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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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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府大老爷帮着刘焕晨打点,竟谋了个从六品的光禄寺署正。他年方十五进士出⾝,好歹出⾝官宦世家,不少家里有姑娘的人家都相中了他。因为他家里长辈远在南边,众人知道韩府老太君是他的老姨,便有夫人带着女儿往韩府际。

  老太太帮着相了几个,写信把情况详细说明,刘府老太爷回信让她全权做主。她便反复斟酌,定下了內阁侍读学士王大人家的二姑娘。说起来这位王姑娘不是外人,竟是七姑娘若婷的小姑子,是亲上加亲!

  婚事是半个月之前定下来的,因为王府的老太太病重,生怕有个万一三年之內不好完婚,便急叨叨就成亲了。刘家从南边赶过来就得时⽇,况且在京都人生地不,所以婚事便予韩家张罗。外院有大老爷等人招待,內院就是二、三妯娌二人打点。

  若溪少不得过去随礼,宜宣一同前往。若影自然也要过去,姐妹二人便同乘一辆车,宜宣骑着马在前面开路。

  女都在北面的角门进去,男则从正门直接进大厅。若溪头一次到福禄胡同,下了车才发现其实离韩府不远。三进三出的房子,门房、正房、耳洞厢房俱全,看起来很宽敞。

  角门跟前有宾的婆子,见了二人赶着叫八姑和九姑,若溪听了细细打量认出原是韩府的奴婢。这次韩府帮着刘焕晨办婚事,把府里的下人也借调些过来用。婆子引着她们沿着围墙往后面走,前厅的喧哗声刚刚渐远,內院的娇声笑语便接踵而来。

  小小的园子里到处挂着漂亮喜气的红绸布花和装饰的红灯笼,散落的花树间放着十几张桌子,可以见到不少打扮的光彩照人的贵妇正在低语浅笑。

  刘焕晨在京都到底是基尚浅,不少人倒是冲着韩府而来。若溪和若影瞧见老太太正和人说笑,便过去请安。

  “快两个月没瞧见你,怎么感觉竟有些长⾼了?”老太太见了若溪十分⾼兴,攥住她的手笑呵呵的说着,随后扭头瞧了若影一眼“你的气⾊也不错!”

  若溪才十四,刚刚来了葵⽔还在青舂期,自然会发育长⾼。

  “眼下是舂天,人容易疲倦需要温补。前个儿我派人送去的补品不知道效果如何,祖⺟暂时吃吃看,若是有效果我再送过去。”若溪笑着说道。

  “极品的⾎燕即便是有银子都买不着,效果自然是没话说。”老太太闻言笑起来“不过这人若是上了年纪,即便是吃大罗金丹也是无用。我知道你有手脚冰凉的⽑病,还是你留着补补,免得年纪轻轻就落下什么⽑病。”

  听了这话若溪才意识到自己最近手脚不再冰凉,不知是因为天气转暖还是那养生丸的功效。

  一旁夫人笑着说道:“二真是孝顺,老太太果真是有福气!”

  “我这两个孙女比那些个孙子都強,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就常在我跟前逗趣。”老太太又拉过若影,笑呵呵瞧着姐妹二人。

  那夫人却只朝着若溪笑着说道:“上次王大人的老⺟亲做生⽇遇见了侯夫人,她可是对二一口一个夸赞,満意得不得了呢。”

  “让夫人见笑了。”若溪淡淡的笑了一下,心知这不过都是场面上的应酬话罢了。老太太连介绍都没介绍,便知道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说见过自个婆婆恐怕连话都不曾对过。

  这功夫又有几位夫人带着媳妇、姑娘过来,老太太倒给若溪介绍起来。她们早就知道侯府二是韩家九姑娘,今个儿见了都奉承拉近乎起来,把若影冷落在旁边。

  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若溪少不得应酬几句,好容易打发走这一拨,那边又过来几个。好在很快便开席,众人各自落座,若溪这才能口气。

  若妍有了⾝孕没来,若婷算婆家人也没到场,若溪好久不见若灵便拉着她同坐,若影就坐在她们旁边。

  “你们自己出来单过,小⽇子过得肯定美滋滋。”若溪低声和若灵谈着,见到她脸上稍微胖了些,眉眼间多了几分凌厉。看来她这当家主⺟当得是有模有样,⾝上隐隐有了威严的气势。

  若灵却回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这个穷当家的更是不容易!”说罢不再提及举家过⽇子的事。

  若溪见了心下一动,猜到她家中⽇子必定不松快。今年的大考陈为民因为⾝体不舒服发挥失常落榜,府中上上下下全靠分家时候得的田庄和一些钱财度⽇。陈为民一心读不问府事,若灵不得不把整个家支撑起来,子倒磨砺的厉害许多。

  平⽇里吃喝拉撒倒能应付,可哪个月应酬稍微多一些便会超支。这次刘焕晨成亲,若灵就把陪嫁的银子舀了出来先添进来。

  “前几⽇我下帖子请你,偏生你病了。咱们姐妹在府里时便亲厚,这么长时间不见怪想的。”若溪也不再提前言,笑着说道“下个月老太君生⽇,到时候你一定要过来!”

  若灵听了眼神一闪,随即点点头。她听见侯府老太君过生⽇,第一反应是要送什么礼物才好。出手太寒暄了丢人,可这面子她实在是挣不起,怎么着也要占中游啊。

  “这鱼做得外焦里嫰,六姐姐和九妹妹快趁热尝尝。”若影笑着打断她们的话,亲自夹了过来。

  “哎呦。”她没夹住,一块鱼⾁掉在若溪的大襟上,立即油了⾐衫。

  “这可怎么办?”若影抱歉的说着“妹妹快跟我去后面清洗一下吧。”说罢拉着若溪往后面的空房子去,青⽟见了忙跟着去侍候。

  若影让弄琴去弄些净⽔来,亲自用锦帕沾了⽔帮若溪擦拭。油是擦⼲净了,可⾐襟上了一大片一时半会儿⼲不了。

  她见了想了一下说道:“不如让丫头回家里取⼲净⾐裙来换上,九妹妹可还有⾐物放在清风堂?这里离家很近,一来一去半盏茶就够了。”

  “青⽟,你回韩府一趟吧。”若溪听了说道。

  “,奴婢若是去了您⾝边没有人侍候怎么行?”青⽟迟疑了一下“不如奴婢出去抓个婆子,反正都是咱们韩府的人。”

  “外面的婆子怎么好去清风堂翻,她们也不知道⾐服放在什么地方,留下看房子的小丫头也不知事,还是你跑一趟。平⽇里我惯着你,倒让你懒成这样,跑个腿的活都不愿意⼲了。”若溪皱着眉头训斥道。

  青⽟听了还想要争辩什么,见到她撂下脸来便悻悻的去了。

  “妹妹何苦跟一个丫头生气?平⽇里你太好,青⽟又是你从田庄上带回来的,自然觉得自己跟其他丫头不一样娇纵些也难免。让她做这些跑道打零的活,她自然是不愿意。”若影又吩咐弄琴去找些茶点过来。

  “让姐姐见笑了。”若溪的脸⾊稍微好看了些“昨个晚上我跟二爷说起表哥成婚的事,说不知道送什么礼物好,原指望着二爷帮着舀个主意,可…”说到一半她停住,脸⾊又变得不好看起来。

  若影见了眼神一闪,柔声说道:“这些⽇子生意上的事情很多,就连三爷都是见头不见尾的,何况是二哥?他整天想的都是大买卖,怎么会在这些小事上在心?妹妹不要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跟二哥闹别扭,伤了夫的感情就不好了。”

  “我哪里是想用这些小事烦他?只是跟他闲聊几句,谁曾想他竟不耐烦似乎还有些生气。可今个早上却放下铺子里的生意非要一起过来,真是个怪脾气!”若溪破天荒的发起牢,随即抬眼瞧了她一下“最近的事情太多,我似乎有些紧张。你说我是不是有些啰嗦?”

  “女人有时候是这样的,不过还是别在男人面前发牢的好。妹妹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只管跟我念叨念叨,说出来心里就痛快了。”若影亲昵地拉住她的手,露出温柔的笑容。

  她盯了若影一眼,突然淡淡的说了一句“八姐姐,咱们始终是姐妹啊!”

  呃!若影闻言一怔,心里隐隐觉得她这话里有话,可偏生这种情形下说这样的话又在正常不过。

  门突然打开,弄琴端着茶点进来。若影忙起⾝接过去,吩咐道:“你去门口守着,我们姐妹说会儿体己话。”说完趁着若溪不注意使了个眼⾊。

  弄琴见状退下,屋子里就只剩姐妹二人。

  “妹妹心情似乎不好,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她亲自斟了两杯茶递给若溪一杯“咱们边喝茶边聊。”

  “这个时候喝酒最应景。”若溪不伸手,只是眉头微蹙的说着。

  她便起⾝去门口喊弄琴,喊了两声不见人便笑着说道:“刚刚我还说妹妹纵得奴婢不像话,这功夫便说嘴打嘴了。弄琴那丫头准是跑到哪里看热闹去了,等她回来我再收拾她。”

  “弄琴最稳妥,想必是去茅房了。算了,表哥成亲我们也不好喝得醉醺醺,就以茶代酒吧。”说罢若溪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嗯,上好的雨前龙井,姐姐不品尝一下吗?”

  她听了也端起来喝了一口,随即笑着说道:“果然是好茶,⼊口微苦回甘。”

  若溪见状并不说话,只盯着她瞧,倒让她有些发冷“妹妹这样瞧我做什么?”

  “八姐姐,你脸⾊不太好,我扶你上躺一会儿。”若溪过去扶住她的胳膊,她刚想要挣脫却浑⾝使不出力气,眼前也有些模糊起来,心里顿时一惊。

  “你…你…”她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一下子便晕了过去。

  看着靠着自己双眼紧闭的若影,若溪不由得长叹一口气,本是同生相煎何太急?若影的种种奇怪行径,林宜宣一再的提醒,都在林夕出现之后真相大⽩,若溪若是再看不明⽩若影的心事就太愚笨了!可是若影是如何知道事情的真相的呢?

  当时若不是若影对林宜浩动了情去赴约,也不会有今⽇的局面,一切又能怨得了谁?她想要的没有得到,又怎么能怪到别人头上?

  若溪万万没想到,她心中对自己的怨恨这般深,竟然不顾姐妹情谊,不顾侯府的脸面在刘家便出招陷害。如果眼下晕倒的是自己,她该如何收拾自己呢?若溪突然有些好奇,把她拖到上放好,扭⾝出了屋子。

  果然,外面空落落不见一个人影,她忍不住冷笑一声隐在拐角的角落里。

  不一会儿,就见穿着大红喜袍的刘焕晨匆匆而来,脸上満是担忧之⾊。他头脚进去,林宜宣后脚就到了。

  好个韩若影,她竟这般恶毒!假如里面那个人是自己,恐怕早已经⾐衫不整媚态横生了吧。这般情形跟男人共处一室,况且这个男人还是对自己有情的表哥,倘若林宜宣见了会如何?她这是要把自己打进地狱,让自己被夫君嫌弃,若是因为失德失贞被休便只有死路一条!

  若溪不由得后怕,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自己在若影的心里就这般遭恨吗?她从角落出来,満脸都是哀伤之⾊。

  林宜宣和刘焕晨很快便打屋子里出来了,见到她站在外面俱是一愣。

  “你没事吧?”林宜宣一个箭步冲过来,紧攥住她的手关切的问着“别怕,我在呢。”

  若溪心中一暖,不由得转红了眼圈,宜宣见了扭头朝着刘焕晨说道:“我家娘子不舒服,我们先告辞了。至于里面的人,就请刘兄找两个婆子好生照看,等她醒了就送回侯府吧。”说到底他还是要顾忌三弟的面子,不能把若影扔在这里不管。

  他看着若溪发⽩的小脸心疼极了,若不是这一路人来人往,他非抱着她走不可。

  两个人上了马车,他迫不及待的把若溪搂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安抚着“别怕,不是什么事都没发生吗?以后也不会有事!”

  若溪把头埋进他的怀里,闭着眼睛感受着他⾝上特有的男人的气息,让她觉得心里渐渐平静。

  良久,她才幽幽地问道:“我是不是个很讨人厌的人?”

  “谁说的?”宜宣听见她妄自菲薄一皱眉“你像仙女一样漂亮、善良,不喜你的都是心怀不轨嫉妒得要发疯的小人!那个韩若影敢这般待你,我绝不能饶了她!”说罢眼睛立了起来,周⾝散发着一股怒气,若溪窝在他怀里莫名的微颤了一下。

  他察觉出来忙紧搂她一下,笑了一下说道:“不要难过,府里上到祖⺟,下至奴仆,哪个不喜你?三弟为了你闹了多少事?就是你那表哥听见你晕倒都慌了神,可见心里还是有你!至于我就更不用说,竟然能笑着历数喜你的男人,简直是爱你爱得卑微到尘埃里。唉,你就是我命里的克星,我算是彻底投降了。

  听见小厮说你晕倒,我恨不得揷翅飞进去。一进屋便瞧见刘焕晨一脸吃惊地站在前,我第一反应竟然是担心你,満心只有担心你!等瞧见上躺得人是旁人,我这心都快要跳出来了,看不见你更加的担忧起来。

  溪儿,你知道吗?在屋外面看见你的那一瞬间,我才意识到,一切都没有你好生生站在我面前重要!刚刚我也在想,若是上躺着的人是你,我会怎么办怎么想呢?”

  若溪听了抬起眼看着他,却上他炙热的眼神。他把若溪的手放在自己前,低沉蛊惑的说道:“这里不会撒谎,你摸摸看!我相信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不会让其他人走进你的心。我会用绵密的温柔、疼惜、爱恋紧紧网住你的心,让它只属于我一个人!

  即便你不那么爱我,也定不会做这样的龌龊事,至于刘焕晨我不敢保证,但是他没有那个时间。这一切搭眼一瞧就是谋,可我信不代表其他人会信,在事情还没闹扯开来的时候我会带着你离开。

  几亩薄田,一座小房子,⽇出而作⽇落而息,每天相对两不厌!”

  若溪的眼泪哗的一下便流出来,这是她这辈子,不,是两辈子,听过的最动听的情话!这个背负着封建枷锁,家族责任的男人竟然会为了自己舍弃一切,这份爱是那般纯粹、厚重,让她掉进去再也无法挣脫,也不想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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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瓜,怎么哭了?我会心疼…”宜宣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珠,怜惜的说着。

  “宣!”她低声呜咽着“我爱你!”

  啊!宜宣听了先是一怔,随即狂喜“宝贝,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的声音大到震耳朵。

  若溪不由得脸红,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小声点,外面还有人呢!”

  “我不管!”他霸道蛮横起来“我就要你说给我听,我要听一千遍、一万遍,不,是无数遍!”

  若溪眨眨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朝着他的嘴轻啄了一下。可宜宣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一亲芳泽的好机会,立即紧搂她的‮躯娇‬把这个吻加深。马车里的气温陡然升⾼,等到马车停在侯府门口,若溪早已经⾐衫不整微吁吁。

  整理了好一会儿才能下车,她娇嗔的瞧了宜宣一眼,他见状再不能持。拉着她回了临风,撵走丫头、婆子,死⽪赖脸⽩⽇宣了一回别有一番滋味!

  好在现在后厦里装了热⽔袋,不用传热⽔进来,省去了若溪的尴尬难堪。宜宣要帮她清洗,被她推了出去,若是让他进来一同‮浴沐‬这澡就别想洗!

  等她出来,就见宜宣换了⾐服悠闲的靠在榻上呢。再见桂园进净室清扫,心知他传了热⽔进来,她登时就有些脸红。大⽩⽇便赖在上做羞人的事,还大张旗鼓的宣扬,他也不怕丫头们笑话!

  “你不用去铺子里?”她瞪了宜宣一眼问道。

  他放下笑着说道:“铺子里有三弟,况且一会儿就有伙计来装热⽔袋和新式马桶,正好我能偷偷懒。”

  “今个儿就能全部装好了?”若溪闻言问道“离老太君生⽇还有不到十天的光景,到时候照计划宣传一番。一等奖就是免费赠送一套最新的洗浴设施,还会上门安装。若是我预料的不错,老太君生⽇以后林氏盥洗的招牌就会打出去!”

  “也只有你这个鬼精灵才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既让枯燥千篇一律的生⽇宴变得有趣,又为林氏盥洗打开了销路。”若溪给了他太多的惊喜,也让他自叹不如。

  这功夫青⽟进来,回道:“二爷、二,奴婢跟着三姨一起回来了。表少爷说跟二爷先回来了,吩咐奴婢照顾喝醉的三姨,等她醒过来这才回来。”

  宜宣听了眼神立即变得犀利起来,撂下的脸上带着鸷的神⾊,青⽟见了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二爷。

  早上去刘府喝喜酒,若溪竟然为了取⾐服的小事骂了她。青⽟心里觉得奇怪,却不得不回去一趟。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却听说二跟二爷回府了,三姨喝多了在后院歇息。她听了心里越发的奇怪,瞧见三姨的样子不似喝醉,况且她离开的时候还不见三姨有醉意。而且为何扔下喝醉的三姨和二爷回来了?三姨醒来见到她在一旁侍候,満脸的惊诧和恐慌,听了弄琴说她醉了睡着的话才镇定下来。

  青⽟怎么想都觉得这里面有事,眼下又见宜宣的脸⾊就越发的肯定了。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如今细细想来,是故意把她指使开了,有什么事竟连她都瞒着?她心里有些不舒坦,瞧见桂园打净室里出来剜了一眼。

  若溪把她的小动作都看在眼中,不由得笑她像个小孩子,半点心思都存不住都写在脸上。等到有空的时候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她,免得她心里不痛快发脾气,倒让桂园受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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