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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301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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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镇,堂堂当今太师,皇后的爹,何时受过此等侮辱!大安天子脚下,光天化⽇之下,还是那⽩⽇里光最好的午时十分,有人竟敢将⾎书到太师府正门之下,门匾的最⾼处。

  “钟想容,你我昔⽇海誓山盟,即便世所不容也要在一起。现如今,我为你放弃了一切,你却移情别恋。你弃我如草芥,利用我对付彥公子心爱之人,再害我命。苍天在上,我一⽇不死,必将亲手将你碎尸万段。”

  钟想容是谁?是钟太师府中最爱宠的孙‮姐小‬。是拥有慧智兰心、德才兼备等众多美名的‮姐小‬;是京城贵族圈中公认的美貌与才艺兼具,风头直当年的第一美人沈月华的佳人。

  “你我昔⽇海誓山盟”这是说钟想容暗地里与某个男子曾私订终⾝,并不如传言那般完美无瑕。“即便世所不容也要在一起”这是说,该男子的⾝份有大大的问题。二人拥有什么样的关系会世所不容?一是,⾎亲之间发生了畸恋。二是,辈份不同却发生了畸恋。三是,一方为主、一方为奴,不可婚配。四是,放开你的想像力随便猜,你能想到多‮态变‬的关系,它就有可能有多‮态变‬的关系。

  后头还有一句“你弃我如草芥,利用我对付彥公子心爱之人,再害我命。”这是一个多么令人想⼊非非的话题。芸郡主在十三王府与钟想容反目,曾说钟想容近乎‮态变‬地暗恋彥公子,连彥公子用过的茶杯也要偷走。有那好事之人曾向芸郡主点名的王大人打听,是否在儿子的婚宴上真的丢了心爱的茶杯。王大人支吾其词的不答。可王大人府上的丫鬟、小厮悄悄在传,确有其事。

  好嘛,这回可是对上号了。只要认得字,并看到⾎书內容的,竟然‮头摇‬加一阵唏嘘。传言不可信。看,被捧的神仙似的完美无暇的钟‮姐小‬,內里却是个‮态变‬。先是搞出一段世人不容的畸恋,后又盯上了彥公子继续‮态变‬之举,还把先前的男子不知给怎么着了,竟得该男子⼲出⾎书这种骇人听闻之事。

  当时,⾎书一箭上去,立刻引来行经之人的侧目。而上去的位置又⾼,太师府的人慌张地进去报信并找来梯子时,已经被不少人看了去。而那些看热闹的又不是普通百姓,全是京城权贵府邸的子孙或下人,太师府守门人也不敢上前硬赶,所以这事传开的速度很快。

  钟太师拿着那⾎书,一把甩到次子的脸上“查,给我查,给我一查到底。”

  大国舅爷从旁揷了一嘴“混蛋,到底是哪个混蛋⼲的?查出来,杀了他全家。”然后语气一转“想容也真是的,做事太不小心了,竟惹出这么大一个子来。”

  钟太师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你闭嘴。你有什么脸说这些?前些⽇子你的好儿子也惹出了子。打点的银子没少花不说,是爹豁出了这张老脸,周伯彥那混小子才放的人。一个一个的,就知道⼲些遭心事儿。”六王爷风风火火地去砸门要世子,最后进了一趟宮,却是老老实实地把世子领回去了。第二⽇,立马摆宴请周伯彥吃酒,摆明是道歉,连世子挨打之事都不追究。

  六王爷都不敢找周伯彥的⿇烦,他们持观望态度的太师府自然也不敢,还不是又花银子又丢面子的,这才把钟斐给带回来的。每每想到这事,钟太师就心口疼。他的女儿贵为皇后,他却要被一个晚辈踩在脚下。归结底,全是他女儿不受圣宠之过。

  他见长子与次子还立在当下,立刻咆哮“都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滚去做该做之事!”他一指次子“你,彻查此事,不管用什么手段。想容那边自是不能放过,仔细查问清楚,看看她都⼲了什么好事。”再一指长子“你,让秦氏进宮,让皇后娘娘为我太师府做主。”

  大国舅爷与二国舅爷小心应着,赶紧退下。

  与此同时,內院之中,二国舅爷的夫人甄氏的屋中。甄氏摒退了左右,⾝边只留当年的陪嫁嬷嬷(亦是她的娘)。她沉着脸,坐在首位上,一脸怒⾊地盯着站在下头的女儿“孽障,跪下。”

  钟想容低着头,保持着优美的姿态,慢慢跪到了地上。

  甄氏眼中闪过厌恶之⾊,但也只是一瞬间“还不从实招来?”

  钟想容一副委屈之极的模样“娘,传言是假,芸郡主所言是假,您不可听信他人之言便定了女儿的罪。”她心里却是咬牙切齿的,恨不能将掀她老底的芸郡主碎尸万段,恨不能将弄出⾎书之人挫骨扬灰。她好不容易把芸郡主抖搂的事给撇开,将自己摘⼲净。可今⽇突然来⾎书一封,竟是生生毁了她前头的所有努力。

  二夫人甄氏疾言厉⾊地说道“还敢嘴硬?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此事瞧着并不像是空⽳来风,对方是有备而来。说,你到底惹了何许人物?竟惹来此等烈的报复。”

  钟想容抬头,泪珠自颊边滚落,竟有几分梨花带雨的味道“娘,女儿的为人,娘还不清楚吗?女儿拥有好名声、女儿有皇后娘娘的疼爱,女儿得太后娘娘赏识,女儿的前路一片光明,女儿怎会做那有损自己名声的龌龊事?郡主是什么人?娇蛮不讲理,又小心眼儿。郡主定是听信了谁的挑拨,这才出言诬陷于女儿。娘,您得信女儿,女儿是清⽩的。”

  甄氏并没有被说服“如今,芸郡主所言是否属实,已无关紧要。紧要的是,你是不是真的⼲了见不得人的事,暗地里与人私订过终⾝?”

  钟想容立刻哭的悲悲切切的“娘,女儿没有,没有。娘一定要相信女儿。此事定是太师府的仇人在暗中作,娘一定要提醒爹小心。”

  甄氏沉着脸,不接话。

  钟想容意识到不好“连娘都不相信女儿是清⽩的,女儿活着还有何意义,今⽇女儿定要以死明志。”说罢,她还不忘以优美之态起⾝,然后捂着脸,做⾜了优美姿态,低了头,要往桌角撞去。

  邹嬷嬷很想撇嘴,但终究没那么做,上前拦住了“‮姐小‬,‮姐小‬,这可使不得。”“夫人,夫人,您得信‮姐小‬。”心里却在说:此女做作的有些恶心人了。若是男子也罢,见了她这副模样,怕是会被骗过去,心生怜爱。偏偏,她与主子均是女子,且是经历了大风大浪一路走过来的,又是以局外人之态看着她长大的,哪会看不透她的伎俩。真要寻死,起⾝做什么,直接一头向桌角撞过去才是常理。

  钟想容自是不知邹嬷嬷所想,顺势在邹嬷嬷怀里低低的哭了起来。

  甄氏眉心“行了,没人要你寻死,你先退下吧!”

  钟想容委屈之极地擦了擦眼泪,告退出去,带着等在外边的丫鬟低着头急步离去。

  确定钟想容走远了,邹嬷嬷反⾝回来屋中伺候。

  甄氏这才叹了口气“邹嬷嬷,想容这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竟是不把本夫人放眼里了。她,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満嘴的谎话连篇。这可如何是好?”

  邹嬷嬷四处查看,确定无人偷听,这才走回甄氏⾝边,低声说道“夫人,随她去吧!又不是您亲生的,好赖二国舅爷自己兜着,怨不到您头上。”一句话,竟是道破了一个秘密,钟想容不是甄氏与二国舅爷所生。此事,二国舅爷以为瞒的很好,实际上甄氏在孩子七八⽇时便发现了蹊跷之处,便派人秘密探查。查了⾜⾜有两年之久,真相才浮出⽔面。

  甄氏沉默。是啊,钟想容是好是坏,与她何⼲?当⽇,离产期还有半月的深夜,可她突感腹痛,邹嬷嬷又被二国舅爷赶回甄府了,她⾝边的丫鬟个个都是拿不起事的。

  二国舅爷分派的两个老嬷嬷不由分说将她带去产房。她九死一生才生下一个女婴,中间她在昏昏醒醒间数回,竟是意外听到两名稳婆在私语。

  一个稳婆低语:竟是命大的,药如此之強,若是柔弱的早去见了阎王。

  另一个稳婆低语:命大又如何?再不能生了。没儿子做倚仗的,在这样的府邸…

  她与二国舅爷的婚事本就是两府为各自的利益一手促成的,二国舅爷不喜她,她知道。却不想,二国舅爷竟狠心至此,竟给她下药,害她命。她恨,却决定为女儿隐忍下去。不想,当⾝体恢复的七七八八了,抱来女儿一瞧,却看出了异样。她见过‮生新‬儿,娘家的侄儿、侄女,几个姐姐家的‮生新‬儿,她都看过,不是这样的。这哪是出生才十来天的婴儿?明明是个⾜月的婴儿。她心下冰凉,却不动声⾊。她借生产之名闹,要邹嬷嬷回来伺候。

  邹嬷嬷回来了,同样看出了异样。她们主仆二人不动声⾊地蛰伏,骗过了所有监视她们的人。后来,邹嬷嬷找关系,秘密查探此事,两年后真相大⽩。

  二国舅爷成婚前便在外头养了个相好的女子。那女子柔美异常,又使得一手极致的魅惑手段,将当时⾎气方刚的他的团团转。成婚后,他依然故我地养着相好的女子,并令女子怀了⾝子。那女子手段了得,自知进不了太师府,正不了名,便百般央求,只为自己的孩子能在太师府长大,能够享受太师府‮姐小‬或少爷的待遇。

  二国舅爷答应了。而他的正甄氏,也怀了⾝子。甄氏怀⾝子比那女子晚了两个月。他便策划了后头的一切。女子生的是女儿,孩子已经満月,而甄氏生产差不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拖的时间久了,换孩子这种事怕是不好隐瞒。他便找由头赶走了邹嬷嬷,在甄氏的饮食中下了重药,要让一尸两命。

  而下药的嬷嬷,是个一心向善的信佛之人。她自知二国舅事后定会杀了自己,便想着轮回,想着这一世积下福报,下一世定要托生到好人家,再不为奴为仆。于是,她减了催生的药量。如此,甄氏才能不死,才没产下死婴。

  事情有变,二国舅倒是会应变,将相好女子的孩子给接生的稳婆,然后将甄氏的孩子连夜抱走,给了相好的女子。此事非同小可,太师府的主事者不会一点风声都听不到。但因甄氏产下的是女婴,而不是男婴,主事者竟是睁只眼、闭只眼地放任了二国舅换孩子。

  甄氏得知真相,隐忍不发一年,而后派人秘密偷走自己的亲生女儿。又过得半年,再派人一把火烧了二国舅的蔵娇屋,将那女子烧死。

  这么多年,甄氏只生一女却未被休离或推下正之位,理由很简单。她对二国舅下了药,是绝育的药。她自然不会亲自动手,落下把柄。她聪明地利用了不安分的女子,借别人之手下的药。因此,二国舅此生只得两个女儿,一个便是钟想容,一个是甄氏所生之女。这辈子,他再不能让任何女子受孕,自然没了休弃甄氏的理由。而且,在他心里,这辈子只剩钟想容一个女儿了,另一个或许早不在人世了,他想找也无从找起。

  甄氏这么多年没疯掉,理由只有一个。她要保护自己的女儿平平安安的嫁人生子。她想到娇俏可人的女儿,想到女儿被养⽗养⺟照顾的很好,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为了女儿,做什么她都愿意。她不能把女儿接回来,但她可以守着这个位置,将女儿的后半辈子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太师府也罢,甄府也罢,今生负她良多,她自然不会把太师府与甄府的利益放在心上,她做任何事,只为女儿。而钟想容,是死是活与她何⼲!

  邹嬷嬷察言观⾊,见甄氏脸上有了笑容,便猜到了令甄氏露出这种笑容的人是谁。她忙低语道“‮姐小‬很好,下个月出嫁。怕夫人不放心,老奴又打听了一番,先前的消息无误,姑爷的府上虽不富贵,却⾐食无忧,爹娘子又好,不是那种刁难儿媳的。姑爷已是秀才,又参加了今年的秋闱,中了举人皆大喜,不中也无碍,年纪又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甄氏听了,欣慰之余又悲喜加地握住邹嬷嬷的手,半天说不出话。她的女儿,享受不到本该享受的荣华富贵,竟被个野种鸠占雀巢十五年之久。这一切全是二国舅爷那个没人的一手造成的。他竟敢拿野种换走了她的女儿,她对他的报复还不够,连老天都在帮她。

  看看钟想容,小小年纪却心术不正地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钟想容想嫁周伯彥想的都快疯了,她平⽇里那么关心这个女儿,不说破不代表不知情。她要睁大眼睛等着,等着看钟想容会有什么下场。钟皇后的疼爱、太后娘娘的看重,对钟想容而言不是好事,而是致命的毒药。

  正这时,外边有丫鬟报,二老爷来了。

  甄氏立刻头一低,做出拿帕子拭泪的姿态。

  邹嬷嬷乖觉的很,摆出劝慰之态,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夫人不要伤心了,‮姐小‬都要以死明志了,自然是没做过那等事的。”

  恰在这时,门开了,二国舅一脸怒容地进门。他自然是听见邹嬷嬷的话了“谁要以死明志?”

  邹嬷嬷忙告罪。

  甄氏则挥手,让邹嬷嬷退下,而后抬了微红的眼,自椅子上站了起来“刚才对想容询问一番,她却寻死觅活的,只说没做过那样的事。老爷,怎么办?那孩子什么都不肯说。”

  二国舅本想对甄氏发一通脾气的。可听了这话,又看甄氏一副伤心绝的模样,亏欠甄氏许多的他收了脾气,沉着脸坐下了。

  甄氏一脸凄苦地看着某一点“我好好的女儿,竟是被北边的不停蛊惑着,变成了如今不知天⾼地厚的模样,竟⼲些傻事。”

  二国舅的脸⾊更加沉了几分。他自然知道北边的是指谁,北边是皇宮,而皇宮里住着钟家出去的皇后。钟斐之事上他看出了一些端倪,他的女儿这辈子别想嫁给周伯彥。即便用尽手段嫁了,⽇子肯定不会好过。经过钟斐之事,一向中立的周伯彥对太师府表现出了十⾜的敌意。长公主府与他们太师府结亲,可能不大。

  今⽇⾎书之事,说小就小,说大就大。说小,可以解释为小辈的恶作剧。说大,那便是太师府与长公主府之间的矛盾将加剧。⾎书上可是提及了彥公子。京城,除了周伯彥,没人敢自称彥公子。在京城,彥公子就是周伯彥的代称,无人可夺。

  ⽩⽇与黑夜的替,来的是如此的快。斗转星移间,黑夜过去,来新的一天。昨⽇,太师府成了京城人的笑柄。今⽇天不亮,因着正门前的一具女尸,太师府成了半个京城人的焦点。这个女尸,被人剥了个精光,一丝‮挂不‬又全⾝青紫地堵着太师府的正门躺地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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