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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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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溪在老太太那边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外面小丫头回禀说是两位姑来了。老太太笑着打发人请她们快进来,不一会儿,就见若灵、若婷姐妹二人携着手来了。

  “九妹妹来得倒是早。”二人先给老太太见礼,坐下若婷才笑着对若溪说道。

  “你们从云纱阁来?”若溪笑着问道“我刚到祖⺟这边,前后差不了一盏茶的功夫。侯府离家里近,我赶过来的又急罢了。”

  三个人前后脚嫁做人妇,原来在府里做姑娘的时候七姑娘若婷自恃最⾼。就算若溪得了老太太青眼,跟着两位嫂子学习管家,她也从来没真正在心里服气过。在她看来嫡庶之分是天差地别,怎么可能逾越?

  当初她嫁到王家做大,公公是从四品的內阁侍读学士,夫君是都察院六品都事,在姐妹之中可第一风光。尤其是后来若灵嫁个前途不明的书生,侯府又求娶若溪做贵妾,她越发的得意至极。庶出就是庶出,始终是上不了台面!

  可后来若溪竟成了侯府的二,这让她心里不舒坦。听说侯府二少爷对她很好,打成亲就开始专宠,本就不去姨娘屋里。又见她几次回来穿戴不俗,出手更是大方极了,若婷的心里越发的嫉妒起来。本是她看不上眼的庶妹,眼下竟这般风光!但是若溪毕竟是侯府的二,往后用得着的地方还多着呢。若婷只能把这些情绪掩饰住,不过偶尔言语间还是怈露些微出来。

  若溪聪慧机敏岂能察觉不到?不过姐妹一场何必在嘴上争上风,她就假装听不出来了。她们都嫁做人妇,碰面的时候毕竟有限,况且各人过各人的⽇子没什么厉害冲突。

  老太太跟她们说了一会子儿乏了,便进去歇着让她们姐妹三人说体己话。

  “前几⽇侯府的老太君过生⽇,我实心实意想要过去恭喜,可惜没接到请帖便只好忍住。”若婷脸上带着笑容,可眼睛却透着几分抱怨的味道。

  这事可怨不得若溪,发请帖请客人都是侯夫人在张罗。侯爷跟王大人本不太识,所以侯夫人并未往王府下帖,本来她们也不打算多请客人来。若灵那边是若溪事先请过,又特意跟侯夫人回禀过才下了帖子。

  听见她有些质问的语气,若溪笑着回道:“七姐姐有所不知,府里的事情都是太太在打理。我刚刚嫁过去还什么都摸不着头绪,请什么人怎么置办一概不知道。老太君本就不想过这个生⽇,只是碍于宮里面太妃娘娘、德妃娘娘送了贺礼,就连皇上都有赏赐,便简单的宴请了几桌。客人的数量尽量缩减,太太总共就下了三十张帖子,不少人家过后埋怨太太了呢。”

  “没能去真是可惜,听闻六姐姐去了还得了什么一等奖。”她羡慕的瞧着若灵,话里又有些微酸“这一阵子去哪里都听见她们谈及老太君的生⽇宴,说是绝无仅有格调⾼雅,能去见识一次便大开眼界了。”

  提及到一等奖的事情,若灵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她拿着五百两银票喜喜的回了家,⾼兴地把事情告诉了陈为民。

  陈为民却说道:“恐怕是小姨子想要帮衬咱们一把,却又怕咱们不好意思,这才想出这么个法子。”

  若灵闻言忙侧面打听,知道二等奖不过才是个一两银子的物件,特等奖那一套新式盥洗设施也才一百两银子左右。即便她不明⽩什么菗奖,却也知道特等奖才是最大奖,应该是最值钱的奖项。她这才算是明⽩若溪的苦心,不由得热泪涟涟。

  她本想把银票退回去,可难为若溪这般安排设计,不就是怕她不接受吗?她思来想去便决定假装不知道了,把若溪的这份情谊记在心中,⽇后有机会一定加倍报答!

  眼下听了若婷的话,她忙笑着说道:“提起这事便让人⾼兴,谁知道去参加个生⽇宴还能有这等好处?开了眼界⽩吃一回不说,临走还拿了人家的奖品,算起账来倒是‮钱赚‬的买卖!不过侯府不做赔钱的买卖,这老太君的生⽇宴已过,京都就时髦那个热⽔袋和新式马桶了,这下又让二少爷狠狠赚了一笔。”

  “说起这新式的盥洗设施,我们家也预定了一套,可到现在都没排上号安装。”若婷闻言赶忙说着“九妹妹跟二少爷说说,我们不图省银子只求快点装!”

  “不仅要快还要少收银子!咱们姐妹这点儿光都借不上吗?铺子里的管事不知道咱们的关系,不然一准回禀给二爷,不用我说二爷也会照顾。”虽说这商人最看重的利益,可也不能谁的银子都赚,说出去让人议论。

  “那就多谢九妹妹了。”若婷笑着回道“没给九妹妹添⿇烦就好,这毕竟是生意上的事。”

  若溪却笑而不语,旁边的若灵揷了一句说道:“七妹妹无须担心,九妹妹心里有数才答应下。”

  若婷却突然笑着问道:“大哥和大嫂盼了几年的孩子终于来了,这可真是咱们韩府的大喜事。九妹妹得了消息立马就回来,怎么不见八妹妹?”

  “八妹妹去了别院小住,还没得到消息。”若溪听了淡淡地回着,眼睛却瞥了她一下。

  “哦?好好的去别院住什么?”她状似有些纳闷的问着,随后感慨的叹起气来“这女人一辈子最可怜,嫁到婆家若是遇见知疼知热的夫君还好;若是遇见喜新厌旧朝三暮四的主就算是掉进苦⽔里。前一阵我也听见些风言风语,心里替八妹妹难受呢。她还不像九妹妹是正经的二,上面还有三庒制着,眼下又去了别院这⽇子可怎么办?”

  若溪听见她的话不由得皱眉,侯府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外人说三道四?她不悦地说道:“七姐姐多虑了,八姐姐在府里很好。三爷子随和心地善良,三弟妹虽脾气急却是个慡利人,长辈们都慈爱有加。况且侯府规矩大,对子孙约束极严,容不得谁作出有**份的事情。八姐姐去别院是为了替三房求子,前几⽇三爷也在那边,何来⽇子没法过之说?

  外面的传言多是无事生非,市井闲谈只能供那些无所事事之人茶余饭后一乐,七姐姐怎么能信?再说七姐姐嫁到王府做,可曾为难屋里人?以咱们受得教养,还不至于跟姨娘、通房一般见识。咱们家即便如此,更何况是侯府?”

  “九妹妹说得有理,是我担心八妹妹偏心了那些流言蜚语。”她被若溪一席话说得脸上不自在,一阵红一阵⽩,忙把话又收回去了。不过心里却不服气,暗道若溪就会说漂亮话。侯府三大闹荣家胡同的事虽然不至于人尽皆知,不过她还是略有耳闻。

  有个这样泼辣厉害的主⺟,若影这个贵妾的⽇子怎么可能好过?眼下就被撵到别院去住,还假装说什么求子的鬼话。况且之前三老爷犯事求到侯爷头上,人家本就没帮忙还落井下石了,哪里有半点估计若影这个贵妾的脸面?

  “我要回清风堂瞧瞧,六姐姐可跟我同行?”话不投机半句多,原来在府里若溪和若婷就不常聊天,今个儿这话倒是没少说只可惜还是不合拍。

  若灵自然要去看看鲍姨娘,二人便一同去了清风堂。若婷笑着送走二人气得脸⾊发⽩,可她又不敢跟若溪翻脸。临来时婆婆便暗示她要跟若溪打好关系,多少人想要巴结定伯侯还找不到由头,她们好歹是堂姐妹自然是比旁人亲近些。

  上次侯府老太君生⽇宴她们没接到请帖,婆婆明着没说什么可话里话外带着埋怨。尤其是听说若灵去了,婆婆摆了好几天的脸⾊。可她一想到要来巴结若溪,心里就特别不舒服。但是又能怎么办?若是她能帮公公跟定伯侯结上,在婆家的地位会更加的稳固,只能忍下这口气了。

  不过今天到底算是没⽩陪笑脸,若溪答应跟二少爷提及婆家的事,也算是让他知道两家是亲戚了。⽇后再慢慢际,不愁攀不上这个⾼枝!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又好受一些了。

  若溪和若灵回了清风居,鲍姨娘正派丫头在外面望着,瞧见二人忙过来见礼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回去送信。

  鲍姨娘到廊下,见了若溪感的笑着,又攥住女儿的胳膊细细打量。若溪见状心里一紧,某些深蔵在心底的感觉慢慢涌上来。

  “你们慢慢聊,我去看看十一弟。”若溪的笑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自打得了张先生的指点,韩晹就不再去学里而是在家里自己念书。若是做了什么文章或是遇到不能领悟的地方,他便去请教张先生。

  当若溪走到他房间的窗下时,透过半开的窗户瞧见他正聚精会神的写着什么。小红看见她刚想要见礼,她忙示意小红别言语唯恐打扰韩晹。

  她轻轻踱进去,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小红上了茶点站在一旁侍候。

  半晌,才见他満意的放下手中的笔,拿起桌子上的纸笑着看起来。若溪这才轻咳了一声,笑着说道:“十一弟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九姐姐什么时候来的?你这丫头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他轻斥小红。

  “你不用说她,我不让她言语的。”若溪见小红一声不吭便替她解释道“我见你做文章做的⼊了,便不想打扰你。写得什么?让我拜读一番!”

  “九姐姐不要寒碜我,哪里能配得起‘拜读’两个字?不过是刚刚看了一篇《大学》有感而发罢了,请九姐姐多多指教。”他知道若溪的才气,心里对她又极敬重,忙恭敬的把文章递过去说着。

  若溪也不做过多的自谦,她接过去细细的读起来,半晌方点头称赞起来。

  “立意新颖观点明确,通过正反两方面论证了自己的看法。里面的例子让人觉得‮实真‬、可信,具有典型,能收到以一当十的效果。每一环都紧密相扣,文章严谨不散一气呵成,确实是一篇佳作。只是…”若溪略微停了一下,见到他正认真虚心的听便接着说“批判的味道太浓,用词过于犀利。物过刚则易折,十一弟可曾听过?”

  “金木⽔火以刚柔相济,然后克得其和。”他轻声说着,眼神变得有些恍惚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来。

  若溪闻言笑着说道:“正是这个道理!上次你姐夫在街上遇见你去见张先生,见到你写得文章回来就跟我说了,也说你年轻气盛不懂得刚柔并济之道。我便说这世故圆滑都是历经世事之人,你年轻又没什么阅历,恐怕要靠时间磨才行。其实你的才华已经远远超过了同龄人,我不过是看文章不看人,用完美的要求来要求你了。”

  “已经有四个人这样评价我的文章了,只是我到底是不能领悟。每每提起笔来,脑子里的话语便如泉涌,可偏生找不到你们说的境界。”他听罢眉头微锁。

  四个?张先生加上他们夫不过才三个人,那第四个是谁?若溪纳闷起来,可他不说就没再追问。

  片刻,韩晹突然说道:“九姐姐,我想出去游学,这样待在府里念一辈子书也无法有什么顿悟。张先生就曾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游历大江南北见识各地民风民俗,每每开口便能侃侃而谈,都是我在书上学不到的东西。我虽不敢奢望能像张先生一般博学,却期望能好好磨练一番,希望能有些收获!”

  “祖⺟和⽗亲不会同意!”若溪听了也有些担心,毕竟他是个只有十二岁没出过京都的半大孩子。外面的世道虽说还算太平,可坏人头上也没写字。他一个人在外面走,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他却一副打定主意的模样,央求若溪道:“九姐姐就帮我跟祖⺟求求情,我也不往别处去,只去海州。二伯⽗和五哥不是在哪里吗?我一路过去再转到南边祖⺟的老家瞧瞧,然后往回返,也不能出什么事。九姐姐不是跟祖⺟回去过一趟吗?那一路很太平。”

  “话虽如此说,可别说是祖⺟,就是我听见你要游学这心里都惦记着呢。”若溪担忧的说着“上次我去南边⾝边有祖⺟,回来的时候还有表哥同行。你孤⾝一人怎么能让人放心?况且上次遇见你姐夫在海上遇难,一想想就后怕!”

  他听了就死烂打,非要出去游学还说要带两个稳妥的小厮。

  若溪架不住他的央求便有些松口,不过还说要考虑考虑。这边姐弟二人正在说话,外面有小丫头来请,说是表少来了正在老太君那边,请若溪赶紧过去呢。

  她忙起⾝,韩晹见状送出来临分开还央求了几句。

  “你容我再想想,即便是答应你也要准备稳妥一些才行。”韩晹听她这话里有活口不由得⾼兴起来,回转房间便吩咐小红帮他收拾出门要用的东西。

  小红已经听见刚刚他和若溪的谈话,一想到他若是出门游学便一小年回不来,心里不自在起来。

  “爷出去游学不能光带小厮,这洗洗刷刷的活还要丫头做才行。奴婢一直在爷⾝边侍候,不如这次就带奴婢去吧。”她眼巴眼望的瞧着韩晹说道。

  “爷这趟出门不一定要走多久,一路之上风餐露宿带着你不方便。”他想也不想就拒绝“留下府里风吹不着⽇晒不着多悠闲,你非要吃苦做什么?”

  小红闻言眼神一暗,破天荒顶嘴道:“爷在外面受苦,奴婢怎么能安心在府里享清福?”说罢咬着嘴有些委屈懊恼的样子。

  韩晹不知道她哪里来得琊火,不让她跟着吃苦还不乐意了。他一心念书,年纪又不大,对这些女孩子的心思自然是猜不透。

  小红打小就在他⾝边侍候,原来被三太太撵到后院刷马桶,后来韩晹渐渐在老太太跟前得脸三太太又去了田庄,她才得以回来继续侍候。她比韩晹大两岁,稍微有些死心眼,原来侍候韩晹最是忠心。

  这一年心事多了她便有了些念头,想要长长久久在韩晹⾝边侍候,倒也不是贪图什么富贵。她听韩晹不打算带自己出门,便満心以为是自己侍候的不够精心,成了韩晹⾝边可有可无的丫头。

  “奴婢哪里侍候的不好爷就尽管说出来,若是不満意打骂也使得。”她红着眼圈说着“爷千万别不要奴婢,不侍候爷奴婢还能做什么?”

  韩晹见状不由得一阵头疼,怎么弄得好像是自己欺负了她?女人还真是⽔做的,动不动就要哭,真是难以沟通。他出去游学带个丫头不是带个累赘吗?

  “你侍候的很周到,爷没有不満意,况且爷也没说不要你啊!”他无奈的瞧着她“快点去给爷收拾东西,我不在你要看好家。”

  “爷,奴婢…”

  看着她的眼泪就要掉下来的样子,韩晹赶忙打断她的话“你不听爷的吩咐了?这屋子里多少好东西,尤其是我那些孤本的书,千万不能让旁人碰。若是给旁人我不放心,只有让你留下来照看!”说罢心虚一下。

  好在这小红忠却愚,见平⽇里韩晹对那些书很上心,书架一直是自己亲自打扫,便信了他的话忙乐颠颠收拾东西去了。韩晹见了顿时无语,暗叹自己聪明一世却有个笨丫头!不过这次能不能出门游学,还要看若溪的态度。若是有她出面跟祖⺟说合,这事就能成一大半了。

  此刻的若溪已经到了荣善堂,一进去便瞧见若婷旁边坐着个年轻的小媳妇,料定是刘焕晨新进门的媳妇儿。

  只见她一⾝杏红的⾐裙,肤⾊偏小麦⾊健康光,眼睛大大鼻梁⾼正笑得灿烂。一眼看过去便让人觉得舒坦,似乎钩心斗角谋诡计这些见不光的玩意儿跟她是两个世界。

  “这就是九妹妹吧。”她是若溪的表嫂本该等若溪上前说话,可她却主动站起来笑着说道“早就听说妹妹的大名,没想到竟成了亲戚,我心里⾼兴呢。”说罢就过来拉若溪的手。

  若婷见状笑着说道:“九妹妹不知道,我这小姑子未出阁的时候就喜看你写得那些诗。后来我嫁过去,她便整⽇着我说你的事情。这下好了,她成了你表嫂便不用再烦我了。”

  “真是惭愧,不过是闺阁之中的无病昑呻罢了。”若溪忙笑着回道。

  “九妹妹真是谦虚。”她慡快的说着“今个儿我是来给大嫂子、老太太等人贺喜,以后另找⽇子再跟你好好说说话。本来新媳妇出嫁不⾜一个月是不能见客的,可大嫂、老太太都是自家人,所以我也没忌讳那么多就赶过来了。”说罢笑起来。

  不愧是老太太相中的侄外孙媳妇,果然有几分大的慡利劲,不过瞧着却比大厚道些。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若溪便喜上了她直慡光的个。旁边的若婷见了心里却一阵不喜,若是被小姑子把若溪拉拢去,她婆婆指不定怎么轻视自己呢。

  想到这里,她便说道:“侯府规矩大,我们姐妹都不能常相见。刚刚我听大嫂说洗三就不办,等到満月一起办。孩子出生撞了⽩虎星,不能见太多外姓人。下次我们姐妹再聚就要等一个月了,到时候人多事多还不一定有功夫说体己话。遥想我们都在府里的时候,姐妹们每⽇一处说笑,偶尔起个诗社倒也潇洒。可惜,那种⽇子再没有了,真是怀念啊!”

  若溪只把不办洗三听了进去,看那婴儿孱弱的模样还真是没办法洗三。若是再‮腾折‬一番,估计小命就难保了。看样子大也心知肚明,什么撞⽩虎星不过是个说辞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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