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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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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満屋上下都被魏皇后的话惊得目瞪口呆。

  就算宋辚早有所觉,此时听见自己叫了二十余年⺟亲的人,亲口骂自己“野种”他还是如同当头遭了一记重击,⾝子摇了三摇,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阮云卿生怕他承受不住,急忙抢步上前,扶着宋辚叫道:“殿下,不管你是何⾝份,云卿都留在你⾝边陪你。”

  一句话唤回了宋辚的心神,他強打精神,望着阮云卿,勉強勾起薄,淡淡笑道:“是啊,如今我有云卿相伴,再也不是孤单一人了。”

  心底涌上一股暖意,只要有阮云卿在,即使他失去所有,也毫无所惧。

  宋辚迈步上前,问魏皇后道:“我亲娘是谁?她如今又在何处?”

  魏皇后还未搭言,舒贵妃就在一旁抢着说道:“你娘早让她害死了。这个狠毒的女人,又哪会留着你娘这个把柄,在她跟前碍眼呢”

  魏皇后嘻嘻一笑,把宋辚笑得怒从心起,厉声喝问:“舒贵妃说的可是实情?”

  魏皇后只是发笑,她死死搂着宋轲,‮挲摩‬他的头颈后背,口中不住说着:“别怕。”

  宋轲如遭雷击,他双目发直,几乎站立不稳,直到如今也不肯相信他们说的话都是真的。

  宋辚急得青筋暴起,阮云卿急忙安抚,又道:“当年的事情,舒贵妃一定知情,只问她便是。”

  一语点醒了宋辚,他急忙问舒贵妃当年的情由始末。舒贵妃巴不得揭魏皇后的伤疤,当下也不推脫,一五一十的讲了起来。

  说起当年,魏皇后才刚及笄,就已经是名动天下的才女。那时宏佑帝刚刚继位,太后正为他的皇后人选头疼,又听闻魏皇后的才名,便在宮中办了一次游舂会,广邀官家女眷来宮中游玩。就是那次游舂会上,太后一眼看中了魏皇后,问过八字,过礼定婚,隔年便娶⼊宮,与宏佑帝结成连理。

  魏皇后⼊宮三载,只生下一位长公主,宏佑帝不喜魏皇后,嫌她情冷淡,长相也不够明。而魏皇后也整⽇冷冰冰的,从来不笑,更别说去讨皇帝的心了。他们夫二人,自大婚那⽇起便两看两相厌,平⽇里除了初一十五这两天,必须要在皇后宮里过夜,其余时候他们两个竟是能不见就不见。

  就这样过了几年,魏皇后接连产育,结果生下来的都是女孩,太后心急火燎,宏佑帝越发不喜,对魏皇后也更加冷淡。不想就在此时,舒贵妃那里,却先一步生下了大皇子。

  原本就是个不受宠的皇后,⾝边又没有嫡子傍⾝,还让仅差她一级的贵妃,先她一步生下了皇子。魏皇后的处境从此可以说是一落千丈,宮中的人见风使舵,做惯了踩⾼捧低的勾当,一见皇后失势,立马转投阵营,把舒贵妃捧到了天上。

  原先那些顾忌魏皇后⾝份的嫔妃们,也开始⽇渐张狂起来,明里暗里说些闲话,把魏皇后贬得一文不值。她们巴着舒贵妃这条大船,自觉以后再也不必看魏皇后的脸⾊,一个个趾⾼气扬,哪还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每⽇例行的请安问好也不来了,丽坤宮里门可罗雀,就算偶然在太后那里碰到,嫔妃们也都上赶着把舒贵妃捧上主位,对魏皇后爱搭不理,好像她们跟前庒就没有她这个人一样。

  主子们如此,奴才们也跟着刻薄起来,⽇常用物都敢怠慢,一⽇三餐送到丽坤宮时,也净都是些冷的。魏皇后心⾼气傲,不肯与人争执,落了脸面,她一忍再忍,却纵得那些奴才越发得寸进尺,连平⽇里叫人伺候,也开始左右推脫,甩起了脸子。

  那一年冬天,大皇子正办抓周,卷云宮里灯火通明,声笑语,而偌大的丽坤宮里却连半个奴才都找不到。魏皇后枯坐在fèng仪堂里,盯着放于桌案上的fèng印,整整坐了一个晚上。

  没有人知道那一晚魏皇后想了些什么,只是第二天一早,天才刚亮,就见魏皇后跪在太后的寝宮门前,久久不肯起来。

  太后长叹一声,让人将魏皇后叫了进来,又假意称病,请来宏佑帝,在病榻前让他们夫二人同心同德,万不可重蹈承光帝的覆辙。

  承光帝是东离第三位皇帝,他不听太祖遗训,专宠妃嫔,冷落皇后,致使后宮中乾坤颠倒,无纲纪,才刚三十七岁,就被宠妃所生的儿子赶下皇位,幽噤在明礼殿中。一直到皇后所生之子同光帝登基,才将他释放出来,其年他已年近六旬,生生被自己的儿子关押了二十三年之久。

  那时的宏佑帝年纪不大,人也不像这般顽固,他万事倚仗太后,因此对她言听计从,见⺟亲病体深沉,仍不忘谆谆教诲,不由得泪⾐襟,満口应承下来。

  皇帝服了软,魏皇后也一改往⽇冷冰冰的样子,对宏佑帝百依百顺起来,偶尔也为他举荐几个美女子相伴,夫两个的感情倒比大婚之时強了不少。

  这之后不久,魏皇后又⾝怀有孕,太后大喜过望,把魏皇后挪到她宮中居住,精心调养,一心盼着这一胎一举得男,从此东离后继有人。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是这样千般小心,万般注意,魏皇后还是没有保住这个孩子,在怀了将近五个月的时候,小产下一个男婴。那男婴五官咸备,眉目小巧,可惜一落地便是死的。魏皇后一见便昏死过去,就连老太后也哭得捶顿⾜,直叫老天不公。

  可再怎么哭喊,孩子也已经死了,老太后哭罢多时,正要去请宏佑帝过来,不想在她⾝边随⾝伺候的宮女却突然跪倒在地,求太后先不要将皇后流产的事情声张出去,她有话要说。

  老太后心烦意,见状便要呵斥,那宮女急声哀求,忙将实情讲了出来。原来宏佑帝素行不良,一次来太后宮中请安的时候,趁四下无人,将这宮女強行奷污,事后她不敢告诉别人,只能暗自垂泪,只盼着这事过去,也无人知道,自己只当被狗咬了,以后安心留在太后⾝边,送老太后归西之后,便找个尼姑庵出家去。那狗皇帝要再敢纠,她大不了拼得一死,也再不相从。

  不想天不遂人愿,她心如死⽔,老天却偏偏不让她如愿。就在魏皇后住进太后宮里没多久,这宮女就发现自己怀了⾝孕。

  当真是晴天霹雳一般,她几次想死,人都走到了井边上,却又哭着折返回来。自己死不⾜惜,可肚子里的孩子没有过错,看着魏皇后给即将出世的皇子做⾐裳,鞋子,她心里就跟油煎似的。

  到了此时此刻,她更不敢将实情告诉太后,虽然自己怀的是宏佑帝的孩子,可她知道太后的为人,老太后最恨⾝边的宮女太监不规矩,要是知道自己有了⾝孕,才不会管到底是宏佑帝強行奷污,还是她有意‮引勾‬,当时就会将她打死,庒不会去问什么谁对谁错。

  就这样心惊胆战的熬着,在寻死还是怎么生下孩子之间左右为难,这宮女不堪重负,决定还是一死了之。不想她连□□都准备好了,魏皇后那边却突然小产了。

  心底一下子燃起了希望,宮女也是豁出去了,她的命不要紧,只要能给自己的孩子争取到一个得见天⽇的机会,她就是立时死了,也心甘情愿。

  老太后听宮女说完,不噤又气又恨,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子,她心里太清楚了。这宮女从小在她⾝边长大,品如何老太后心里也跟明镜似的,这一准是自己儿子⼲的好事,他风流快活,过后怕自己责骂,也不敢给这宮女名分,时间长了,怕是连他自己都把这事忘在了脑后。

  震怒过后,老太后心里又是一阵窃喜,皇后无子,在宮中朝不保夕,而舒贵妃一举得男,眼看着在宮里的势力如⽇中天,过不了多久,她定会想方设法将魏皇后挤下后位,取而代之。

  舒贵妃是舒家的长女,她的⽗亲权熏天,向来是个不安分的。要是让这样人家出来的女子成为了东离的皇后,那么可想而之,⽇后大皇子登基,这天下势必要被她舒家分去一半。

  外戚⼲政,太后哪能容忍。她前思后想,百般算计,才狠下心来,答应让那宮女将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宮女千恩万谢,可老太后却惨然笑道:“你也不必谢我,只愿你将来到了⻩泉地府,不要骂我就好。”

  宮女早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只要她的孩子好,她就别无所求,当下跪倒谢恩,说一切但凭老太后作主。

  老太后让她起来,暗中布置好一切,派人去请宏佑帝过来。一见面就质问他可曾与这宮女有私。宏佑帝素来惧怕太后,怕⺟亲责怪,只管咬死了不肯承认,后来被问急了,他这才梗着脖子说了实话。

  老太后放下心来,知道这宮女腹中怀的的确是龙种,她下面的计划才好施行。

  当下便变了脸⾊,老太后然大怒,打了宏佑帝两巴掌,又命人将宮女拖下去打死。

  宏佑帝吓得脸都⽩了,看着那宮女被人拖出宮外,却连话都不敢说一句。外面传来阵阵惨叫,打在⽪⾁上噼啪作响,満宮上下都听得心惊⾁跳。

  人人都只道这宮女活不成了,可殊不知这却是老太后早就定好的计策。她要瞒天过海,当着众人演这么一出戏,让外人都以为这宮女已经被她打死,其实暗地里,却早就将这宮女换了下来,偷偷蔵在她的寝宮之中,与魏皇后只隔一道暗门,一明一暗,分别养在她⾝边。

  如此一来,即使太医前来诊脉,隔了帘子,他也看不出端倪。再暗中将知道皇后小产和宮女假死一事的人全都杀了,这事情,自然可以天⾐无,再无他人知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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