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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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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雷又是一天‮夜一‬没回来,他自行打开门时,诸葛蓝玄还是一样的睡姿,仍是睡在同一个角落里,⾝上还是只有他那件外套。

  费雷觉得不对劲,她不会就这样烧了‮夜一‬一天吧?

  他伸出大手摸上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立即菗回了手,他马上脫下⾝上的外套盖在她⾝上。

  他用了条冷⽑巾覆在她的额头上,再去找来开⽔准备喂她吃葯。

  他扶她坐起,而她却娇弱无力的频频倒下,本坐不住。

  费雷别无他法,只好让她靠在他⾝上。他们从来没有过这么亲密的举动,她顶多靠在他的肩膀上过。

  她的⾝子好烫却好柔软,一股淡淡的幽香随著她⾝上的热气扑鼻而来,这样的⾝子会让男人不想放开。

  他马上挥开不该有的想法唤著她:“蓝玄、蓝玄,醒来吃葯。”

  总算有声音了,她一直在黑暗里没人理她。

  她张开口乾⾆燥的嘴说:“我要⽔…”

  “⽔在这里。”

  费雷将杯子凑到她嘴边,诸葛蓝玄咕噜咕噜一下子就喝个精光。

  “我还要…”

  “我再去倒。”费雷松开她,马上再去倒⽔。

  而他手一松,她又躺下了。

  连著喝了几杯⽔,诸葛蓝玄有些清醒了,同时也发现自己在费雷怀里,这感觉令她好喜,她继续靠著他。“雷…”

  费雷扶她离开他的⾝体,与她保持距离,刻意忽略她在他怀中那种柔若无骨的感觉。“吃葯。”

  “我不要吃,谢谢。”没了费雷的⾝体可倚靠,她挪动柔软无力的⾝体往墙壁靠,她感觉得到费雷刻意与她保持距离。

  他们是夫,为什么费雷不愿碰她?彷佛视她如瘟疫。

  “你在发烧。”

  “我知道。”

  “那还不吃葯!”

  “我多喝开⽔就好了。”

  “还是得吃葯。”

  “我怕葯味。”她们姐妹很少生病,难得吃葯,都很怕葯味。

  “怕葯味也得吃。”

  诸葛蓝玄看了费雷冷俊的表情一眼,选择妥协。跟他在一起后,她已经完全没了自我,不再⾜以前那个活泼快乐的诸葛蓝玄。

  她爱得好苦。

  伸出纤细的小手接过他手中的葯,她咽了口口⽔,然后勉为其然的将葯一颗颗的往嘴里送。

  费雷盯著她一颗一颗的把葯呑下去,当她呑完最后一颗时,他的视线依然没离开她的脸上。

  他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她,单从她呑第一颗葯到最后一颗的这段时间里,她的美就像有能量似的不断的散发出来,愈看愈是耐人寻味、愈看愈是清灵脫俗,教人目不转睛。

  “我吃完了。”她強忍住喉头和胃里的不适说著。

  “好好休息。”

  诸葛蓝玄点点头“我会照顾自己,你去忙吧!”听他讲话的口气,她知道他又要走了,虽然他还坐著。

  “蓝玄…”费雷发现自己不能看她,一看她,他的冷漠无情便会瓦解。他马上起⾝说道:“我会叫人送棉被和暖炉过来。”

  “不用了,我明天会去买。”她真的不想给他制造⿇烦,她怕他会对她反感,她好在乎他的感觉。

  他不想碰她,大概是生气她不会照顾自己吧!

  明天?“你打算今晚又缩得像只虾子一样!”

  “没关系,再一个晚上而已,我保证不会再发烧。”

  “我会让人马上把东西送过来。”费雷马上拿起他的‮机手‬拨电话叫别墅里的佣人送东西过来。

  他竟为她冲动到不怕佣人怈了他的底!

  他不该注意到她那会人心房的美丽,那美丽再加上她的善解人意、委曲求全,只会教他狠不下心。

  他吩咐完挂掉电话,电话又马上响了起来,只听他说道:“我马上过去。”

  “你去吧,真的不用担心我。”她既然都嫁了,就会尽量当个无怨无悔的好子。

  费雷调离视线背对著她,不愿面对她的美丽。“明天我会回来陪你。”

  他心虚了吗?他愧疚了吗?为何做这样的承诺?他问著自己。

  *******

  “谢谢您。”诸葛蓝玄撑著刚退烧、虚软无力的⾝体,对著送棉被和暖炉来的人频频道谢。

  “‮姐小‬不用客气,这是应该的。”年约五十岁的老管家,也对著她不断的行九十度的鞠躬礼。

  “您会讲中文!”诸葛蓝玄讶异的看着他。能在这里听到中文,她觉得好温馨。她的英文行,⽇文不行,人生地不加上语言障碍,让她的⽇子更难过,虽然有些⽇文是汉字。

  “我在费家待了二十年,我是‮湾台‬人,不是⽇本人。”

  “请问您贵姓?”

  “‮姐小‬是少爷的朋友,就跟著少爷叫我福寿伯吧!”

  朋友?他连他们结婚的事都没告知家里的人?也许是想等到补请喜酒再告知吧!她又替他找了藉口。

  “福寿伯,多福多寿。”她除了活泼外就是嘴巴甜。

  埃寿一听可乐了。老人家总喜听甜言藌语,他脸上堆著笑容,嘴上说道:“哪有什么多福多寿,不就是奴才命。”

  “您不要小看奴才,奴才才能顶半边天,总统也算是老百姓的奴才。”

  这话有意思。“‮姐小‬怎么称呼啊?”

  “我叫蓝玄,蓝⾊的蓝,玄机的玄。”到了⽇本,除了打电话回‮湾台‬,还有跟难得回来一趟的费雷说说话外,她本没有机会开口讲中文;现在遇上一个会讲中文的老好人,她就多讲了些。

  “名字好听,人也漂亮,你的样子一定是个少的命。”他人可是看多了,不会看错的。

  “福寿伯懂面相?”以面相来论,她们姐妹的确都是少的命;只是,她们宁可相信自己的感应能力,偏偏她们就是感应不到自己的将来。

  “哪懂面相,只是人看多了!”

  “福寿伯的面相倒是很好,”

  “喔!”他一脸狐疑的看着诸葛蓝玄,不相信她一个年轻女孩也懂面相。

  诸葛蓝玄淡淡一笑道:“福寿伯您耳后⾼骨、眉⽑长垂,长寿有后;口形端正而丰厚,做事谨慎小心,所以您很得上司的倚重。”

  “你还真的会看相啊!不简单、不简单。”准不准是一回事,至少听了让人心旷神怡。

  “学过一点点。”

  “蓝玄啊,你脸⾊不太好,赶紧休息吧,我得先回去了。我看这里还缺満多东西的,如果有空,我再帮你送来。”这女孩他喜

  诸葛蓝玄摇了‮头摇‬“不用了,让您费心不好意思。”

  “少爷的朋友就是费家的朋友,不要客气。”

  “谢谢您。”她微微一笑。

  “那我先回去了!”

  “蓝玄不送福寿伯了。”

  “快休息、快休息。”边说著,他已边离去。

  *******

  吃了葯、退了烧,有了棉被和暖炉,这‮夜一‬诸葛蓝玄睡得好安稳,连个梦都没有。

  天一亮,一睁开眼,她想起费雷今天会回来陪她,她⾼兴的独自在房子里手舞⾜蹈。

  费雷果然在傍晚时依言回来。

  “我带你去吃饭,外面很冷,多穿一件⾐服。”他的口气总算有一次此外面的天气还暖和了。

  “我没带什么厚重的⾐服,我不知道要来⽇本。”

  “我先带你去买⾐服。”话一说出口,他有些后悔了。他怎能对她太好!

  “雷,谢谢你。”他平常冷冰冰的态度总让她把谢谢挂在嘴上。

  *******

  到了购物商场,诸葛蓝玄简单的挑了一件外套和两件⽑⾐。

  “多买几件。”他买得起全购物商场的⾐服。

  “⽇本的东西好贵,我会让我妹妹帮我寄些⾐服过来。”他是个医生,收⼊肯定丰厚,但她完全不了解他的经济情况,她得帮他开源节流。

  费雷没再多说什么,他不会让她知道属于他的一切,直到离婚前。“我们现在去吃饭。”

  她朝他点点头,跟著他并肩走。

  随著人嘲走,也不知何时,诸葛蓝玄才发现自己跟费雷走散了。费雷一向没牵著她的手的习惯,而她也不敢主动要他牵。

  她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紧张焦虑的梭巡著费雷的⾝影。这里离她的住处有一段路,她⾝上又没带钱,万一找不到费雷怎么办?

  她看到了一个服务处,她想或许可以广播,便走了过去。

  “对不起,请问可以帮我广播找人吗?”她用英文讲。

  对方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她猜对方可能听不懂英文。

  她正犹豫著是不是该比手画脚,一道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姐小‬,需要我帮忙吗?”

  是中文!诸葛蓝玄马上转过⾝“需要!”

  “需要我帮什么忙?”年轻男人好笑的看着她烈的反应。

  “我和我先生走失了,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找他?”诸葛蓝玄知道自己有些失态,腼腆的低下头。

  “你打个‮机手‬给他,我来跟他确定位置,再带你去找他。”男人将他的‮机手‬递给她,露出如光般的笑容,显示出他的年纪还很年轻。

  诸葛蓝玄接过‮机手‬,像被他感染似的,也朝他露出一抹清新自然的笑容,亦如同光般灿烂。

  “蓝玄,我在这里,不用打了。”费雷还在几步之遥,就朝诸葛蓝玄喊著。他远远的看到了这一幕,看到诸葛蓝玄和那个男人对笑着。

  他没见到她这么笑过,他知道是他的冷漠无情让她活泼不起来,但是见到她对别的男人笑,他竟有些不悦。

  “我先生找到我了,谢谢你。”诸葛蓝玄把‮机手‬递还给他,朝费雷走去。

  “雷,对不起。”她不确定他是不是会生气,是不是会认为她是个⿇烦;总之,她先认错。

  “走吧!”费雷突然伸手拉住她柔软的小手。

  他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她则觉得不可思议,心头小鹿撞。

  手心的温度互相传递,走在天寒地冻的天气里,彼此也觉暖和。他们一路手拉手到了一间道地的⽇本料理店。

  他们挑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诸葛蓝玄觉得好‮奋兴‬,她跟费雷往一年多,第一次和他吃饭。

  “雷,谢谢你。”跟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她除了谢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尽管她有⼲言万语。

  “谢我什么?”

  “谢谢你能陪我吃饭。”

  他也知道这不是夫间应该有的情况,或许他真的该赶紧和她离婚,这两天他对她已有些不忍与愧疚。

  “雷,你今晚会留在家里吗?”她不敢奢望,但结婚至今也快两个星期了,他没在家里过夜过。

  “我得回医院。”

  “喔!”她不再那么失望。习惯了!

  “有事吗?”

  诸葛蓝玄摇‮头摇‬“没事,你忙你的,不用担心我。”

  她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让费雷又觉心虚。她为什么不哭闹?如果她哭哭闹闹的,就可以达到他出气怈恨的目的,更不会有那种该死的愧疚感。

  “还有没有缺什么?我再让人送过去。”他这么做是在补偿吗?

  “没有…”她缺爱、关心和陪伴。

  “说吧!缺什么?”他怎会听不出来她的言又止。

  “雷,我可不可以跟你要个结婚戒指?随便一个就好,像购物商场卖的那种就好。”她怕他以为她是在跟他敲诈东西。

  然后,她注意到他手上没戴她送给他的结婚戒指。

  结婚戒指?他本没去在乎过那些,她送给他的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他利用她的爱、她的情窦初开,却没想到她还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也有著对爱情的梦想。

  只是,他不该给她;他虽是个大男人,也知道结婚戒指所代表的意义。

  他拿出一叠⽇币放在她面前。“你自己去买一个。”不是他买的,就不具任何意义。

  诸葛蓝玄看着那叠⽇币,承受著无与伦比的打击,她努力克制住心中的动“住的地方还有你上次留的钱,你收起来吧!”

  她又在心里替他找藉口。他一定是太忙了,才会叫她自己去买。

  “拿著,自己去挑一个。”

  “你若有空再买一个送给我,如果没空就算了!”

  “如果我一直没空呢?”

  “没关系,那只是个形式,有戴没戴无所谓。”他可能不只是不解风情,还凡事大而化之,他既然不注重,她得配合他。

  “蓝玄,后不后悔嫁给我?”或许他还没提出离婚,她就忍受不了他的态度而先提出了。

  “我不后悔。雷,没有结婚戒指真的没关系,我明知道你忙,我不该提出这种要求的,对不起。”她总是将他所有不好的反应归咎到自己⾝上。

  一阵愧疚感流窜过费雷心中“我无法给你一个正常的家庭生活,如果你后悔嫁给我,我可以还你自由。”

  “雷,我不后悔,真的不后悔,你知道我很…很爱你,你这样说,我会以为是你不要我了!”她从不隐瞒自己对他的爱,只是她至今仍未听见费雷对她说过一句我爱你。

  “我只是怕你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她愈爱他,他愈是可以怈恨不是吗?怎么现在反而有了庒力。

  “我受得了。你刚到一家新医院,你有你的庒力,先不用顾虑我,我们来⽇方长。”诸葛蓝玄伸手握住他的手。

  来⽇方长?费雷收回了手。

  诸葛蓝玄也收回落了空的尴尬的手。

  紧接著,饭局陷⼊了冗长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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