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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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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打算将他弃置在这里,任凭他自生⽩灭?!

  她将他拖到这荒园里,他就察觉到不对,原来她真的打算“弃尸”而去!

  难道是他错看,误以为她是个有正义感、有责任心的豪气姑娘?

  男子睁开一条细微的眼,看到厉嫚婷的脚己经跨出大门门槛,忙不迭“嗯嗯哼哼”的呻昑起来。

  他醒了?

  厉嫚婷收回踏出屋子的脚,冲到男子⾝旁探看情形。

  “你醒了吗?”她焦急的问。细汗凝聚、沿着粉颊滑至下巴,滴落在男子同样⽩皙的肌肤上。

  她在哭?!

  因为惊讶,男子睁大了眼。

  “你醒了!”厉嫚婷惊喜的喊“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原来是汗。

  男子的面孔突然狰拧了起来,嘴里发出痛苦的声音,⾝子抖动了几下,突地僵直不动了。

  “喂!”厉嫚婷拍拍他又推推他,见他仍是没有任何反应,微颤的手指战战兢兢的往人中探去…没有呼昅了。

  厉嫚婷顿时花容失⾊。

  她是要做侠女的人耶,可不是要当一名杀人凶手啊!她出手是存路见不平的善意,怎知竟然误杀了无辜。

  怎么办、怎么办?厉嫚婷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里是废弃的屋子,她如果将他埋在此处,毁尸灭迹,应该没有人会知道才对,可是她逃得过她的良心吗?又万一他的家人寻来了怎么办?

  很多人都看到她伤了他的头,也看到她扶着他四处求助,她是头号嫌疑犯,最后一定会找上她的,等真相一大⽩,厉家的清誉全毁在她手上,她的⽗⺟出去无颜见人,厉家的事业即将一败涂地、而她万死难辞其咎!

  厉嫚婷站在尸体旁边,三魂七魄彷佛掉了一大半似的呆呆出神。

  过了好一会,她回过神来:心想,这会只有一命抵一命了。

  走到门口,她跪在地上叩拜,将所有惦念心上的人全祝福了一阵之后,想要自裁,却发现找不到辅助工具。

  这破屋子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堆破破烂焖的桌椅,用手一勾就破掉的蜘蛛网,还有一走动就満天飞舞的灰尘。

  厉嫚婷拿起桌脚,往头上敲了敲,很确定她没有⾜够的力气将自己一击毙命。丢弃了桌脚,仰望顶上的屋梁,想在这找条⽩绫,那更是天方夜谭,除非…她低头看自己的带,这下能用的似乎只有它了。

  ‮开解‬带,将其拉开、长度有点短、她还得拉过桌椅相叠起来站着才构得着屋梁,等带打了结,剩下的空间想把她的小头套进去都十分困难。

  厉嫚婷拼命挤啊挤的,好不容易将额头挤进去了、突然听闻下方有人喊她。

  “喂!你在⼲什么?”

  “我杀了人了,打算一命偿一命。”这耳朵巳经济得快青紫了、怎么还过不去啊?

  “杀人的确该偿命,不过你的决定会不会太草率了?”

  “不然要怎么办…”咦?是谁在跟她说话?

  厉嫚婷转动眼珠子,说话的人彷佛跟她心有灵犀一般,自她的后方走至她视线可及之处,厉嫚婷这一瞧,整个人顿时定格。

  尸体…站起来了?!他的头发仍跟⾎块纠结,他的脸上有数道⾎痕,他的⾐服仍沾染数片⾎迹,而他的脸依然青⽩无⾎⾊,但那灼灼双目直看着她时,让她不由得心生恐惧。

  僵…僵尸?!

  她的抖动了一会、惊恐的喊出她的害怕“爹…娘…大哥…”她哭嚷着,脚下叠的椅子倒了,挤在结里的半个头颅眼看就要滑出来,厉嫚婷死命的抓住顶上的梁柱,就怕这一摔下去,落⼊了強尸的领域,他会昅她的⾎、吃她的⾁。

  “…婷儿以后会乖乖刺绣、绝对不再打架闹事了…呜鸣…大哥…救救我…”手心冒着汗,耝糙不平的梁柱也变得光滑了,再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被強庇给吃掉了。

  僵尸的手抓上她的脚,使力,厉嫚婷马上跌了下来

  “救命啊!救命啊!”他的手好冷,他果然是強尸!“不要吃我,我不是故意要砸死你的,对不起啦!”

  “可是我死得好惨哪…”

  “我知道,所以我说要一命偿一命了嘛!求求你不要吃我,我马上去陪你,好不好…”厉嫚婷已经吓得语无伦次了。

  “可是我还活着啊,除非你答应一直陪在我⾝边,我才不吃你…”“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我会一直陪…”厉嫚婷条地放下遮着眼的手“你还活着?”

  “啊…”男子突然⾝子一软,趴在厉嫚婷脚上“我头好痛…”

  “一定是伤口痛了!”心焦的厉嫚婷浑然不觉她己被吃了⾖腐“这里的大夫不知怎地都不肯理我们,可能是医术不精,怕治不好你,不过你放心,我家的大夫绝对可以医好你的伤,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去请他来。”

  “不…”男子抓住走的她“我等不了那么久,等你来,我已经死了…啊…”又是一声哀嚎,厉嫚婷连忙抱住他虚软的⾝子,男子顺势靠在她⾝上。

  “那怎么办?”厉嫚婷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家就在附近,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真的吗?”无计可施的厉嫚婷,彷佛在黑暗中找着了一线光亮般的喜悦“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可是我走不动了,”男子的手上她的“得⿇烦你扶着我走。”

  “你放心,我一定会送你到家的。”厉嫚婷信誓旦旦的承诺。

  “谢谢你。”男子虚弱的一笑,那模样让厉嫚婷心头的罪恶感更为加深。

  “没什么好谢的,这是应该的。”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厉嫚婷觉得男子的体重,比她刚带着他四处寻医时还要轻,并没有一开始的累赘与寸步难行,难不成是他的生命即将到了终点吗

  心急如焚的厉嫚婷马上加快了脚步,心里不断的祈祷,一定要来得及,一定要来得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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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的光虽然炙热了些,两个人的体温加在一块更是‮磨折‬人的暖炉,可怀中佳人馨香在嗅闻之间浮动,蒋啸风心头反觉慡快无比。

  “你还撑得下去吗?”她觉得怀中的男人⾝段比女人还要柔弱无骨,握着

  她手臂以支撑的手指⽩皙修长,若不是指节耝大了些、手掌也比她大了许多,厉嫚婷真会以为这是一双女人的手。

  再偏⾼头看他的险,凤眼、鼻,‮红粉‬⾊的微微一抿,其风情竟然比她哥之前‮狂疯‬恋的雪儿还要‮媚妩‬,这样的面容生做男儿,真是暴殄天物!

  “还可以。”轻哑的声音有气无力。张开半瞇的眼,蒋啸风在她清灵大眼里看到她对自己的研究。

  天真无心眼的女孩啊!他的手不着痕迹的往下滑去,握住她的柔荑。关节处有薄茧,想必练武练了不短的时间。

  “你家快到了吗?”她照着他的指示一路往郊外走,越走越是荒凉,人迹几乎已经不见,包围着他们的树木反而越来越多。她怀疑他们是不是走到森林里了,这样的地力哪来的屋宅?

  “应该快到了吧…咳咳…”蒋啸风咳了两声,果然将她的怀疑马上转为关心。

  “你确定你撑得下去吗?”他们刚刚走的距离已⾜够让她回家两趟了。

  早知道她就该不顾一切将他带回家去治疗,而不是听他的建言,找着到现在还不见踪迹的屋子。

  “我可以。”蒋啸风手指向前方。“到了。”

  将视线遮掩的树木好像听懂他的话纷纷把路让出来一般,厉嫚婷果然看到一栋大宅院耸立在他们面前。

  黑⾊漆木大门有一股慑人的气势,庒迫在口,沉沉的很不舒服。厉嫚婷在⾼耸的门上四处观察,就是找不到可以叩门的钢环,不得已,她只好抬手用力把击门板。

  “有没有人在?”

  她喊了老半天,四周除了林间的虫鸣鸟叫,与穿梭其中的风声,听不到其它有关人的响应。

  “你家的人不在吗?”厉嫚婷纳闷的问。

  “也许吧!”蒋啸风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将手放在厉嫚婷的手上。

  “你…”扶他是一回事,可他明目张胆的将手放在她手上,可又是一回事了“你不能…”

  一股力量传⼊掌中,厉嫚婷才刚感觉到有别于记忆中冰凉的温热时,大门呀然一声被推开了。

  “我家的门平时不上锁。”他抬眼微笑看她。

  “你刚怎么不跟我说?”一抹难堪爬上双颊,她有些气恼的质问。

  “抱歉,”微笑收敛,紧皱的双眉似乎在強忍着什么“我刚才很不舒服…”

  “对不起,我忘了。”厉嫚婷马上将他扶⼊。“你的房间往哪个方向走?”

  宽广的前庭一片冷清,若不是地面扫除的软软净净,连一片落叶都见不着,厉嫚婷真会以为这又是一楝荒弃的废屋。

  “你家都没人在吗?”光看前庭所占的面积,再瞧两边似往前无限延伸的围墙,厉嫚婷猜这庄园应该比她家还大上数倍。

  闻言,蒋啸风脸⾊一变“我⽗⺟都不在了。”

  “对不起,”厉嫚婷暗责自己的失言“我不知道。”

  “没开系,其实我还有一名老…”

  “少爷!”一名⾝材魁梧,长长⽩须几乎曳地的老者自屋顶一跃而下。“您怎么受伤了?”

  “不是什么严重的伤,无须挂怀。”蒋啸风微微一笑。

  老者眉一凝,严厉的目光突地往厉嫚婷方向扫去“这位姑娘是…”

  “你家少爷受伤了,我送他回来的。”

  “就是你伤了我家少爷的吧?”老者往后跃开一步,不知从哪变出一支子,往厉嫚婷方向扫去“胆敢伤我家少爷﹒我要她的命!”

  “罗总管,住手!”蒋啸风一喝,罗总管马上收手。“你以为你会是她的对手吗?”蒋啸风指指头上的伤,罗总管神⾊黯了下来。

  普天之下,能伤得了他少爷的人,十手指摊开都还嫌多,这样的⾼手,他一个只会耍弄的总管当然不敌。

  “这位姑娘是无心伤到我的,所以你不用对她抱待敌意,况且她还好心送我回来,你一见到人,不由分说就搬出武器,岂是待客之道?”随着蒋啸风的严辞,罗总管的头越垂越低。

  “小的不识人体,还请姑娘别放在心上。”

  “不,你别这样说。”厉嫚婷尴尬极了。

  当罗总管的子往她的方向扫过来时,厉嫚婷整个人被面而来的风庒震得呆愣当场。罗总管年纪虽大,可武功不弱,要不是蒋啸风制止的快,凭她的三脚猫功夫,想闪躲都十分因难。

  再一听,蒋啸风竟把她捧为不可一世的⾼手,深知自己实力不如人的她更觉差惭。

  “我把你家少爷送回来了,你快请大夫为他医治伤势。”

  “是。”罗总管想自厉嫚婷手中扶过蒋啸风,却被他给拒绝了。

  “⿇烦你扶我进去好吗?咳…咳…”“好。”瞧他越咳越用力,厉嫚婷担心不已“怎么走?”

  “就在內院,不远…”

  风儿自未关上的大门吹了进来,扬起罗总管执的⾐袖。

  他立在原地,果然的看着从不曾在任何人面前显出弱态,更别说是一副病重的快死了的蒋啸风。尤其他还让他最讨厌的“女人”给扶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就连从小看他长大的罗总管也摸不着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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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蒋啸风进⼊房间,在上躺平之后,厉嫚婷想出去汲⽔为他洗涤伤口,却被蒋啸风给阻止了。

  “罗总管会准备,你不用费心。”

  “喔。”厉嫚婷坐布沿,审视着蒋啸风的伤口“会不会疼?”

  “会。”他马上揪紧眉心“我怕我可能活不久了。”

  闻言,厉嫚婷吓了一大跳“应谈没有这么严重…”其实她也不是很确定。毕竟头破了一个人洞怎么可能不严重?六神无主的她频频往外观望“大夫怎么还不来?”

  “没那么快吧…”蒋啸风⾝子突然震动了一下,把厉嫚婷又吓了一跳。

  “怎么了?”她急急的问。

  蒋啸风抬起手来,厉嫚婷毫不犹豫的紧紧握住“不会有事的,忍一下,大夫马上来了。”

  看他疼得脸⾊发⽩,额上冷汗密布,与她紧紧握的手是那么用力,可见他一定是用尽全⾝力气強忍惨痛,这使厉嫚婷更是心慌焦躁。

  “我出去看看大夫来了没。”要她在这空等待,她哪坐得住?罗总管虽看起来十分忠心护主,但谁知他的办事能力是否及得上他武功的一半啊!

  “罗总管…”蒋啸风还想用罗总管来限止她离开,但这次厉嫚婷可是下了决定了。

  “我去去就回来,你撑着。”厉嫚婷用力拉开握得死紧的手,飞快离去。

  她一走,蒋啸风的神⾊马上恢复平常,自行下了,取来一杯茶,缓缓啜饮。

  很有同情心的小姑娘。蒋啸风一想起她着慌的模样,就忍不住弯了角。

  她在他眼前几乎是透明的,他一下子就把她的个给摸清楚了。单纯、没心眼、有正义感、一条子通到底…就不知她如果知道他的真正来历,是否还会甩他。

  这事还是瞒着先,等他把她的心留下来之后再说。

  远处传来厉嫚婷紧张的声音“他看起来很痛苦,⿇烦您走快点好吗?”

  回来了?速度真快。蒋啸风轻轻一跃,在完全未发出任何声音的情况下,躺回原位。

  “别催我啊!”老大夫一边跑一边擦汗,厉嫚婷仍是嫌他脚程太慢,不停的催促。

  “病人不能等的,要不然,我背您好了。”厉嫚婷当真在大夫面前蹲了下来。

  “姑娘,你别开玩笑了。”大夫的⾝材⾜⾜有两个她宽,他怕还没来得及救受伤的蒋啸风,就已经将眼前热心的小姑娘给庒死了。

  “我先带大夫过去好了。”罗总管受不了厉嫚婷一路吱喳个不停。

  蒋啸风那伤会有多严重?罗总管一眼便看穿不过是⽪⾁伤,只不过主人演得传神,旁边的姑娘紧张的要死,不明所以的罗总管只好陪着紧张,还当真自街上押了个大夫过来。

  罗总管抓住大夫的领子,脚一蹬,快步朝蒋啸风的房间奔了过去。他脚几乎不着地,而像风筝一样被抓着奔跑的大夫吓得脸⾊发⽩,双颤抖不已。

  而厉嫚婷只有目瞪口呆的份。

  好厉害!

  她惊讶于罗总管轻功之⾼強。他一定比她的⻩师⽗功力还要⾼深许多,如果她有幸请罗总管教她武功的话,那她成为威震一方的侠丈应该不是件难事!

  厉嫚婷脑中马上跑出一幅景象…骄傲不群的她独自站在悬崖边,睥睨山下。天啊!只是幻想就让她‮奋兴‬的全⾝发抖,如果学艺出师,她这一生当真了无憾恨。

  “听到有人进屋来、蒋啸风马上煞有其事的哼哼唧唧。

  “少爷,大夫来了。”罗总管道。

  蒋啸风睁开眼“姑娘呢?”

  “她还没跟上来。”

  “那好。”蒋啸风翻⾝坐起,伸手招呼大夫。“你过来。”

  “是…”大夫⾝子颤抖得如狂风落叶。

  经营钱庄与赌场的蒋家恶名昭彰,全扬州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两年前,蒋家两老因仇家寻仇而死之后,⾝受其害的居民均大松了一口氟,以为此后就可以脫离恶梦般的债生活,想不到那从小就失去踪影的蒋家独生子突然冒了出来,浇了众人一头冷⽔。

  一些好事者曾言之凿凿,说蒋家恶事做太多,以致儿子一出生就夭折,谁知本不是那回事。

  蒋家独生子…蒋啸风不仅人还健花,更不知从哪学来一⾝好武功,在葬礼当天带着仇家的尸体告慰⽗⺟在天之灵。从此,蒋啸风就有“⽟面修罗”之称,因为他长相⽩皙俊朗,下手却是十分狠毒。

  必于他回到扬州城之前的传言许多,每一件都是丧尽天良、泯灭人。即使没有得到任何求证,但龙生龙、凤生凤,恶贼的儿子当然也是个人坏蛋。所以众人均揣测,蒋家的事业有了儿子承继,必定会是更上层楼,将其势力笼罩‮国全‬、无人能敌。

  只是事实好像又跟大家想得不人一样。蒋家的钱庄事业不仅没有扩大,反而是逐渐缩小辨模。于是又有人猜测蒋啸风打算收集资金,建立新的事业版图,只是接下来的昅⾎生意会是什么,大伙却猜不透。

  今天他很倒霉的落⼊蒋家手里,大夫猜他是休想全⾝而退了。

  “你等等跟那位姑娘说我伤得很严重,一定要有人在旁边照顾直到痊愈,知道吗?”蒋啸风语带威胁。

  “是…是…”大夫忙不迭点头。

  罗总管瞇起疑惑的眼。

  他实在弄不懂主人现下心里的想法。如果是那位姑娘伤了主人,让主人记恨在心,大不了一掌劈死她,或将她监噤起来,活活折脐她到死即可,何必费心演戏玩弄她呢?

  “罗总管,”蒋啸风转向罗总管吩咐过:“蒋家里其它人全追回家,无家可回的就去游山玩⽔,一个月后再回来。”

  啊?罗总管一愣“那我呢?”

  “你当然要留着,”蒋啸风琊琊的笑道:“不过从今天起,我改姓姜,叫小凤,懂了吗?别叫错了!”

  姜小凤?改名换姓?越来越弄不清楚蒋啸风葫芦里卖什么葯的罗总管,脑袋一片空⽩,失去了运作的能力。

  “别发呆,现在就去办!”

  “是,少爷!”

  接了命令的罗总管往外走去,刚进屋的厉嫚婷马上向他询问状况。

  “我不知道,”现在大概没有人比他恩绪更的了“你去问大夫。”

  厉嫚婷二话不说,冲⼊內房,询问正替蒋啸风把脉的大夫“怎么样?严不严重?”

  他指的姑娘应该就是她吧!

  “严…严重…”大夫一开口就口吃。

  “大夫?”厉嫚婷走到大夫面前仔细端详“您怎么了?也不舒服吗?”

  脸⾊不比躺在上“伤重”的蒋啸风好看的大夫,抹抹头上的汗,因为…因为他伤得太重,让我…让我很担心。”

  “有多严重?”连大夫都说严重了,难不成回天乏术了吗?厉嫚婷揪着一颗心,等待大夫的回答。

  “也…也没那么严重,”不太会说谎的大夫仍是频频抹汗“不过必须有人在旁边照顾他,以防意外发生。”

  “还有呢?有没有什么其它需要特别注意的?”厉嫚婷很用心的听着。

  “就…定时吃葯,别让他累着,可能…可能得没⽇没夜的在他⾝边照顾、直到完全痊愈为止。”

  上天啊!原谅他的不得已吧!可怜这名清秀可爱的小姑娘就要羊⼊虎口,可是他还有一家大小九口得养,请原谅他的谎言吧!

  “我知道了。”厉嫚婷十分谨慎的点点头“我等会陪您回去抓葯。”

  “好…”“不用了,”蒋啸风以手肘撑起上半⾝,厉嫚婷见状,忙过去扶着他。

  “所有事吩咐罗总管即可。”

  “可是我伤了你的…”

  “你若真有歉意,那就留下来照顾我吧!”

  留下来?这是她该尽的责任,她当然没有任何推辞的理出,可是…

  “我怕我的家人担心,我想先回去跟他们说一下再过来,好吗?”现在她是在他的地盘上,所有的情况也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她一出蒋家大门,尤其,万一她的家人一探听蒋家的地理位置,知道他乃何许人物,绝对不可能再放她出来…

  “好,那你先回去。”蒋啸风虚弱的笑了笑。

  “我马上回来。”

  厉嫚婷人才走到门口,突然听到大夫一声喊叫:“公了、您撑着点…”

  听到大夫的叫声,厉嫚婷连忙奔回內屋,一看上的情形,马上把她吓坏了。

  蒋啸风抱着头,看上去十分痛苦,大夫则是努力的按庒止痛⽳道,想帮他减轻头上的伤所带来的疼痛。

  “怎么了?”蒋啸风在上翻滚,厉嫚婷心慌意,却不知怎么出手帮忙。

  “姑娘,”大夫马上建言道:“我看这样好了,你先在这里照顾他,我跟罗总管回去抓葯,等罗总管回来,你再回去,好不好?”

  “好!好!”厉嫚婷忙不迭连声答应。

  “这几个⽳道是止痛的,你帮他庒着,可以减轻痛苦。”大夫将⽳道位置指给厉嫚婷知晓后,马上拿着出诊包,匆匆忙忙跑掉了。

  大夫走后不久,蒋啸风的头就不痛了。

  厉嫚婷从户外汲⽔进来,细心的帮他擦拭头顶的⾎污。

  “我的手脚比较不俐落,弄疼你要跟我说喔!”

  “嗯。”她⾝上有一股特别的香气,淡淡的,应该是体香。蒋啸风整个人都沉浸在厉嫚婷独特的微香里、贪婪的在口鼻之间盈満。

  “还不晓得姑娘芳名。”

  “我叫厉嫚婷。”

  “厉?扬州首富?”蒋啸风眉头一凝。

  “那是别人封的称号。”厉嫚婷不以为意的说。

  要说拥有家财万贯,她倒宁愿像⻩师⽗一样,⾝怀武功,还可开课授人。不过⻩师⽗的武功跟罗总管比起来,明显的差了一大截。若她能习得罗总管一⾝的好功夫,她就不只开课授徙,而是能云游四方,实现她的侠女梦去了。

  很好,他看中的姑娘竟然是厉家的独生女,这下可能有点棘手,但只要是他蒋啸风想要的,绝不可能从他手上溜走。

  “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姜,叫小凤。”

  “姜小凤?”厉嫚婷的嘴角六刻扭曲,谁都看得出来她在隐忍笑意。

  “因为我⾝体比较虚弱,算命的说取蚌女孩名,才能活得久。”

  “抱歉。”厉嫚婷扭曲的线马上平整。“你的⾝体一向都很不好吗?”

  “是啊!”蒋啸风叹了口气。

  他不用说,厉嫚婷也猜得到答案。这么瘦弱、面⾊如此⽩皙且俊美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她一直以为男人长得好看一点的、就是像她大哥那样,英姿飒慡,⾼大健壮。

  “我看你家罗总管武功好的,你如果跟他学个一招半式,锻炼⾝体,说不定会好起来喔!”厉嫚婷一厢情愿的建议道。

  罗总管的武功远及不上他三分之一哪!

  蒋啸风撇撇嘴“我试过。小时候练武时,差点把命送掉。”

  这么差的⾝子,连武功都不能练?厉嫚婷不噤起了恻隐之心。

  “总有办法的。”厉嫚婷安慰他“我娘就很懂得调理⾝体的方法,我回去的时候请她传授几招,到时我再来教你。”

  就怕你回不去了。蒋啸风点点头“有劳姑娘了。”

  “别叫我姑娘,叫我婷儿,我娘都这样叫我。”

  “婷儿。”跟她人一样可爱的名字。

  “对了,我先去吩咐厨娘煮点东西给你吃。”受伤的人就该多吃点补品,才会好得快。

  “你应该找不着了。”蒋啸风面露烦忧。

  “为什么?”厉嫚婷不解。

  “你刚刚在走廊所看到的那些丫环、佣仆,今天都是最后一天上工,现在应该都不在了。”

  “啊?为什么?”这么大的房子没有佣仆来帮忙整理、岂不累死?

  “我爹娘死后,家道就中落了。我⾝体又差,无法振兴家业,不得己,只好把家仆给遣散了。”蒋啸风险⾊黯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厉嫚婷不知该说什么好。“那…罗总管呢?”不会连罗总管也被遣散了吧!那她找谁拜师学艺?

  “唉!”蒋啸风重重叹了一口气,那无可奈何的模样,让厉嫚婷瞧了心有不忍。

  “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照顾你到伤好为止、如果你需要一份工作,我也可以回家问问我大哥。”

  “谢谢你!”蒋啸风感动莫名的抓住她的手“你真是一位热心的好姑娘。”

  厉嫚婷不好意思的抓抓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但连罗总管也一起遣散了,真的好可惜!或许她可以回去央求人哥,要他请罗总管来当她的师⽗!

  “那个…请问一下罗总管住哪?”

  “住这。”

  “咦?”厉嫚婷瞠大眼“你不是说他被遣散了。”

  “没有啊,我从头到尾都没说他被遣散。”蒋啸风露出“你是不是听错了”的表情。

  厉嫚婷用力回想了一下,好像真是这样。

  “对不起,是我弄错丁!”厉嫚婷不好以思的微吐香⾆。

  太好了,神明果然是看得到她的梦想的。

  “没关系。”她真的好可爱,蒋啸风恨不得将她给紧紧拥⼊怀里。“你可以扶我起来吗?我想喝点⽔。”无法抱个満怀,先靠着也不错。

  “我帮你倒就好了。”厉嫚婷急忙端来杯茶,扶着蒋啸风,喂他喝⽔。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喝完⽔,厉嫚婷扶他躺下。

  “好。”

  躺平后,厉嫚婷帮他将被子盖好“我去看一下罗总管回来没。”

  “不要去,”他马上握住她的手“我怕等一下头又痛起来。”

  “那…”她抿丁抿,看着握着她的手,心上有挣扎。男女授受不亲啊,她这才想起她自不小心砸伤他之后,手就常常被他握着,当时因为心急,没想那么多,现在,只觉赧然。

  察觉厉嫚婷有挣脫之意,蒋啸风马上握得更紧,可怜兮兮的问:“你不陪我吗?”

  “我在这里陪你。”厉嫚婷连忙答应。

  只是握个手…他是伤者啊,而她是罪魁祸首!他不过是受伤的时候,心灵较脆弱,所以需要支撑…厉嫚婷低下头去,双颊仍不免红了起来。

  听到厉嫚婷亲口答应,蒋啸风这才心満意⾜的闭上眼。

  那一个下午,直到傍晚,罗总管都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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