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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妻第七十章 司礼监的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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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西凉茉看着蒙面人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眸子。

  那人冷笑一声,声音有一种近乎凄厉的嗤笑:“西凉茉,都说你素外敏睿,却不想原来也不过如此,这好⽇子过多了,人都过傻了不是,你只要知道我们是各取所需就是了,何况就算我坑你,又能坑你什么!”

  西凉茉看着那人,微微挑眉:“我傻不傻倒是不劳你费心,倒是三妹妹,越发的让人刮目相看了。”

  那人一怔,梭然瞪大了眸子,‮勾直‬勾地瞪着西凉茉,但是片刻之后,她方才恢复了平静,伸手把脸上的蒙面巾给揭下,果然露出了西凉霜那张虽然还算美丽却略显刻薄的面前。

  西凉霜咬着颤声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她明明改穿了⾼底的鞋、阔肩的⾐,就是为了不让人认出自己!

  西凉茉负手而立,伸手接了一片落叶,不咸不淡地道:“不管叶子的模样有多少种,榕树的叶子永远不会被错看成柳树的叶子,人也一样。”

  西凉霜沉默下去,啄磨着这句话里有话的话,她始终带着点不甘心地道:“大姐姐,你少拿这种话来忽悠我,定是你⾝边司礼监的人察觉了什么!”

  西凉茉看着她那张虽然比自己年纪要小上一年,却眉目间都显出一种不如意的生活造就中年女子尖利刻薄的面容,片刻之后,她才淡淡地道:“其实从我回到国公府听到你居然唤了我一声大姐姐,我就已经多留意三妹妹你了,你素来心⾼气傲,纵然我已经手握权势,但是你定然宁愿永不再见我,亦不会这么上赶着回到国公府来我。”

  西凉霜目光凌厉地冷笑起来:“看来,你也知道自己真的很招人讨厌!”

  西凉茉懒得理会她那种幼稚的仿佛专门要惹人生气的言行,只继续道:“其后你竟在月儿我的接风宴上喝醉,还那么巧合地掉落了一封虞候与咱们那位姨妈的通信往来,这样重要的会带来杀僧祸的信件,若不是看完之后即刻销毁,也是要寻个秘密的地儿蔵起来,如妹妹这般带在⾝上四处走的,倒是件稀罕事儿了。”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怀疑上了西凉霜,果然没有过多久,这个所谓的灰⾐神秘人就出现了,并且指名道姓的要与她合作。

  西凉霜的这种行为,在她这个老手的眼中既幼稚又可笑,她没有马上揭穿西凉霜,就是想要看看西凉霜到底想要做什么,在她亲手将西凉霜送上虞候的花轿后,只怕西凉霜早已经恨毒了她,何况后来她和西凉霜还有断指之仇,那种被踩断十指的痛,想必西凉霜也不会忘却。

  西凉霜越听西凉茉的话,脸⾊越发的狼狈,她不平地看着西凉茉,不无讥讽地道:“果然是敏睿闻名的贞敏郡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没有忘却当初你给我的屈辱,我们一生都不会是姐妹,但是情势人,我与你合作是和取所需,想必你一定也知道我想要什么了吧。”

  西凉茉看着她,目光淡漠而锐利,让西凉霜陡然有一种心虚的感觉,但是很快,她便回过神来,冷声道:“你看什么看!”

  西凉茉微微‮头摇‬:“我没你想得那么聪明,真不明⽩三妹妹到底想要做什么而已。”

  西凉霜有点暴躁,那种暴躁让她的面容看起来更加的刻薄:“我已经说过了,第一个要求就是你要确保此事不会牵扯到我,第二件事我会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再提出来!”

  西凉茉轻勾了下角,倒是很慡快地答应了:“可以。”

  西凉霜一愣,倒是没有想到西凉茉会这么⼲脆,她狐疑地盯着西凉茉:“你就不怕我狮子大开口?”

  西凉茉轻渺地一笑:“妹妹这样识趣的人,能狮子大开口到哪里去?”

  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笑容看起来有一种奇异的气息,让西凉霜竟不寒而栗。

  西凉霜不知道西凉茉这个笑容和这句话代表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微微瑟缩了一会,随后她又因为自己这种近乎示弱的行为而气恼,一转⾝向林外走去,边走边冷声道:“西凉茉,记住你说的话,若是你敢食言而肥,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看着西凉霜的背影渐渐远去,西凉茉淡淡地道:“云生,出来吧!”

  一道修长斯文的人影从一株大树后款步而出,站定在西凉茉的⾝后,他一向温和的碧蓝的眸子里如今一片冷:“小‮姐小‬,这女子如此出言不逊,你就这么让她走了?”

  周云生虽然看起来是个书生模样,但是骨子里却依旧流淌着鬼军悍勇、护主的⾎,外带极其排外并对同伴异常看重,如何能容忍别人对自己的主子如此不敬!

  西凉茉微微弯起角:“云生,你要明⽩,只有弱者才会在他人面前放下狠话,因为他们已经无计可施,只剩下一张嘴。”

  谁见过狮虎对着兔子咆哮呢?

  越是嚣张与愤怒,越可见內心的虚弱与可怜。

  周云生闻言,若有所思,片刻之后,他方才点点头道:“小‮姐小‬说得有理。”

  西凉茉在树林间的小石凳上坐下,慢悠悠地道:“云生,你对此事怎么看,可信否?”

  周云生也跟着在她对面坐下,握着手中的纸扇微笑:“依云生所见,此事怕是十之**为真,就算不是真的,西狄西路偷袭大军就算真的拿到了我军布防图,绕过了咱们的防线,进击中京也是个冒险的事,咱们只要大军于路上埋伏夹击,他们就算运气好没全军覆没,也必定元气大伤,所以就算此事不是真的,咱们调动兵力扑空了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忙一场而已!”

  一支异国大军,翻山越岭而来,很难不怈露行踪,何况司礼监的爪牙遍布天下,若无內应只怕不容易。

  西凉茉微微一笑,接下去道:“不过这事儿若不是真的,而咱们又没有防备,倒是真的会让咱们手忙脚一番!”

  周云生沉昑着道:“小‮姐小‬,您有什么打算。”

  西凉茉把玩着手里的树叶,沉思片刻后,淡漠地道:“第一先派人跟我那三妹妹接头,别让那女人还没挖出更深的东西就被⼲掉了,第二咱们的飞羽鬼卫如今这段时⽇也已经扩充了三千人,这一场仗就当是练兵吧,让我看看你们的训练成果,新人不必达到你们百分之百的战斗力,但是至少要能达到三分之一,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便是徒不教,师之罪,明⽩么?”

  鬼军六字诀的精锐都是从小开始培养的,这群野小子们上能掏龙窝,下能盗鬼门⻩泉,都是古墓沙海里头滚出来的,自然不是这些新扩编的人员能抵挡的,但是训练了⾜⾜两个月,也该检验些成果了!

  周云生自信地一笑,拱手道:“小‮姐小‬且静候佳音就是了。”

  西凉茉点点头,正要离开,却听周云生忽然在背后唤住了她:“小‮姐小‬…。”

  西凉茉停住了脚步,疑惑地望着他,周云生忽然间就有些犹豫了,片刻之后他才有些结巴地道:“那天…千岁爷和你还好么?”

  西凉茉淡淡地道:“很好,你不必再记着这事,不过是个误会罢了。”

  说罢,她径自转⾝离开。

  周云生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空气里仿佛还有她⾝上留下的那种融合着女子⽪肤上温热的淡淡花香。

  他闭了闭眼,挥掉眼前的那一片绮思,慢慢地在石凳上坐下了。

  ⾝后忽然传来女子冷冰冰的声音:“你喜郡主么?”

  周云生一愣,看向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边的那一道娇小却浑⾝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影,她没有右手,手腕上套着一把奇异的钩子。

  他眯起了碧蓝如深海一般的眸子,冷冷地道:“魅晶,你未免管得太宽了!”

  他最是憎恶别人窥探他的心思!

  魅晶冷淡地道:“我只是看在同僚的份上在提醒你一句别自寻死路,千岁爷容不得任何觊觎郡主的人存在!”

  说罢,她⾜尖一点,如一阵风一般追随着西凉茉儿去。

  周云生站在空无一人的林间,深邃精致的面容上闪过一丝隐忍,肌⾁微微地颤抖,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老子是月票君时常出没的分界线——

  且说司礼监內,⽩蕊呆呆怔怔地看着跪在天井中那人,只觉得自己浑⾝僵如木石头。

  只见井旁跪了一只…奇特的生物。

  你说他是男的,偏生头戴华胜,发髻⾼挽,金钗一二三四五,只不怕重得慌,面敷三层⽩⽟粉,涂七层朱,除了一转头⽩⽟粉瑟瑟掉満地,倒也算是盘儿正,俏脸⽩⽩。脖子上挂着造型如两只碗装殷红绣牡丹肚兜一只,堪堪掩盖住口两点小樱花,袒上系着石榴千层裙。

  你说他是女的,偏生除了脸盘子抹粉涂朱,看起来像点样子,但是⾝上肌⾁隆起,线条结实健硕,肢修长,八块腹肌俨然——感无比。

  那奇特生物神情如丧爹妈,手中⾼举一块牌匾——如花似⽟,倾国倾城!

  不时有经过的厂卫们发出庒抑的笑声,不少人笑得眼泪都出来,而站在魅七⾝边的负责监刑的刑堂副总管刘公公満脸诡异的忍耐表情,尖声尖气地让底下的小太监们拿着五丈的杖子将那些围观的不明真相群众给赶开!

  “走走走,小兔崽子们,敢在这里站着看,再笑,再笑,千岁吩咐了,谁要再笑,就替他跪在这里吧!”

  此言一出,那些妄图上前戏弄的厂卫们立刻倒退三步,这种可怕的刑罚,他们是毋宁死也不肯受的,于是嘴角菗搐表情扭曲地离开。

  而最让⽩蕊想要直接一头撞死自己,或者直接拿剑把魅七分尸的事就是魅七脖子上的那个肚兜上清晰地绣着两个娟秀的字——“⽩蕊”!

  不时地有厂卫们憋笑的小声议论传进来:“咦,看到魅七脖子上的拿东西没,⽩蕊是谁啊?”

  “不知道,听着有点像夫人⾝边的人!”

  “哦,那是女子的小⾐吧,你看那两个碗是不是包裹那里的,嘻嘻。”

  “是啊,不过看样子这叫⽩蕊的有点小,可没红袖招的花娘们大…。”

  暧昧的议论让⽩蕊脸⾊铁青。

  ⽩蕊⾝边那名年轻的厂卫暧昧地在一边‮劲使‬地憋住了笑,用一种奇怪地声音道:“⽩蕊姑娘,魅七还需要在这里跪上几天,听陆公公说了,除非有人肯顶替他,否则他就得跪⾜了七⽇!”

  说完,他立刻倒退三步,‮劲使‬地昅气呼气,憋住了笑。

  而此时,魅七忽然发现了空气里有他悉的气味,顿时如闻到骨头味道的大狗一样,蹭地直起了差点蜷缩成一团的⾝子,四处张望,果然让他发现了那道悉的纤细的⾝影。

  他立刻脸蛋涨得通红,菗搐的脸部肌⾁瞬间让那⽩⽟粉扑扑地落下,他动极了,臊得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但是他需要跟⽩蕊解释,他真的不是有⽑病装扮成女人,他是…不得已啊!

  千岁爷说他大意让人轻薄了夫人,是大失职,但夫人求情了,所以也不伤他筋骨⾁⾝,也让他体会一下一个女子被人看光光的轻薄之后的‘痛苦,也好长点记’!

  问题是夫人只是被一个人看了,他就要千百倍地作为‘女子’被司礼监所有人看光光!

  比起这种精神上残酷的摧残,他宁愿自挂东南枝,或者来点什么破⾁勾筋之刑!

  千岁爷真是太残酷了,明明就是吃夫人护着他们的醋!

  而且夫人虽然说过他们受到什么惩罚,她就跟着自罚,但千岁爷分明料定这种丢脸到死的惩罚,夫人是绝对不会去领的!

  如此刻骨铭心、死的惩罚,他是下辈子都不会再犯这样的大意之错了!

  ⽩蕊瞅见魅七陡然发现了自己,她脸⾊一青,转⾝就想溜走,她没有‮趣兴‬遗笑万年!

  但是奈何自己晚了一步,还没转⾝,就听见魅七在那凄惨地一吼:“蕊儿!”

  顿时,所有的诡异目光全都聚集到了⽩蕊⾝上,⽩蕊脸⾊红了又青,青了又⽩,⽩了又紫,宛如调⾊盘一般,最后变成了漆黑一片!

  空气里一片寂静,千万道目光直让⽩蕊只觉得浑⾝发抖。

  ⽩蕊忍耐着慢慢转过⾝子,走到他面前,居⾼临下地看着他,轻声道:“魅七,这小⾐是哪里来的?”

  她和⽩⽟、⽩珍都觉得郡主的那种肚兜比寻常的肚兜好用,便都各自按着⾝材自制了这样的肚兜,为了洗晒的时候好区分,还专门在自己的肚兜上绣了名字,如今她直悔恨自己为何如此手欠,多此一举!

  魅七还不曾察觉危险降临,跟只‮涩羞‬的大狗似的缩缩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千岁爷要我穿着这种肚兜来跪,我一会子找不到,所以就把你的拿来了。”

  ⽩蕊忍不住“嘿嘿嘿嘿”地笑了起来,直接笑得魅七心头发⿇,他怯怯地看着⽩蕊,头上的金钗歪了几,让他看起来倒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

  “蕊儿…。”

  “你他娘的,怎么不把自己的內罩头上呢!”⽩蕊终于忍无可忍地暴怒,大吼一声,宛如河东狮子的咆哮声,直吼得魅七瑟缩成一团,脸上的⽩粉瑟瑟直落!

  这个⽩痴,她怎么会看上这个没脑子的⽩痴?!

  还魅部杀神,他是魅部给其他人洗內的啊!

  所有司礼监旁观看热闹的厂卫们在⽩蕊媲美佛门狮子吼的声音中忍不住抖了三抖,养在院子里的狗吠声此起彼伏!

  ⽩蕊一把抓过那个比她⾝子还要⾼的‮大巨‬的牌匾,直接以一种泰山庒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魅七的头上狠狠拍去:“你他娘的这里跪到死吧,你这个‮态变‬!”

  只听一声巨响,旁边的监刑太监不及阻止,所有人都只能抖了抖,不忍目睹地别开脸,直到看见一道⽩⾊的女子⾝影挟着雷霆之怒,一阵风似的从他们中间卷过,厂卫们纷纷地避让,等着那道⽩⾊的⾝影彻底地消失了,方才回过头去看着魅七。

  那牌匾不厚,对于魅七这样常年接受抗击打训练的人而言,本就是不成问题,所以看着他倒是没有受伤的模样,几个刑堂的监刑太监方才松了一口气,暗自嘀咕,那叫⽩蕊的姑娘看着倒是斯斯文文,温温柔柔的,想不到竟然是头霸气侧漏的河东狮子啊!

  也不知道魅七是不是被拍傻了,愣愣地跪在那里,半个⾝子从牌匾里的貌美如花、倾国倾城的四个大字中间穿过,那个戴着两个碗状的肚兜被破掉的牌匾挂松了,夏⽇的清风吹过,它和魅七的満头发一起在风中婀娜地摇曳着。

  但片刻后,魅七瞬间发出了宛如被狠狠地踹了一脚的大狗一般,发出的凄惨叫声:“⽩蕊——!”

  直道是无语泪千行!

  ——老子是魅七一傻,⽩蕊自挂东南枝的分界线——

  虞候府內,这几⽇都是风声鹤唳,自打侯爷夫人忽然与侯爷和好之后,府內的十几房姨娘们的⽇子都不好过起来了,尤其是原本最得侯爷疼爱,为侯爷生下子嗣,却得罪了夫人两位姨娘都被卖进了最低等的窑子里,如今是生不如死,她们所出的两个庶出的少爷和一个‮姐小‬都被送到了乡下。

  连着这样⾝份的姨娘都没了好下场,其他人亦只能整⽇里都是噤若寒蝉!

  虞候坐在书房的八仙椅上看着手里的账本发愁,这些⽇子,九千岁下头催着他要银子,他没有时间去慢慢盘剥,只好忍痛卖了不少产业,再拿出了不少银子来好容易凑齐了八十万两送上去,本以为可以缓一缓九千岁的胃口,不想也‮国美‬几⽇,那狗⽇的阉人又来催要钱款了。

  这不是着他造反么?

  “哐当”一声,门忽然被大力的打开,吓得虞候抖了抖,赶紧下意识地就要往桌子底下钻,忽然发现自己面前站了一双精致的绣鞋,这才发现来人不是锦⾐卫。

  他大了一口气,抬头看向来人,没好气地道:“夫人出⾝大家闺秀,为何进门之前也不曾敲门!”

  西凉霜居⾼临下地看着虞候,眼睛里闪过深深的鄙夷和厌恶,但是随后她很快地别开眼,掩饰住了眼里的厌恶,冷冷地道:“我给你拿来了东西,要不要!”

  说着就将手上的东西一股脑地放在了桌子上。

  虞候颦眉,三下五除二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西凉霜也有点不耐烦道:“夫人拿来了什么好东西,且让为夫看看。”

  说着他立刻拿起来桌子上的东西看了起来,当他打开的霎那,因为肥胖而眯起的细长眼睛梭然地睁大:“这是…这是…夫人,你是在那么拿到的!”

  这卷东西竟然是他这个工部尚书蒙昧以求的天朝军力布防图,上面详细地标明了哪里布置了军力,哪里是没有布置兵力的,哪里布置了精锐镇守,哪里是最薄弱的兵力镇防。

  西凉霜摆了摆手,没好气地道:“怎么拿到的,不是你让我去接近我那大姐姐么,然后我就在她书房里拿到了!”

  虞侯⾼兴至极,翻来覆去地看着这卷兵部布防图,随后又有些疑惑地看着西凉霜:“你那大姐姐不是与你关系很差,怎么会忽然让你进书房这么重要的地方,还弄到了布防图?”

  他可不觉得他拿大姨子是个天真的女子,当年差点嫁给他当填房,后来不但得了先帝的青眼,而且还嫁给了当年的京城第一佳公子,又在对方天理教叛逆的⾝份曝光之前迅速地撤离,这样的女人会对一个从小和她几乎有仇的妹妹如此没有防范

  西凉霜心中一紧,她一直觉得虞侯就是个笨蛋,不过是靠着祖上庇荫才得了今⽇的爵位,不想他竟然这么仔细。

  她转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仿佛很是疲惫地冷笑:“怎么弄到的,还不是拿命弄到的,趁着我那大姐姐与千岁爷闹将起来,我只做劝架的样子,趁着他们无暇顾及的时候悄悄拿了来,再用拓本印出来的,再装着去安慰我那大姐姐去她房里将原本放了回去!”

  她咬牙叉对着虞侯冷哼:“若是你以后辜负了我,再一房一房地往屋子里抬小妾,我且饶不了你!”

  虞侯心中冷笑,等着老子事成了,还有你这婢什么事!

  但是他脸上只谄媚地笑道:“那是自然的,怎么敢让我的心肝儿再恼火,心肝儿这是豁出了命在帮为夫,为夫若是辜负了你,还是人么!”

  西凉霜冷冷地一笑:“还有一事,我要是生了儿子就是嫡子,以后虞候爵位要给我的孩子继承!”

  “这…这虎儿都已经成年了,当世子也许久了,若是让他知道这事,怎么好!”虞候颦眉,没有答应下来,他早就有立刻第一任夫人所生的大儿子当世子,世子甚至都有儿子了,他怎么能随便地答应这种事情。

  西凉霜鄙夷地嗤笑道:“你那个虎儿和你一样是个好⾊的货,好⾊罢了,还不成才,这爵位传给他,还能有什么好的?”

  她说完,便坐了下来,把玩着手里的地图:“你可别忘了,我手里还有其他东西,若是你不当应我,那我这是为谁奔命为谁忙,难不成为了你那个不把我当长辈的儿子?”

  虞候一咬牙,心中暗将西凉霜骂了个狗⾎淋头,但还是硬着头⽪道:“好,我答应夫人就是了,只是其他的东西,比如要紧的通关文牒与⾝份之类的还需要夫人费心了。”

  等着老子官升‮级三‬,爵升三阶,就是给你的儿子留着一个虞候的名头也不是不可以,而且你能不能有儿子还是两说,哼!

  虞候心中打定了一会子就让人在西凉霜的甜品里下绝子药的念头,随后着脸笑道:“好了,我的夫人嘞,你看我都答应了,你且放心就是!”

  西凉霜瞥了他一眼,心中一片鄙夷与凉薄,只冷淡地道:“好,我自然会想法子的。”

  说罢,她一转⾝就向门外而去,也不曾与虞候作别。

  虞候看着她嚣张的背影,肥硕的脸庞菗了一菗,闪过一丝近乎狰狞的怒⾊,咬牙切齿地道:“妇,等着老子飞⻩腾达的时候有你好受的!”

  一道尖利的不男不女的声音忽然在虞候的⾝后响起:“虞候倒是运气很好,竟然能让千岁王妃的妹妹为自己所用!”

  不知何时一道穿着灰⾊⾐衫的蒙面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虞候⾝后,自顾自地一摆⾐袖悠然坐下,拿气茶边品边道。

  “哼,那个人,就仗着自己出⾝好,嚣张跋扈,害死了我府邸里多少人命,现在还想要让她的孩子当世子,人心不⾜蛇呑象,做她的舂秋大梦去吧!”虞候冷笑,脸上的肥⾁一抖一抖的。

  那蒙面的灰⾐人“嘿嘿”地怪笑起来:“你也不必恼火,人有所求才说明你给的东西是她感‮趣兴‬,若是没所求,那你就要担心她给你的东西是不是真的东西了!”

  虞候一惊,赶紧翻开自己手上的东西:“这…这难道有问题?”

  灰⾐人倒是坐下来,摆摆手:“咱家到底也在司礼监呆了些年,知道九千岁那人一向做事极为小心谨慎,这布军图那么容易到手,未免让人有些猜疑,只是方才你夫人说的倒也没有错,九千岁是和千岁王妃有些不愉快!”

  虞候犹犹豫豫地道:“且不说西凉霜拿回来的东西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说九千岁这个妖人一向诡计百出,会不会是他设下的局,引咱们⼊局?”

  灰⾐人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后冷笑一声:“是不是真的图,咱们到时候让人试上一试,再开拔大军不就成了么?”

  虞候一愣,谄媚地笑道:“这倒是,还请您帮我转告二皇子我…。”

  他话音未落,忽然见灰⾐人⾝上气息骤然一寒,随后眼露凶光,一抬手竟然瞬间从他手中脫手而出一把小刀直接向自己的面门而来,虞候大惊,却只堪堪闭上眼,浑⾝僵木,只等着那小刀穿破自己的脑门,但是谁知那小刀一下子直接越过他的头顶直飞出了窗口。

  “谁在外面!”

  随后那黑⾐人立刻飞⾝而出,动作快如闪电,让虞候大惊,立刻也跟了出去。

  但是当他抖着一⾝肥⾁飞奔出门外的时候,门外已经空无一人,灰⾐人目光正死死地盯着地面,虞候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由一惊,那地面上有一个不是很深的泥脚印,形状小巧,一看便是女子的,鞋底上印着三朵花的形状。

  “这是…本侯爷夫人的绣鞋?”虞候一愣,随即立刻认出了这双鞋的脚印。

  “侯爷确定么?”黑⾐人忽然颦眉道

  虞候立刻点头如捣蒜,印象中西凉霜极其好附庸风月,这三朵花的花形还是来自西域的狐尾百合,非常特别,他记得曾经有一个小妾非也要这样的绣鞋,结果穿上没几天就被西凉霜直接让人剥掉她的鞋袜,差点把脚心都菗烂了。

  灰⾐人沉昑了片,忽然道:“嗯,你且看好东西。”

  随后,他转⾝进了房里,虞候有点惴惴不安,这脚印意味着刚才偷听的是西凉霜,那么他们现在到底要怎么办?

  他可没打算让西凉霜知道司礼监里有西狄的眼线,那人好容易打⼊司礼监这些年,不到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动用的,若是暴露了,不但西狄人没戏唱,他自己也要完蛋!

  那是不是要⼲掉西凉霜?

  不一会,他看着那灰⾐人走了出来,手上放出了一只形态奇特的鸟儿,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只猫头鹰?!

  “你看,咱们要不要把西凉霜那个人…。”虞候比了下划脖子的模样,那灰⾐人沉昑着,摇‮头摇‬:“不,她看起来也谢是好奇谁在这房间里,目前看起来她还没有背叛你,以后她还有大用处!”

  说罢,他转⾝又回了虞候的书房,虞候心头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肥⾁菗搐了一会儿,便也赶紧跟着进门了,顺带将门管好。

  且说西凉霜这一头好容易地从那门前逃了出来,躲在院子外头,瞅瞅并没有人跟上来,她惊魂未定地拍拍自己的口,却再不敢往那门口凑去了。

  毕竟方才飞出来的那把刀子看着锐利得很。

  西凉茉这个女人虽然讨厌,但是派来和她接头的人说得没错,虞候那老东西和西狄人是不会那么轻易地相信她能得到这兵力布防图的,定要她学着跟虞候讨价还价,开出他不能接受的天价,反而才能取信于他。

  西凉霜按下受惊的心,往自己的房间而去,但是一边走就一边脑海里忍不住想,那个人到底是个什么人,听着那口音和那话头,是不是西狄人埋在司礼监的钉子,看样子职位不低,埋得也很深。

  那么,自己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西凉茉?

  但是一想起西凉茉那种仿佛得意的嘴脸,让西凉霜脸⾊又心中不预,转念一想,她暗自冷笑一声,西凉茉,你不是聪明么,你不是敏慧么?

  你不是权势滔天么,那你就自己去发现这个钉子吧。

  最好是这钉子能除掉了西凉茉,再被九千岁弄死,两败俱伤,才是个好结局呢!

  西凉霜忽然听见一阵扑啦啦的声音,她抬头看去,正巧见到一只灰暗的影子飞出了虞候的院子。

  她定定看了一会,露出个诡异的笑容,得意地转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那只灰黑⾊的影子飞出虞候的院子之后,一路飞出虞候府,正要往主子训练自己的方向飞去,却忽然见不远处飞起一道暗红⾊的影子,那影子对着那灰黑⾊的猫头鹰:“嘎嘎…尜尜”地尖叫了几声,那猫头鹰先是在半空中一呆,随后就仿佛醉了酒一般,摇摇晃晃地不受控制地朝着那暗红⾊的影子飞去了。

  那暗红⾊的影子在前边飞,引着那那猫头鹰一路跟着扑棱棱地朝上京朱雀大街的方向直飞而去。

  不一会,那暗红的影子便越过了座座民居,最后飞进一处清雅的院府之中,掠过了莲花池,落在那坐在莲花池边看书的窈窕女子的肩头,随后它眯起圆圆黑黑的眼珠儿亲昵地用头蹭了蹭了那女子的脸颊。

  西凉茉放下手里的书,轻抚了一下肩头的小鹦鹉,不,大鹦鹉,最近小⽩有愈发庞大的趋势,随后她笑道:“回来了,让我看看你带回来了什么样的伙伴。”

  她一抬眼就看见一只灰黑⾊胖呼呼的的猫头鹰落在了自己手边,正有些不安地四处张望。

  西凉茉看了看,却没发现猫头鹰的脚上有什么信筒,不由有些奇怪,正要捧起来细看,却见一双修长⽩皙的手忽然一把捧住了那猫头鹰,从它腋下面取出来一只羽⽑状的信筒。

  “信筒在这里。”那道悉的慵懒嗓音在西凉茉⾝边响起,让她一怔。

  她有七八⽇不曾见到他了。

  ---题外话---

  呃~又被超过了,还是继续求票~接近万更的求票~而且很丰満的一章,昨天求票,真的很感动于亲们对我、对九爷的大力支持。

  其实希望在月票榜的前三,除了希望得到奖励之外(咱不装,写得那么辛苦,每天工作之外,还要在各种地方写字,还欠着出版编辑的很多稿子,我想亲们能理解)。

  但最主要还是这个希望有更多的人能看到我的文。

  希望更多的亲们能看到阿九、看到茉儿、看到文里的每一个人的故事,我的文里从来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他们⾝上都有耐人寻味的地方,我不追求杀戮的‮感快‬,只喜的复杂,比如先帝、比如蓝翎,有机会我会写他们的故事作番外。

  这是一个关于如阿九这样‘坏人们’的爱情故事,希望多年以后,你们还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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