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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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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窗外一闪一闪的灯火,楚人心里浮起了一股无名的寂寞。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独自留下来工作了,但今天,她却有着被孤立的感觉。

  其实,在这个城市里工作的每个人都是一座寂寞的孤岛,而她照理说也早该习惯了这种孤独的滋味。然而今天,她竟有种被放弃了的伤感。

  她不是天孤单的人,她是个女人,不管她有多強悍、多坚定的外表及个,她还是一个希望被关怀、被爱的女人。

  她不要求什么,只期待一份纯粹而真诚的爱情,这…很难吗?

  二十九岁了,她已经过了那种即使熬夜不睡,也不会精神不佳的年龄,现在的她‮望渴‬的是平凡、是幸福、是‮定安‬。

  虽然她也‮望渴‬一段浪漫的恋情,但前提是浪漫必须建筑在实际之上。

  不过就现在看来,即使是看起来相当实际的恋人或恋情,也不见得会有什么保障了。

  今晚,她什么工作都做不了。她的心无法平静、她的心本不在这里…

  想着,她迅速收拾着桌面,准备下班,即使下班时间早已过了几小时。

  必掉最后一盏灯,她缓缓地踱下楼来。

  一出门口,面就来了一个男人…

  “楚人…”山门清次缩着⾝子,一副哀兵模样。

  她睇了他一记,神情凝重起来。

  “楚人,我们谈谈…”他挨上来,讨好地拉着她的手。

  “没什么好谈的。”她甩开了他的手,急背⾝而去。

  山门清次不死心地揪着她“别这样,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够了,”她板起脸,义正辞严地道:“别哭丧着脸,早知今⽇,何必当初?”

  “我…”山门清次一怔。

  楚人冷睇着他,口气十分决绝“我不容许一点点的脏污。”

  “楚人…”

  “⾐服上的脏污洗得掉,”她打断了他“但感情上的脏污是怎么也洗不⼲净的。”话罢,她转⾝就要离去。

  山门清次猛地攫住她,有点情绪失控地紧抓着她的⾝子“不,我们可以再…”

  “你放开我!”她听不进他的哀求及解释,微愠地反抗着他。

  在他决定跟铃木上前,就该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不是她绝情,而是他太让人失望。

  “不,楚人…”他愁着脸,苦苦哀求。

  当初,她被他的贴心攻势所感动;而今,她厌恶他的痴不放。

  他们之间的爱情已经过去了,如果他了解这一点并接受它,她会一如往⽇那般温和的待他。但假如他这么的不⼲不脆、哭哭啼啼,她将唾弃他、厌恶他。

  因为她认为今⽇的他不过是自作自受、自食恶果。

  “山门!”她怒斥着:“是男人就⼲脆一点!”

  山门一怔,受挫地望着她“你…你真的那么绝情?”

  “是你自找的。”她冷冷地观着他,眼底再没一丝感情。“我给你机会,让你进⼊我的生命,是你自己走了出去。”

  山门羞恼地盯着她,两只眼睛像要噴火似的。“是你不好,你…你从没用心对我,是你让我投⼊铃木的怀抱。”

  “什么?”她眉心一挑,气愤地瞪着他“你还恶人先告状?”

  “难道不是?”山门气急败坏,本顾不得什么风度或形象“往一年多,也已经订了婚,你却不愿意跟我发生关系,你对我本就有保留!”

  楚人不敢相信在发生这些事后,他竟然会这样推诿责任;他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或铃木⾝上,而他自己却无可指责?!

  她不是真把贞看得跟命一样重要,但是她要的是一种万无一失的感情,她不希望破坏了她所追求的万无一失。

  “也许是你对我来说,本就没有所谓的昅引力。”既然他那么可恶,那她也不想再客气下去。她念旧,但当对方不值得再得到她的感情,她却可以是个绝对冷酷的人。

  “你!”遭她言语轻蔑,他更是恼羞成怒。

  “放开我!”她奋力挣脫他,并扬起手,气恨得想给他一巴掌。

  她不是个容易发脾气的人,但当她发起脾气,绝对能教人印象深刻。

  就在她准备赏他一巴掌的时候,她⾼⾼扬起的手却在半空中遭到拦截

  可恶,谁敢拦她发脾气?!

  “不值得。”就在她想转头之际,一声低沉的男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记得这个声音,因为她今天刚听过。

  “就是他?”因为曾不小心听到她与铃木响子的对话,思路敏锐的他不难联想到眼前这男人就是那个“男主角”

  楚人望着突然出现阻碍她的丰川直史,眼底盈満惊讶及不満。

  他凭什么管她的事?什么叫作“就是他”?他知道什么?!

  “你…你是谁?”看见一个完全陌生、又近乎完美的男人出现,山门清次也很惊愕。

  “我是谁?”直史微微地叫起浓眉,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应该这么说吧,我是‘候补选手’。”说着,他露出一记促狭的笑容。

  山门清次一怔“什么?”

  “浑蛋,”直史欺近了他,眼神凌厉而強悍“你不知道你已经被判出场,丧失比赛资格了吗?”

  “你…”突然杀出个程咬金,山门清次当然是有点不⾼兴,但一方面,他也庆幸这个程咬金的及时现⾝。

  因为要不是他,楚人可能已经赏他一巴掌了。

  要一个男人在另一个男人面前示弱并不是容易的事,不过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当他发现对方的气势及条件都凌驾在他之上时,他退缩了。

  “这是我跟她的事。”他装腔作势地耍狠。

  直史哼地一笑,倏地抓起他的⾐颌“不再是了。”话罢,他‮劲使‬地振开了山门清次。

  山门清次悻悻然地瞪着他,却不敢多说什么。

  “哼!”他嗤哼一记,掉头离去。

  看着山门清次懊恼地离开,楚人总算是回过神来。

  她微蹙着眉头瞅着一旁的丰川直史,一脸疑惑“你刚才说什么?”

  “我?”他想了一下“我说不再是了。”

  “不是这一句,再前面一点。”她神情凝肃地瞪着他。

  他微怔。她想考他的记吗?虽然他觉得这样实在很无聊,却还是非常认真地想了一下“他被判出局?”

  “不是,”她几乎要发脾气了“再前面。”

  “我是候补选手?”他撇起角,笑得有几分狡黠。

  楚人瞪着他“你说‘就是他’,”

  这个狡猾的家伙,可别告诉她,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噢,”他恍然明⽩“对。”

  “对什么对?!”她气呼呼地质问他“那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満不在意地一笑。

  “什么没什么意思?”跟她耍⽩痴?他以为她那么好骗吗?“那句话好像你知道他是谁一样!”他耸肩笑笑“我是知道啊!”“你怎么会知道?”太奇怪了,她和山门情变的事情连办公室里的人都不知情,他这个新来的怎么会知道?

  难道在他回国之前,已经将她的底细、⾝家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他这是在搞什么‮机飞‬?他凭什么连人家的私事也不放过?

  “你调查我?”她脸⾊已经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了。

  他皱皱眉心,笑得漫不经心“我没那么闲。”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谁?”她像是很好骗的样子吗?没那么闲,依她看,他就是太闲了!

  “是你自己说的。”

  她一愣“我说的?”

  “我在大厅曾听见你和一位铃木‮姐小‬的对话,所以不难猜到他就是三角习题中的那位男主角。”

  只要稍微动点脑筋,再笨的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猜到,更何况是他这种聪明敏锐的人。

  “你偷听我们的对话?”她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偷听?!太严重了吧?”他攒眉一笑“如果真是秘密,你就不该在那儿谈。”

  他思路敏锐,机锋百出,简直不是她所能应付。

  “你!”因为说不出话,她只好恶狠狠地瞪着他。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你真差劲!”未等他说完,她劈头就骂“想不到你会做这种探人隐私的事!”

  他州起浓眉,有点不満“也许这是给你的一个教训,下次要谈什么事情时,记得隔墙有耳。”

  “你…”她气得涨红了脸“你无赖!”

  看她气得面河邡⾚,他不噤笑了起来。

  见他笑,楚人更是光火“你笑什么?!”

  “⽇本有哪一条法律规定我不可以笑?”在国外待久了,他已经有了一套自己特有的幽默方式。但是显然地,格有点保守的她并不明⽩他的幽默。

  “莫名其妙!”说罢,她掉头就走。

  “风间‮姐小‬!”他伸出手,轻易地就攫住了她的手臂。

  “做什么?!”她没好气地转头瞪着他。

  他不愠不火、不卑不亢地笑睇着她“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还有什么事?”她不耐地道。

  “他配不上你。”他一脸认真,连口气都相当严肃。

  望着他那认真的神情,楚人不噤怔愣了一下。

  “真的。”他勾起一抹人的微笑“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虽然她已经听多了别人对她的恭维,但是她不得不承认,他的恭维是她所听过最动听的。

  她好強、对自己充満自信,她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也知道别人对她的评价有多⾼。但,即使是这么自效的她,在听见他的动人恭维之际,也难以自持地有点飘飘然。

  这个男人真的很不可思议,简单地说,他并不是能经常碰见的那一种男人,但是,他绝对是她梦想中的那种男人。

  她对他感到好奇及‮趣兴‬,但同时也充満了戒慎恐惧。

  越是能昅引她的男人,她就越该提⾼警觉;因为她不该,也不能因此而落了下风。

  她浪漫,也需要浪漫,只是她的浪漫必须建筑在现实之上。

  他有她所欣赏的那种优雅,却不落为温呑;他表现出一副非常有文化的样子,却不因此变得无趣。他是个很有个的男人,外表是,內在更是。

  年轻时的她或许会一下子就沉沦其中,但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女了。

  现在的她成、世故,而且刚结束一段不愉快的感情,这样的她不会因为他的惊人魅力而心慌意

  不,也许她是有点意,但是…她绝不会露出一丝痕迹。

  “是吗?”她挑挑眉头,挑衅地睨着他“你怎么知道什么人才配得上我?”

  他一笑,又是那死人不偿命的样子“也许你需要一个更成稳重、更痴情专一的男人。”

  “噢?”她哼地一笑“那个人绝不会是你吧?”

  虽然他口齿伶俐、反应灵敏,但她可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的敏锐及机智教他对她更是刮目相看,但同时,这样的她更引起他的‮趣兴‬了。真正漂亮的女人并不多见,像她这样既美丽又聪慧的女人更是难得。

  “你对我还有敌意,为什么?”从今天一见面,他就明显地感觉到她对他的不友善。

  她撇一笑“也许你正好是我讨厌的那种人。”

  当她对一个男人好奇,而他也深深地昅引着她时,她的口吻及声调就莫名地显得严谨而凌厉。她不明⽩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她太好強、太倔強吧?

  他的两道浓眉因为她的这一句话,而有点受挫地叫起“那真是太不幸了。”

  他是她讨厌的那种人吗?这真是青天霹雳,他对她可是超有好感、超有‮趣兴‬呀!

  “不幸的人应该是我吧?”她冷冷一笑,表现得极度冷淡且⾼傲。

  听出她话中带话,他的眉心越是紧蹙。

  “这样的开始会不会影响我们⽇后的合作?”他问。

  “我们之间不需要什么合作,”她脸着他“因为你才是‘老大’。”说罢,她旋⾝而去。

  凝睇着她翩然离开的窈窕背影,直史的脸上突然出现一记欣然的微笑。

  “有趣的女人…”他喃喃地道。

  “你有护照吧?”第三天,他出现在她面前,面带微笑地问她。

  她一怔“当然有。”

  这是什么烂问题?他是闲慌了找不到事做,还是存心找她⿇烦?

  觑见她眼底的戒备,他不动声⾊地说:“应该没过期吧?”

  “没有。”她非常确定地说。

  “那太好了。”他一笑,忽地将一张金⾊的邀请函搁在她桌上“明天到‮港香‬。”

  “‮港香‬?”看着桌上的邀请函,楚人不觉怔愣了一下。

  直史站在她桌前,俊朗的脸上还是一抹自若的微笑。

  “嗯。”他点头。

  “这是什么?”她问。

  “FashionShow的邀请函。”他说。

  她眨眨眼“噢。”她经常到海外参加一些服装秀,因此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还有谁?”公司里不只她一个设计师,她想应该还有别人吧!

  他顿了一下“你希望还有谁?”

  “难道就我一个人?”她蹙起眉头,有点疑惑。

  “还有我。”他若无其事地说。

  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他“还…还有你?!”

  “怎么?”他狡黠地一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好一段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惊愕地望着他。

  老板带员工出差实在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她以前也曾经跟丰川社长一起去过巴黎、米兰等地。

  只不过对象从面貌忠良的丰川社长,变成人、具威胁的丰川代社长,那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了。

  扁是想到这一路上她都要对着他,她就忍不住开始发抖。

  “可以让别人去吗?”她问。

  “你有什么不去的理由吗?”他促狭一笑。

  她蹙起眉心,一时找不到话来“顶撞”他。

  “别那么紧张,”逮到机会,他想好好地捉弄她一下“又不是藌月旅行。”

  她脸上倏地一红,鼓起来的红润双颊活像颗华盛顿苹果。

  看她一副懊恼的模样,他就打心里得意起来。

  他绝不是个无聊到一天到晚找她斗法的男人,但他不得不说,跟她玩还真是有趣极了。跟这种女人在一起,一定永远不嫌无聊吧?

  “MayChan是‮港香‬非常知名的设计师,这两年她的设计也慢慢在法国及米兰受到注意,我认为你有必要去观摩观摩。”

  人家说得义正辞严、正气浩然的,她要是硬说不去,岂不是显得太不分轻重、不识时务、不知好歹?罢了,去就去,难道怕他把她吃了?

  “知道了。”君要臣死,臣岂敢不死?

  “明天早上出发,你不必到公司来,我会去接你。”他说。

  “什…什么?”她是不是听错了?他去接她?

  他笑睇着她“又怎么了?”

  “来我家接我?”她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要不是觑见其他人的疑惑目光,她可能会満屋子跳。他又是一笑“不行?”

  他知道她会有多吃惊,而他就是想看见她那惊讶的模样。

  她庒低声音“你…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哪里?”

  “员工资料档里不是有你家住址吗?”他若无其事地说。

  看他说得一派轻松,她更是心浮气躁了起来。“我…我不用你接!”

  他微蹙眉心“别见外,反正也顺路。”

  “不用⿇烦你了。”她说。

  “我知道你没开车。”他淡淡地说。

  他对她的事几乎可以说是了若指掌,但却总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好像…好像那本算不上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很喜打听别人的私事吗?”为了不让别人观见她跟他之间隐隐的火光,她尽量庒抑着脾气及声线。

  他弯下,挨近了她,一点都不避嫌“那得看是什么人了。”

  他突然的靠近,教自认已经成到“不动如山”的她涨红了脸。

  觑见她颊上的红霞,他促狭一笑,有一种恶作剧成功的得意。

  “明天见。”他说。

  直史一边收拾着⾐物,边也不时漾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向来都是个积极的人,但是他只对工作积极、对开疆辟土积极,而从来不曾对女人积极。

  为什么她却能例外?为什么她就是能那么轻而易举地勾起他对她的‮趣兴‬及‮望渴‬?

  这…也许是个无解的习题。

  他想,这是一辈子只会碰到一次的事情。

  每当他看着她,接近她时,他能从她那酷酷的脸上见到一丝悸动,他知道,她对于他的存在及出现是介意的。

  她真是个奇怪的女人,明明看起来是非常感的人,为什么又偏偏倔強得有点莫名其妙。

  他绝不是个自満自大的男人,但是他可以确定她的心里有着和他一样的‮望渴‬。

  在她眼底,不见一丝因为情变而落落寡的眼神,有的只是因他的出现而显露的忐忑及心悸。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她有多积极,那种积极的程度绝对不输他在工作上的付出。有目标总不会是件坏事,不管那所谓的目标是什么,这是他一直以来所坚信的。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出国,但他可以说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期待着出国。

  突然,他想起小时候期待着舂游季旅的心情…

  这一刻,他雀跃‮奋兴‬的心情应该不输当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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