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燕京往事

　　代契丹人只有两大姓，皇帝姓耶律氏，后族姓萧氏。一个‮立独‬的民族，后来被契丹人呑并了，都改姓萧氏。萧⼲的家族世代为奚王，在天庆年间，萧任奚六部大王，兼知东路兵马事。辽保大二年，金军攻克辽中京，天祚帝逃亡夹山以后，萧与李处温等人拥立耶律淳为天赐皇帝，耶律淳任命萧知北院枢密事，兼诸军都统，北辽的整个军事都掌握在萧手中。此人勇敢善骑，郭葯师偷袭燕京，就是被他击退的。

　　萧⼲还有一个更为人知的名字，叫做兀颜光，是辽国第一员上将，十八般武艺，无有不通，兵书战策，尽皆闲，年方三十五六，堂堂一表，凛凛一躯，八尺有余⾝材，面⽩红，须⻩眼碧，威仪猛勇。

　　在金军攻下居庸关以后，兀颜光陪同萧后逃出燕京，萧后执意投奔天祚帝，兀颜光苦劝不听。兀颜光只得在古北口与萧后分开，萧后投向天祚帝以后就被处死。

　　兀颜光准备回箭山，这是奚人的据地。他看到辽朝必亡，便于途中自立为奚国皇帝，改元天⾩，设辽、汉、渤海三枢密院，即把军队分成三部分。当兀颜光得知奚人居住地区出现了饥荒时，便又率师返回，兵出卢龙岭，攻破了景州，在石门镇打败了张令徽、刘舜仁，又攻陷了蔚州，至燕京城下抢掠，燕京城內甚为惊慌。

　　兀颜光为了抢劫人畜、财物，还对附近的一些契丹部落进行征讨，奚人与契丹人关系密切，世代通婚，他的倒行逆施引起了部下的強烈不満，很不得人心。

　　惨败于兀颜光的郭葯师这番率兵战，打退了兀颜光，一直追到卢龙岭，又战于峰山，丧失军心的兀颜光溃不成军，有五千多士兵向郭葯师投降，并从兀颜光那里缴获了一批重要的战利品，其中有辽太宗耶律德光的尊号宝鉴和契丹文涂金地官印数十种。

　　随后兀颜光部下亲信耶律阿古哲、外甥乙室八斤、家奴⽩底哥试图谋杀于他，奈何兀颜光情知军心大溃怕有人暗杀他，便一直披着三重铠甲：贴里一层连环~铁铠，中间一重海兽⽪甲，外面方是锁子⻩金甲，再加上他武艺冠绝辽国，方幸免于难。

　　但此刻兀颜光发现自己已经众叛亲离、走投无路，心灰意冷之下就想拔剑‮杀自‬。他最心腹副将贺重宝⾝长一丈，善行道术，使一口三尖两刃刀，力敌万人，对兀颜光最是忠心耿耿。贺重宝见状，急忙使了道术将兀颜光制止，然后上前夺下兀颜光手中的宝剑。

　　兀颜光看着里被他反击砍死的亲信耶律阿古哲、外甥乙室八斤、家奴⽩底哥，又看了看四散奔逃离他而去的麾下士卒，噤不住狂吼道：“我兀颜光英雄一世，竟落得这般众叛亲离的下场，不自刎更待何？”

　　贺重宝厉声道：“大王，你以为他们是因为你对契丹部落进行征讨，所以才众叛亲离的吗？这只是表面，实际上这些人都是趋炎附势、见风使舵之人，有些人已经暗中投靠金人或宋人，想要用大王的首级换取他们的荣华富贵，被这样地人背弃，也不能说明什么！大王正值英年，可谓‘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辱是男儿。江东‮弟子‬多才俊，卷士重来未可知。’”

　　兀颜光情绪平复下来。自语道：“卷土重来。谈何容易？我现在众叛亲离。没有兵马。金国、宋国都容不得我。天祚帝自顾不暇安能顾我。何况他处死了萧后又岂能容我。天下虽大已我栖⾝之地！”贺重宝笑道：“大王。你还记得你地姑姑？”

　　兀颜光（萧⼲）闻听此言。愣道：“你说地是我那可怜地观音皇姑？”兀颜光脑海里顿时浮起数十年前道宗朝浮现地一桩旧事。

　　书中旁⽩。天祚帝地祖⽗正是耶律洪基。是为辽道宗。此人在位长

　　达47年之久。他在位期间。重用耶律重元等奷侫自己不理朝政结果导致“重元叛。”此外他还笃信佛教。在位期间曾大修佛寺佛塔。“一岁而饭僧三十六万。一⽇而祝发三千。”社会风气⽇趋消极。

　　辽道宗地皇后萧观音出⾝于“一门出三后、四世出十王”地萧家。她就是萧⼲地姑妈。萧观音姿容冠绝。工诗。善谈论。自制歌词。尤善<。她因生下皇太子耶律浚。加之达晓事理。在朝野上下深孚众望。萧观音对辽道宗终⽇饮酒作乐、不理朝政地行为深感不安。萧观音多方进谏。规劝辽道宗以‮家国‬社稷为重。辽道宗不但不领情。反而对她逐渐疏远。

　　太子耶律浚长大涉政后对耶律乙辛等奷臣地行为极其不満。耶律乙辛也

　　视为“眼中钉、⾁中刺”为了废掉太子，耶律乙辛，偶然间他读到了萧观音的《怀古》诗灵机一动，计上心头。耶律乙辛向辽道宗密奏萧皇后和伶官赵惟一有染，并拿出《怀古》一诗，诗中有“宮中只数赵家妆，惟有知情一片月”一句。耶律乙辛诬陷诗中地“赵惟一”三字说明皇后与赵惟一通奷，辽道宗信以为真。这时候国社会流传一首《十香词》，词句非常香，据说《十香词》出自萧观音之手，耶律乙辛称《十香词》是萧观音写给赵惟一的信物，辽道宗然大怒，诏令萧观音自尽。萧观音死后不久，太子耶律浚也受到耶律乙辛的陷害而死。之后耶律乙辛还不罢休，大肆诛杀与太子关系密切的朝臣，造成‮大巨‬的內耗。

　　后来耶律乙辛的夺权野心终为辽道宗知道，他逐步削夺耶律乙辛地权力，最后以耶律乙辛妄图逃亡到宋朝为由，把耶律乙辛杀死。辽道宗死后，皇太孙耶律延德继位，就是天祚帝，为了他祖⺟的含冤莫⽩，更为了他⽗亲地被杀，首先将已死去的宰相张孝杰剖棺戮尸，再搜捕耶律乙辛地子孙及亲旧，尽行诛戮。天祚帝当然仍是以萧族部落的女子为皇后，可萧族女子中再没有一个长得象萧观音这样漂亮、文采才华又这样⾼地人了。

　　看到兀颜光想起旧事，贺重宝点点头，又道：“其实，大王的姑⺟当时并没有自缢⾝亡，而是被人救走了。救走她的人名叫卢有福，卢有福在辽国有另外一个名字即是赵唯一，被处死的那个赵唯一是他的替⾝。”贺重宝娓娓将一段陈年旧事娓娓道来：原来萧观音和化名做赵唯一的卢有福在多年前就曾相识，那时耶律洪基強拉着萧观音跟自己去狩猎，却不料萧观音的战马受惊落荒而逃，耶律洪基遍寻不到就打道回宮。萧观音坠马受伤，被前去辽国买马的卢有福救下。两人在一处山洞相处三⽇，琴瑟和鸣，志趣相投，情愫萌生。被耶律洪基冷落已久、満腹女诗人浪漫情怀的萧观音爱上了救命恩人。想要朝朝暮暮的卢有福想出了一个妙招，先派了一个跟自己长相举止十分相像的人混⼊辽国皇宮做伶官，自己再每隔上一二个月前去跟萧观音相会一阵子。由于耶律洪基对萧观音⽇渐疏远，所以五六年过去了，一直相安无事，谁知被奷贼耶律乙辛将平静打破。

　　卢有福先让自己那个亲信顶罪伏诛，然后将一个长相酷似萧观音的女子勒死放在宮中，将萧观音救走。但萧观音不肯离开北国，卢有福只得将萧观音安置在燕京一处偏僻民房，每个月过来陪她几天。就这样，又过了十年，突然萧观音‮孕怀‬了，她坚持要为卢有福生孩子，而这时的卢有福发现辽国已经有人盯上了自己，便数月不去燕京。萧观音孤苦无依，只得投奔娘家，并在萧家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萧家执意不肯抚养这对女儿，派兀颜光的⽗亲送这一对女儿放在卢家的大门外。

　　卢有福看到襁褓里的女儿，想起失落北地面临危险的爱人，义无反顾潜⼊燕京搭救萧观音。当他潜⼊燕京后，就被辽人发觉，耶律洪基包围了萧家，着萧家出萧观音。

　　卢有福仗着天生神力，从重兵围困的萧家救出了萧观音，一路向南逃去，却不行在半路被耶律洪基追上。卢有福冲突不出，便跟和萧观音一起，含笑自刎而死。

　　耶律洪基将当场吐⾎，后来又陆续将见过这一幕的将士除去，想要掩盖这段往事。他很成功地在民间掩盖了这件事情，但萧家却都知道。萧家十代为王，耶律洪基不敢动手铲除。再过一年多，耶律洪基就郁闷地死去，将辽国给更不成器的孙子耶律延禧。

　　兀颜光眼角低垂，声音低沉道：“这些我都知道，你就直接说这卢有福跟我现在有什么关系？”贺重宝笑道：“卢有福是齐国国主卢俊义的⽗亲，卢俊义现在占有山东、两淮、苏浙，据说还攻占了⾼丽×国以及一个叫做‮湾台‬的大岛，现在麾下军马将近百万，猛将谋士如云，更难得的是，他虽跟宋国、金国都有盟约，可都是貌合神离，小‮擦摩‬不断，未来必定会翻脸。如今能帮你向宋国、金国报仇的只有卢俊义，不如我们搜罗契丹旧部前去投奔与他。如果大王将这燕京旧事给卢俊义讲了，卢俊义重情重义又重利之人，必不会将您拒之门外。”

　　兀颜光沉思半晌，只得叹息道：“为今之计，只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