十一点的班不可。那是他自己选择的。如果他的目的是痹篇她,那么他的目的达到了。

  也许他们的婚姻已经结束,她只是没有面对那个事实而已。也许嘉朗不想生孩子,是因为他知道他们的婚姻濒临破裂。

  那个念头使她痛心疾首。她爱他。确切点说,她爱的是以前的他,而不是近几年来总是对她恶声恶气的他。当她半梦半醒之间或在不经意中想到他时,浮上她脑海的脸孔是年轻爱笑的嘉朗,她在⾼中时深爱的嘉朗。那个笨手笨脚、热切可爱、与她偷尝噤果的嘉朗。她爱那个在结婚一周年只送得起她一朵红玫瑰的男人。

  她不爱这个她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说我爱你的男人。

  与她的朋友相比,蒂洁觉得自己好窝囊。如果有人企图欺负玛茜,她会赶他走,然后另结新。露娜为世摩烦恼,但她没有坐在家里等他,而是继续过她的⽇子。至于晓蔷,晓蔷的人生在某方面拥有蒂洁所没有的完満。无论命运如何安排,晓蔷都以幽默和勇气来面对。她们三个都不会像她这两年多来一样默默忍受嘉朗。

  她痛恨自己的儒弱。如果她和嘉朗分手呢?他们势必得卖掉这栋房子。她爱这幢房子,但那又怎样?她可以住出租公寓。晓蔷就在出租公寓住了好几年。蒂洁可以独自生活,虽然她从来没有独居过。她可以学习自己处理一切。她会养只猫作伴,不,养只狗来保护她。她会再度约会。跟一个不会一开口就侮辱她的男人往会是什么感觉?

  电话铃响时,她知道是嘉朗打来的。她以稳定的手拿起话筒。

  “你疯了吗?”他劈头就骂。

  “不,我想没有。”她镇静地说。

  “你使我成为工厂的笑柄…”

  “如果有人笑,那是因为你让他笑。”她打断他的话。“我不打算在电话里跟你谈这件事。如果你想要在回家后心平气和地跟我谈,我会等你。如果你打算大叫大嚷,我有比听你骂人更好的事可做。”

  他挂她的电话。

  她把话筒放回去时,手在微微发抖。泪⽔模糊她的双眼。如果他以为她会求他原谅,那么他就错得可悲了。这两年来她按照嘉朗的意思过生活并过得痛苦不堪。也许她应该按照自己的意思过生活了。如果她失去嘉朗,最起码她还可以保有自尊。

  电话在半个小时后再度响了。

  蒂洁皱着眉头去接电话。她认为嘉朗不大可能再打来,但也有可能是他在想过她说的话之后,明⽩这次他提⾼嗓门时,她不会翻⾝装死。

  “喂?”她说。

  “你是哪一个?”那鬼魅般的低语令她皱眉。“什么?你哪位?”

  “你是甲‮姐小‬?还是乙‮姐小‬?你是哪一个?”

  “去你的!”新的蒂洁厉声说,然后用力挂断电话。

  *******

  晓蔷第二天一大早就跳下,决定在山姆起前就出门上班。虽然想到再度跟他拌嘴就令她‮奋兴‬得心跳‮速加‬,但昨晚吃完‮国中‬菜回家后,他很可能会上网去查那张清单。她不想知道他对清单上第七要件以后的內容有何看法。

  她在大清早七点钟正要出门时,看到录音机里塞満留言。她在按下删除键的前一秒突然犹豫起来。在国外旅游的⽗⺟什么事都可能发生:说不定其中一人病了,或是发生其它的紧急事故。

  谁知道呢?甚至有可能是莎丽或大卫打电话来道歉。

  “有可能才怪。”她咕哝着改按播放键。

  两位平面记者和一位电视记者打电话来要求采访。连续两通挂断的电话。第六通是蓝琦琦的姐姐莫培梅打来的,她想约晓蔷上“早安‮国美‬”谈风靡‮国全‬的清单。第七通是“时人杂志”打来的,要求的还是采访。

  接着又是三通许久不出声后挂断的电话。

  她清除所有的电话,因为她一通也不打算回。这件事已经从无聊发展到荒谬了。

  她把车驶离车道时仍不见山姆的踪影,这表示她今早有个心平气和的开始。她的心情好到使她把收音机转到乡村音乐台跟着唱。想到跟山姆斗嘴比彩券中大奖还令她‮奋兴‬。在她认识的男人中没有一个像山姆这样在听到她说话时,不但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还能跟她⾆剑而不冒冷汗。她能够畅所言而不必担心他会感到震惊。有时她觉得他喜惹她发脾气。他骄傲自大、令人生气、充満男子气概、思绪敏捷、感得要命。还有,他对她老爸的爱车表现出应有的敬畏,还把她的爱车清洗、打蜡得漂亮极了。

  她得赶紧弄到那些‮孕避‬葯才行。

  包多的记者守在汉默科技的大门外。一定有人对他们透露她开什么车,因为她减速等警卫升起栅栏时,镁光灯开始闪个不停。

  警卫对她咧子邙笑。“想不想带我去试车,看看我合不合格?”他问。

  “我再跟你联络。”她说。“我的档期已经排到两年后了。”

  “不出所料。”他朝她挤眉弄眼。

  她到得很早,恶心的绿⾊走廊上空无一人。但某个计算机怪胎到得比她还早,她停下来看电梯告示牌。切记:先抢劫,后放火。抗命者将被勒令停止参加突袭队的行动。

  她觉得好多了。没有电梯告示牌的⽇子令人难以忍受。

  进到办公室后,她发现记者和警卫并没有使她心烦。他们都不重要。她和山姆的战争比较有趣,尤其是在双方都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时。她从来没有过‮夜一‬情,但她猜她和山姆的‮夜一‬情会使单着火。她可不打算让他轻易得手。他必须费一番工夫才能得到她,即使在她开始服用‮孕避‬葯之后。这是原则问题。

  何况,使他受挫折会很好玩。

  蓝琦琦也提早来上班。“太好了。”看到晓蔷坐在办公桌后时,她的眼睛一亮。“我有话跟你说。我刚刚还在希望你会提早来上班,好让我们能私下谈谈。”

  晓蔷暗自呻昑。她知道琦琦要谈的是什么。

  “培梅昨晚打电话给我。”琦琦说。“你知道,我的姐姐。总之,她一直在尝试联络你。你猜怎么着?她想请你上『早安‮国美‬』的节目!那是不是很令人‮奋兴‬呢?呃,当然是请你们四个,但我告诉她,你可能是发言人。”

  “嗯…我们没有发言人。”晓蔷说,琦琦的臆断令她有点不知所措。

  “如果你们有,你就会是发言人。”

  晓蔷试图找一个婉转的拒绝法。“我不知道你姐姐是执行制作。”

  “哦,她不是,但她跟执行制作谈过,她也很感‮趣兴‬。这将是培梅的卓越成就。”琦琦透露。“据说其它的电视台今天可能会跟你们联络,所以培梅想抢在他们前面。这对她的事业会很有帮助。”

  言下之意,如果晓蔷不合作,琦琦的姐姐在事业上遭遇的任何挫败都会直接怪罪到晓蔷头上。

  “可能会有问题。”晓蔷努力装出遗憾的表情。“蒂洁的丈夫不喜惹人注意。”

  琦琦耸耸肩。“那就你们三个上节目。事实上,只有你一个上节目也可…”

  “露娜比较漂亮”

  “话是不错,但她太年轻,她没有你的威信。”

  太好了。晓蔷这会儿连威信都有了。

  她试着运用那种威信,以较坚定的语气说:“我不知道。我也不喜这样惹人注意,我宁愿这整场风波赶紧平息。”

  琦琦惊骇地看着她。“你不可能是说真的!你不想出名发财吗?”

  “发财,可以。出名,不想。但我看不出来上『早安‮国美‬』怎么会使我发财。”

  “你可以出一本这方面的书!像那些写规则书的女人一样赚进几百万!”

  “琦琦!”晓蔷大声说。“实际一点!清单怎么可能写成一本书,除非男人的理想‮寸尺‬可以讨论上三百页?”

  “三百页?”琦琦面露狐疑。“我认为一百五十页就够多了。”

  晓蔷往四下瞧,找东西来撞头。

  “拜托,求求你答应培梅。”琦琦合掌恳求。

  晓蔷灵机一动。“我得跟其它三人商量。不是四个一起,就是一个也没有。”

  “但你说蒂洁口…”

  “我会跟其它三人商量。”她重复。

  琦琦看来不大开心,但显然臣服于她认为晓蔷拥有的神秘威信。“我还以为你会很‮奋兴‬。”她嘀咕。

  “不,我喜我的隐私。”

  “那你为什么把清单放进『时事通讯』?”

  “我没有,是玛茜酒后失言对道妮说溜了嘴。”

  “哦。”琦琦看来更不开心了,好像终于明⽩这整件事一点也不令晓蔷‮奋兴‬。

  “我全家人都因这件事在生我的气。”晓蔷咕脓。

  虽然失望,但琦琦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她坐上晓蔷的桌缘,脸上流露出同情。“为什么?这件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就是嘛。我的姐姐说我令她在教会里抬不起头;更令她生气的是,她十四岁的女儿在网络上看到整张清单。我的哥哥气我使他在同事面前感到难堪…”

  “我不明⽩怎么会那样,除非他们在洗手间里相互比较的结果是他短人一截。”琦琦说,然后格格地笑起来。

  晓蔷说:“我不愿去想象那个画面。”她看琦琦一眼,然后她们开始捧腹大笑,笑到眼泪把脸上的妆都弄花了。她们格格傻笑地到洗手间去补妆。

  *******

  九点钟,晓蔷被叫进她顶头上司温旭甫的办公室。

  他喜装腔作势,穿著谈吐总是非常欧式。他也是个笨蛋。有些人是天生如此,有些人是后天努力出来的。温旭甫两者皆是。

  他没有请她坐下。但晓蔷还是坐下了,她的冒昧换来上司不満的皱眉。她已经猜到他找她来的目的;反正都是要挨骂,站着挨骂不如坐着挨骂。

  “⽩‮姐小‬。”他开口,一脸闻到屎尿的表情。

  “温先生。”她回答。

  他再度皱眉,她猜那是因为他认为还没轮到她说话。

  “大门口的局面变得无法控制。”

  “我同意。也许你可以申请法院命令…”她故意越说越小声,很清楚就算有据,他也没有权力申请。大门口的局面没有危害到任何人,记者也没有妨碍到员工。

  皱眉变成怒目而视。“请你正经一点。你很清楚这种不合时宜又令人分心的局面是你一手造成的,人们觉得很不⾼兴。”

  她猜他口中的人们指的是他的上司。

  “怎么会是我造成的?”她温和地问。

  “你的那张下流清单…”

  也许他和施苓雅是自小失散的双胞胎,她心想。“清单不是我的,也不是狄玛茜的。那是集体合作的产物。”为什么大家都把清单归咎给她一个人?难道又是那种神秘的“威信”作祟吗?如果她真有那种权力,也许她应该开始多加行使才对。她可以使排队结帐的购物者让她优先结帐,或是在下雪时优先清除她住的那条马路的积雪。

  “⽩‮姐小‬,拜托。”温旭甫以庒制的语气说。

  言下之意,拜托不要把他当⽩痴。来不及了,她已经视他为笨蛋了。

  “你特有的幽默是很好认的。”他说。“也许参与其事不只你一个,但你绝对是主谋。因此你有责任整顿局面。”

  晓蔷或许会向她的朋友抱怨道妮,但绝不会向温旭甫提起道妮的名字。他已经知道其它三人的名字了。如果他认定她要负大部分的责任,那么无论她说什么也不会改变他的心意。

  “好吧。”她说。“午休时我会去大门口告诉他们,你不欣赏这种宣传,你要他们滚出汉默科技的地盘,不然就要叫人逮捕他们。”

  他看起来好像呑下一条鲸鱼。“呃…我想那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你有何建议?”

  问题来了。他的表情一片空⽩。

  她隐蔵起她的如释重负。如果温旭甫能够在她无计可施时想出可行的办法,她的自尊会大受打击。

  “『早安‮国美‬』的工作人员打过电话来。”她继续说。“我会拒绝她。『时人杂志』也会打电话来,但我不会接的。那些免费的宣传不可能对公司有好处…”

  “电视?‮国全‬的电视?”他小声地问,像火一样仲长脖子。“呃…那会是很好的机会,对不对?”

  她耸耸肩。她不知道好不好,但无疑是个机会。她刚刚的话害自己陷⼊绝境,她最不想要的就是出名。她一定有严重的人格缺陷,因为她见不得温旭甫在任何方面占她上风。

  “也许你应该跟⾼层讨论一下那个想法。”她建议,从椅子里站起来。如果运气好,⾼层会否决那个想法。

  他既‮奋兴‬,又不愿让她知道他必须请示上级,好像她不知道他的职权似的。

  晓蔷一回到办公室就召开战争会议。露娜、玛茜和蒂洁都同意中午在玛茜的办公室碰面吃饭。她向琦琦说明目前的状况,整个上午都在琦琦的协助下闪躲电话。

  中午时她们四个备妥各种饼⼲、饮料聚集在玛茜的办公室。

  “我想我们可以正式宣布局面失去控制。”晓蔷郁地说,把各大媒体打电话来的事告诉她们。

  她们全部望向蒂洁。

  蒂洁耸耸肩。“我看不出现在尝试灭火有什么意义。嘉朗知道了,他昨晚没有回家。”

  “哦,亲爱的,”玛茜同情地说,伸手轻拍蒂洁的手臂。“真是遗憾。”

  蒂洁的眼睛有点肿,好像哭了一整晚似的,但她的神情平静。“我倒不觉得。”她说。“这只是使问题浮上台面而已。他要嘛爱我,要嘛不爱。如果不爱我,那么他应该滚出我的生命。别再浪费我的时间。”

  “哇!”露娜对蒂洁眨眨眼。“真有你的。”

  “你呢?”晓蔷间玛茜。“跟大顿有⿇烦吗?”

  玛茜露出她那种老于世故的笑容。“跟大顿总是有⿇烦的。他的反应就是典型的大顿反应,大吼大叫和猛灌啤酒。我早晨出门时,他还在‮觉睡‬。”

  她们全部望向露娜。

  “他没有跟我联络。”露娜说,朝晓蔷咧子邙笑。“关于‮寸尺‬的笑话全给你说对了。我告诉那些男生我赞成十二吋,但你们其它人想缩小‮寸尺‬。那通常都能使他们知难而退。”

  当她们停止发笑时,玛茜说:“好了,言归正传,我接受本地媒体访问的那招不管用。如果我们不再尝试息事宁人,把这件事当成玩乐,你们觉得如何?”

  “温旭甫正在跟⾼层讨论免费‮国全‬宣传的事。”晓蔷说。

  “好像他们不会像饥饿的女人扑向巧克力那样把握这个机会?”蒂洁嘲讽道。“我赞成玛茜。让我们再強化一下清单,真正地玩个痛快;你们知道的,添加几项,扩大我们的讨论和解释

  “管他的。”晓蔷说。

  “管他的。”露娜附和。

  她们相视而笑,玛茜掏出纸笔。“我们最好马上开始,给他们值得报导的故事。”

  蒂洁摇‮头摇‬。“这真的会引出躲在暗角落的疯子。你们昨晚有没有接到怪电话?有个男的,我想是男的,但也有可能是女的,轻声细语地问:你是哪一个?他想要知道我是不是甲‮姐小‬。”

  露娜看来吃了一惊。“哦,我也有接到一通那种电话。还有两通挂断的电话,我想可能也是他打的。但你说的没错,他那种轻声细语的方式使人听不出他是男是女。”

  “我的录音机里有五通挂断的电话,”晓蔷说。“我把电话关掉了。”

  “我不在家。”玛茜说。“大顿把录音机砸烂了,所以我暂时没有留言。今天下班时,我会顺道去买个新的。”

  “也许我们四个接到同一个家伙打来的电话。”晓蔷说,感到有点不安,庆幸隔壁住的是‮察警‬。

  蒂洁耸耸肩,露齿而笑。“成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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