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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七章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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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太平村。

  数十匹马儿披着金⾊光驰过来,拖出个长长的影子,延展到远处蛇一般的‮动扭‬。

  当先一人⽩马青衫,双眉如刀,正是萧布⾐。他⾝旁就是胡须茬茬的虬髯客,还有阿锈周慕儒两个兄弟。孙少方还是带着噤卫跟随,虽然一路上谁保护谁也说不清楚,可这毕竟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乘⻩丞刘江源当然也在。袁岚和女儿骑马跟在后面,马术倒也不差,袁巧兮平⽇很少骑马,奔波起来有些辛苦,却只是凝望着前方那个宽厚的背影。

  袁岚斜睨到女儿的目光,嘴角露出丝不易觉察的笑。

  这条路萧布⾐走过,再来的时候倒也悉,可是当他离太平村不远的时候,居然放缓了马速,虬髯客也是早早的皱起了眉头。

  “老大,怎么了?近乡情怯了?”阿锈笑着整出句雅文“裴蓓不会有事的。”他话才说完,笑容已经僵硬在脸上。

  远方的村子已经不是村子,看起来更像是一堆废墟。到处都是断壁残,荒凉満目,看起来放火烧过的一般。

  萧布⾐勒马僵立在那里只是片刻,策马向村东狂奔而去,以虬髯客的马术居然也是追赶不上,众人互望一眼,眼中都有了担忧。太平村太平了多年,如今只怕遭遇了灭顶之灾。

  众人驰马向村东赶去,只发现一路上満是荒凉,路上人迹皆无。诺大个太平村居然变成了个死村般。

  等到众人赶到了村东的时候,发现两匹马在院子外振鬣长嘶,周慕儒二人知道这是乐神医地居所,当先跳下马来。

  院墙一半已经轰塌,门也早就烧的精光,只留下黑洞洞的一个⼊口,怪兽一般。

  众人都是心中惴惴,知道这个太平村多半遭到无妄之灾,乐神医家里也是不能幸免。院里面已经传来萧布⾐的⾼声呼喝,带有焦急“裴蓓…”

  “爹,这是怎么了?”袁巧兮怯怯问道。

  袁岚拧着眉头。“难道是贼盗洗劫了村子?”

  袁巧兮打个了哆嗦,却已经跟着袁岚走进了庭院,说是庭院,却已经变成一片焦土。一处坍塌的房屋下,萧布⾐蹲在地上,一声怒吼,双手劲翻。已经掀开了坍塌之处,坍塌的房屋下没人。

  “萧大哥,你不用着急。裴蓓姐吉人天相。说不定会没事的。”袁巧兮只能如此安慰。见到萧布⾐双手黑炭般的。不由有些心疼。

  “你怎么知道没事?”萧布⾐霍然站起,扭过头厉声喝道。

  袁巧兮骇了一跳。只见到萧布⾐双目红⾚,嘴角菗搐,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脸⾊苍⽩,不知道再说什么。

  一只手按在了萧布⾐地肩头,萧布⾐扭头望过去,见到虬髯客责怪的目光,长昅一口气道:“巧兮,对不起。”

  他话一出口就知道不对,只因为关心则,袁巧兮不过是安慰他,居然受到他的叱责,那实在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听到萧布⾐马上道歉,袁巧兮咬住嘴,只是‮头摇‬道:“萧大哥,不用说对不起,我们去找姐姐要紧。”

  “我方才查了附近庭院,发现村子里面一个死人都没有。”虬髯客眼中露出欣慰,暗想萧布⾐虽是情急之下,却还能控制情绪,只凭这一点,可做大事。

  要知道虬髯客经验老道,知道这种时候,焦急不但半分作用不起,有地时候反倒会起反作用。在萧布⾐呼喊的时候,他早就出外寻找蛛丝马迹。

  “大哥是什么意思?”萧布⾐脑海中一阵空⽩。

  “这说明盗匪来洗劫的时候,村子中的人早有准备。”虬髯客沉昑道:“他们或许预知盗匪会来洗劫村子,提早进行躲避也是说不定地。不然怎么会有盗匪洗劫村落,村子里居然全无损伤,盗匪可能是见不到村人,这才一怒之下烧了村子。”

  萧布⾐清醒过来,回想一路行来,的确人迹全无,知道虬髯客向来不无的放矢,不由希望大增“那他们会躲到哪里?”

  萧布⾐问完后有些郝然,虬髯客拍拍萧布⾐的肩头,安慰道:“布⾐,无论如何,焦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能让你更难解决问题。你以前在这方面一直都是冷静,如今裴蓓虽然下落不明,我知道你很急躁,但这时候更需要你地冷静才对。别人的关心,不能成为被你斥责的理由。”

  萧布⾐知道虬髯客地意思,不由有些‮愧羞‬,虬髯客说地不错,人伤害地往往就是关心自己的人,若是不关心地话,何来的伤害?

  有些歉然的望了袁巧兮一眼,见到她怯怯的望着自己,萧布⾐苦笑道:“方才…”

  “一个村子的人们会躲在哪里?”袁巧兮岔开了话题。

  萧布⾐強迫自己冷静下来,扭头向远处望过去,神⾊微动“如果要躲避的话,他们会不会到山里?”

  虬髯客点头“我也这么猜想。布⾐,我们分成四队,孙少方带一队人,阿锈周慕儒再带一队,你,我功夫不差,搜索的范围快一些,分别向四个方向寻找,一有线索和消息,马上回转这里放火为号。袁兄和巧兮就留这里守候,以防裴蓓和乐神医回来错过。”

  众人都是赞同,马上行动,袁岚却是感谢虬髯客给自己留了面子。他有的时候固然很有能力,不过是建立在人多的基础上,可这搜索的活儿让他一个人做的确有些困难,虬髯客给他安排了任务,却量力而行,不折他的面子,实在是个再细心不过的人了。

  等到虬髯客等人迅即的四散去找,袁岚才道:“巧兮。你表现地很好,布⾐方才对你发火的确不该,可男人总是要有点脾气才好。”

  “爹,刚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袁巧兮‮头摇‬道:“萧大哥喜姐姐才会如此的紧张。其实我方才只是在想,一个男人为了女人而着急,那是女人幸福的事情。”

  她沿着庭院四处走着,只见到庭院到处火烧过的熏黑,有些不解道:“爹。我觉得裴姐姐如果要知道萧大哥会来的话,她要走出去避难,也会留下点线索才对,如果有线索。线索就应在这庭院里面。”

  袁岚精神一振,点头道:“不错,还是女孩家心细,能够想到这点。布⾐忘记了搜查线索,左右我们无事,无论有没有线索,我们总要找上一找。”

  **

  萧布⾐不知道虬髯客说的是否正确。却希望他这次分析能是准的。

  他骑着月光飞奔出村子地时候,直奔记忆中,裴蓓采药的山上奔去。到了山下的时候。只见到树木葱郁。比起离开的时候更绿了一分,只是物是人非。佳人已渺,不由怅然若失。

  好在他多经磨难,任由月光

  草,自己却是一口气向山上奔去。

  他没有习得易筋经地时候,就是耐力极佳,习得易筋经后,更是气息绵长,很少感觉到疲倦,他一路向山上奔去,双目如电般不停的扫视,只怕漏了些什么。

  陡然间目光凝住,萧布⾐奔到半山的一块大石旁。大石半人多⾼,上面颇为光滑,他伸手摸了下,发现没什么灰尘,好像经常有人坐过,萧布⾐心中一动,举目四下望过去,只见到青山依旧,人迹全无,不由心中大恸,放声⾼呼道:“裴蓓,裴蓓…”

  他运气⾼呼,声音开去,远处山⾕竟然余音不绝,仿佛相思的绵难以割舍,只是等到声音终于消寂地时候,四周没有任何的改变。

  萧布⾐不再停留,大步向山上走去,到了山巅的时候,举目望过去,只见到左手处就是太平村,黑黑的一片,満是凄凉。右手处却是连绵不绝地山脉,接到远方蓝天⽩云处,无穷无尽般。

  萧布⾐略微沉昑片刻,就已经向远处奔去,一路上只是⾼呼着裴蓓的名字,细心搜寻。不知道跑了多远的路程,萧布⾐饶是体力強健,却也觉得口⼲⾆燥,这才停下了脚步,找到一条小溪,掬⽔喝了一口,望见河⽔中地自己,双眉紧锁,脸上⽔迹斑斑,好像內心流淌地忧伤。

  不知道怎地,他脑海中突然记起了自己那时代的一句话,当眼泪流下来才知道,分开也是另一种明⽩!

  他一直以为这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強说愁,可当隐约觉得此生再也见不到裴蓓之时,这才明⽩,原来在他心目中,裴蓓给与他地爱,竟然如此之重。

  缓缓站起来的时候,萧布⾐直了板,前方树木浓密,无穷无尽,可是他的找寻,永远也不会停歇。

  ⻩昏⽇落,晚霞当空,萧布⾐虽然不想放弃搜寻,却只能往回折返。毕竟寻找的人不止他一个,无论找到没有,都要回转看看他人的动静。带着这个念头的时候,萧布⾐再次奔到山巅,举目向山下望过去,心头狂震。

  太平村的方向处有火光闪动,依稀是村子东头,村子东面就是乐神医的所在,难道说他们已经找到了裴蓓?

  萧布⾐转念之间,再不犹豫,放⾜向山下狂奔而去,等到奔到半山的时候,下意识的向那块大石望了下,扭头又奔出数丈,陡然止住了脚步。

  印象中,大石没有那么⾼,常识中,大石也是不会动的。可是方才在他转头一瞥之下,大石长⾼了些,大石也在动弹。

  萧布⾐那一刻⾝子有些僵硬,不是惊惧,而是狂喜的难以置信。他缓缓转过⾝去,转瞬之间纵⾝过去,有些迟疑问道:“裴蓓?”

  大石没有变⾼,不过是不知什么时候起,大石上坐着了一个人。

  那人眼角有了泪⽔,嘴角挂着笑意,轻声呼了句“萧大哥…”她看起来还是很虚弱,可精神毕竟好了些。

  萧布⾐纵过来的时候,见到对方耝⾐⿇布。竟是女装,脸⾊苍⽩,鼻梁直,不免有些迟疑,听到对方一句萧大哥出口,和裴蓓无异,惊喜之下,伸出双臂抱住了裴蓓道:“裴蓓,果然是你。”

  裴蓓也是环臂相。抱住了萧布⾐,轻声地又唤了声“萧大哥…”她只是叫了两声萧大哥,却是和叫了一生一世般。只因为她这些⽇子来。⽇里梦里都是如此的呼唤。

  “你没,你没事就好。”萧布⾐长吁了一口气,怀中暖⽟温香,却不忘记问一句。“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你在午后喊我的时候,我已经听到了。我当时听到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等到确信不是做梦的时候,这才过来找你。”裴蓓望着萧布⾐。眼中満是柔情“不过等我赶到这里的时候,你早就走远了。”

  萧布⾐有些暗骂自己糊涂。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你说你就在附近?”

  裴蓓笑着点点头。“是呀,我的傻大哥。你难道没有见到我的留言?”

  萧布⾐怔了下“你在哪里留言了?”蓦然想到了什么“你从午后到现在一直都在这里等吗?”

  裴蓓轻轻的依偎在萧布⾐的怀中“你不是也一直都在找我?萧大哥,谢谢你。”

  萧布⾐听到她守候良久,不由有些心痛“蓓儿,谁烧了村子?你就住在附近?我怎么没有发现?”

  他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却是凝望着村东地火焰,心中警觉,裴蓓如果在这里,那放火的是谁?为什么要点火?

  “是无上王卢明月下的手。”裴蓓抿着嘴,満是痛恨,望向萧布⾐的时候,转为柔情“太平村虽然和世外桃源般,好像消息也很灵通。村正说卢明月被张须陀在齐郡击败后,一路南下,很快又聚集了数万人。张须陀紧追不舍,又在东平郡击溃了卢明月。卢明月无奈再次带残部南下,一路上烧杀掠夺,无恶不作。村正只怕被殃及,让众乡亲到山里躲避,乡亲不在这里,却在对面地山脉中蔵着。我算你如果扬州顺利的话,多半最近时⽇会回转,所以就索在这山里的山洞住着等你,乐神医倒是赞同,说我最近有所进步,现在只要不出手提气,起居应该无碍的,这附近又没有什么野兽,我住地倒没有什么危险。山洞比较隐秘,当然不会随便让人发现。我出来后听到你的呼声已经到了山那头,我没有力气赶你,也赶不上你,索在这里等着,只怕再次错过。天幸可怜,让我再次见到了萧大哥。”

  她说到这里,眼中満是笑意,可双颊已经沾満泪⽔,宛若雨后梨花般,纤若明媚。除去了男装的裴蓓完全没有残留半分小胡子贝的特点。她或许脸⾊苍⽩些,她或许嘴有些单薄些,可她双眉有如天边地新月,弯弯甜美,她的一双眼明亮漆黑,煞是有神,银⾊的月光撒落,披在裴蓓⾝上,让她有着花树堆雪般地秀丽脫俗。

  “哭什么,没事了。”萧布⾐用⾐袖为裴蓓拭去泪⽔,自然而然。在他眼中,裴蓓无论如何美貌都是抵不过她地用情之深。

  “有地时候,⾼兴也会哭的。”裴蓓微笑道:“萧大哥,我是⾼兴地哭,我坐在石头上曾经有那么刻害怕,我只怕我们这次错过,再见千难万难的。我见到山下有火,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想去找你,又怕错过,犹犹豫豫的就到了这个时候。”

  萧布⾐神⾊微变“裴蓓,随我下山看看。”他不想裴蓓多想,简略的把火光的事情说了下,缓缓蹲下来,沉声道:“你不用多想,一切我来解决,蓓儿,我背你下山。”

  裴蓓轻轻的伏在萧布⾐的⾝上,蓦然‮吻亲‬下他的脖后颈,甜藌又有

  的笑。她突然发现,有的时候,什么都不去想也是福无处不在,只要心爱的人在。

  萧布⾐背起裴蓓冲下了山,只是长啸一声,黑暗中的月光就是电闪般的窜出,萧布⾐背着裴蓓,飞⾝上马,竟然游刃有余,犹如天人般。

  他骑在马上,心中大定,暗想就算前方有千军万马埋伏,有月光在此,也会无恙。他纵马向村东奔去,只见到火光渐近。正是乐神医庭院的方向。

  萧布⾐放缓了速度,有些戒备地向那个方向驰过去,乐神医的庭院前的路上燃着了一堆大火,熊熊燃烧。听到马蹄声响,一个纤若的⾝子从火堆的那头闪过来,惊喜的叫道:“萧大哥,我知道裴姐姐在哪里,她好像在,好像在…”

  见到马上的萧布⾐翻⾝下来。马背上还坐着一个女人,目光如⽔的望着自己,袁巧兮満是灰尘的脸上有了诧异,吃吃问道:“你就是裴姐姐吧?”

  **

  晋宮。杨广大业三年下诏营建。营建之人正是当时地御史大夫张衡,当年张衡为杨广坐上皇位出谋献策,功可比杨素宇文述,杨广当年登太行山的时候。就命人从太行山开辟道路九十里到张衡家,对张衡的宠爱可见一斑。

  只是张衡已经不在,晋宮还是巍峨耸立,漠视世间冷暖。

  同样漠视晋宮的还有一个拎着酒葫芦地人。

  那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眼睛惺松不醒的样子,一会儿望望远远的城墙,一会儿望望这面的晋宮。轻轻地叹口气道:“贫到如此的地步。也是⽩活了一世。”

  那人自怨自艾又是叹了一口气。显然属于不知⾜的那种。因为无论如何来看,从⾐着。从举止,从手上的那个酒葫芦,还有酒葫芦里面地美酒来看,他都是算不上贫的人。

  真正贫的人绝对不会还能有美酒喝地。

  他又灌了几口,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喃喃自语道:“天⾊尚早,还能回去赌几把地。”这人不等走远,一人面走来,微笑道:“裴公何事如此颓唐?”

  面走来之人面⾊清癯,三缕长髯,看起来更像个教书先生,对裴公颇为亲热。

  裴公晃晃悠悠的一把抓住了那人,叹息道:“文静,你来做什么?”

  文静变魔术一样拿出个葫芦,含笑道:“我只是想过来看看,裴兄地酒是否够了?”

  裴公一把抓住了酒葫芦,哈哈大笑道:“生我者⽗⺟也,知我者,文静兄也。”拿住文静送来的酒,裴公又是一阵猛灌,酒⽔淋漓沾満⾐襟。

  文静一笑,盘腿席地坐下来,不解道:“裴公才是荣升晋宮副监,圣上又在这里,裴公正是忙碌之时,怎么会在这里喝的酪酊大醉?”

  “我没醉,我没醉。”裴公仰天长叹“副监又能如何,还不是给人跑腿的活儿?想我裴寂碌碌无为的大半辈子,不过是个承务郞养马的官儿。如今还是李大人给我向圣上讨了这活,却没有想到又受人气,既然如此,还不如当我承务郞的好。刘文静,你也稀松平常,怎么莫名的混了个晋令,听说还是可敦的举荐?”

  裴公正是当初萧布⾐在东都见到的驾部承务郞裴寂,文静却是萧布⾐在草原见到的可敦帐下的刘文静刘先生。

  刘文静笑笑“我在草原良久,也是有些腻了,久倦思归,这才向可敦奏请回转中原。承蒙王威大人看得起,给了个闲职做,其实要论俸禄地位,那是远远不及裴公你的。”

  裴寂惺松醉眼“要说我们彼此都是不得志的人,好在我在晋有你解忧,不然闷也闷死的。只是你我都是落魄,这世道看起来也不安稳,混一⽇算一⽇了。”

  裴寂已经醉了八分,说的大逆不道之言,当然也是因为对刘文静极为的信任。刘文静也是喝了口酒,不经意道:“裴公,你觉得李世民这人如何?”

  裴寂凝起眉头“你说李大人的二公子?”

  刘文静只能点头道:“不是他,还有哪个李世民呢?”

  裴寂‮头摇‬道:“不行不行,若论能力才⼲,他比建成可差的太远。文静,我可是看着他们长大的,李大人家要论才⼲,当属大公子的。”

  “哦。”刘文静笑笑“原来如此,不过我倒和世民谈得来的,至于大公子嘛,他过于忠厚了些。”

  裴寂懒得多听“忠厚不好吗?人家的儿子,你这么关心做什么?难道你有什么女儿,准备嫁给李世民吗?不过嫁过去只怕也只能做个小妾了,⾼士廉早早的把长孙无垢许配给了李世民了。”

  刘文静摇‮头摇‬,岔开话题道:“裴公,你喝醉了,我前几⽇还见你开开心心,怎么今⽇变的如此颓唐?”

  裴寂把酒葫芦重重的一顿,大声道:“还不是因为那个死太监。”

  “裴公可是说匡帅吗?”刘文静问道。

  “不是那个死太监还是哪个?”裴寂怒不可遏道:“那家伙简直就是个‮态变‬,不男不女的,⾝上成天熏的香噴噴的,我闻到就觉得恶心。偏偏他总以为自己长的很帅,没有那能力,家里却养七八个小妾,蛋都没有给他下一个,也是好笑。”

  “他为晋宮监,裴公是他的副手,一切还是要以和为贵的。”刘文静顺着他的口气劝道:“不过他除了‮态变‬些,好像也和裴公没有什么冲突?”

  “怎么没有冲突?”裴寂长叹一声“圣上这几个月不知道怎的,转了一样。以前的时候,诸事要求隆重华美,欠缺点都是不行,可他巡行到了太原,却头一次要求诸事节俭。他这一节俭了不得,匡帅那个死太监成⽇盯着我来看,几⽇前我从宮中拿回几匹布换酒喝,却被他查到,说要奏请圣上,害的老子使了钱才了事…”

  裴寂诉苦大骂后,接着又道:“老子实在忍受不了那个‮态变‬,实在不行的话,就回转东都再做承务郞去,养马舒舒服服的岂不自在?”

  刘文静突然那低声道:“裴公慎言,有人来了。”

  裴寂倒还有几分清醒,睁眼望过去,只见到一个宮人匆匆忙忙的走过来,施礼道:“裴大人,驿站传书,圣上宣召的太仆少卿萧大人已到晋,宮监匡大人请裴大人准备接待,还请速去,勿要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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