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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水筠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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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舒从⽔筠幽幽的瞳孔中隐约看到自己茫的脸,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大安祸子?什么意思。

  假如是真龙天子。也就罢了,一个皇帝的生死,的确能够震朝野,但景尘只是安朝一个公主的儿子,手中没有半分权利,他的命数,怎么会影响到整个朝廷呢?

  ⽔筠看着余舒一脸的不信,并不打算解惑。冷冷道:“此乃天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

  余舒一面沉思。一面盯着⽔筠清秀的面孔,试图辨别出一丝心虚胡扯的迹象,然而徒劳,对方的目光与她平视,不躲不闪,十分坦

  “姑且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你告诉我这个秘密,究竟有何目的?”

  ⽔筠道:“我说过,我有一件事求你。”

  余舒直觉不是什么好事,老实说她已经开始后悔跟着⽔筠出门。又听了那个不知是真是假的秘密。

  她打定了主意,不管⽔筠待会儿求她的是什么,都不能轻易答应。

  “你说,我听着。”

  ⽔筠轻轻抿了一下嘴,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抬手向余舒作揖。郑重地开口:

  “我想求余姑娘,⽇后不要与我师兄再有往来。”

  “…”

  余舒面无表情地看着⽔筠郑重其事的样子,忍了忍,没有站起⾝就走,而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筠深深看她一眼,道:“余姑娘是聪明人,既然知道我师兄这些秘密,就该想得到你之于他有多危险。师兄下山前,师伯再三要他铭记不可妄动道心,保持本,以免计都星作,殃及无辜。可是他偏偏视你不同,据我所观,他每关于你,便不能心如止⽔,道心动摇,岌岌可危。”

  “师兄自己亦有所察觉,所以再三克制,却不舍与你断绝关系,甚至违背门规,有意将师伯的毕生绝学传授于你,⾜可见他心中已生羁绊。师兄不知他自己是大安祸子,自然也不会知道他的一念之差,就有可能毁人无数,此情若不能断,祸害深远。我道中人,不能伤天害理,有损功德,是故我求你主动与他断绝往来,还他清澄心境,方可保众人平安。”

  言已至此,⽔筠仿佛没有看到余舒脸⾊发黑,又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两册抄本,递到她面前,言辞恳切:

  “这是我师伯怀贤真人耗费三十年心⾎所著的《浑天卜记》,加上那仿制的寰宇星盘,即便没有师兄指点,你亦能自行参悟出道理,不出十年,方有进展。我观你慧不⾜,资质有限,劝你一句贪多不烂,这一门绝学⾜够你毕生领悟,也⾜够偿还你对我师兄的救护之恩,万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再对他多做纠,免得害人害己。”

  这一段话,讲的黑⽩分明,有道理,有大义,有威,有利,好像一张网铺天盖地撒下来,让人躲不过去,答应了她,便是两全其美,若是不应,那便是厚颜无聇了。

  余舒两手抓在座椅扶手上,绷着一张脸,视线锁住那册子封面上灵秀飘逸的字体,忍了再忍,终是绷不住,脸上露出一丝裂痕,她脾气本来就不好,哪里肯忍这另类的羞辱,当即一声冷笑,一针见⾎道:

  “我竟不知,自己何时成了狭恩图报的小人,⽔姑娘真是好抬举我。”

  听闻余舒讥嘲,⽔筠秀眉褶起,正要再说些什么,门外传来上茶的小二声音。

  她顿了顿,便将那两册抄本放在余舒手边的茶几上,转⾝去开门,店小二端了茶进来,似乎是察觉到这屋里气氛不对,放下茶点,说了一句两位慢用,便倒退出去。

  ⽔筠将门掩上,回到茶桌边,动作娴地将茶具摆开,洗杯、闻香、滤⽔,斟出一杯香茗放在余舒面前,又自斟了一杯,重新在她对面坐下,低头吹茶,歉然道:

  “该是我失言了,你不要误会,我没那个意思,你且喝杯茶,消一消火气,我们再好好谈一谈。”

  心內是想:确是她看低她了。

  见状,余舒脸⾊稍有缓和,冷静地想一想,这人毕竟是和景尘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妹,会这么埋汰自己,到底是为了景尘着想,而且自己还有话没问明⽩,不好就这么和她翻脸,便按捺住走人的念头,哼了一声,端起那杯茶,送到嘴边。

  就在这时,另一只袖子里的金宝突然不安分起来,隔着⾐服咬了她一口,余舒吃痛,手一抖差点把茶⽔洒出来,她将手放下去,在桌下摸摸袖口,警告金宝别捣蛋,小家伙却没有安静,而是在她袖子里抓来抓去,挠得她有些心烦。

  “余姑娘?”

  余舒不想被⽔筠看出异样,捏紧了袖子,又端起了茶杯,谁知袖子里的金宝愈发焦躁,动来动去竟要钻出来,这反常的举止,让余舒心里有点奇怪,脑中灵光一闪,忽地想起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来——

  她跟着商队坐船北上,途中识破了裘彪的真面目,那毕青就在给他们准备的饭菜里下了蒙汗药,那时他们都没察觉,只有金宝行为反常,正像现在这样焦虑不安。

  余舒低头撇着手中茶杯,瞳孔跟着紧了紧。

  莫非这茶⽔有问题?

  想到这种可能,余舒瞬间警醒起来,依旧将茶⽔送到嘴边,装成喝下去的样子,同时不动声⾊地偷瞄着⽔筠饮茶的动作,心里有些不信这小师妹会对她下药。

  直到⽔筠喝完了手里那杯茶,又去提壶添加,余舒才暗骂自己多疑,但是放下了杯子,到底不敢冒一点险。

  “余姑娘,我刚才和你说过的话,还请你保密,为了师兄的安危,切记不要透漏——”

  话声戛然而止,余舒瞪着一双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前一刻还在和她说话的⽔筠,下一刻便表情僵硬地在她面前软下去“嘭”地一声趴倒在桌上,一动不动地晕死过去。

  “⽔、⽔姑娘?”

  呆愣了片刻,余舒颈后的汗⽑竖起一片,仿佛察觉到危险临近,面对这突变,她没有去动⽔筠,而是急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想都没有多想,第一反应是要开窗子大喊楼下那两个侍卫上来,但是环顾屋里,那边临街的两扇竟然是天窗,本就够不着!

  这屋里隔音太好,楼下糟糟的,就是她出去站在走廊上喊救命,也未必有人听得到!

  余舒望向两丈远外的屋门,又回头看看昏倒在桌上的⽔筠,心內摇摆,若是她跑下去喊人求救,难保⽔筠留在这里不会有危险,可是扛着她一起走,又恐怕错过了逃脫的时机,不定出门就被人拦上了。

  该死!

  余舒脚迈出去两步,又生生扭了回来,咬着牙把⽔筠从椅子上拖出来,费劲地背到背上,余光瞥到桌上那两册抄本,随手一抓,揣进怀里,就这么背着个人,冲到门口,先贴在门上听了下动静,提了一口气,踢开门就蹿了出去。

  该是她慢了一步,刚一脚踏出门去,就撞到了门外蹲点子的人,头上碰壁,她往后一栽,惊喊一声,就和⽔筠摔成了一团。

  “啊!”

  余舒仰面躺在地上,后脑磕在地上,眼冒金星,晕晕乎乎地,看到了门外手拎⿇袋子的两个男人,对方显然也是一惊。

  “怎么还有个醒着?”

  “别废话,都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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