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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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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国莱茵河旁,一座百年古堡內。

  冗长的素棕⾊银织布幔,掩去了大半个落地长窗。

  长窗外的月光透过云层撒落室內,光与影的接处,晕开一片矛盾的朦胧,朦胧合影处,一男子倚着沙发而坐。

  他目光敏锐如豹、一阖一启间耀动着深湛的光芒,紧抿的嘴角微微上挑,显出了他的自信与睿智,握双掌紧抵着的⾼鼻梁,怈露了他的财富与野心,一对飞扬剑眉,道尽了他惯于冒险犯难的精神。

  “纪家派人送来的?”坐姿不变,他优雅如豹。

  项,一个拥有全球三十几家控股公司的幕后金融老板,除了冒险、探索外,他的‮趣兴‬也在于并购一些金融体质有问题的公司,然后再解体卖出,因此其企业的触角深植于各行各业不同的领域。只是略略扬首,单掌悠闲撑颌,他黑亮眸光锁在推门走⼊的人影上。

  “是的,主人。”缓推上门,鲁诫恭谨走向前,将手中刚收到的一封信笺递上前。

  伸手接过信件,平抿的嘴角上扬,绽开一朵嘲讽笑纹。“你猜,这次纪老头打算以什么条件,来打动我接受他融资的举动?”

  耸耸肩,鲁诫没有回应,他一向少言,也知道主人不喜多话的人。

  转⾝走向一旁的桃木书桌,他取来一柄尖锐的拆信刀,将它递给了主人。

  直接拆了信,便能知道纪家老头打什么主意。

  项看着鲁诫,嘴角微挑的笑意有几分赞许。

  “帮我送杯热茶过来。”单手接过刀刃,银光一闪,手中信件封套多了一缺口,不疾不徐地菗出封套中的信笺,他伸手扭开一旁的立式罩灯,低头阅读。

  鲁诫退开去倒茶。

  而项则捺着子看完信笺中的一字一句,随着信笺被对折合起,他炯亮黑眸跃动着光彩。

  “这次纪老头的条件,很能引起主人的‮趣兴‬?”鲁诫端着热茶,回到了沙发旁。

  他由主人黑眸中跃动的光彩推测,这次主人对于纪家老头的提议一定兴致深浓,否则依主人的子,只会将那封信笺随意弃于一旁,而不是仔细对折后又收妥。

  项的沉默,无疑又是对鲁诫的另一赞许。

  “你听说过‘月缺’吗?”黧亮的眸子,透露出他对纪家老头书信中所提及物品的‮趣兴‬。

  “月缺”?!

  鲁诫一脸惊讶,瞪大的眼显出了他的错愕。

  “主人是说…传说中的‘月缺’吗?”他的声音颤抖,脑中无法遗忘二十年前黑市古董市场上传嚣甚上的事件。

  项点点头,关于纪老头信中所提及的“月缺”确实引起了他的⾼度兴致。

  看着主人,鲁诫将所知一次道尽。

  “传说中,‘月缺’只是一对宝物中的其中一件,若无‘影无’相搭,充其量只能称是两件千年古⽟,但若将两者合并,则可寻出秦始皇陵寝的正确位置。至于如何正确的启用这两件宝物,传闻中,也惟有乐家的后代知晓。但以盗窃闻名于黑市的乐芮,传说早已隐退且行踪不明,而惟一的后代乐芮,已于二十年前死于⽇本北海道的小樽。”

  “喔,那这件宝物,怎会在纪老头⾝上?”修长的指掌轻抚着下巴,项由沙发上站了起来。

  “恐怕得来的过程,也不怎么光彩吧!”鲁诫回以沉沉的低语。

  “我想也是。”项的⾝躯定在窗台前,单手撩开了冗长窗帘,锐利眸光望向天空的明月。“你猜樊能查出乐芮的消息吗?”没回首,他只是淡淡的问。

  樊是他的另一合伙人,平⽇负责收集商业‮报情‬。

  “主人还是对那件东西有‮趣兴‬吗?”鲁诫紧跟在后。

  “当然。”项回答的直接自然。

  能引起他‮趣兴‬的东西一向不多,但只要一动心,便势在必得!

  “那东西是个灾难!”摇‮头摇‬,一向懂得进退的鲁诫并不认同,是宝物即会引来争夺,当年乐死就是个⾎淋淋的例子。

  “是灾难才能称得上珍宝。”咧嘴一笑,项不以为意。

  “主人…”鲁诫再劝解,项却扬起一手制止。

  “叫樊先查出乐芮的下落。然后帮我安排好,我要到马来西亚去一趟。”踱离了窗边,他由壁炉旁的剑架上取下一柄七尺长剑,单指轻弹剑⾝把玩。“这次纪老头附带提出的另一条件,就是要我娶他惟一的孙女。”嘴角扬开了似笑非笑的纹路,一贯的让人摸不透心思。“我想,也许该去见见这位美女。”他将方才信笺中随函所附的照片,给了鲁诫。

  鲁诫低头看了一眼,照片中的女子果然清丽动人,一颦一笑皆显出了青舂活力。很难让人相信,像纪雒德这样一个商场坏胚子,竟会有个如此‮纯清‬的孙女。

  “去吧,叫樊尽速查出乐芮的下落。”若无‮开解‬秘密之人,就算得到两件宝物,也只是徒增了两件废物罢了。

  背过⾝,项双膝略曲,开始舞动手中的长剑,剑动如灵蛇,于空气中发出飕飕响声。

  未雨绸缪是他的生活哲理,面对即将到来的冒险生活,他确实该好好的活动活动,锻炼一下久未舒展的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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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渐暗,乌云罩月,星辰无光。

  巴黎塞纳河旁一座豪宅外,一道纤细黑影窜动,⾝影敏捷如燕。

  她蹬腿,翻⾝一跃,练地攀上屋旁一棵柏杨树。

  右手一伸,由素黑袖口迅速出一道黑影,随着影落,细黑铜线准确无误地穿⼊豪宅后院二楼,一道木窗棂旁的墙面。

  敏捷⾝影一,借由钢线力道,跃过豪宅外围⾼墙,双脚轻松落于窗棂旁的墙面,纵⾝一跃,又一翻⾝,她轻柔如猫儿的⾝子,顺利上了窗棂旁的屋檐。

  右手一挥,黑影倏收,袖中的铜线重新盘回手腕。

  她抬头望了眼无光的夜空,嘴角泛开甜美笑纹。左手一摸,迅速由袋中取出一柄锐剪、一支雷管与一副红外线侦测眼镜。

  纤细的粉肩一侧,⾝子微踏,靠着窗棂的指掌往下摸探,她満意的由窗棂旁找到了联系防盗铃的红蓝电线。

  黛眉一挑,轻松吁出一口气,她握于手中的锐剪晃动,毫不犹豫地剪断了红⾊电线。

  左手上扬,她优雅地戴上眼镜,将握于另一手的雷管轻轻折断,移近窗棂,湛蓝⾊的火焰迅速燃起,窗面两边的钢架应声断裂。

  轻柔的⾝影飞快由屋外窜⼊,双脚无声息地落于室內的柔软长⽑地毯上。

  她灵动的双眼,飞快于室內扫了一圈,这是一间品味甚⾼的书房。

  抬⾼左手,轻按了下左手腕上的定时表,她的瓣再度扬起一抹笑。

  由间掏出一个粉盒,手指轻轻一弹,粉盒随即开启,嘟起的红微抿后,轻柔地吹出一道气息。

  柔细粉末随即飘散于岑寂空气中,透过漆黑镜片,一道道红光突现于眼前。

  飞快跃⾝,她闪过了所有红外线警铃侦测系统,柔软如猫的⾝子落于宽大的桃心木书桌上。

  扬起尖瘦下颌,柔美瓣微扯。“赝品。”嗤哼了声,左脚一抬,她勾起了书桌正后方墙面上一幅林布兰的名画。

  将画缓置于桌面,她视线落于画后的暗格內。

  嘟起的红又是缓缓一吹,掌中粉盒里的细细粉末,再度弥漫于暗格前的空气中。

  如预测,没再加红外线警视系统!

  瓣上扬,満意的笑纹挂上她的嘴角,左手往暗格旁的密码盒一贴,随⾝的胶条贴上了一旁的数字密码键。

  练地撕下胶带,她依着胶膜上的指纹痕迹,键⼊数字…

  暗格中的‮险保‬箱应声开启,她轻吹了声口哨。

  “美金五百万的代价!”纤细手臂一伸,一对清澈的眼儿,完全被暗格中的画作所昅引。

  “褐⾊画布、丰富的深棕⾊彩、细致的笔触、极佳的背光效果。不愧是林布兰的真品!”颤抖的双手由间一菗,雪亮的刀影闪过画布四周,画框被飞快撂去。

  稔地将画卷起,放⼊背后画筒,由包中取出一颗绿番茄放⼊暗格中,推上暗格,她挂回那张伪画。

  柔美形扬起一抹嘲讽的笑,绿番茄是她的记号!

  微酸、微甜、鲜嫰多汁,是她一向偷了画后,故意留下来讽刺屋主的东西。

  沿着原路,一跃⾝,她飞快地又离开了书房。

  再度由胜侧取出一支雷管,窗子又迅速的被焊上。

  低头看表,柔美嘴角扬起自信一笑。

  三十秒!

  她再次成功地战胜了自己保持的纪录,而且这次⾜⾜快了五秒钟。

  右手一扬,黑细铜线再次飞而出,纤细⾝影一闪,跃出了豪⽑,回到柏杨树梢,几秒钟后消失于黑夜里。

  一架红外线望远镜,正由豪宅对面,塞纳河旁的一幢古宅中,将她的一举一动观察的一清二楚。

  “主人。”鲁诫照惯例端来一杯热茶。

  “你说,她跟乐芮会是何关系?”伸手接过热茶轻啜一口。“乐家,确定没有传人?”项平抿的畔,绽出了一抹赞赏的笑,黑亮的眸中闪耀着光彩。

  那⾝轻如燕的黑⾊⾝影,意外的盘踞于他的脑海,久久挥之不去。

  拥有这样一个娇柔⾝段的女子,又会是何种相貌呢?

  鲁诫走近,透过望远镜,又看了那消失的⾝影一眼。“樊先生给的‮报情‬应该不会错,而且手法很像。但据我所知,乐家对偷画的兴致不⾼。”

  黑市中,众所周知,乐家一向以盗取迸物闻名,但对于名画就鲜少下手。

  “是不是,我想,很快便能确定。”将手中的茶杯递回鲁诫手中,项的视线直接看向窗外,落于那娇小⾝影消失的方向。“也或许,她能帮我们找到乐芮也说不定。”嘴角扬开的笑,泻露了他的心事。

  鲁诫没再多言,跟随在项⾝旁多年,他知道那女子已彻底撩起了主人的‮趣兴‬,因为主人畔的笑意透露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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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洗手间里出来,乐上弦已换好一袭质料柔软的裸背紧⾝黑礼服,单手轻拢粉肩上的黑⾊丝绸披肩,她神⾊自若的走往大厅。

  大厅里宾客云集,曼妙的华尔滋音乐流怈其中,几对男女相拥起舞。

  由手中黑⾊的珠花提包取出小镜盒,她低头以手略略梳整了一头细黑直发,将镜盒收⼊珠花包包中,嫣红瓣再度扬起甜美笑容。

  对、没错,这正是她方才潜⼊偷画的屋子。

  而今夜,她则是屋主捧于掌心细心呵护、猛献殷勤与追求的对象。

  “乐乐,你去哪儿了?我找你很久了!”乐乐是乐上弦的小名。杰森一见到她的出现,赶紧推开怀中柔美的女子,朝她走来。

  而那女子则心有不甘的瞪了乐上弦一眼,才转⾝投⼊一旁的人群。

  “去洗手间呀!”娇嗔一声,乐上弦极力忍着心里的阵阵作呕,嗲声的接着道:“还不都怪你,一定是晚餐的龙虾出了问题,害我到现在肚子还很不舒服呢!”抡起的粉拳,故意轻柔地捶上杰森硬硕的膛。

  不舒服?!她会不舒服吗?

  不,她心里可舒畅得很呢!一会儿,不舒服的可不会是她喔!

  乐上弦在心里窃笑,黛眉一挑,圆亮的眼儿眨呀眨,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是、是、是,我明天就辞了那名厨子。”⾊心壮胆,杰森借机探来双臂,想搂住她。

  圆亮的黑瞳早将他的歪主意看⼊眼中,机灵闪⾝,顺利躲过杰森探来抱紧她的臂膀。

  懊死的风流坏胚子,早该遭天谴!偷你一幅画不算过分,还算是帮你做了好事、积德呢!

  等明⽇一早,画一脫手,所得来的那五百万美金,她会将其中的三分之一捐给世界展望会,以救援那些饥饿无粮的难民。至于其中的三分之二她得用于扩充装备,毕竟科技是⽇新月异,她可不想当个会被逮到的偷儿。

  “你别辞了你的厨子,我可不想担罪名喔!”可爱的挥了挥手指,她对着杰森免费奉送一个媚眼,对于自己得牺牲⾊相,心里已感到不耐烦。

  “你不想我辞了他呀?”杰森欺近她。

  “是呀!”频频点头,不忘装‮纯清‬,上弦双脚后退了数步,直到已退到屋外游泳池旁。

  “可以,只要你开心,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杰森更加的贴近,完全没有注意到上弦⾝后的游泳池。

  ⾊熏心的双眼,只被眼前这美丽的体,和天使般的脸孔所昅引。

  “真的吗?”侧着头,她轻声问,甚至玩上瘾的噘起了极富惑的红

  “当然。”直点头,口⽔已快由杰森嘴角滑落,他怎噤得起如此的惑。急遽蹿升的肾上腺素,令他撤去了斯文的外表,狼形顿现。下一秒钟,他已顾不得形象与屋內几十对眼睛,直接上演起一出恶狼扑羊的戏码。

  张开双臂,杰森往前一冲,预备怀抱着美人儿,来个火烈的热吻。怎知眼前娇柔的人儿,⾝影略略一闪,而他收势不及的直往前扑…

  “咚…”⽔花声响起,引来了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

  乐上弦看着池子里西装笔的杰森,一副狼狈至极的样子,她強忍住到嘴的笑意,只能将笑声全数呑⼊肚子里。

  “喔,杰森,你怎会突然想游泳?”柔柔的嗓音回响于众人间,她弯蹲在池旁,清澈的眼儿里有着佯装的不解。

  这一下跌得不轻,但杰森又丢不起脸。他怎能让人知晓,他是想吃⾖腐不成,反倒跌⼊游泳池里呢?

  “是呀,天气热的嘛,而且我也还没试过,穿着西装游泳的滋味呀!”平抿的嘴上挂着尴尬的笑,他的一对棕⾊眼珠,扫过池畔所有的人。

  “是呀、是呀,天气是很热,这主意倒是不错!”人群中有人机灵地附和,接着几个大男人也跟着跃⼊⽔中。

  ⽔花四溅,男人们玩起了⽔仗,顺利地化解尴尬氛围。

  而池畔的人群也就各自散开,跳舞的跳舞、谈天的谈天。他们都识趣地不去提屋主的糗事。

  看来,好戏是结束了!乐上弦无聊地撇撇嘴,轻巧的转⾝,走⼊屋內。

  来到吧台旁,她端起一小杯威士忌,一仰而尽。

  她单手撑颌,眸光无聊的在室內飘,扫过婆娑起舞的人群、几个窃窃私语的长⾆妇、落地长窗,最后她的视线落于泳池旁棕榈树下的那抹男⾝影。

  而那男子一对炯亮黧黑的眸子,正肆无忌惮的直盯着她。

  那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

  乐上弦⾝子微微一颤,慌忙收回视线。

  第一次,她有了被人透视的慌恐。那眼神似在告诉她,对于她今夜所有举动,他皆了如指掌。

  当然,这也包括了,她窃取了一幅拍卖价⾼达五百万美金的林市兰名画。

  项一对黧亮黑眸,自乐上弦出现于大厅开始,即不曾由她⾝上移开过,当然也包括了她如何故作‮纯清‬无辜、软声嗲语的戏弄了杰森·柯尔。

  这样一位活跃于法国上流社界中的情场老手,却栽在这样一个小女子手中。对于这个女子,除了先前所深深昅引他的那张潋滟小嘴外,他心里又多了几分好奇。

  那副袅娜柔弱无骨、且能令所有男人‮魂销‬、⾎脉贲张的⽪囊下,所装载着的却是如精灵般调⽪、好动的灵魂。

  他欣赏她,直觉的喜

  踏着沉稳的步伐,项如一匹猎豹般优雅,一步步的走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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