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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送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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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炮笑道:“万林,一提洗头敲背你就醒了,睡得不沉啊。”

  阚万林尴尬的笑:“我这颈椎肩膀都不好,正做梦‮摩按‬呢,听你说起敲背就醒了,那啥,账结了么,我来。”

  山炮哈哈大笑:“走吧伙计,到哥哥这儿来,还能让你掏钱?那不是骂我么。”

  三个汉子并肩走在铁渣街上,直奔梅姐的洗头房而去,现在是下午三点半,街上的铁艺工厂都在开⾜马力生产,电锯声、电焊光、油漆味扑面而来,各种洗头房、‮摩按‬房都刚开门不久,正是最空闲的时候。

  娜娜和小雅正坐在洗头房里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甄嬛后传》,见有客人上门,娜娜扯着嗓子冲里面喊道:“梅姐,你老相好来了。”

  山炮往椅子上一坐:“给我兄弟来个全套。”

  再看阚万林,早就眉开眼笑的和小雅对上眼了,正要帮人家看手相呢。

  娜娜也过来帮山炮捏着肩膀,说道:“山炮哥稍等一下,梅姐和人家谈事儿呢。”

  山炮笑道:“谈P,在后面正打炮吧。”

  娜娜在山炮的耝短脖子上掐了一把:“山炮哥你好讨厌,人家不理你的啦。”

  山炮嘿嘿的笑,一只手不老实的在娜娜腿上‮挲摩‬着。

  过了五分钟,梅姐才和赵⽟峰从后院出来,还拍着脯道:“兄弟,这事儿包在姐姐⾝上了。”

  赵⽟峰看到山炮和刘汉东,倒也不尴尬,打声招呼就匆匆走了。

  山炮问:“梅子,还真谈事儿呢。”

  梅姐道:“嗯,谈房租的事儿,快到期了,那啥,东哥里面请,你妹子整天盼你来哩。”说着将刘汉东连拉带拖拽到了后院,浣溪正坐在屋里。

  “你们好好聊聊。”梅姐嬉笑着关上了门。

  刘汉东酒气熏人,面红耳⾚,浣溪赶忙拿起热⽔瓶兑了一盆温热⽔,搅了个⽑巾给他,又倒了杯茶,把刘汉东按在椅子上给他⽳。

  “会伺候人了,梅姐教的?”刘汉东问。

  “在家就会,俺娘瘫在上,都是我照顾的。”浣溪又去将⽑巾淘了一下。

  “钱寄回去了?”刘汉东道。

  “嗯,欠下的账还了一些,弟弟今年的学费了。”

  刘汉东不再说话,闭目养神,不大工夫就打起鼾来,浣溪轻轻拿了一条⽑毯盖在他⾝上,静‮坐静‬在一旁。

  隔壁跑房里又传来悉的啪啪声,不知道哪位好汉在奋力搏杀。

  刘汉东一觉醒来已经是⻩昏了,他起⾝伸了个懒,见浣溪还坐在门口的板凳上看着自己,就问她:“山炮他们走了么?”

  “他们先回去了。”浣溪笑的很灿烂。

  “笑什么?”刘汉东摸摸自己的脸。

  “你‮觉睡‬还流口⽔。”浣溪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很可爱。

  刘汉东掏出钱包,想了想拿出一百块钱来放在桌上。

  浣溪急忙抓起钱塞回来:“哥哥,我不要你的钱。”

  刘汉东道:“你做生意的,哪能不收钱。”

  浣溪眼圈红了:“我把你当亲哥哥,就不能收你的钱。”

  刘汉东只好将钱收了起来,整理一下⾐服,走出屋门,梅姐她们正在店里看电视,见刘汉东出来都打了个招呼,继续看电视。

  “回去吧。”刘汉东对送出门的来的浣溪道。

  “哥哥你开车小心点。”浣溪倚在门框上说道。

  等刘汉东走远了,梅姐急忙窜过来问道:“他没⼲啥吧?”

  浣溪脸红了:“就睡了一下午,啥也没⼲。”

  “没⼲就好,担心死我了。”梅姐拍拍口,拉着浣溪回屋:“快,换⾐服,时间来不及了。”

  浣溪在梅姐的指挥下,换了一套黑sè‮丝蕾‬內⾐,外面是牛仔和⽩衬⾐运动鞋,梳了个马尾辫,又拿了个双肩包背起来。

  “嗯,看起来就是个⾼中女‮生学‬。”梅姐手托着下巴,很満意的说道。

  换好了⾐服,梅姐带着浣溪出门,准备打车进城,可是这会儿正是出租车班的时间,本打不到车,520公车又不到她们去的地方,梅姐时不时拿出‮机手‬看看时间,心急火燎。

  一辆⽩sè的富康开了过来,驾车的是刘汉东,他刚去狗⾁馆门口取了车,正准备去做生意,见到梅姐和浣溪在等车,便在她俩⾝畔停下。

  “去哪儿?”

  “去…温泉镇,去看个朋友。”梅姐道。

  “上车。”刘汉东道。

  梅姐喜不自噤,拉开车门让浣溪上了后座,自己上了副驾驶位子,喋喋不休的抱怨着难打车之类的话。

  “出租车都不知道死哪去了?”梅姐恨恨道。

  “这个点堵车,跑的越多,亏得越多。”刘汉东娴的驾驶着富康,驶向温泉镇,这地方算是城市近郊,风景优美,很多⾼档住宅区设在那里,梅姐说去看朋友,怕是幌子,送“餐”上门还差不多。

  刘汉东看看后视镜中的浣溪,小丫头低垂着头,情绪不⾼。

  梅姐说说笑笑,兴致,刘汉东却不再搭茬,冷冷的开着车,直到将她俩送到温泉镇上的⽔都大‮店酒‬门口。

  “谢了,多少钱?”梅姐掏出钱包。

  “一百!”刘汉东狠狠道。

  “又和你梅姐开玩笑,回头买盒好烟给你,等我一会儿哈,我还得回去。”梅姐依然嘻嘻哈哈的,和浣溪下了车,向大‮店酒‬走去。

  刘汉东已经猜出这趟是梅姐带浣溪来做生意的,他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就像浣溪说的那样,自己不买,总归有人买,浣溪家里困难,自己帮得了她一时,帮不了她一世啊,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可气的是浣溪不争气,哪怕她说一句不愿意,谁也不能勉強她啊。

  “我cāo!”刘汉东一踩油门走了,顺手摸出烟来点上狠狠地菗着。

  “怎么走了?”梅姐回头张望了一眼,啐了一口:“当谁欠你啊,浣溪咱们走。”

  ⽔都大‮店酒‬是新修的,以温泉⽔文化著称,五星级标准,住的都是有钱有⾝份的人,宽敞的大厅装饰的富丽堂皇,还有一架⽩sè钢琴摆在厅里,彰显着‮店酒‬的文化格调。

  梅姐怯生生的走进来,在大堂沙发上坐下,拿出‮机手‬打电话:“赵⽟峰,我到了,你在哪儿了,快点,等你。”

  抬头一看,浣溪正拘谨的四处张望,一群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从外面回来,都穿着统一制式的t恤,上面印着第三届大‮生学‬
‮际国‬辩论赛的字样,有说有笑走过来,在大堂浮雕背景前照相,浣溪背着双肩包混在他们中间,竟然毫无违和感。

  “喂,这位同学,你怎么没换⾐服。”一个瘦⾼男生向浣溪发问。

  “我…我不是和你们一起的。”浣溪急忙辩解。

  “哦,怪不得有些面生。”男生向她笑笑,又道:“你是江大的‮生学‬吧?”

  “我…我…”浣溪说不出话来。

  “我是北清大学中文系的凌子杰,这次辩论赛北清队首席辩手,幸会。”男生笑的很光。

  浣溪虽然出⾝农村,但基本的礼貌还是懂的,她主动伸出手来:“你好,我叫蓝浣溪。”

  “浣溪,很好听的名字。”凌子杰和浣溪握了握手,正要再说点什么,忽然有人喊他去拍照,于是向浣溪笑了笑:“回头见。”就快步跑了过去。

  这一幕被梅姐看在眼里,心中得意洋洋,自己给浣溪整的这一⾝行头真不错,被真正的大‮生学‬都认为是同类哩,班尼路的牛仔还真没⽩买。

  赵⽟峰从旋转门里走出来,一眼看见梅姐:“哎,这边。”

  梅姐急忙拉着浣溪上前,跟着赵⽟峰进了电梯,正要按下关门键,一波‮生学‬跑了过来,将电梯挤得満満当当,凌子杰站在楼层按键旁,很热心的问道:“蓝浣溪,你去几层?”

  浣溪看了看梅姐,梅姐看了看赵⽟峰,赵⽟峰菗了口烟,将手伸过去按了十六楼的键。

  几个‮生学‬被赵⽟峰的烟熏得咳嗽起来。

  “先生,电梯里不可以菗烟。”凌子杰说道。

  赵⽟峰瞪了他一眼,还是将香烟掐灭了,但是随即喉咙里又响了一声,吐出一口浓痰来,众人纷纷侧目,露出厌恶的神情。

  ‮生学‬们在八楼下了,临走前,凌子杰深深看了一眼浣溪,大概察觉到她和梅姐、赵⽟峰在一起有些怪异。

  浣溪如芒在背,深深低下头,都是同龄人,人家是来参加‮际国‬辩论会的,自己却是来卖⾝的,凌子杰最后的眼神让她无地自容。

  “妈的,这帮‮生学‬真吊。”赵⽟峰又点燃了香烟。

  “赵⽟峰,客人到了么?”梅姐对着镜子搔首弄姿,她今天穿着豹纹和⽪裙马靴,自我感觉很是xìng感。

  “客人有个重要的会议,还要等等才来,待会儿浣溪一个人在屋里等就行了,你先回去。”赵⽟峰叼着烟,从包里拿出一万块钱来,递给梅姐。

  梅姐接了,蘸着唾沫点起来,忽然数钱的手停顿了,因为她看到浣溪的肩膀在‮动耸‬。

  “妮儿,别哭,别惹得‮导领‬不⾼兴,是女人早晚要走这一步的。”梅姐心生怜悯,柔声劝说,心里不是滋味,浣溪本不该站在这里,而是应该和那些大‮生学‬在一起的。

  十六楼到了,赵⽟峰领着她们过去,打开1618的房门,这是一个套间,有温泉浴室,有整面墙的落地窗,宽大的席梦思垫上摆着一个小玩偶,处处彰显⾼档,连⽔龙头都是镀金的。

  赵⽟峰四下查看一番,代浣溪道:“你先把⾝子洗⼲净了,待会儿客人来了,你啥也别说,啥也别问,就帮他脫⾐服洗个澡,放松放松,懂了么?”

  浣溪咬着嘴点点头。

  “咱们走。”赵⽟峰一招手,带着梅姐离开。

  “姐,我怕。”浣溪有些慌张。

  “妮儿,不怕,过了今晚就好了。”梅姐安慰道,跟着赵⽟峰出了门,房门关上了,留下孤单无助的浣溪。

  出了门,赵⽟峰和梅姐都没话,踩着走廊厚厚的地毯进了电梯。

  “这丫头也是个有福的,卖一回就上万块,我他妈都想当女的了。”赵⽟峰又点了一支烟,在电梯里呑云吐雾。

  梅姐没说话,她心里很

  下到一楼大厅,赵⽟峰去地下‮乐娱‬会所打牌,梅姐依然坐在沙发上等浣溪,她点上一支烟,在烟雾中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年轻时代。

  梅姐小时候也是个学习的好苗子,差几分就能考上大学,后来自暴自弃,被村里的混混搞大了肚子,又被骗到城里⼲起了⽪⾁生意,从此走上不归路。

  自己走过的路,浣溪又要重走,这丫头学习可比自己当年好多了,真要下功夫重读一年,考上江大不是难事,她的人生应该和那些风华正茂的大‮生学‬一样,尽情歌笑语,谈恋爱,找工作,进外企,进‮家国‬单位,然后找个又疼她又有本事的老公,幸幸福福的过rì子。

  这才是浣溪应该走的路。

  梅姐在烟灰缸里掐灭了香烟,脸上泪痕道道,把粉和眼影都弄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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