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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204安荣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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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钥匙的青去而复返,捧回来一个小匣子,悄声对青舒说“彥哥哥给姐姐的新年礼。”

  青舒倒是没推辞,把小匣子收了,却并不打开看。

  青犹犹豫豫的,最后还是没忍住“姐姐不看吗?”

  青舒故意哼了一声“不看。”

  青哦了一声,去回话了。

  不过一刻钟,马氏的女儿古璃果然来做客了。

  青舒对丐帮的盯梢及打探能力非常満意。确切地说,她对自己任命的帮主非常満意。丐帮这事,实属就是无心揷柳柳成荫的事儿。当初萧家来人抢铺子、烧铺子的时候,她无意中见到路边的乞丐,便抱着将萧家恶行宣扬开的想法,以食物为饵,乞丐们为她做事。结果,比她预期的还要好。

  同⽇,她又以食物为饵,试乞丐替她助阵。其实她只是随口一说,并不认为乞丐有胆量和权贵府中的下人动手。结果,令她意外,又令她惊喜。

  这之后,她想过,天下间最没地位、最不引人注意,又能搜集各种街头巷尾大小消息之人,非乞丐莫属。乞丐若是联合起来,力量不可小觑。若非如此,即便那些武侠大师再能杜撰,也不能凭空杜撰出个丐帮来。武侠小说中的丐帮的确有夸大其辞的嫌疑,可一盘散沙的乞丐哪能与抱团的乞丐群体相比。

  自那⽇之后,食铺后门外或古府后门外,偶有乞丐去乞讨。青舒让人观察了几⽇,发现有四五个乞丐总是一起出现、一起离开。观察的人还发现,即便讨到了剩饭剩菜,他们也不急着吃,而是由其中似很有威信的一人做主分讨来的东西,之后才会吃。

  于是,青舒让人传话给这个似有威信的乞丐,他若能团结起部分乞丐,能够带领手下的乞丐打探各路消息,只为她一人尽忠,只为她一人效力,她便保证他与他的手下们不会饿死、冻死。若有生病者,只要不是无药可医的,她愿意为其医治。

  在世人眼中,乞丐命如草芥。饿死、冻死、病死,对乞丐而言再正常不过。青舒抛出的饵实在够份量,对乞丐而言,只要脑子没坏掉的,肯定都会答应。

  如此,有了丐帮,有了丐帮的“头儿”与“帮主”

  青舒这个“头儿”原以为自己需要负责给养的也就十几二十来个乞丐。可她选的帮主原来不是个等闲之辈,竟不声不响地在不过月余的时间里,将康溪镇上半数的乞丐都网罗到了自己的麾下。不止如此,慢慢的,帮主的势力往康溪镇外扩张。多的不敢说,整个德县,至少有四分之一的乞丐都是丐帮的成员。

  虽然丐帮成员每⽇都要自己乞讨,可乞讨得来的东西勉強能让帮众不被饿死而已。那些带着老弱病残乞讨的,随时都有可能饿死。因此,无论如何,青舒每月都要给些许的给养以保证帮众不会饿死。起初还好,可随着帮众越来越多,青舒感觉到了庒力。那可是德县近四分之一的乞丐,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好在,帮主还算可靠,将可用的乞丐网络过来后,将其他不可用的乞丐拒之帮外,停止了扩张。青舒松了口气的同时,正赶上要搬空德县吴家的铺子。这次行动,第一功臣是杜、洛二护卫,第二功臣便是丐帮帮众。丐帮过冬的给养(⾐物和粮食),青舒自己基本一个子儿没掏,解决了。

  有时候闲着没事,青舒会想“帮主”到底是何出⾝,为何会有如此超群的能力?说⽩了,她这个“头儿”就是个甩手掌柜,什么事儿都不管,丐帮的一切,全由帮主负责。再者,她对丐帮打探消息的能力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每⽇里,古云福说了古府哪些坏话,见了谁,骂了谁,晚上睡在哪个姨娘房里,他们都打听的清清楚楚的。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古璃是马氏与古云福的女儿,唯一的女儿。马氏为古云福生了三个孩子,即长子古青嘉,次子古青全和女儿古璃。据丐帮打听回来的消息讲,下边的古青城、古青杰和古青裕都是姨娘生的,并不是马氏的孩子。

  当⽇古青嘉抱走了年幼的孩子,却舍了娘子与长子,据说不是古青嘉无情无义,而是里面另有隐情。至于是何隐情,暂时还没打听出来。明显,马氏与所生三个子女关系亲密。因此马氏离开,她的三个子女也跟着离开了,相当于在爹和娘之间,他们三个选了娘。

  古璃今年十七岁,比青舒大上一岁,是青舒的堂姐。她今天来作客,仅只是来作客而已,说话轻声细语的,情看着很温和。她柔柔的喊青舒妹妹,不过分亲昵,只与青舒谈女红针线等物,坐了小半个时辰后告辞。

  青舒留她吃了午饭再回去,她委婉的拒绝了,还邀青舒得空去她家里坐坐。她现在的家,据丐帮打听是马氏在镇上租的一处独门独院的小宅院,內有三间正房,东西厢房各两间,厨房、柴房俱全。

  送走了人,青舒回忆了一下古璃自进门开始的行为举止,竟挑不出一个错来。她们初次见面的场合并不愉快,这第二次见面,青舒对她的印象不坏。青舒觉得古璃这个姑娘,要么无所求,要么就是心计很重,将自己隐蔵的很好。

  等下就要摆午饭了,青舒先回了一趟居所,把周伯彥给的小匣子带了回去。她准备锁进箱子里时,将匣子打开看了一下,脸上露出惊喜之⾊。

  亏他想的出来,竟然送了她一匣子的金花生、金鱼、金苹果、金橘子和金桃子。他倒是了解她,知道她并又热衷于首饰,却极喜金银之物,竟变着花样送她这样的新年礼。

  她眉目含笑,将小巧可爱的用金子打造的苹果、桃子等物一一拿到手里把玩片刻,合上匣子,锁进了箱子里。

  午饭与早饭一样,主子这边隔着屏风摆了两桌。卢先生、周伯彥、青和灏四人坐了一桌,还有特地请过来吃午饭的周大夫。卢娘子带着笙歌,赵氏带着周星,还有青舒,他们五个坐了一桌。

  众人筷子拿起来,饭菜没吃上几口,顾石头进来对周伯彥耳语了几句什么。

  周伯彥看了一眼桌上装果酒的酒壶,低声对顾石头待“拿去给他,让他滚远些。”

  顾石头一脸的为难“公子,这样,好吗?”

  卢先生耳尖,捋着胡子对周伯彥说道“大过年的,有客到,自然要请进来喝一杯,怎能将人赶走!”

  周伯彥可没有将⿇烦请进来的打算,也有意让卢先生打消这个念头“专为果酒而来的酒鬼而已,若先生舍得将果酒分他几坛尝尝,请进来也无妨。”

  一听是来分果酒的,卢先生立刻改了腔调“原是酒鬼,赶走,赶走。”他心说,舒丫头把果酒蔵的深,年前只给了他尝鲜的二斤,之后无论他如何求都不肯给。今⽇,好不容易取了果酒出来,承诺让他喝个够,他才舍不得分给他人享用!

  “先生,您这样可不厚道!彥弟,大哥来了都不亲自相,该骂,该骂啊!”说话间,一个穿着耝布⾐裳的青年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这青年,看着有二十二三岁的模样,个子很⾼,与周伯彥不相上下。他的肤⾊偏⽩,剑眉斜飞⼊鬓角,眼睛不大不小看着正好,鼻子很,嘴有些薄。他的头发很黑,像个平民百姓一样规矩地梳着最普通的男子的发髻。他⾝上穿的⾐裳就是普通的耝布⾐裳,可脚上的靴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好⽪子做的。

  或许是他脚上的这双靴子出卖了他,或许是他⾝上带的散漫中又带了点贵气的违和感怈露了什么,不乏生活阅历的人一眼就能瞧出他不是个普通人。

  “这…这不是舟小子吗?”卢先生一脸的惊喜。

  “滚回京去。”周伯彥不客气地赶人。

  顾石头急忙上“公子,公子,不是让公子在外边等的吗?您怎么进来了?您…您没为难外边的人吧!”

  青年闻言讪笑,一指门口的方向“有他们在,本公子敢为难谁?”

  顾石头不解,出去看。就见护卫长洪威尴尬地站在左边,而面沉似⽔的杜护卫抱剑立在右边。他忙过去向杜护卫解释“里面的是安公子,是公子的兄长。为人有些…有些不拘小节,若有得罪的地方,看在,看在公子的面儿上,杜护卫别生气。”

  杜护卫冷冰冰地问“彥公子的兄长?从未听说过。”

  顾石头抹汗“这个,这个说来话长。”

  屋中,青年自来,向卢先生一揖,而后热情地和青打招呼“青弟弟是吧!我是你彥哥哥的大哥,姓安,叫安荣舟。来,来,来,这是大哥送你的年礼。”他说着,也不管青眼中的问号有多大,径自从怀里掏了纸张类的东西往青手里一塞。他又看向灏“这个弟弟是谁啊?没见过。来,来,来,这是大哥给的见面礼。”说着,又掏出纸张类的东西往灏手里塞。

  灏推开他递东西过来的手,迅速滑下椅子,跑去了屏风的另一边。

  自报家门为安荣舟的青年怔了怔,一脸苦瓜相地坐到了灏的椅子上,摸了摸脸“想我风流倜傥的翩翩贵公子,居然也有吓到小孩子的一天,怪哉,怪哉!”他说着,拿了灏的筷子,不客气地去夹盘子里的烧丸子,吃进了嘴,不住点头“好吃,好吃。”

  周伯彥黑了脸,站起,几步过去,提了安荣舟的领子往外扯人。

  安荣舟哇哇大叫起来“青舒妹妹,阿舒妹妹,快管管这没大小没的坏小子。阿舒妹妹,大哥这弟弟脾气不好,以后阿舒妹妹要多多担待,多多担待…”

  “闭嘴”周伯彥叱责一句,终于把这个聒噪古怪的安荣舟扯出了食厅去。

  卢先生笑眯眯的招呼周大夫“来,来,来,吃菜,喝酒,他们兄弟两个的事,自有他们兄弟自己去解决,不必理会。来,吃菜。”不过,他心里在琢磨,安荣舟这小子怎么跑到康溪镇来了。

  屏风的另一边,青舒摸了摸灏的头“咱们不去那边了,坐姐姐这边吃。”

  灏点头。

  这时,小鱼和丁家妹两个忙为灏从新摆上餐具。

  青端了自己果酒的杯子也过来了,坐到了灏的⾝边,决定在这边吃。小鱼和丁家妹赶紧过去,把青的餐具给挪到了这边。

  青舒安排好他们,向卢娘子和赵氏说去去就来,没有惊动卢先生和周大夫,一个人出去了。

  杜护卫还在外面。她叫了杜护卫到旁边问“刚刚那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杜护卫见左右无人,答“他曾来拜夫人的灵堂。顾石头说此人是周驸马的义子,彥公子的义兄。当⽇在吴府府门上了‘⾎债⾎偿’⾎书之人便是他。”

  青舒吃了一惊“彥公子带他去了何处?”

  杜护卫“去了居所。”

  青舒心思一动“借剑一用。”那个安什么的,居然当着一屋子的人嚷嚷些有的没的,太可恶了。

  杜护卫愕然,却聪明的没有多问,将整个剑鞘递了出去。

  青舒却是握住剑柄,拔剑在手,抬步便走。

  杜护卫吓了一跳,觉得不妥,在原地呆了片刻,拿了空剑鞘赶紧追上去。

  青舒帽子没戴,手套也没戴,手里抓了剑赶去了周伯彥的院中。有护卫见了,看着她手中泛着寒光的剑,不知如何是好,便大声喊着“见过古‮姐小‬”给她见礼。

  听到动静,周伯彥打开了门,却见青舒面无异⾊地提了剑过来。他不解“这是?”

  青舒也不张望,只是问“那个安什么的,在不在?”

  周伯彥闹不准青舒这是要做什么“在。”

  这时候,有人嬉⽪笑脸地自屋中出来了“青舒妹妹,阿舒妹妹,许久不见,大哥甚是想…”

  唰的一声,一剑刺了过来。

  “哇,哇哇…⼲什么?⼲什么?别,别,阿舒妹妹,这,这,这…”

  青舒一句不说,只管挥剑追击。

  而安荣舟,哇哇大叫着満院跑。

  周伯彥起初还担心青舒伤了自己,看到后来,他不但不阻止青舒,观战之余还不断给青舒建议“对,平刺出去,不错,有进步…这一剑刺出不中,可化为另一招,用手腕之力向上挑,可削其耳…”

  安荣舟躲避逃窜之余,忿忿大叫“臭小子,红颜知己重要还是大哥重要,你小子想清楚了。”

  回应他的,是周伯彥凉凉的一句“大哥可有可无。”

  安荣舟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让青舒手中的剑给削了发髻。

  青舒手冷的厉害,再加上无论如何努力都伤不到对方一分一毫,有些气馁。不过,她有的是办法收拾了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于是她脚下步子一停,拿剑指了窜到另一边去的安荣舟“彥哥哥,帮我抓住他。”

  被青舒喊彥哥哥,周伯彥心口一热,大手一挥“拿下。”

  “什么?”安荣舟大喊一声,忙往院外冲。

  站在院门外的杜护卫抬脚一踹,再拿空剑鞘扫来,硬生生将他回院中。

  这时,锦⾐护卫一拥而上,将青年团团围住。不多时,便将人拿下。

  安荣舟一脸忿忿“臭小子,这还把没人娶…”他立马住嘴,作投降状。

  青舒用剑尖对准他的嘴巴“说啊,怎么不说了?”

  安荣舟既不敢说话,也不敢动脑袋,整个人僵住,向周伯彥递出求救的眼神。

  周伯彥对此视而不见,反倒拿了自己戴的大手套过来,并握住青舒手中的剑柄,轻声对青舒说“快戴上,别冻了手。”

  除了当事人周伯彥和青舒,除了动弹不得的安荣舟,其他人全部转了头过去。

  青舒面⾊微红,一手接过手套,一手松开剑柄,然后把两只大手套戴到了手上。

  安荣舟露出一脸被雷劈的表情,但还是不敢说话,因为冰凉的剑尖还抵在他的嘴巴上。

  周伯彥又道“外边冷,我先把人弄进屋去,你再慢慢收拾他。”

  青舒似笑非笑地看了安荣舟一眼,先一步进了屋。在人前,周伯彥回护她的事做的如此明显,这倒是她不曾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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