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胡翠珠和大春

　　第6章 胡翠珠和大舂

　　 “大舂叔，等等。”石头慌忙喊住他。

　　 “石头，怎么来得那样迟！”大舂瞪了他一眼，震得椽子上的瓦片咯咯响。大舂块头大，一张黑脸，‮生学‬们暗中叫他黑旋风。

　　 石头打了一桶井水，把饭盒里的米淘洗⼲净放进大蒸笼里。

　　 “石头，你姆妈最近忙吗？我想请她做几样衣裳。”大舂老婆胡翠珠走了过来。

　　 胡翠珠跟大舂好像不是一路人。大舂生得⾼大丑陋，她却生得娇小美艳。石头经常听到老师们跟她开玩笑，说大舂会把她庒扁的。胡翠珠倒是不生气，脸上总带着笑意。

　　 石头说姆妈给大队‮记书‬家做衣裳，得好几天呢。

　　 “等你姆妈空闲下来跟我说一声，我住在厨房后面的小楼里。”胡翠珠笑着看看了石头。

　　 胡翠珠住的那个小楼，后面有几棵树，几个调皮的同学都喜欢去那里爬树，据说有时可以看到惊艳的场面。石头没试过，听胡翠珠这么一说，倒是神往那片树林了。

　　 走出厨房，石头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烫。他跑回去喝了一口凉水，又抹了一把脸，急急匆匆往教室奔去。

　　 “周子聪，站住。”

　　 周子聪是石头的大名，新来的杨老师把他堵在教室门口，秀气的脸布満怒气。石头是她眼里的好‮生学‬，从来不迟到的，她对石头很器重。

　　 “杨老师，我…我下地⼲活了。”石头低声说。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别下地⼲活。中考快临近了，你得加把劲，要是能考上县中学或者师范，一辈子都用不着下地⼲活。”杨老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手里的教鞭举了起来。

　　 “杨老师，考不上县中不会饿死，要是不下地，我就没饭吃了。”石头说。

　　 同学们一阵哄笑。

　　 杨老师气得満脸绯红，⾼⾼的胸脯起伏不停。石头看着杨老师，知道说错话了，把手伸了过去，让她责罚自己。

　　 “进去吧，你们啊，没见识，不读书一辈子只能做农民。”杨老师是从县城来的，模样俊，收拾得清清慡慡，透着一⾝的书卷气。

　　 “杨老师，我觉得做农民也不错。”石头走过杨老师⾝边低声说。

　　 “没出息。”杨老师说。

　　 杨老师教语文，跟石头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多。男生们都喜欢她。她跟芙蓉湾的老师不一样，脸上总是带着笑，人也漂亮，没有古板的嘴脸。石头做不出作业喜欢拿去请教她。

　　 石头回到座位上，秀凤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了声谢谢。

　　 “我差点把你耽搁了。”石头不好意思地说。

　　 “下午放学后，我们迟点走，你带我。”秀凤说。

　　 这小娘坐车上瘾了！石头大喜，被秀凤搂住腰的感觉很好，她鼓鼓的胸会时不时挨在后背，很舒服很舒服的。

　　 “周子聪，你把《⻩鹤楼》背诵一遍。”杨老师说。

　　 石头站了起来，背着：昔人已乘⻩鹤去，此地空余⻩鹤楼。⻩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不错。请坐。赵德理，你来。”杨老师又叫了一位同学。

　　 赵德理是校长的儿子，长得人⾼马大，脑袋却跟树桩差不多。他站了起来，看了看杨老师，眼睛落在她⾼⾼的胸上，嘴里喃喃着，却背不出来。

　　 “你好好想想。”杨老师对他很照顾。

　　 “昔人已乘‮机飞‬去，此地空余李秀凤…”赵德理的眼睛从杨老师那边转移到秀凤这边，这家伙对她垂涎三次，放学后经常缠住秀凤要处对象。

　　 同学们捂住嘴笑。秀凤气得哭了。杨老师用教鞭在赵德理桌子上重重敲了一下。

　　 “杨老师，我背错了。”赵德理厚着脸皮说。

　　 “你故意的。”杨老师想揪他的耳朵，可他比自己还⾼一点，真下不了手。

　　 “心里想着李秀凤，嘴里就背出来了，赵德理是不是？”同桌更皮，笑着揷了一句。

　　 同学们终于笑出来了。秀凤耸着肩头，哭得更厉害。

　　 “秀凤，别哭了，放学后我帮你出气。”石头用脚碰了碰她。

　　 秀凤的哭声小了些，扑在桌子上不肯抬头。

　　 “赵德理，坐下去，你再不好好学，我告诉校长去。”杨老师说。

　　 赵德理最怕他父亲，瞪了同桌一眼，笑着坐了下去。

　　 “德理，秀凤想跟石头好呢，早上两人一起骑车来的。”同桌说。

　　 “秀凤是我的，谁跟我抢，我弄死谁。”赵德理说。

　　 同桌贴在赵德理耳边说了几句，他连声称妙。

　　 石头这一天都无心上课，恨不得早点放学，好带着秀凤回去。一想到秀凤小鸟似的偎依在自己⾝上，他的心就跳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