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乖巧的丫头
小帆不辞而别，这个不会说话的女孩外柔內刚，很有xìng格。
刘汉东立刻下楼，匆匆下到三楼的时候，小丽正好从屋里出来，一脸惊喜道：“东哥你来了。”刘汉东点点头，径直下楼，小丽趴在
台上喊道：“东哥，你⼲什么去？”喊声惊动了楼下正在整理网线和路由器的朱小強，抬起头来扶一扶鼻梁上滑落的⾼度近视镜，就看到刘汉东风一般冲了出去。
刘汉东⾚着上⾝来到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哪还有小帆的⾝影。
他抬手菗了自己一个嘴巴，小帆一个⾝无分文手无缚
之力的孤女，面对的是凶残yīn险的杀人绑架罪犯，此时肯定在満城搜捕，现在把她推出去，自己还配当个男人么。
一支烟的工夫，再快也跑不到哪儿去，刘汉东朝北追去，因为这个方向是进城的，追出去五百米，依然没找到小帆，兴许是方向搞错了，铁渣街四通八达，小帆不
悉地形，朝任何方向走都是有可能的，刘汉东换个方向继续找，在外面⾜⾜绕了一大圈，依然一无所获，心中懊恼自责不已，慢慢走回了出租屋。
一进院子，就看到小帆和一帮妇女站在⽔槽旁洗⾐服，她虽然不会说话，但用手势和别人
流的很顺畅。
刘汉东如释重负，又有点生气，小丫头并没有不辞而别，而是和群众打成一片，洗⾐服去了，⽩费自己瞎跑一大圈。
小帆全⾝上下的⾐服鞋子都换了，现在穿的是人造棉的睡⾐
，上面印着灰太狼和喜洋洋，脚下是一双⽔晶拖鞋，原来穿的t恤和牛仔都洗了，挂在晾⾐架上，她也看到了刘汉东，表功一样举起塑料盆里正在洗的⾐服，是刘汉东的衬衫。
“她大兄弟，把子脫了给你洗洗，连个换洗⾐服都没有，真造孽。”一个妇女说道。
刘汉东脸上一红，连说谢谢不用。
妇女回屋，拿出来两件沙滩和背心，丢过来道：“先拿去穿，有钱再给姐。”
这妇女是在街上摆服装摊的，这些⾐服虽然都是山寨货sè，但质量还算不错，刘汉东道声谢，拿了⾐服上楼换了，原先穿的牛仔沾満灰尘污渍油渍，硬的象铁，拿下来之后，小帆想洗，
本
不动，还是刚才那个妇女抢了过去，丢在自己盆里，一边防⽔冲一边说：“丫头，你哥真邋遢，这子有年头没洗了。”
遮棚下，⿇将桌旁，包租婆扭头吼了一嗓子：“节约用⽔啊。”
大家嘻嘻哈哈，继续洗⾐服。
刘汉东挠挠头，觉得自己无事可做，忽然想到机手一直没开机呢，便上二楼问朱小強：“你有万能充么？”
朱小強说有，刘汉东便上楼将自己的诺基亚1110拿下来，取下电池充电，朱小強不噤鄙夷道：“什么年代了还用1110，不如办一个5230了，便宜又实用，xìng价比绝对⾼。”说着拿出自己的5230来显摆着。
刘汉东道：“哦，5230么，不是那啥专用机么？”
朱小強笑了：“吊丝专用机是吧，那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是吊丝，我为自己代言…”
忽然摆在桌子上的神舟笔记本电脑右下方闪动起来，是一个QQ头像，朱小強忽然奋兴起来，扑过去颤抖着打开，不噤大失所望，对话框里是自动回复：澡洗去了，有事请留言。
朱小強怅然若失，打出一行字来：“你最近感冒了，多喝热⽔早点睡，别熬夜。”
又是自动回复，相同的话。
刘汉东道：“小強，我能借你电脑查点资料么？”
朱小強忙关上对话框，说可以，你想查什么，我帮你。”说着打开了百度搜索栏。
刘汉东却坐到了电脑前，先搜索了一个技术坛论，进去浏览一番，下载了几个软件，朱小強想议抗，但想想还是忍住了，心说待会儿自己删除就是，不碍事。
然后刘汉东上的是本地管信息网，只见他眼睛盯着屏幕，双手噼里啪啦一阵敲，网页进⼊奇怪的界面，大串字符流⽔一般滚过，朱小強目瞪口呆：“你你你，你是黑客。”
“我上大学的时候是计算机系。”刘汉东说。
“哪所大学？”朱小強很感趣兴，因为他也是一名大学毕业生，就出自附近的近江市通运输职业技术学院。
“江大。”刘汉东道，两手依然在键盘上敲击，他通过负责管网维护的金盾技术咨询公司，进⼊了管系统数据库，查找着汉兰达的注册资料。
朱小強有些失落，江东大学是百年名校，211和985都名列其中，比自己上的这种⾼中大专连读的垃圾五类学校不知道強出多少倍来。
“那你怎么住这儿？”朱小強很不解，江大毕业生都是香饽饽，各单位抢着要，怎会沦落到住铁渣街出租屋的境地。
“我没毕业，大一下学期就参军了。”刘汉东简短回答，他已经查到了想找的资料，那辆汉兰达的注册单位是世峰集团，这是一家集房地产开发，餐饮乐娱、物业管理于一体的大型企业，在近江市乃至整个江东省的房地产业都占有一席之地。
再搜索温泉路拓宽工程，承建单位正是世峰集团下属的建筑公司，这下对上了，两名重伤昏
的劫匪肯定是被世峰集团的人救走了，那个头部被钢筋穿贯的伤者，应该是送往最近的医院救治，这是一条线索。
刘汉东又进了世峰集团的网站，这种企业网站基本不设防，顺利进⼊人力资源部的数据库，查找姓古的职员，只有一个姓古的叫古长军，是集团公司保全部部长，年龄四十二岁，也对得上。
真相呼之yù出，世峰集团的保安部长古长军，出于职业需要和jǐng方识，是他实施这次绑架，或许幕后还有别人，或许不单是为了勒索钱财，但这些都不是刘汉东需要进一步调查的，况且他也没这个能力，这些是jǐng察的事情。
眼下最重要的是通知小帆的家人，刘汉东冲院子里喊：“小帆，过来。”
正在帮人家洗⾐服的小帆走了过来，刘汉东先问她知道世峰集团么，小帆茫然头摇，刘汉东这才把电脑前的座位让给她道：“给你爸写封信吧，他会看到的。”
小帆想了想，咬着嘴
坐到电脑前，打开GMAIL邮箱开始写信。
刘汉东和朱小強聊起来：“兄弟，你做什么的？”
“我刚毕业，还没找到工作。”朱小強道。
“学什么专业的？”
“际国贸易。”
“听起来很厉害。”刘汉东瞥了一眼小帆，丫头敲打着键盘，打出来的都是英文。
“瞎混，破大专出来的，找不着工作，东哥你是做什么的？”朱小強问道。
“我没工作。”刘汉东道，想到自己⾝上一⽑钱没有，晚饭还没着落，便道：“小強，借我点钱，回头还你。”
朱小強面露难sè，他穷生学一枚，家里也不富裕，⾝上就五百块钱，还另有重要用途，可是又不好意思拒绝，好在刘汉东察言观sè，看他这副便秘一般的表情，也就不強求了。
“算了，我出去看看，小帆你在这儿玩，你别
跑。”刘汉东穿着背心就出了门，在铁渣街上转悠，想⼲点零活赚点钱吃饭。
工作机会还是不少的，有招货车司机的，有招练技工的，但都不能立刻拿到钱，刘汉东转了几个小时毫无收获，悻悻回来了。
朱小強坐在电脑前打DOTA，忙的不亦乐乎，小帆不在这儿，上顶楼一看，也没有人，回到二楼问朱小強，回答说跟邻居张大姐出去了。
张大姐就是借⾐服的那位热心人，她的摊子摆在铁渣街上，刘汉东走过去的时候，她们已经收摊了，小帆推着车子听张大姐说说笑笑，自己只抿着嘴笑，见了刘汉东便掏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展示给他看。
张大姐笑道：“别看你妹子不会说话，往那儿一站，我这生意蹭蹭的，一下午卖了五百多块钱，赶以前一星期的量了，这是大姐给她的工资，你当哥哥的可不能拿去昅烟喝酒，别跟俺家那口子一样，整天就知道喝酒赌钱。”
刘汉东挠挠头，心说这哪跟哪啊，老子无辜中
。
小帆笑的很灿烂，眯起眼睛，露出两排洁⽩整齐的小牙齿。
已经是傍晚时分，张大姐两口子带着孩子住在二楼，孩子上小学，她又做生意又做饭洗⾐服，还要接孩子放学，本忙不过来。
出租屋不通煤气管道，做饭用的是电磁炉，小帆指着案板菜刀炒锅，表示自己可以帮着做饭，张大姐欣喜万分，给小丫头指明油盐酱醋的位置，匆匆接孩子去了。
小帆厨艺很好，手脚⿇利，做事井井有条，看切菜的动作就知道练过，煎炒烹炸样样jīng通，火候掌握的很好，炒出的青菜碧绿噴香，⾁丝嫰滑可口，还拌了一碗⻩瓜凉⽪，放上蒜泥，淋了一些香油，等张大姐回来，一桌饭菜已经就绪。
张大姐啧啧连声，她儿子把书包一放跑到饭桌前，拿起筷子就吃，还说妈妈你今天做的菜真好吃。
“是你小帆姐姐做的。”张大姐乐呵呵道。
小帆解下围裙，指指楼上表示要走，张大姐一把拉住她，按在饭桌前说：“一起吃。”想想又冲楼上喊道：“大东，下来吃饭。”
刘汉东正在天台上给妈妈打电话，机手充好电开了机就接到一条信息，是妈妈用继⽗机手发来的，让他打电话回家。
刘汉东的老家在江北市，他的亲生⽗亲八十年代死在云南前线，小的时候，每年妈妈都带刘汉东去⿇栗坡烈士陵园祭扫，后来妈妈又找了一个男人，是个退伍军人，刘汉东不喜
他，和继⽗基本不说话。
妈妈在电话里说，有人打电话找你，儿子你惹什么祸了？
刘汉东心里一紧，知道jǐng察据⾝份证号查到了自己老家，兴许这个机手号码也被控监了，他忙说我没事，妈你别担心我，就这样先挂了。
挂断电话，抠下电池，又把SIM卡取下，刘汉东才放心，这时听到下面有人喊自己，下去一看，碗筷已经摆好了，张大姐笑眯眯说：“这都是你妹妹做的菜哦，今天做的米饭有点多，大东你多吃点，喝啤酒么，大姐给你买去。”
刘汉东忙说不用，谢谢大姐，端起碗来吃饭，疑惑的看了小帆一眼，这丫头不像富贵人家的千金姐小，倒像是小保姆出⾝啊。
吃完饭，小帆又抢着刷锅洗碗，此时朱小強也吃完泡面出来了，夕西下，铁渣街上的洗头房都亮起了霓虹灯，十元休闲，温州发廊的灯箱在夜sè下闪烁，铁渣街进⼊了黑夜模式。
晚上如何觉睡，这是一个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