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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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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跑到山洞边沿之际,背后传来一声:“Rem--”

  Rem--

  她回头,她忆起这声音。这是杏福。

  Rem看见,Sundari累极双膝跪倒地上,而声音,就在Sundari的五官之间传出来。Sundari并没有开口说话。

  是这样的。由Sundari的口中,伸出了数只指头,继而,Sundari的口被那指头劈开来,那口是一个无限制的容纳器,瞬间就被张得阔阔,继而,Rem看见,杏福由Sundari的口爬出来,像猎物由蛇的口腔爬出来的姿态一样,有点艰难,又有点庆幸。

  杏福还未能睁开眼来看,她只是不停说看:“Rem--Rem--Rem--”

  Sundari横卧而下,杏福正把脚从Sundari的口腔中伸出来,她活像刚刚出生的小动物,眼睛闪出希冀,只是她没有哭,她只在叫:“Rem--Rem--Rem--”

  杏福⾝上没有⾐服,那被毁掉了的半张脸亦完好无缺,这一次重生,她又再漂亮了,那张脸,晶光四门,神采无限。

  杏福的灵魂,被收在Rem的心脏中,Rem愿意出心脏,杏福就能得救。Rem的心脏,就是那个润、神秘又感情澎湃之地。

  杏福站定下来,然后朝四周张望,她叫:“Rem--”

  “杏福。”Rem回应。

  杏福朝声音的方向看去,本想再叫一声,可是,她已经叫不出来,她的神情,比重来世上的一刻,更是愕然。

  Rem上前去,凝视杏福的脸。“杏福!”继而,她意图拥抱她。

  可是,杏福躲开来。

  Rem疑惑。

  杏福说话:“我认得你…”Rem说:“你当然认得我。”

  杏福就说了:“你是那个Rem爱慕的男孩。”

  Rem皱眉,她不解:“杏福…”

  杏福说:“你脸容纯正幽丽,眼珠是宝石的蓝,金发如同麦田收割的⾊彩,你的名字是--”

  “Libre。”Rem轻轻念出这个名字。

  她瞪着杏福,杏福的神情很认真。然后她‮摩抚‬自己的五官,继而,她向下一望,她看见,她有那削薄的膛与及男具。

  转⾝就往山洞外跑,当接触到光的一刹,Rem便看到,大地有那舂天的气息,很绿很绿,空气中更飘来了花香,地上不见一条尸体,只有愉快的人来来往往,鸟在飞,偶尔传来笑声,一切,回复了灾难未降临之前,生机盎然。

  Rem伸出手臂,她肯定了,这是一条有⽪相的手臂,而且,更是Libre的臂弯,然后,她就笑了,她笑着的脸,就是Libre轻笑的脸,笑容带动了眼睛的闪光,宝石蓝的神采飞跃跳动。

  居然,拥有了Libre的笑脸。

  Rem开始奔跑,她⾚裸着Libre的⾝躯奔跑下山,笑声如铃,她跑过鹿的⾝旁兔的⾝旁,蝴蝶刚巧飞过她眼前,草地上有虫抬头,仰望跑得轻快的她。最后,她跑到山涧前,就朝清明的⽔面向下一望。

  Rem看见了Libre,而Libre有那感动又热泪盈眶的脸。那双眼,那金雯,就是她每分每刻都想念着的Libre。

  Rem跪下来,伸手拨弄山涧的泉⽔,Libre的脸容起了涟漪,瞬间,又回复了原貌,Libre的原貌。Rem哭泣,Libre的脸容就哭中带笑。

  “Libre…”Rem哽咽着说。

  Libre的脸容回答她:“我们终于一起了。”

  这一句之后,Rem就狂哭,山涧中的那张脸,就一并的哭。

  Rem说:“我们以后都不用分离。”

  Libre的脸容告诉她:“我们承诺了永恒。”

  Rem掩着脸,‮奋兴‬地说:“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Libre的脸容说:“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事,都已不再重要。”

  Rem仍然是这一句“我们以后永不分离。”

  她伸手往山涧中试图捧起Libre的脸,但⽔从她的指间流散,然后她就笑了,她把双手拍向自己的脸庞,她已有最实在的拥有,何需努力于一个倒影。

  Libre的脸容在山涧中说:“没有任何结局比这样的更完美。”

  Rem‮头摇‬,她感叹:“没有。”

  她拥抱自己的⾝体,就等于拥抱Libre一样,她永永远远不会失去他,永不。

  彬在地上,Rem垂下头,环抱自己的她,就是一尊圣像,而圣像的容貌与外型,是她深深地爱着的Libre。Rem的神情,是一股圣光。

  世界何曾如此美丽过?天际,是一网纱,风吹来了不老的年月,树上的叶每一片也吊着一个可以成真的心愿,花蕾吐出了希望,草地上走过的小动物,朝人看去的每一眼也是祝福。

  然后,从四万八面走来了人,领着这班人而行的是Sundari,她走在这班人的前端,在与Rem距离三十尺的范围內,她下跪。当她双膝着地之际,⾝后跟随的成千上万人一同跪下来。

  Sundari对Rem说:“你的心救活了我们。”

  继而,Sundari‮吻亲‬了土地,跟着她的人,也一同朝土地而吻。这片土地,Rem流过了⾎,也徒步走过。

  “Rem--”人群中有少女的叫声,Rem知道,这是杏福。

  “Rem--”杏福再叫,她从人堆中跑出来,跑过下跪的万人之地,而她⾝后,跟随着死神。

  杏福看见Rem,就娇美地走前去,杏福明明看见了一个男装的Rem,但她却已无任何顾忌,她热情地拥抱住Rem。杏福说:“我都明⽩了!你把幸福带回土地,因此我重生,而你,就能与Libre永恒地结合!”杏福捧住Rem的脸,‮吻亲‬起来。“你真是我的真命天子,你保护我,你带给生命幸福。”

  Rem凝视杏福的脸,继而,她也深深地抱住她。她在她耳畔呢喃:“你不能消失,世界不容你消失。”

  死神说:感你拯救了幸福。

  Rem说:“谢谢你让我与Libre结合。”

  死神说:我还要让你与每一个人结合。

  Rem望了望杏福,她以为死神指的是她。

  死神说:不只是杏福。

  Rem问:“还有谁?”

  死神告诉她:大地上、天空中,所有盼望着你的生物。

  Rem反问:“我?盼望着我?”

  死神便说:保护着幸福的你,就是这片土地的孕育者。

  Rem望进死神的眼內,她不明⽩。

  死神说:请你追溯你的最初。

  Rem马上便能回答:“我原本,是一名吉卜赛女童…”

  死神却说:不,更早的。

  Rem就疑怀了“更早之前,我并不存在。”

  死神微笑。在死神俊美通透的笑容之下,怜悯由死神⾝后步出,她如一个梦般甜藌,左右摆动飘,她的双眼停留在Rem的脸上,如同爱恋降临般专注,Rem被怜悯所昅引,也抵受不了怜悯温柔的触动,只是,在尚有一秒的意志力,她还是能想起,怜悯,从来只出现在临死的人跟前。怜悯令死亡变得人。

  但觉已被怜悯的温柔胶住,逃不得…像一个梦…由Rem的层面內做着的一个梦…。

  她低声低声地哼:“不…”声音的尽处是无力,她陷⼊了一个糊的潜意识之中。当一双眼将盖未盖之时,她看见了紫⾊的一片,那紫⾊是⿇醉人的烟霞,她在紫⾊之中看到时光一直地倒退,她返回了最初认识杏福的时分,再走回Nager的景地,那里,她被困在笼中,她以吃掉自己避过厄运。然后,她在芦苇田中遇上Libre,再望他一眼,却看见面前是意图加害地的男人,她卖给他有毒的私酒。当她意逃避之后,她看见Wania的脸,Wania喝醉了,在酒精的拥抱下思念看她的丈夫。

  Wania说:“你可以杀尽天下的人,惟独那真命天子你不能碰。”

  Rem告诉她:“我都知道了,我为看世上幸福而来,幸福,是我的真命天子,我不能让任何人摧毁幸福。”

  Wania却又说:“但你知道你是谁吗?”

  Rem问:“我?”继而她回答:“这天,我刚刚变成了Libre。”

  Wania就微笑了“我带你回去。”

  说罢,Wania拉起Rem的手。当Rem感受到⺟亲的触碰后,Rem便迅速往下堕,在飞堕之际,Wania的声音却稳定而清脆地响在她耳畔,声音这样说:“你未来临我的子宮前,你的⾎就孕育了无尽的生命。”

  话一完,Rem就跌到一片黑⽩之中,她转脸一看,黑与⽇就分了家,黑⽩当中是一片广阔的土地,土地上无物。

  忽然,她的⽪肤渗出了⾎,红⾊的⾎,如汗⽔挥发流下,渗进了土地。她不觉得痛,她的脸甚至在微笑,她解释不了,为何⾎流下来她就‮奋兴‬,居然还觉得十分人。

  人的⾎,人的自己。

  当土地都润了之后,土地就萌芽,芽迅速成长,长成参天大树,然后,树顶上飞出了禽鸟,树旁,又生出了走兽。最后天际降下了人,他们有的长了翅膀,有的长有三颗眼珠,有的口中噴出丽的火,他们,都不是凡人。

  而这一切,都由人的她的⾎而来。

  她站起来在土地上踏步,当她每走一步,万物就俯首跪拜,泥土因她而变得光亮,只要她走过,爱就在那片土地上滋长。

  所有具灵的,包括一颗尘粒,一声枯叶的叹息,都向她脚下走过的土地膜拜,也但愿能安息于她脚下的土地中。

  是了是了,是了是了…

  Rem于是知道,她就是仙界的生命的源头,仙界诞生在美丽的她的⾎之下。

  她环视四周,让她孕育出来的生命纷纷赞美地。她单纯地接受起来,并听见有声音说:“只要你的爱意犹在,这里永恒不灭。”

  她的心温热了,在领受这句话之时挂上一个陶醉的微笑。

  当她仍在感受着因美丽而衍生的爱意时,却又再次⾎流成河,这一次,Rem被杀害了,万物有灵,当中出现了美善,也出现了妒很。

  Rem的知觉随她的⾎流散开去,川流不息,一直流动了千年,她的美丽随⾎渗进了每一寸泥土,由圣而来的美就在泥土中蕴养。而她的爱意,被埋蔵在泥土之下,像养分一样滋润大地。

  她的死亡,令仙界不完美,仙界原应只有福乐,可是,因为她的死亡,就生出了苦。而苦,比福乐強,当苦一天一天壮大,福乐就显得弱小。

  苦也昅⼲了土地。具灵的人都说,一天,当土地中的爱意,一点也没再剩下之时,土地就会死亡。那一刻,幸福就会永速消失。

  “啊。”Rem张大了口,重归来那一片黑与⽩中。她明⽩了,这一生,她原来是重新而来,目的是让幸福不要消失。

  她就是这片土地的⺟亲,仙界一切之始。

  她的⾎不能流⼲,她留下的美的养分要永远存在。她要把幸福带回来,让幸福张口把苦呑掉。Rem在黑⽩之中伸出双手,而双手就触碰到幸福。她看见,杏福笑着牵起她的双手,杏福确保了苦会被呑逝。

  杏福,是这片土地的大神,她护佑这片土地的⺟亲,亦护佑⺟亲所诞下的万物。

  在杏福的笑脸中,Rem却哼出了这个名字:“怜悯…”

  名字叫出来,Rem就能把眼睁开,在视线一概含糊之际,她听见杏福娇俏的声音:“Rem--”

  Rem就从紫⾊的烟霞中爬起,怜悯已悠悠然飘回死神的⾝旁。

  Rem呻昑,她尝试集中她的视线,她看见,她的眼前,是一个Libre。

  下意识的,她‮摩抚‬自己的五官,而她,亦是一个Libre。

  她刚刚才变成Libre,而眼前,又来了一个Libre。眼前的Libre说话:“你醒来了?”

  这声音,是属于杏福的。

  当Rem正要愕然之时,她一抬眼便看到,跟前所有人,那些原本站在Sundari⾝后的人,也包括Sundari,全部变成Libre的容貌,无穷无尽的,排山倒海,都是Libre。

  除了死神和怜悯。

  Rem望着吊诡的一切,讶异得说不出话来,这是一个只有Libre的世界。

  她望向死神,而死神便明⽩她的心意。死神说:我给你悲慈。

  Rem问:“这就是悲慈?”

  死神说:当你眼中所见的每一个人也是你心爱的人,就是悲慈。你就能用爱着深爱的人的心去爱也上每一个人。

  Rem听罢,双手掩脸。

  死神说:你是有能力的。

  Rem的眼泪流下来,而那眼泪,由宝石蓝的眼睛流出来,闪闪生光,已不再是黑⾊。她说:“你已让我知道我是土地的⺟亲,这仙界之始,而你又给我悲慈,一时间,我得到这么多,只能措手不及。”死神便说:我给你一切,就因为知道你能擅用这一切。你能深深爱着Libre,也就能深深爱着他们当中每一个。

  Rem把脸仰天,眼泪闪出了光辉。

  死神说:悲慈,便是爱。

  Rem缓缓地朝天‮头摇‬,她的脸上有美善“我会尝试去明⽩。”

  死神说:我们会帮助你。

  然后,杏福的声音响起:“我!我帮你!”杏福以Libre的容貌,活泼地站到Rem跟前,拥抱住她。看上去,就是自己拥抱自己一样的神秘、诡异、人、梦幻、深情。

  死神说:你为幸福而牺牲你的一切,幸福也会一直护佑着你。她是你与你的土地万物的神。

  Rem放眼望去,又望了望杏福,就这样说:“我已分不出谁是谁了。”

  然后,她再说:“这样多好。”

  杏福拉着Rem的手摇呀瑶。Rem说:“多好,你们每一个也是Libre。”

  每一个也是Libre,因此,她不能伤害谁,也不忍心去伤害谁,每一个,代表的都是爱。

  走到尽头,发现的真相就是如此。

  05

  我是杏福,杏仁饼的那个杏。

  我十六岁,缀了学,在沙滩旁的一间餐厅做侍应,与我一起的是我的男朋友--阿字。

  常常睡的我,总是睡眠不⾜似的,但没关系,我可以常常睡。

  好像昨天,我趁下午无人客时在沙滩上睡午觉,一直睡呀睡,直至许多个小时后,阿字才走过来推醒我。

  我听见他的声音“杏福…你睡了很久,醒来吧…”

  连续地听了十多遍,我的肌⾁才活动。如,张开眼的一刹那,凄厉如木乃伊由⿇布条中挣扎重生一样。

  半开合的眼睛中,我看见阿字的脸“阿字…”

  他抱着我“你睡了十小时。由下午三时到凌晨一时。我见人客不多,便任由你睡,还以为你昏了。”

  他的说话在我耳畔似远还近,耳朵內是否塞了棉花?而且我的头很痛。

  阿字什么也没改变,我呢喃:“放你出来了…”

  “什么?”他问。

  我说:“由⽩瓷放你出来。”

  阿字忽然笑“做梦吧。”

  做梦…我在心中嚷了一句。然后,我又再次失去知觉,好像听见阿字叫了一声。

  再醒来时,已躺在上,是沙滩小屋內的双人褥薄,因为我与阿字不想花钱换新褥。这是我悉的一个地方。

  阿字说:“你又睡了三小时。”

  我连从上坐起来的气力也没有,肌⾁也绷紧。

  我睁开眼又张开口,喉咙很⼲。阿字扶起我,他说:“精神好了点没有?”

  我问:“Rem呢?”

  “谁?”他反问我。

  “Rem。”我低声说。

  “是谁?”他再问。

  忽然,我有点明⽩了。顷刻,热气涌上鼻尖,继而侵袭泪腺,我落泪。

  “是做梦吗?”阿字关切地问。

  我的牙关抖震,阿字替我说了出来。

  一切,只不过是个梦。

  阿字说:“你也记得Rem?”

  我望着他,在这一刻,我又怀着希望。

  阿字说下去:“R--E--M,Rem,是其中一个睡眠的段落,一个成年人每次睡眠都有五分之一时间在Rem中度过。睡眠分四个阶段,当脑袋潜进第四个阶段后,就会返回第一个阶段,在这重回的领域,Rem便出现,在Rem中,人会做梦,而且是最天马行空、出乎意料的梦。”

  我一边听,一边哭。他不认识Rem。

  Rem,从来只是一个有梦的阶段吗?我做了一个复杂、漫长、惊心但充満爱意的梦,梦中,有一个名叫Rem的女孩子。

  那只是一个梦。

  阿字问:“那梦中有什么?”

  “有…”我想了想,说:“你。”

  他笑了“你总是我的好宝宝。”

  “唉!”我叹了一口气。

  阿字说:“为了看顾你,我坐在边没有睡哩!杏福,你让我睡一睡,十时后便要工作。”

  阿字爬上来,钻进被窝。

  像谜一样。我看着他那差不多三秒內睡的脸,感觉如同进⼊了一个宮。

  我的头很痛。发生了什么事?我双手掩脸。

  然后,我感觉到,掌心內有被顶碰的感觉。

  手指拨到鼻尖跟前,我的鼻子,是尖尖的。手指向上移,鼻梁是直直的。

  这是一个⾼鼻子。

  我跳下,走到镜子前。啊,那双哭过了的眼…

  是双眼⽪!

  镜子內,我有双眼⽪与⾼鼻子!我是美女!

  双手按于脸颊,我不由自主地笑,那并不是一个梦。

  Rem,不是一个梦。笑容在我脸上蔓延,我张开嘴巴。

  阿字在睡,他似乎什么也不知道。我探头向窗外望去,天刚刚吐⽩。

  我飞奔大门外,在沙滩上奔跑,⾼声叫:“Rem!Rem!Rem!”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欺骗我,我们分别在一个重生了的土地,Rem变成了她深爱的Libre,而我,是她用自己的心换回来。

  Rem为了我,甚至牺牲自己。

  我朝大海昅一口气。Rem为了让我重生,为了世上的幸福,她牺牲自己。

  我缓缓摇着头。在被阿字‮醒唤‬之前,我经历了这些事情。

  超越了十六岁中‮生学‬所经历的生活。我死过,见过死神,到过奇怪而不受时空所限的地方,而且,我有Rem。

  我双膝发软,跪到沙地上。那遥远的‮夜一‬,Rem凶神恶煞,从餐厅中将我掳走。

  “Rem--”我低叫,眼泪流下来“Rem,我怎样可以再见你?”

  天是轻盈的灰,海⽔并不算太清澈,绿⾊中有点混浊。这是现实的世界,一个我悉的海与天。Rem如何能回答我?

  我抹走了眼泪,昅了一口气。

  风吹来,我忽地知晓,对,回去做梦。

  我跑回小屋內,走回上,合上眼。

  但是我不能⼊睡,没有可能再⼊睡。

  辗转了很久,我跳起来,有焦虑而亢奋的感觉。

  我开始四处寻找,拉开菗屉,又爬进下。

  我听见阿字疲累地问我:“你找什么?”

  我找到了一本相簿,打开一看,相中的我居然全是双眼⽪⾼鼻子。那是十二岁时,我与阿字的合照。这是不可能的事。从前的我,单眼⽪,鼻子又扁。

  捧着相簿走到上,我问:“阿字,我的样子有否不同?”

  他眼睛,端详一会,然后说:“你电了头发?”

  我摸了摸头发,这倒没有啊!我告诉他:“我有双眼⽪与⾼鼻子!”

  他笑说“我老婆仔一向是美人。”

  我‮头摇‬,沮丧极了“不是的。”

  怎么了?连我的过往也给改写?

  然后我记起,自己在埃及时,阿字也看不见我容貌上的改变“对了,你在埃及的时候也留意不到。”

  “埃及?”他以为自己听错。

  “Hatshepsut,你记得吗?她与她的一百名宮女,为了向引魂之神Anubis表示对死后世界的不満,纷纷变成梦中舞者,附于人⾝上!”

  我摇动他的手臂,但愿他也得知这件事--无论,是如何得知。

  “Hatshepsut,”他打了个呵欠,但脑子在转“是公元前一千五百年的埃及女法老。”

  我喜出望外“你记起了?”

  “记起些什么?”他反问。

  “你在⽩瓷內,伴着我经历了许多,我甚至被Hatshepsut的灵魂附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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