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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烧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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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天明。

  当⽇就要决战,燕回城中的人马却与往⽇无异,该练的练,该巡查的巡查,一切井然有序。

  昨夜才刚表明心迹,宋辚一大早起来,难得有些缱绻,他慵懒的倚在边,看着睡在里的阮云卿,只觉安稳宁静,此生再也别无他求。

  阮云卿将醒未醒的时候,最喜把脸搁在枕头上磨蹭,他半蜷着⾝子,趴卧在上,面朝下伏着,漂亮的面容在半明半暗的晨曦中,像笼着一片莹⽩的光晕。

  宋辚用头发扫着他的鼻翼,阮云卿睡得正糊,觉得庠庠,不由又往枕头上蹭去。宋辚瞧得有趣,不免多试了几回,来回‮腾折‬了数次,那个贪睡的人才从睡梦中睁开眼来,茫然看了看四周,最后把目光放在宋辚的⾝上。

  “肯醒了?”宋辚柔声问道。

  阮云卿展颜一笑,那笑容明朗得如同晨起的光,宋辚喜爱不已,伏下⾝去,在他吻两下,才拉他下洗漱。

  两个人今⽇都有不少事做,早上一同吃了早饭,便匆匆分别,各自忙了一⽇,直到决战开始前,所有兵将集结,他们才有工夫再一次聚在一处。

  临近子夜,点兵已毕,众将全部到齐。

  宋辚在营帐中对众将说道:“成败在此一举,能不能捉住冯魁,得胜还朝,全要看今⽇一场⾎战是何结果。”

  宋辚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能够直击人心的力量,震撼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他指着沙盘上叛军营中正当中的位置,沉声说道:“此战只许胜,不许败。前进者赏,后退者杀。能捉住冯魁的,无论死活,孤一律许他官升三品,赏银无数。”

  众将肃立两边,听了宋辚的话后,只觉得,早已按捺不住,只等宋辚一声令下,他们便冲⼊敌营,杀个痛快。

  誓师过后,众将各归本队,统领手下的人马,埋伏于他们早就商定好的地点。此次攻打敌营,一切行动都在暗中进行,除了领兵的将领,直到出发前一刻,普通士兵还对决战一事毫无所知,为的就是出其不意,严防走漏消息,杀冯魁一个措手不及。

  兵将出城时都是静悄悄的,一部分人马由燕回城的北城门出城,绕路狐子岭,埋伏于两山之间,其余人马皆蛰伏于燕回城中,只等阮云卿烧粮为号,三路人马一起杀向敌营,再与处于叛军后翼的马元汇合,四面包抄,合围冯魁。

  宋辚放心不下阮云卿。他是此战的急先锋,也是这场战争胜败与否的风向标。烧粮的成败对这场决战至关重要,而他所面临的凶险,也绝对是这场战争中最为严峻的。

  烧粮必得偷偷行事,没有大呼小叫,集结大‮队部‬前去的。阮云卿要做的,就是带领一支百十人的小队,马去銮铃,蹄裹稻草,轻装简行,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揷进叛军的屯粮之地,然后放火烧毁粮草,再想法子突围出营,与宋辚的大‮队部‬汇合。

  这其中的凶险不必细说,只是人数上的优劣就⾜够阮云卿等人头疼的,屯粮之地必定重兵把守,一旦放起火来,也必会引来冯魁的注意,到时他增兵来救,阮云卿等人的处境只会比烧粮时凶险十倍。说他们是赶死队都不为过,这也是宋辚当初一再反对阮云卿去的原因。

  这支赶死队的作用太过重要,只要阮云卿他们烧了粮草,叛军必无疑,到时军心不稳,人慌马,就给宋辚攻打叛军主力制造出了一个绝佳的契机。

  叛军越越慌,抵御外敌的程度也就越低,对宋辚也越是有利。只要他带领大队人马,杀⼊敌营,再有马元相助,此战必胜。

  阮云卿穿戴整齐,⾝披铠甲,骑了乌云踏雪,向宋辚辞行“等着我。”

  宋辚心里成一团,真恨不得此时就把他拉下马来,掖进⾐袖里蔵着,再也不给人看见。可又怕自己了,会分了阮云卿的心,只能強作镇定,表面上平静非常,淡淡与阮云卿说道:“你只要坚持半个时辰就好。半个时辰之后,我就派莫征和破军前去救援,这回跟你去的,都是鹰军里的⾼手,马上步下都是一等一的本事,你不必事事逞強,凡事留个心眼,一定要保住命,活着回来。”

  阮云卿连连点头,让宋辚放心。宋辚哪里放心得下,不由得千叮万嘱,一直到阮云卿临出城门,才沉默下来。

  彼此互道小心,阮云卿翻⾝上马,一提马缰,纵马出了城门。宋辚望着他的背影,一骑轻尘,⾝姿潇洒,一直到城门关上,再也看不见了,他才转回⾝去,下令全员备战,都到指定的地点等候。

  时间一分一刻过去,离他们约定好的时辰越来越近了,宋辚立于城楼之上,紧张的望着叛军营中的动静。

  今夜是个半天,乌云罩月,到处暗沉沉,黑庒庒的。

  叛军的营帐就笼在一片黑暗里,营中点起无数火把,远远看去,如同点点星光。数不清的营帐在那些火把的亮光中,汇聚成一个‮大巨‬而可怖的怪物,而阮云卿,正潜⼊那怪物的口中,想要拔掉它最为尖利的毒牙,为宋辚前进的脚步,扫平道路。

  心整个提了起来,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宋辚目不转睛地盯着城下东南方向的位置,薄轻轻抿起,刚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他整个人沉静似⽔,静静的等待着,等着阮云卿为这场战争敲响拼杀的战鼓。

  聂鹏程等人就更是心急,偌大的城楼上鸦雀无声,众人全都焦急的看着城下,一直等到三更三刻,他们约定好的时辰到了,城外还是毫无动静。

  众人不由心焦,又等了片刻,城下还是一片寂静,众将皱起眉头,聂鹏程一拳锤向城堞,向宋辚请命道:“云卿怕是不成了,我再带一队人去罢。”

  宋辚默然无语,不理聂鹏程,只是将目光放在城下。又等了一刻,叛军营中依旧如常,别说火光,就连刚刚那些星星点点的火把也渐渐少了下去,看来他们其中大部分人已经陷⼊深眠,只留下一部分巡夜的兵将,还在营中来回走动。

  众人都急得不行,阮云卿要是失手了,那他们接下来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宋辚一语不发,众人更是心慌,司马鸿也焦躁起来,在城楼上转来转去,直恨不得立时就下了城楼,杀出城去,帮阮云卿一把。

  守将中有一人怪笑两声,慢条斯理的讽刺阮云卿道:“才刚断的娃娃,就不该口出狂言。我早说他不成,你们偏不信。这不,如今一到了正经时候,不就看出来了”

  说话的人正是舒尚书的侄子,舒进堂。他怪气,只怕军心不,此时说出这些话来,简直是明摆着扰军心,要拆宋辚的台。

  聂鹏程立时急了,冲上前就要厮打“如此关头,你満口说的什么?我今⽇不打死你,都对不起舍生忘死,潜⼊敌营的云卿兄弟。”

  司马鸿急忙拉他“你也糊涂了不成。这会儿是打架的时候吗?”

  聂鹏程更是气愤,瞪着舒进堂,把拳头握得咔吧直响。

  舒进堂吓得连退几步,躲于众将⾝后,才冷笑道:“我说错了不成?你们看看,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离约定好的时辰都过了快三刻了,叛军营里还是静悄悄的,哪有什么放火烧粮的影子,我看他们睡得安稳,比我们这些傻站在城楼上喝风的人快活多了”

  “你还敢说”聂鹏程再也忍耐不住,一步冲了上去,揪着舒进堂的铠甲,抢拳就打,司马鸿忙去架他的胳膊,其余守将也纷纷劝阻。

  舒进堂连连躲闪,瞅空当就吆喝一嗓子“我看那姓阮的小子准是跑了。要不然就是让人抓住宰了,不然也不会等了这么许久,连个动静都没有。”

  “住口”

  宋辚一声厉喝,城楼上顿时安静下来。打人的,被打的,拉架的全都被这一声带着冰茬儿般的呵斥唤回了神智,他们退到宋辚⾝边,躬⾝请罪道:“末将荒唐,请殿下息怒”

  宋辚fèng眸微眯,冷冷在人群中扫视一圈,最后将目光放于舒进堂的⾝上。

  舒进堂让宋辚看得浑⾝直冒凉气,脖子一个劲儿的往里缩,恨不得把⾝子脑袋都缩回腔子里去。

  “来人舒进堂出言不逊,惑军心,罪无可恕,给孤拖了下去,脊仗一百,打死勿论”

  敢咒云卿出事的,一律得死。

  宋辚面⾊冷煞,一句话说出口来,立时就有手下的军卒上前听令。

  主帅震怒,谁也不敢上前求情。战时军令如山,军卒们呼喝一声,将舒进堂踹翻在地,反剪手臂,拖着就往城楼下走。

  舒进堂唬得魂都没了,祸从口出,他哪知道不过是几句挑拨之言,会害得自己连命都丢了。当下只剩下哆嗦,嘴里不住喊:“我是舒妃娘娘的堂弟,你敢杀我?你…”

  聂鹏程一拳过去,打得舒进堂口眼歪斜,脸肿了半边,说话也不利索了。他哼哼唧唧的还想再说,军卒们眼疾手快,早已将他的嘴死死堵住,強行拖下了城楼。

  宋辚手指城下,冷声喝道:“决战在即,谁敢再妖言惑众,一律杀无赦”

  他一语未了,城下突然火光乍起,一点红光如燎原之势,眨眼便烧红了半边天。

  聂鹏程眼睛,仔细看了看方向,立时蹦了起来。他声叫道:“成了云卿把叛军的屯粮之地给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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