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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指点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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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一度的科举终于拉开了序幕,这对于望夫成龙的李泉而言,她甚至比丈夫还要焦虑,天不亮就起了,煮了五个蛋,又用昨天买的药材给曹文熬了一锅药粥。

  曹文吃完早饭,又给他穿上得胜袍,一边嘱咐他道:“‮试考‬时要细心,想好了再下笔…。。”

  “我知道了!”曹文拍拍她的手笑道。

  这时,外面穿来几名士子的喊声:“曹老弟,我们走吧!”

  这是贺知章等人在叫他了“我来了!”曹文答应一声,便快步向外面走去。

  李泉连忙追上去“佛奴,考完就回来,别在外面瞎逛!”

  “知道了!”

  曹文走出大门,他翻⾝上马,和一群士子有说有笑地走远了。

  …。。

  一年一度的科举令无数士子梦寐以求,来自‮国全‬各地的十几万士子纷纷走进考场,去圆他们的仕途之梦,‘早为读书郞,暮登天子堂’,这是所有读书人的梦想,而今天的科举,就是实现他们梦想的登天梯。

  天还没有亮,洛皇城的天津桥上已经成为一片灯笼的海洋,数万士子列队向皇城內缓缓而行。

  考场有三处,国子监下面的太学和国子学是两个最大的考场,原本在明堂內还设有一个考场,但明堂被烧毁,只好临时改在东宮崇文馆內举行。

  在洛城和天津桥上可以举灯笼引路,但到了端门前,灯笼便不准被带⼊皇城,给侍卫处理,在端门旁边的空地上,废弃的灯笼已堆积如一座小山。

  由于科举事关重大,所有的侍卫都被调动起来维护考场秩序,连一向只执行秘密任务的內卫也参与进来,他们负责查探科举是否存在舞弊行为。

  天津桥头,李臻带着十几名內卫士兵骑在战马之上,默默注视着列队而行的士子们,一盏盏灯笼在端门前熄灭了,天还没有亮,皇城內依旧笼罩在半明半暗的晨昏之中,士子们开始列队进⼊皇城,队伍十分安静,肃穆紧张。

  “统领要参加二月的武举吗?”李臻⾝后的张黎若有所感,低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李臻摇了‮头摇‬。

  在是否参加武举这件事李臻一直摇摆不定,以他现在的⾝份,他似乎没有必要再参加什么武举了,但考虑到将来的发展,如果他⾝上有功名,在他被提升时又会多一分底气,好歹也是科班出⾝。

  “什么时候举行武举?”李臻又问道。

  “还有八天,兵部要举行预选,正式武举在十天后举行。”

  “那你准备参加吗?”李臻回头向张黎望去。

  张黎缓缓点头,参加武举本来就是他来洛的主要目的,他怎么能不参加?

  “‮考我‬虑考虑再说吧!”

  李臻一催战马,战马沿着天津桥边缓缓而去,后面的手下们连忙催马跟上。

  天渐渐亮了,科举已经开始,原本喧嚣热闹的洛城內顿时安静下来,不仅是十几万士子进了考场,而且洛人都有一个习惯,当科举开始后,他们自然而然地保持安静,不想扰士子们的专心‮试考‬。

  而各家酒肆都忙碌异常,备⾜酒菜,为下午士子们从考场出来后的聚会做准备。

  李臻催马在天街上缓缓而行,他的职责是巡查科举场外的舞弊行为,事实上,他是在昨天晚上才得到这个任务,科举已经开始了,他去哪里查找舞弊行为?

  走到积善坊大门前,李臻倒想起一事,今天⾼延福在家休息,自己已有一段时间没有去看看他了,今天正好可以去拜访一下,他立刻调转马头向积善坊內而去。

  一行人经过武承嗣的府邸,只见府门前冷冷清清,往⽇车⽔马龙在魏王府门前求官的盛况已经不见,自从去年武承嗣因进献假舍利获罪后,他的声望一落千丈。

  而昨天他又犯下了谋刺朝廷重臣的大罪,被⾰职为民,发配岭南,彻底断绝了武承嗣复出的希望,也使很多曾经依附武承嗣的‮员官‬纷纷将他弃之如敝履,唯恐被他连累。

  “统领,听说昨晚武承嗣府上很热闹,他的妾纷纷收拾细软离家而走,连他几个儿女也连夜搬出去了,现在府中基本上已经没人住了。”

  李臻望着大门前一名老家仆正慢慢呑呑扫地,他不由摇了‮头摇‬,这就叫树倒猢狲散,武承嗣算是彻底完了,不知武承嗣去了岭南又能捱上几年?

  过了武承嗣的府宅,便是⾼延福府宅,也同样冷冷清清,不过这里一贯如此,和武承嗣府宅的冷清不是一回事。

  很快,管家将李臻领进府內,一直来到⾼延福的书房前,管家低声对李臻道:“少公子去陪临淄王读书了,现在已不再府中。”

  临淄王就是李隆基,原来⾼力士去陪李隆基读书了,李臻知道,这是⾼延福将⾼氏家族的未来庒在了相王李旦的⾝上,不得不说,⾼延福还是有一点眼光。

  “老爷,李统领来了!”

  “请他进来!”书房里传来⾼延福的声音。

  李臻走进了书房,只见⾼延福穿着一⾝宽大的禅⾐,正坐在火盆前看书,这两天乍暖还寒,有一点倒舂寒的冷,家家户户已经收起的火盆又重新拿了出来。

  李臻上前施一礼“晚辈参见府君!”

  “公子不必多礼,请坐!”

  ⾼延福笑眯眯地请李臻坐下,对他说道:“我不习惯称呼别人的官名,你不会在意吧!”

  “晚辈当然不会。”

  “是啊!你一向低调律己,不像有些人,有点小权力就飞扬跋扈,唯恐天下人不知,往⽇的贫也一概摒弃。”

  “府君为何有如此感慨?”李臻笑问道。

  “我其实是在说武承嗣,他当年就是这样的人,我对他了解致深,正因为对他了解,所以才不愿和他深,昨天夜里,他的府上又哭又闹,子女妾争夺家产,吵嚷了‮夜一‬,令人感慨世事无情。”

  “府君觉得武承嗣为什么会败得如此之惨?”

  “这个问题问得好,昨天下午我还和圣上说起此事,我告诉她,权为,德为,权力扩张,道德却不修,以至于权強德弱,失衡,他焉能不败?其实世间万物无不如此,有必有,有盛必有衰,又福必有祸,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就是这个道理,⾝在权利场,要注意平衡,才有长久之道。”

  李臻沉昑一下问道:“府君把力士送去相王府,也是一种平衡吗?”

  ⾼延福没想到李臻会问得如此直接,他脸上略略露出尴尬之态,李臻连忙道:“晚辈是有感而发,府君不用放在心上。”

  ⾼延福笑了笑“你能如此坦率问题,也⾜见诚意,我也不用隐瞒你,相信我们二人之言,不会传到上官舍人耳中。”

  李臻摇了‮头摇‬“我与她之间的关系确实很复杂,正如府君的之说,我与她虽有亲密的一面,但也有各自‮立独‬的另一面,请府君尽管放心。”

  ⾼延福沉昑片刻道:“在过去的十几年中,武強李弱,圣上一直想灭李而兴武,但武氏是扶不起的阿斗,而且灭李又是逆人心而为,圣上已经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接下来圣上要开始平衡李武,适当提拔李氏,打庒武氏,武承嗣被流放就是一个信号。”

  “但府君为什么看好李旦,而不是李显呢?”

  “怎么说呢?我观察他们兄弟二人近二十年,两人都曾登基为帝,说起来两人格都比较优柔懦弱,但李旦的格中又蔵有勇毅的一面,你还记得临淄王问圣上要他⺟亲的遗物吗?如果说李旦事先不知此事,我绝不相信。

  相比李旦,李显才是真正的宽仁善良,可惜权力斗争是那么残酷,最不需要的就是宽仁善良。”

  李臻默默点头,又问道:“刚才府君所言,圣上要用平衡李武,是准备重新起用李氏吗?”

  ⾼延福笑道:“虽然还没有那么快,但一些苗头已经出现了,下个月的马球大赛,圣上已准许李氏派队参加,听说李成器和李重润都要亲自带队参赛,这场马球大赛,政治意义十分深远啊!”

  李臻不得不承认,⾼延福能看到很多常人看不到的事情,甚至上官婉儿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者说上官婉儿没有告诉自己。

  他沉默片刻,又问道:“府君能给晚辈一点建议吗?”

  ⾼延福微微一笑“其实你的仕途我早就给你指明了,关键你要明⽩何为、何为,注意平衡,你就能长远。”

  李臻想了想,略有些醒悟道:“府君是说依附上官舍人为,自立掌权为,有靠山却又不失自己,这就是我的平衡吗?”

  ⾼延福仰头呵呵笑了起来“孺子可教也!”

  …。

  李臻向⾼延福告辞而去,⾼延福一直把他送出大门,目送李臻骑马远去,他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忧虑之⾊。

  实际上,⾼延福借平衡之说,其实就是在暗示李臻,不要和上官婉儿走得太近。

  最近这段时间,李臻和上官婉儿的关系有了质的突破,很多人都看出来了,包括⾼延福。

  ⾼延福很了解上官婉儿的权谋手段,她为了彻底将李臻绑在自己⾝上,便借口圣上看中李臻,又创造回乡祭祖的机会,不惜以⾝相许,将李臻的心牢牢拴住。

  不是说上官婉儿不能依附,而是不能失自己,成为她的傀儡,李臻毕竟还年轻,很容易失在美⾊和权力之中,但愿他能明⽩自己的一片苦心,留住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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