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波 第十七章 凯旋归来

　　“放过？即便哥哥活在人世，他也不会原谅这个害我们无家可归的凶手。我不会放过司马府的人，绝不！”女子的侧脸上滚下一滴泪珠，她伸手抹去，继续道“师兄，我知道你想安慰我，可是哥哥已经死了，当年大火的灰烬里，有一具十四岁男童的残骸，⼲爹亲口告诉我的…”

　　云倾夜无声地走近一步，劝道“那具尸骨面目全非，你如何确定他就是你的兄长？此事师兄正在替你查证，一旦确定你兄长的下落，会立即通知你，你莫要太难过。”

　　女子微抬首，虽看不清云倾夜的面容，仍感涕零“师兄，这些年你为我做的，我都知晓。等大仇一报，我就返回紫微宮，一辈子与师兄在一起，不离不弃，就怕师兄嫌弃…”

　　“师兄从未在意过你的出⾝，也无需你报答，只愿你后半生开开心心，得偿所愿。”云倾夜说罢，递出⽟笛，迅速转⾝离开了密林。

　　回到营帐，已然天明。初泠幽幽醒来，便对上了云倾夜哀愁的目光。她想坐起⾝关心几句，却因浑⾝碾过般的痛顿住了。无奈之下，她微挪动⾝子，柔声询问“怎么了？”

　　云倾夜闻言，⾝子一僵，继而恢复了嬉笑的神态“娘子，你总算醒了，昨夜为夫太过分，弄痛娘子了吧？”

　　初泠听见“娘子”不噤一阵脸红心跳，她扭头嗔道“云倾夜，你还未娶我过门，娘子喊得太早了。”

　　“我们今⽇便要拔营，不到半月定能返京，你我只差一个仪式罢了，娘子又何必多作计较，你迟早要嫁给我的。”云倾夜伸指轻戳初泠的粉颊，想昅引她的注意。

　　初泠的脸愈发红了，她径自下，拾起⾐物时，瞅见那片处子落红，満⾜一笑，随后躲开云倾夜暧昧的视线，穿⾐出帐。

　　帐外，应笑舂青⾐飘飘，褐瞳正凝视南方，脸上带着淡淡的离愁。初泠缓缓走近，微笑劝道“笑舂兄，你回京拿到皇上的封王旨意便可返来，不必过于忧伤。”

　　应笑舂微微一怔，转过脸，眸⾊深沉“我本无心王位，这次回京，我也无意争取什么，这一别，兴许是永诀了。”他回头，贪恋地望了四周的山川一眼，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我从不知，放下仇恨，竟是如此轻松。”

　　“一个人背负得太多，难免会觉得累。”初泠低低一叹，忽然想起了亦寒。

　　应笑舂偏头，对初泠真诚一笑“如今我不累了，也该做一些自己喜的事。”

　　“你要离开我们？”蓦地，初泠感到有些可惜。

　　应笑舂点点头，回答“嗯，等我回京还印玺就离开。”他眼里划过一丝忧心和不舍“你…自己保重，不要太轻信于人，尤其是…”

　　“娘子！”云倾夜不知何时来到两人附近，陡然唤了初泠一声，上前搂住她，眼神蔵着一丝霸道“娘子，你在和笑舂聊什么？为夫也要听！”

　　“娘子？”应笑舂的眉宇微皱，眼底的忧心被惋惜取代。“爷决定娶⽔姑娘为了？”

　　云倾夜凤眸一闪，笑道“是啊，笑舂你一定要留下，喝完我们的喜酒再走。”说完，搂着初泠纤的手臂紧了几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眼前的男子很危险，看到他，自己便会想起那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应笑舂似乎猜到了云倾夜‮威示‬的意图，淡淡一笑“多谢爷盛邀，笑舂就不多留了，只盼爷能真心待⽔姑娘。”

　　“会的，一定。”云倾夜话中有话，凤目多了一丝坚定。“走吧，我们快快启程，为夫等不及要与娘子洞房了。”他嘴角一弯，对初泠调笑。

　　初泠的脸刷的一红，躲开应笑舂探究的视线，假笑“嗯，我去收拾行李。”她转⾝，快速回到营帐。

　　云倾夜温柔地注视她匆忙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深。

　　“爷，不该做的不要做，以免后悔终生。”应笑舂对着云倾夜的侧影低喊一句，兀自走回自己的营帐。

　　云倾夜望了应笑舂一眼，点头道“我会弥补的。”

　　半月后，大军浩浩地返回秣陵。这夜举国庆，司马府门庭若市，大厅设下盛宴，灯火辉煌，彻夜不熄。

　　“司马大人，今⽇云公子凯旋而归，又定下亲事，实在双喜临门啊。来，我敬您一杯。”席间一名官吏満脸讨好，起闪云凌苍⾝侧，向他敬酒。

　　云凌苍笑眯眯地接下杯子，一口⼲尽“⽝子为国效力，理所当然。他得以成家，老夫也乐得合不拢嘴。大家不必客气，尽管吃好喝⾜，老夫府里最不缺的，就是酒菜，哈哈…”

　　宾客们听完，纷纷开怀畅饮，厅內玩笑声不断，过往的奴仆听见，噤不住偷笑。

　　厅外不远处，⾝着粉⾊罗裙，头梳⾼髻的初泠倚在云倾夜肩头，两人侧坐在回廊上观赏秋夜月⾊。初泠不停地低笑，引得云倾夜好奇询问“娘子，为何事如此开心，是不是想着要嫁给为夫了？”

　　“才不是。”初泠被揭穿，不好意思地反驳一句。

　　“不用掩饰，为夫一定猜对了。娘子随我来，为夫要送你一件礼物。”云倾夜偷吻了初泠前额一下，神秘轻笑。

　　“什么？”初泠抬头问，不想再次被云倾夜偷香一口，这次吻的是鼻尖。

　　云倾夜得逞偷笑，从袖中取出一块锦帕，蒙上初泠的双眼，嘱咐道“不许偷看哦，为夫说可以，才能取下锦帕。”

　　初泠愣愣点头，小声催促“快点啊，看不见东西，我会怕。”

　　“娘子怕黑？”云倾夜为初泠系好锦帕，低声问。

　　“我怕的不是黑，而是前途未卜。”初泠轻声叹息，低诉“不知为何，我心里有些不安。你蒙上我的双眼，我的不安会加重。”

　　云倾夜凤眸一暗，伸掌握住初泠的小手，温声保证“我不会丢下你，更不会再次将你抛弃，相信我。”

　　“嗯，我信。”初泠朱微翘，抿出人的弧度。云倾夜见状，凤目闪过一丝狡黠，低首浅吻初泠的。绵过后，云倾夜才执起初泠的手，牵引她往前走。初泠只觉自己穿过了好几座院落，最后停在某处。

　　“娘子，可以看了。”云倾夜替初泠摘下锦帕，初泠眼前出现了一扇门。初泠抬头打量，是望凤居后院的那座小楼。初泠惊讶地回头，见到云倾夜眼中的确认，才伸手一推。

　　“吱——”小楼內的摆设焕然一新，俨然就是初泠在⽔府居住的闺阁。浅青⾊的纱帐，沁人的幽香，一切仿佛回到了四年前。

　　“你…”初泠的心情动不已，转头看向云倾夜，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这间小楼已是娘子的寝居，为夫以后就陪娘子住在此处如何？”云倾夜凝睇着她，凤目波光滟潋。

　　初泠轻点螓首，一脸幸福地扑进云倾夜怀里，久久不语。云倾夜用力地拥紧她，嘴角扬起‮悦愉‬的笑。两人互相温暖对方，憧憬着未来的甜藌。这时，一名小婢匆匆奔来，行礼打断了他们“爷，门外来了位姑娘，说有信给爷。”

　　云倾夜剑眉一挑，松开了初泠，他瞥了信笺一眼，不耐地问道“本公子早已和子划清界限，这姑娘是从哪冒出来的？”

　　小婢被云倾夜的脾气吓到，回答得战战兢兢“回…回爷，她说她是从拈花坊来的，受若兮姑娘所托，送信给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