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游（长孙无韵）

　　二十三年过去了，那河畔的夏夜，却未曾在我的记忆中褪⾊。是因为周围那如画的景致？还是因为⾝旁那个纯真如光的大男孩，还有那夜旑旎的回忆？一切，不尽了然。但那个美丽的初夏夜，却在我心中越发清晰起来——

　　河边月下，几株杨柳随风轻舞，时而扬起一小片如雪的柳絮，一片片地洒落在我挽起的发髻上，与精致的粉⾊头饰互相映。他轻柔地为我拭去发上的柳絮，在髻后簪上一朵美丽却已没有生命力的⼲掉的洛牡丹。这应该是哥秘密给他的吧？记得小时候，他就对我说过，一生只能让一个男子为我结发簪花，那就是我的丈夫。

　　夜市很热闹，并不逊⾊于⽩天，或许，还比⽩天更胜一筹。幽静的河岸边，并没有太多人，仅有几对小儿女，在喃喃细语。相较于他们的亲密，我和李世民倒像是悉的陌生人，只是并肩而行，并无太多集，甚至连那几句话也吝于谈。

　　最叫人注目的当数河边的一个小摊，虽说摆卖的都是些小玩意儿，有珠花、脂粉、面具等，但也有不少年轻儿女到那儿买东西，或是儿郞给女儿簪上几朵漂亮的珠花，或是女儿给儿郞买上一颗璞⽟镶在带上，甚是热闹。但我却忽略了那些花花绿绿的饰品，惟独看中了一方素帕。

　　找店家要来了笔、砚，沉昑了一下，提笔在上面写道：“庭庭深院，岁月载载，红颜已逝，君不归。”

　　“滚滚沙场，⽇月悠悠。英雄迟暮，卿仍在。”我抬头，却见李世民已扬手，在那方素帕上对了这么一句。那字迹潇洒流畅，十分有霸气。

　　我微笑，遣店家拿来了作画的颜料，将一朵牡丹描画在了那两句诗旁，牡丹那国⾊天香之姿为这方帕子增⾊不少。顿住笔锋，却见周围已有不少人围看，忙低头，将银两递给店家，便揣着帕子走了。

　　深夜，烛光的影子在⽩⾊绣梅屏风中摇曳。屋中。內室。

　　李世民褪去外⾐，拉住我的手，揽过我的肩，幽幽叹道：“观音婢，我不懂你。”

　　我挣脫，用自己光洁的额顶着他的头，又用左手食指抵住他的，柔声问道：“如果没有出云公主，你会爱上我吗？”

　　他点头，怜惜地捧住我的颊，想深吻下去，但我却推开他，只是苦笑道：“能把我当成你的子吗？我只要你把我当成你的子，你的家人。”

　　“我会的。”似是想证明什么，他抱住我，赶忙保证道。

　　敛起泪眸，将右手抬起，轻轻覆上他脸上的暗青⾊，嗔笑道：“哥下手太重了。”

　　他自嘲地苦笑着拉住我的手，将我带⼊他的怀里，我的手勾住他健壮的间，两人慢慢倒在柔软的榻上，星星点点的烛光投在帷幔前，拉下帷幔，我的轻声喃呢，他的柔声安慰，仿佛织成世上最唯美的乐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