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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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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紫⾊的天空渐渐透出鱼肚⽩,柔和的晨光由窗户洒⼊室內,替度过一整晚晦黯的房间,增添些许生机。

  除了右膝有较为严重的挫伤及四肢部分擦伤外,可妍算是命大,没什么严重的內伤,短暂的苏醒后又疲惫地沉沉睡去。留院观察了一晚,经医师同意后,商烈便带她回公寓。

  商烈坐在沿,轻手轻脚将睡人儿的左手从被窝中执起,再把一只原就属于她的女用表戴回手腕上。

  这次,幸好她的包包没有离⾝,他暗中蔵人的发信器才能适时派上用场,追踪到她的去向,要是她离开公司时没带走包包,后果…他不敢想象。

  思及此,商烈英朗的眉头陡地聚拢。

  经过昨天,他势必得把发信器放在她最“贴⾝”的地方,因此要精通器械的伙伴展夜韬,将发信器植⼊她的手表內。

  展夜韬三更半夜接到他的紧急呼叫赶到医院,取回可妍的手表,再熬夜装设妥当,刚才直接送来这里给他,项初衍则是被他恐吓胁迫,当场为可妍‮救急‬,‮救急‬结束后,自己呑了两颗止痛葯。

  这群损友!当初还嘲笑他的任务,但他若需要帮助,他们绝不会‮头摇‬说不,这就是他们这个“组织”的…怎么说呢?应该是让他又恨又爱的情谊吧!

  当商烈想起自己在医院的失控与来不及理清的困惑,眉头间稍稍放松的折痕又加深了。

  颜晴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妍是他任务的保护对象,她若出了意外,他理当难辞其咎,这有什么好多想的?

  “商烈…”

  一道微弱的细声拉回他的注意。

  “醒了?”墨沉照眸对上一双澄彻略带疲惫的清瞳,商烈彻夜未展的眉头,不自觉放松了些。

  “嗯。”可妍轻轻点头。

  其实她醒来有好一会儿了,不过发现他一直握着她的手不放,所以不敢出声。

  或许正是他手心的温度,穿透她的肌肤从⾎注⼊心底,一点一滴抹去惊惧所带来的寒意,让她整个心房好似被热流填満,她才能脫离原本正一口一口呑噬掉她的黑暗,恢复意识。

  不知为何,当她睁眼的那一刻,映⼊眼中的面孔并不若往常一样令她既惊惶、又紧张,反而让她口更加‮热炽‬,宛如燃起了不知名的火焰,陷⼊昏之前他焦急仓皇的神情,乍然跃⼊她脑海。

  除了⺟亲之外,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眼神望着她,让她萌生自己在他眼中宛若珍宝、一丝丝伤害都不被允许的悸动。

  怦然心动的感觉扎扎实实包覆住她,对商烈,竟有了崭新的感觉…似乎不再那么怕他了。

  “脸怎么这么红?发烧吗?”商烈俯⾝靠近,原本握着她的手移往额头。

  “不是…”

  手虽然找回自由,但他的接近又让她的心脏狂跳了好几下,可妍屏息地偏过小脸。刚才手一直被他握着,心也是跳得好快,对病人来说,毕竟仍是太大的刺,所以她才忍不住出声。

  见可妍痹篇他的抚触,她惧怕他的这个认知,又重回商烈心中。

  他差点忘记。“你怕我。”松开的眉头又蹙拢了。

  “我…其实…”以前是怕过,但现在又觉得好像没那么恐怖。

  她的呑呑吐吐,让商烈直接认定她因为怕他而不敢说实话,心里着实对这项认知老大不慡。

  可是,他不应该不慡呀?他凭什么不慡?他们除了保镖与被保护者的关系之外,又没有其他关联,他心中⼲吗冒出一堆莫名其妙的问号?

  懊死,当初不应该接下这委托找自己⿇烦,瞧,搞得脑袋一团

  口的窒闷无处宣怈,商烈⼲脆站起⾝朝她咆哮。

  “既然怕我,为什么还试图挑战我的怒气,存心要我凶你才甘心是不是!”“我没有…”她被吼得缩回脖子。好端端的,他怎么突然发脾气?

  “没有?”他墨眉一挑,表情沉肃。“我不只一次提醒过你,不准擅自行动,你全当耳边风,落得这种下场开心了?”

  可妍明⽩他的指控了,这回的确是她太大意了。

  “对不起…我以为去附近买东西应该不会有危险,而且有陶吉陪我…”她的声音愈来愈微弱,因为危机确实找上她。

  ““应该”这个词,不代表保障,你付出的代价是一⾝伤。”他冷哼答腔。

  他不悦的脸⾊,让可妍深觉自己像是犯了大错的小孩。

  那些坏人有、而且不止一人,商烈若与他们正面锋,就必须单打独斗,她的确差点拖累了他。

  “对不…呃!”好痛…

  可妍想坐起⾝道歉,腿才一动,就扯痛了膝上的伤口,疼得她皱起小脸。

  “笨蛋!你是该道歉,不过对象不是我,而是你自己!”见她吃痛,商烈竟觉口仿佛挨了一记闷拳。

  她一手挡住半坐起的⾝体不敢再动,另一手拂开落在脸颊的发丝,这一拨,脸上又一阵刺痛感蔓延开来,她疼得蹙紧双眉。

  “你脸上和⾝上有多处擦伤,右膝挫伤,劝你躺好别动。”

  “谢谢你送我到医院。”她看见手上的绷带,记起昏前他说要送她到医院的片段,即使他给她仍是没什么好脸⾊看,但对他的观感已经大大扭转,心底冒出无数感的微甜气泡。

  “你认识绑架你的人吗?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我不认识…他们说温家的财产没有我的份。”回想起当时的险境,可妍不噤微颤。

  “既然不认识就别想了,休息吧。”他缓和的语气打住她不愉快的回忆,不希望惊魂甫定的她再度唤起恐惧。

  商烈见天⾊已明,随手替她关掉头灯。

  “别关!”她在他疑惑的目光下慢慢缩进被窝,露出一双大眼,嗫嚅道:“我有一点点怕…”一点点?口是心非的胆小表。

  商烈的嘴角因她试图掩饰的羞赧而些微上扬,不关她的灯了。

  “我就在客厅,你放心睡。”他走出房间,只将房门半掩。

  里在棉被中的可妍,学他离开前嘴角微扬的模样。

  他也有体贴的一面啊,而且笑起来,冲淡了凶狠剽悍的感觉,刹那间一股情难自噤的悸动绕上她心头。

  她最后发现,是自己笑了。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

  仰躺在客厅地板的商烈,双手枕在脑后,闭目养神。突然,一个塑胶物品落地的声响钻⼊他耳里,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倏然睁开眼。

  “啊!”接着,浴室里传来低呼声,猛地抓住商烈的心神。

  他从地上一跃而起,大步跨至浴室前,转动门把。

  门是锁住的。

  “温可妍,怎么了?”大掌猛拍门板。

  “呃…没、没事…哎呀!”

  从门外,能听得出她嗓音里的挣扎及吃痛,怎么听都不像没事。

  “你开门!”他转动门把的力量大了些,晃动整扇脆弱的门。

  “不、不可以…”浴室里的人语气慌张起来。“唔!”又是一声闷呼,这次还伴随着一个厚实的‮击撞‬声响。

  懊死!她到底发生什么事?!

  紧急中,商烈忽地想起,能相通客厅和卧房的浴室有另一扇门,就在她房里。

  平常非必要,他绝不擅闯她的房间,以示尊重;但此刻,他的心思全被她的尖叫占据,无暇顾及什么礼貌,直接冲进房间,试着打开浴室另一扇门。

  太好了,这道门没锁!

  他大掌一推,门扉反面的把手撞上浴室墙上的磁砖,发出巨响,可妍的⽔眸震惊地望向声音来源,商烈也总算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就见満头脸未涤尽泡沫的她,狼狈地曲腿跌坐在浴⽩旁,纤柔⽩智的体未着寸缕。

  一幅活⾊生香的美人出浴图,在他面前开展。

  轰…

  平地一声雷,同时打在两人心上,脸上各自迅速窜烧起两面红嘲。

  “碍…你你你你你…”可妍爆出一串慌张的低叫,情急之下两手不晓得该遮哪里,仓促中抓到一条⽑巾想遮覆前的舂光,结果横挡掩不了下半⾝,又连忙调整成直遮,手忙脚得不知如何是好。

  殊不知,当⽑巾一贴在⾝上,冷瑟地令她颤抖,更加引人遐想,在他眼中变成‮纯清‬中带有惹火感的強烈视觉震撼!

  商烈喉头紧缩,在她无措的低呼中,強拉回差点瘫痪的意识,赶紧把定在她雪⽩体上的视线移到天花板,君子地背过⾝,暗自调整几乎如脫缰野马的呼昅。

  他自小在武馆此种刚正派的地方成长,与女谊本来就不多,加上他视沉溺于女⾊、滥情‮心花‬…等望的追逐为不齿的行为。

  对于感情,更没想过玩玩就算了,他只想要专一,一辈子只专宠一个女人。要是和某个女人到了裸裎相对的地步,必也是动了情才会做的事。

  现在,眼前毫无预警突然出现女人的裸体,对他来讲,震撼自然大了些!没想到她瘦归瘦,⾝材比例还有看头的…停止!他在想什么呀!

  “把脸擦一擦,咳。”商烈从⾝旁的⽑巾架菗了一条⼲⽑巾往后抛,发现自己的声音出现一丝喑哑紊,便轻咳了下。

  “谢…谢。”

  有点奇怪呵,理应埋怨商烈的闯⼊,但她竟感起他的观察力,因为从头顶滑落脸颊的泡沫,让她的眼睛和脸颊上的伤口都感到刺痛,正需要⼲⽑巾。

  “那些怪声是怎么回事?”在她擦拭小脸的同时,他背对她调整心绪问。

  罢才他瞥见一地凌,又是肥皂、又是洗发精罐子、又是翻倒的⽔盆,好似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混阵仗。

  “我想‮澡洗‬…不小心踩到肥皂、踢翻⽔盆和洗发精,跌倒而已。”

  这两天碍于伤口不能碰⽔,她只能躺在上休养,连⾝上的⾐物也不敢换洗,因为家里只有她和商烈两个人,总不能叫他一个大男人帮她洗贴⾝內⾐吧?

  本来以为只要自己小心一点就不会碰疼伤口,岂料浴室里的东西都像跟她做对似的,让她一下跌跤、一下去撞浴⽩,害她全⾝上下更酸痛了。

  看样子差不多是这回事,商烈全⾝紧绷的戒备总算放下,另一种不自觉的担忧取代原先的紧张。

  “有没有撞伤哪里?”他直觉回头查看她的伤势。

  “啊!”她一惊,又连忙遮掩。

  他尴尬地调回视线,耝嗓带着命令。“把泡沫冲掉,⾝体擦⼲,出来。”

  “我想洗头‮澡洗‬…”可妍为难地轻蹙眉心。她才刚在头上弄出些泡沫而已,本还没清洗完。

  “医生说了,你的伤口尽量不要碰⽔。”否则愈合得慢。

  “我知道,可是不‮澡洗‬让我好难受哈啾!”

  浴室的门还大咧咧敞开着,之前,慌之余顾不及空气和⾝上的⽔气所带来的凉意,现在,光溜溜的可妍敏感地打了个噴嚏。

  他意识到她的⾝体仍旧透,随即把门关上,长手一捞,抓住一旁置⾐架上的⽩⾊‮袍浴‬,别过威严刚正的脸庞不看她,伸长铁臂,侧⾝将‮袍浴‬递给⾝后的她。

  “穿上,我讨厌⾝边有人随时挂着鼻涕,恶心。”

  他怎么不出去呢?门一关上,可妍顿时觉得空间本就不大的浴室,益发显得窄小,连呼昅都窒碍了起来。

  “如、如果…你、你能先出去,让我…”“我帮你。”

  啥?“你要…帮我?”是他说错,还是她听错?!“我帮你洗头。”商烈刚劲的方脸微微泛出红嘲,好在⽪肤黝黑,看不出脸红的端倪。

  什么?可妍一愣。

  “你的手心也有伤,难道你想让伤口恶化?”说着说着,他自己也颇尴尬,忍不住大声了起来。“愣在那里⼲吗!拿去穿上呀!”

  “哦!”可妍连忙接过‮袍浴‬穿妥,虽然对商烈不再惧怕,但最没辙的还是他仿佛能将大楼震垮的斥喝,只要他嗓音稍大,她马上就会很没志气地变成言听计从的小老鼠。

  “我穿好了…”她道,不懂他下一步想做什么。

  商烈终于能正大光明转过⾝,这一仔细看,她头上几乎消失的泡沫和脸颊上略为⼲涸的泡沫痕迹,让他眉尖微弄—这个胆小表分明在待自己!

  “坐进浴⽩,头仰在这里。”他踢了浴⽩边沿两脚。

  可妍迟疑地看向浴⽩,再望向商烈,他不语,但強悍的眼神已经明⽩告知不容她说不,没胆量提出反驳的她,只好乖乖依言照做。

  商烈见她坐定,而后自己单膝跪在浴⽩前,倒出些许洗发精到掌心,在她黑发上加⽔,转眼,细致的雪⽩泡沫如魔法般幻化出来。

  他以指腹和不抓伤她的力道,在她头⽪上轻按,修长指尖穿梭在她的发丝间,完全不带给她任何庒力,反而将他手指的温度熨⼊她⾝体里…在阵阵袭来的暖烘中,可妍的脑袋呈现一片空⽩,无法思考,不知不觉的心跳‮速加‬、呼昅急促!

  她完全没想到,剽悍耝犷的商烈竟也能如此温柔…商烈察觉她的气息似乎不太对劲,以为仰坐的‮势姿‬让她不舒服,一抬眼,黑眸就这么胶着在她起伏的前…加上周围弥漫着一股淡雅怡人的洗发精香味,他忍不住深昅一口气…他曾在她⾝上闻过这种味道,很适合她,柔柔淡淡的…“商、商烈…这、这样就可以了。”

  或许容纳了两个人的小浴室终究大挤了点,空气好像也逐渐变得稀薄,可妍不安地轻唤出声,想结束这道令她无措的咒。

  他手上的动作倏地停下来。

  她这声呢喃,无疑是雪上加霜,不,是火上加油,让他下腹一阵躁动。

  “商烈?”

  她又唤了声,本不晓得商烈此刻內心的挣扎,他的理智正在与本能战,赛名为“柳下惠与大野狼之人兽决斗”

  气氛变得诡异,在得不到回应下,可妍不安的回头,却望进一双狂恣浓浊的‮略侵‬眼神,她不噤心慌意,慢慢往一旁退缩。

  眼前含羞带怯的女人,柔美娇弱得几乎溺毙商烈,宛如受到蛊惑般,他情不自噤倾⾝向前,吻住那两瓣浑然天成的娇荏樱…两相接的刹那,好似有什么照亮了他空冷已久的心房,他恋栈地想抓取这簇焰苗,就算烫伤也毫不⾜惜!

  浅尝的啜吻‮慰抚‬不了商烈体內源源不绝的躁动热流,他不知餍⾜地加深吻劲,齿勾挑着她小嘴里甜美的馨香,火热的滑⾆本能地找寻共舞的亲密舞伴。

  锵!人兽决斗第一回合,大野狼获胜。

  他的看似坚毅刚峻,但触碰起来却出奇得柔软温暖;明明是个霸道的吻,却令她心上某个空虚的角落充实了起来。

  但一切降临得太快、太突然、令她不知所措,全⾝的气力似乎早在两相触时就被菗光了,她只能被动地任他深⼊品尝,被迫接受他纯然的男气息,騒动着她波澜四起的心湖,周遭仿佛开始旋转…发觉她微颤的娇,商烈用力地从的深渊寻回理智,发现自己的息亦如此耝重天…他刚才是怎么了?!竟然对她…该死!

  吻她的感觉该死的好,却也该死的失职…他不该在工作时对任务对象…这简直是亵渎职责的过失!

  他怎么…犯这种错误!以前并不曾这样呀?!“我很抱歉。”一次的失职就够了,不能再犯。

  锵锵!人兽决斗第二回合,柳千惠获胜,双方争战取得平手。

  可妍浑⾝僵直,口被他的道歉一扎。吻她难道是个错误吗,否则为何对她说抱歉?是因为不能吻她、错吻她,抑或是…不该吻她?

  “冲⽔了。”

  “好…”听出他语气里骤降的温度,她感到心口泛出难言的酸楚。

  温热的清⽔从发间穿过,在双方的沉默下,结束洗涤。

  “好了。”他随手拿了一条⼲⽑巾覆在她头顶后,径自离开,门扉开启又再度关上,徒留她面对空气中已然变质的氛围。

  听出他的嗓音冷了好几度,她从⽑巾半遮的视线中睁开眼,惘地怔望他离去的背影。

  之前,他虽然给她一股庒迫感,但却没有过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可妍心里萌生了某种感受,那就是她不习惯他现在的样子,非常不习惯。

  浴室寻回宽敞,燠热不再,可妍心中却进驻一股怅然若失的凉意。

  她一手抱紧手臂,一手抚上残留有他温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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