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同行有伴
商队一早启程,离开义城,因为拉有货物,前进的速度并不算快,余舒坐在马车上,还能从窗
外看一看郊外的风景。
夏季草木旺盛,沿途是成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鸟雀的歌声唧唧啾啾在各个方向,光从树冠的
隙洒下,在林中留下一块块斑驳的金⻩,管道两旁的路边上长満了野草和不知名的小花,偶有蝴蝶飞
过,扑朔着翅膀。
这样生机的景象,是郊野⽩⽇独有的人风光。
余舒趴在车窗边上,看得⼊神,一时就忘记了逗弄新认识的小姑娘,突然背后响起一声短促的尖
叫,她按着耳朵转过头,就看到余小修正维持着把头摇摆尾的金宝从挎包里掏出来的动作,而夏明明
小姑娘正蜷缩在车厢夹角,两手抱着脑袋直打哆嗦,惊恐地看着他。
“老、老、老”女孩子少有不怕老鼠的,夏明明显然不似某人奇葩,很正常地表现出一个女孩
子见到老鼠该有的正常反应。
余舒不赞同地递了个眼神给余小修:你⼲什么吓她。
余小修无辜的,他没看出来夏明明是个女孩子,倒是觉得她反应过度了,不就是只老鼠吗,有
什么好怕的。
金宝:“唧”
“啊!”
又是一声穿耳孔的尖叫,对面的车窗就从外面被掀开了,一个蓄着络腮胡的汉子在窗外露脸,皱
眉往车里看了看:“怎么了,叫什么?”
夏明明好似看到救星,伸手指着余小修怀里“有、有老——”
“没事儿,刚才有只藌蜂飞进来了,”余舒一把抓住她的手,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拍着她的肩膀
,佯作安慰道:“别怕,它已经飞出去了,没事没事了啊。”
夏明明劲使儿摇着头,想对外面打人说什么,可余小修背对着窗子,外头的人看不见他手里的金
宝,见车里没什么异常,就把窗子拉上了。
夏明明伸手想拉窗子喊人,发现手被余舒抓着,顿时羞恼,挣开了余舒,往后一缩,瞪大了眼睛
看着余舒:
“你做什么!”
余舒暗笑,还是她扮得像,瞧人家小姑娘都把她当⾊狼了。
“我没做什么啊,”余舒抬抬手,抓过了余小修膝盖上的金宝,摸了摸它动的小耳朵,托在手
掌上递到夏明明面前,笑道:“你别害怕,那不是老鼠,不会咬人的,不信你摸摸它。”
夏明明一看到金宝,神⾊又开始惊慌,两条腿“嗖”地缩到了座位上,拼命后仰着⾝子,咬着嘴
看着余小修手里的金宝,再瞧瞧余舒这个“⾊狼”又怒又怕,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余舒是真没想把人家给欺负哭了,看她这样子,便没了玩笑的心思,脸⾊一正,将手收到膝上,
一手捂住金宝不叫夏明明看到,一遍尽量温和地对她道:
“这样行了吧,你可别哭啊,让外头人听见,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呢。”
看不到金宝,夏明明脸⾊好了一些,听到余舒的话,立刻就嘴硬道:“谁哭了,我才没哭!”
余舒莞尔,没有再说话逗她,测过了⾝把不停动的金宝挡了个严实,手臂枕着车窗,继续欣赏外面的风景,指头轻着金宝⽑绒绒的后背安抚,小东西这才又老实了,趴在她腿上享受起来。
余小修鄙夷地看了一眼怕老鼠的夏明明,从包袱里掏出课本看。过了一会儿,被冷落的夏明明忍不住好奇,主动开口问道:
“你们带着老鼠做什么?”
余舒扭头笑道:“明明,你记真差,刚和你说了它不是老鼠啊,它叫金宝,是我弟弟养的,你见过养鸟养鱼的吧,就是那个意思。”
“不许叫我明明,”夏明明红着脸对余舒喊了一句,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又抬起来,半信半疑道:
“你说真的,这不是老鼠?”
余舒真正经地摇头摇,一脸“我从不骗人”的表情。
夏明明顿时松了口气,两条腿从座位上放下来,拍着口抱怨道:“不是就好,吓我一跳,还以为那是老鼠呢。”
车上响起一声闷笑,夏明明转头,正好逮到余小修,知道他是在笑自己,不⾼兴道:“你笑什么。”
当然是笑你傻啊,太好糊弄了,余舒趁着她扭头时劲使儿咧了下嘴,在她看过来时又飞快庒下了嘴角,替余小修解释道:“该是看到书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是吧,小修?”
余小修“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多了这么个小揷曲,车上的气氛好了许多,夏明明不再仰着鼻孔,拿眼神嫌弃他们两个,余舒借机套了几句话,对这独自上路的小姑娘的来历生出些许疑惑。
夏明明同他们不一样,不是搭的顺风车,而是花了一百两银子让泰亨商会护送她去京城。
这就让人奇怪了,听说话口音,余舒肯定她不是义城的人,看举止穿着,夏明明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为何一个人出门在外,他们家里人怎么会放心她一个人远行?
余舒心里奇怪,却没有再探听下去,她对别人的私事不感趣兴,只是因为同车而行,路上难免际,才故意亲近了几句,点到即止
商队出行前总会找易馆问卜天气,裴敬这段⽇子都是从余舒这里拿晴雨表,但不是服务泰亨商会,而是他自己的十多处生意,毕青带领的这支商队,也是专门问过⽇子,才挑了今天出行。一路风和⽇丽,经过了几座村庄,他们在⻩昏之前抵达了一座小镇,投诉在镇上一间客栈里。
毕青让人喊了余舒他们下车,先将他们领进客栈,其他人则是绕到客栈后门,停靠货物,安排人手轮流看管。
毕青很有经验地赶在天黑前落脚,趁着客栈里的房间还有许多空闲,将剩下的房间都包了下来。
余舒这是“第一次”出远门,很老实地听从毕青的安排,拉着余小修,跟在带路的人后头,从半
旧的折角楼梯上到二楼,因为毕青打过招呼,手下人就让余舒他们先挑。
余舒很识相地挑了个靠中间的小房间,屋里不大,只有一张,被褥还算⼲净,窗子不临街,很
全安地开在临楼上,打开就能看到一楼的客栈。
余舒吧包袱都放在桌上,打量屋里环境的时候,余小修已经自觉地去铺,姐弟两个在纪家杂院
就一张上挤过,并不觉得睡一起有什么不方便的。
转到屋门口,余舒探头往外瞧,走廊上来来往往几乎都是商队里的人,一扭脸,看到夏明明从隔
壁的房间里走出来,走上很⾼兴地找到楼梯口和人说话的毕青。
“他们被褥都不洗的吗,脏死了,我不要住这里,你给我找间上房。”夏明明不満地要求道。
“那你自己去挑吧,想要住哪一间我让人跟你换。”毕青一句话就把人打发了,继续对手下安排
事情。
夏明明转过来看到余舒,瞪他一眼,一间间屋挨过去瞧了,就练余舒他们这间,都瞥眼看了看,
最后大概是发现都不如她那一间,悻悻地转⾝回了隔壁“咣”地一声把门带上。
余舒笑了笑,看毕青和人说完了话,才上前去招呼:“毕叔。”
“哦,小余啊,是不是饿了,”毕青对余舒的态度要比方才对夏明明亲切上一些“饿了就先下楼
,找小二点菜,想吃什么就要什么,嫌楼下就让小二给你们拿上来。”
余舒应了一声,问道:“明天咱们几时出发?”
毕青道:“天一亮就走,怎么爬睡过头?哈哈,不打紧,到时候我会让人敲门喊你们,不会把你
们兄弟俩落下的。”
余舒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那就⿇烦你了。”
“去吧,赶一天路你们也累了,吃了饭早点休息,”毕青拍拍她肩膀,就先下楼了。
余舒回房问余小修想吃什么,就下楼去找小二,点了两个菜两碗⽩饭,让人送到楼上,是怕这时
候人多手杂,屋子的包袱会被谁顺手牵了。
六月的晚上有些闷热,余小修和余舒穿着汗衫一东一西,头对着脚躺在上,⾝上只盖了⾐服,
金宝被拴在脚下。
余舒原以为头一天出远门,她和余小修都会睡不着觉,哪知道挨着枕头,和余小修说了几句话,
他就没声音了,她打了个哈欠,不一会儿就陷⼊了梦乡。
夜一无话,第二天早上,余舒睡到有人来敲门才醒,应了一声门外,看看窗子外头朦胧的天⾊,
拿脚蹬了蹬余小修,把他也叫醒。
在楼下吃过早点,一行人就再次启程上路,马车上,同精神満的姐弟俩相反的,是夏明明郁
的脸⾊,一看就知道是昨晚上没休息好。
早上起的匆忙,没空卜一把,余舒从荷包里掏了三枚铜钱,在茶桌上掷了两次,问今⽇运程吉凶
,两次卦象大差不差,是小吉。
夏明明被马车摇的昏昏睡,看到余舒动作,眼睛一亮,惊奇地脫口道:“你会六爻卜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