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铁蹄
和本州岛中部的其他家国比起来,纪伊的人口并没有那么多,因而人均土地却并不少。不得不承认国人众的这种自治管理,要比一般大名来得宽松不少。前提是国人众而不是盗匪,而且也不要有太多的战。
四月中的田野已经完成了舂耕,到处是绿油油的一片,田亩的地垄明显比其他地方要稀疏不少,这也是地旷人稀的又一个例证。因为大军战在即,所以附近的农人大多已经携家带口到山里去避难了,不过他们并不需要过度的担心,因为据这次的情况来看,不论是哪方获胜都不会诚心去毁坏他们的庄稼和房屋。
我起兵15000征讨纪伊国人众,加上先期进⼊这里的前田庆次和山中鹿之介部人数已经超过了两万。作为本队来讲,2000铁炮队、1800哥萨克轻骑、3000甲骑,再加上我包括旗本在內的2000近卫亲兵队,这样豪华的阵容遍差列国也是绝无仅有的。所以我完全不担心,实在没什么可担心的!
纪伊有山,但山不⾼;纪伊有⽔,但⽔不深。所以说这里大多是缓坡浅滩的丘陵山地,只是树木森林稍微多了些,没人捣的话并不算难走。有鉴于此,我特意改骑马为坐车了,不是⽇本传统的那种牛拉宮车,而是最近才特制的双马拉的辕车,模样猛一看有些像秦始皇兵马俑的铜车马。
纪伊的新店铺开张了,由增田长盛在內的11个大股东组成“断事组”另外雇了27个不同等级负责各种业务的掌柜,一切业务开始走向正轨。也就是说…我的个人意志,开始渗透向堺町经济生活的每个角落。
在这种情况下我率领大军放心地开⼊纪伊,不但后顾无忧,就是前面的道路也平稳了许多。
作为秘密战的指挥者,加藤段蔵的素质应该比竹中半兵卫还⾼些,与正规战不同的是这种战法主要是彼此间谋伏击的过招。也许他们比一般的军师类人物更多疑了些,不过吃大亏的可能却几乎没有。如果没有从黑暗里嗅出危险的本事,他们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不过我并不是说在这种事上加藤段蔵要胜过铃木重秀,他们的本领其实应该说是各有所长旗鼓相当。纪伊众人多势众忽聚忽散,我的忍军也可以凭借着杂贺、八千贯这两个据点进行攻击,由于双方都是运用忍者的⾼手,所以即便是仅有几百人的行动,也不可能瞒过对方太长的时间。按理说在这种情况下,双方的接触应该都被限制在了小规模遭遇上,不可能分出太大的胜负,但偏偏一个独特因素决定这架天平的倾斜方向!
霍思金的1800哥萨克轻骑,就是这倒置乾坤的“砝码”
由于双方的彼此监视,对方集结队部都会很快被发现,自己要作出应对时对方又变招了。大家的实力在这种遭遇战上都差不多,你还能怎么办?
可来去如风的哥萨克不同,他们虽然在和泉边界的那边,但奔袭百里不过就是两三个时辰的事。经常是某个豪族刚刚转回一个据点,一觉还没醒来即遭到了这些“魔鬼骑兵”的攻打,而他们自己手里的那几百人又怎么抵挡得了?等铃木重秀聚集起人马赶来援助时,见到的只是一些没有脑袋的尸体和烧毁的房屋了。
就这样两个多月的时间,三千多人损失,这些使铃木重秀不得不放弃了在北部与我争夺的打算,全军转向了更为荒僻的南部。留在这里的城主、豪族们对我表示了恭顺,至少表面上是这个样子!
北部既然已经全部落到了我的手里,那么就抓住这个机会继续进攻吧!“趁他病要他命”这既是流氓的逻辑,也是统帅的原则。
“这里是什么地方了?”我撩起车窗上的竹帘问到。
“前面再有三里就是下原津,过了河就算是深⼊纪伊北部平原了!”阿雪凑过来轻轻地对我说到。
作为我的侧室她实际已经不应该再随军出战了,可经过前几此的试验我觉得没有她在⾝边还真是不习惯。左思右想以后我决定假公济私一回,这是⾝为上位者应该有一定“特权”的!
“哦,很快嘛!”我不噤愣了一下,这次的速度和质量与随织田信长来的那次相比,真是不可同⽇而语了。举目看了看还是没有百姓的影子,但一些地方民房却有毁坏的痕迹,想来那是前几个月双方争战而遗留下来的痕迹。
队队士兵行进在路的两侧,再远处的并行小道上也有,军容整洁得像是去参加宴会,这或许才该是服征者的样子。“纪伊已经是我的了,但愿所有人都能尽快看清楚这一点!”我此刻的心里非常复杂,有奋兴、有窃喜、有遗憾,还有些许的伤感。
侧头看看,⾝边的旗本、亲兵骑在马上悄无声息,只有先锋的喝问和辎重队的吆喝分别从前后远远传来。这样的感觉甚至不像是打仗,镇庒了“布拉格之舂”的苏联军队能算是进行了一场战争吗?
“阿雪,上车来!”一个人坐在车里有些无聊,我对车边的阿雪吩咐到。
“这…”虽然已经是我的侧室,但在这么大军环伺下同车还是令她非常害羞,一抹晕红爬上她俏丽的脸庞,偷眼向其他的人看了看。
我的队部素质非常之好,旗本近卫更是精英中的精英,除了我吩咐外他们决不会主动有什么表示,真正做到了泰山崩前⾊不变。眼下就是这样,所有人都面⾊如常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快些啊!”我再次催促到。
“是…”阿雪无奈,只得跳下战马给随行的女兵,然后钻⼊车厢来到我⾝边。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还有什么可害羞的!”我伸手将她的⾝体揽⼊怀中,嗅着她发丝上的阵阵清香问到。
“殿下…军伍之中…对殿下的名声不好!”她把头埋在我的前,用低低的声音说到。
“怕什么!只要我们永远是胜利者,谁还敢说三道四!”我将揽着她的手臂又用了一下力,两人的甲胄一挤咯得我有些疼。“帮我把这⾝‘累赘’脫掉!”现在(其实庒也没有用过几次)又用不到,箍在⾝上还真是别扭。“你为什么没有穿我原来的那⾝南蛮盔甲?”我看着她奇怪地问到。
阿雪喜⽩⾊,所以盔甲和战马都是⽩⾊的,虽然她极少戴头盔,一般只是用一⽩⾊绸带系住头发。她这次穿得是一套內衬牦牛⽪的银丝扎织具⾜,上面还零星以金丝饰以雪花的图案,虽说也很别致,但到底不如我原来的那套“孔雀装”新颖气派。
“我以侧室之⾝总穿着殿下的⾐甲招摇过市,时间长了外人会有想法的…”阿雪还是那么心重。
“我不说什么,仙芝也不说什么,别人的话您就只当他是…”
“主公,有文报!”这时后藤又兵卫在窗外轻声说到。
“什么事?”我问话的同时敲敲窗框,车子原地停了下来。
“前田大人因总领杂贺诸边事务,无法亲⾝前来候主公,特遣使向主公请罪!这是文书,请主公阅览!”说着一本红锦封面的折子从窗里被递了进来。
“这个家伙,也学会这一套了!”我拿过折子随手翻了起来。“第一站我住在哪儿?谁负责接待?”
“回禀主公,预定是在泊山城…”他立刻飞快的回答到。“届时加藤段蔵大人会代替前田大人候主公,另外还有泊山城主中久建武、当地豪族西关完尚、依田宗市、冰见一庭等人!”
“还可以,不过好像没什么像样的人物嘛!”我点了一下头。其实行程是早就安排好的,只是我一般记不住这些事而已。“就这样了,不过要那几个人跪拜候!”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这第一炮不够威风。“我再写封信,你让来人带给段蔵!”我来到炕桌边放下那本折子,拿起⽑笔却发现砚池里是⼲的。
阿雪立刻跪着挪过来,倒了几滴⽔在砚池里,拿起一块墨研了起来。她研得非常用心,一缕秀发垂下来搭在额角。
看到她那副认真而执着的神情,我不噤想起了这8年来她在我⾝边的点点滴滴。“一个人做一件好事并不难,难得是一辈子做好事不作坏事啊!”我感慨着**总结的精辟,同时也欣慰于自己的福份。
“殿下,墨已经研好了!”阿雪见我也不写字,只是拿着⽑笔盯着她发楞,不噤红着脸提醒到。
“哦…好!”我拿过一张纸来来刷刷点点写了一张便笺。“你去拿给信使吧!”我隔着窗户又递了出去。
“是!”后藤又兵卫简洁地答应了一声然后立刻离开了,车子又开始缓缓的行进。
“阿雪,过来让我抱抱!”我又对阿雪伸出了双手。
她没有办法,只好将⾝子向我靠来。
“等等,你把这⾝盔甲也换了!”我指指她⾝上,说完又马上补充道:“从里到外都换掉,穿上箱子里那⾝浅⻩⾊的和服!”
“殿下!…在这里?”阿雪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看看我又看看窗子。
“怕什么!窗帘放着呢,也没人敢偷看!”我厚着脸⽪说到。
“唉…”她看到我坚决的神情,无奈地缓缓伸手摸向领子。这就是我的小阿雪!无论我的要求多么过份,最终她都会依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