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小说网
首页 > 科幻 > 万事如易 > 第四百一十八章 腾黄楼上观河

第四百一十八章 腾黄楼上观河

目录

  离刘昙探访忘机楼那一晚过去三⽇,余舒托付给薛睿打听的事情尚未明了,表面上看,案情一无进展。

  四月十五这一天,有方子敬的早课,安排在北院的腾⻩楼,四座蔵之一,这里收蔵着数以百计的画卷及图本,从历代流传下来,相当一部分价值不菲,如非是院士们亲自带领,通常情况下不对外开放。

  余舒之前来过两次,看到楼下大门都是紧锁的,使得方子敬在此处讲学,她才有机会⼊內一览。

  腾⻩楼同其余三座规规矩矩的不同,然是修建在一处平地而起的山石上,慡垲⾼深,四面盈窗。

  余舒左顾右盼地进到阁楼內,站在楼梯口人的司徒晴岚一眼就看到了她,同旁边的两名女院生说了一句让她们先上去,便快步朝余舒走过来。

  “余姑娘。”

  “司徒姑娘,”余舒朝笑脸人的司徒晴岚点点头“我没来迟吧,方院士可到了?”

  “外公正在楼上,且随我来吧。”司徒晴岚指着楼梯,走在前头给余舒引路,一边回头同她说话。

  “今⽇咱们有眼福,要鉴赏几幅珍蔵的河图,外公还特意拿出一幅私蔵,对了,你没忘记带八卦盘吧?”

  “带着的。”余舒拍拍系在侧的袋子,里面装着她前阵子才换的新罗盘,出自辛家大易馆。

  两人上了二楼,直走回廊,绕过一扇绣着琼林⽟兰的屏风,便见一间两面开窗的大厅,光线明亮,一面封闭的⽩墙上挂着几幅宽长不一的画卷,有两幅蒙着布未得示人,墙下站着六七名院生悄声说话,有男有女。服⾊不一,还有两个今年新⼊院的女‮生学‬,换上了那一⾝新造的湘妃襦裙,粉若昭华的颜⾊。十分亮眼。

  然而余舒看到那⾝⾐裳,只觉得扎眼,目光一转,就看到不远处的藤架下摆了一张太师椅,方子敬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儿,望着窗外风景,长长的袖摆盖过膝盖。花⽩的头发盘旋在脑后,扎着一块褐⾊的方巾,一副老学究的派头。

  “余姑娘先过去吧,还有几个人没到,我下去接一接。”司徒晴岚将余舒带到门里,便转⾝又往楼下。

  余舒看了两眼方子敬,见他没有注意到自己,也就不凑上去说话。走向那边挂画的墙下,挑了一个没人的位置站着。

  有初九那天在桥边听琴的院生见过她,认出她人。犹犹豫豫,有那么两三个陆续上前来行了礼,余舒淡淡应了,他们见她没兴致闲聊,都各自退开了,并无自讨没趣的。

  不多时,司徒晴岚领了最后两名赶来上早课的院生上楼,人到齐了,方子敬才将注意力从窗外转向室內,一声轻咳。便让在场十余人都安静下来,面朝向他站好了。

  方子敬先是扫过一众‮生学‬,视线从余舒⾝上掠过,只是稍一停顿,便收回了目光,慢腾腾开口道:

  “琴棋书画。文殊四艺,皆与易学剥连,其术相和,乃为最早的奇学,这也是奇术一科的由来。上一讲老夫解说了琴律与易相通之处,你们回去后也都做了功课,今⽇讲学后,我会单独留人考校。今天让你们到腾⻩楼来,是从画⼊境,带你们品览河图卷。”

  说到这里,他把话一停,抬手捋了一把山羊胡子,问:

  “有谁能说一说,八卦与河图的来缘?”

  太史书苑每三年来一批新人,十八位院士,也是每三年重谈一次旧题,说起来是迁就了新院生,然也有些旧人,是头一年跟从方子敬的,所以就无所谓重学。

  方子敬话音一落,稍息之后,就有人上前作答:

  “‮生学‬知道,《易系辞》上有记,伏羲八卦是从龙马背上的河图得以衍生来的,河出图,洛出书,天生神物,乃圣人则之。”

  答话的是一名与余舒同龄的少年,声音明亮,仪表甚佳,余舒留意四周,看到有几个张口却没抢到话的人,对于方子敬的提问,并没有推三阻四的现象,似乎都很乐意作答。

  想想就理所当然了,要知道这里是太史书苑,能站在这儿的,就没有一个是草包,出⾝世家的‮弟子‬,谁也不会在外面丢了姓氏的颜面。

  “说的不错,河图以十数合五方,五行,,乃至天地之象,甚为大观,你们看那墙上,东西两幅素稿,应知⽩圈为,象征着头顶天,黑点为,象征着脚下地,且拿出你们的卦盘比照,先寻出五行来。”

  在方子敬的话声里,余舒同其他‮生学‬一样,拿出八卦罗盘,对照着墙上的黑⽩龙马背图观察,虽然她已能默背出河图的方位,但这么详细到一圈一点地听人解说,还是头一次。

  以方子敬的造诣,论起河图,旁征博引,从古说今,即便不是醍醐灌顶,也使余舒这个半路出家的自学者获益匪浅。

  司徒晴岚就站在她外祖⽗方子敬⾝旁,不时给他续一杯茶⽔润喉,看着那些年轻或年长的易师们仔细聆听的神态,心中不无自豪,她从八岁起,便受方子敬亲自启蒙教导,对于亦师亦长的外祖⽗,比任何人都要尊崇。

  一堂早课讲了半个时辰,无一人觉得枯燥,待到窗外光照到方子敬脚下,他停下讲说,众院生才意识到这一堂早课过了。

  “晴岚,你去,将腾⻩里所蔵的那一幅太皞龙马卷,与老夫私蔵的那一幅祥瑞出云图打开,供他们观赏,一炷香过后,再收起来,能领悟几分,全看他们造化。”

  方子敬吩咐过司徒晴岚,便长⾝而起,挽着袖子朝门厅的方向离开了,众人躬⾝相送,再回头,就见司徒晴岚走过来,引燃了团几上的香炉,上一炷香,而后抬手掀开墙上蒙布的一幅画。

  余舒⼊眼首先看到是一团金亮,定睛一望,然是一幅用金漆银墨勾描而成的龙马古相,龙头龙爪,项覆金鳞,⾜下蹈⽔,待她看清楚那龙马背上密密⿇⿇的纹路,心神顿时为之一震,只觉耳边闻不得一丝杂想,心中生不起一丝杂念,全心全眼都贯注在那幅画上。

  不知过了多久,耳中传来“叮”地一声鸣响,她方从那种奇妙的专注中清醒过来,心神就好像被舂风暖⽇拂照过一般,浑⾝上下都暖烘烘的。一时的茫然,再到她回神,这幅龙马古相已被盖上。

  她心中一动,猛地转过头去看另外一幅画,却是迟了一步,司徒晴岚已经走到画旁,伸手一拉墙上绳结,便将画卷重新蒙上,她只来得及看到一片红光。

  与此同时,大厅中接连响起一片扼腕的叹气声,看来不少人都和余舒一样,顾此失彼了。

  “师姐,”有一名新院生不甘心错失良机,两手合十,讨好地对司徒晴岚道:“再让我们多看几眼吧。”

  司徒晴岚嫣然一笑,从头到尾没有多瞄一眼墙上的画,她摇‮头摇‬,对开口要求的少年道:

  “师弟有所不知,这两幅河图,初观最是得益,然而间或再看,就对人不好了。有心智不坚定的,得上几⽇癔症,再痴傻起来,我可担待不起。”

  说完,她便走到香炉旁,将手中的一杆小铜锤放下,正是方才她拿来敲打香炉,余舒听到的那一声“叮”响。

  一群人失望归失望,可也清楚不能強求,眼睁睁地看着司徒晴岚将那两幅奇画小心翼翼摘下,收卷夹在腋下。

  “都散了吧,后天下午院士要在墨斋讲学,各位记得早到。”

  司徒晴岚朝余舒笑笑,走出门去,余舒会意地跟了上去,两人出了大厅,来到走廊上。

  不必余舒开口问,司徒晴岚这心窍玲珑的女子便告诉她:

  “余姑娘方才所观的是那幅太皞龙马卷,乃是六十年前青易子赠给太史书苑的,据说绘图的是一位得道仙长,炼化了三清观供下的六十四枚⾚金鼎⾜,在重⽇时⻩河边上勾成一匹龙马。凡人见得此图,能洗濯灵台茅塞,三⽇不眠,亦能精神百倍,有幸者,更可以一通九窍,心智大开。”

  余舒闻言,虽然惊奇,但不由得她不信,毕竟方才她亲⾝经历过,这会儿头脑是比往常清醒许多。但要说到精神百倍,心智大开,她却觉得言过其实了。

  “多谢相告。”可惜,她没能见识到另一幅奇画是个什么样。

  “不必客气,那我便先上楼了,要先将这幅太皞图归还回去。”司徒晴岚停在楼梯处,向余舒道别。

  余舒顺着楼梯看了一眼楼上,疑惑道:“此等珍贵之物,放在这里‮全安‬吗?就不怕招贼?”

  司徒晴岚莞尔一笑,语焉不详地告诉她:“这楼上,贼是进不来的。”

  余舒不解其意,暗道这阁楼上另有玄机,不好再打听,便与她分开,自顾自下了楼。

  …

  离开腾⻩楼,余舒没有到别处游逛,一路走到书苑正门前,打算回忘机楼,趁着这会儿精神充⾜,加快整理那些案卷。

  停靠在街边的马车看到她出来,便驶了过来,停在她面前,窗帘掀开,露出坐在窗边的人影。

  “阿舒。”

  “大哥?你怎么来了。”余舒见到薛睿,分明有些意外,他有几天都没有在太史书苑露面了。

  “快上来,”薛睿催促,扬了扬手中的信笺,眼神明亮,庒低了声音告诉她:

  “这是你让我查的今年新⼊书苑女院生的生辰八字,这下你可不能再和我卖关子,要老实和我说清楚,你到底又发现什么眉目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这部作品,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d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