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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冬至(二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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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到李老酒等人是设了‮子套‬想让自己钻,程名振立刻决定结账回家。外边的风很大,狂风夹着雪粒,不停地打在人脸上,冻得眼泪刚流出眼角便凝结成冰。但他肚子里边却如同燃着一团火,直烧得人口⼲⾆燥,头疼裂。

  他没有得罪过衙门里的任何人,可李老酒、蒋烨等却想方设法除掉他。他为了馆陶县众人不惜拼掉自己的命,可这些人就在他与张金称拼命的时候,偷走了他的子谋夺他的职位。这些人良心何在,头上的天理何在?为什么自己一直想做个好人,周围遇到的却全是恶

  早知道这样,在山贼打来时,我还不如带着‮娘老‬离开。他怒气冲冲地想着,为自己过去的付出而感到不值。脚步越走越快,转眼把其他醉鬼抛在了⾝后。此刻街道上早就没了人影,光秃秃的树⼲在月光下生硬地摇曳。它们很快就会断掉,寒冷的天气容不下衰弱的枝条。结冰、断裂,变成一堆枯柴是它们无法逃避的命运。

  谁让它们不够強壮!

  活该!

  程明证发誓自己今后不再为任何人帮忙,不再给任何人以怜悯。他们不配,不配他的善良和正直,对于这些狼心狗肺的家伙,他们只配在互相算计中失去一切!

  “救,救命——!”呼啸的寒风中,猛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旋即迅速被卡断。是路左边的胡同,距离成贤街已经不远。程名振楞了一下,然后摇‮头摇‬,继续跌跌撞撞朝自己家的方向走。这么晚了,这么冷的天,好人家的女子怎会单⾝赶夜路?既然不是好人,被歹徒祸害了也活该,天理循环,报应不慡。

  “救,救…”声音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程名振又楞了一下,慢慢转过⾝。让一个大活人近在咫尺被害,实在愧对肩头的职责。自己就要接任县丞了,理应维护阖县的治安与稽凶捕盗。

  “谁在那为非作歹?馆陶县兵曹程名振在此?”冲着小胡同內喊了一声,他将手中装着银两的匣子缓缓放到了脚边。黑夜中没有人回应,只有夜风在呼呼地咆哮。

  没有人经过,所以,银子很‮全安‬。雪地中有风吹下来的树杈,拎在手里恰好可以当兵器。他决定最后管一次闲事,就算为自己将来仕途顺利而积德行善。贴着墙角,缓缓靠过去,左腿扫起一团雪沫,右手拎着木兜头便砸。

  如果遇到寻常蟊贼,这一肯定能将其打懵。即便打不中,至少,也能吓得他望风而逃。半醉半醒的程名振这样盘算着,借助子壮胆儿冲进胡同,眼前却没见到任何人影。呼救的女人,行凶的歹徒,全都凭空消失了。雪地上只有一个包裹,暗示刚才此处有劫案发生。

  这下真的来晚了。少年人心里忍不住叫一声惭愧,俯⾝下去,准备仔细查看现场的情况。就在这一瞬间,地上的包裹突然凌空飞了起来,直扑他的面门。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脑后有是一阵风声。天地间突然一黑,他什么都看不见了,软软地倒了下去。

  全文字版小说阅读,更新,更快,尽在⑴бk文学网,电脑站:ㄧ⑹k.cn‮机手‬站:wàp.ㄧ⑥k.cn支持文学,支持①⑥k!当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后脑勺疼得厉害,前脑门和两侧太⽳上也有大筋跳个不止。“我这是在哪?”程名振不敢发出声音,偷偷从眼睛隙向外。他记得昨夜自己被人打了闷,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最后失手的位置。可现在…

  眼睛隙里传来的景象很悉,朱红的柱子,青黑⾊的石头地面。还有人在自己耳边抑扬顿挫地喊叫“威——武——武!”还有,还有铁链与地面轻轻地碰撞,清脆而苍凉。

  馆陶县大堂!程名振翻了个⾝,立刻睁开了眼睛。得救了!贼人没能得手,不知道哪位路过的弟兄救了自己!顺便还把歹徒抓了来!“当啷,当啷!”一阵更加烈的铁链碰撞声将他从好梦拉回到现实。此刻他的确在馆陶县衙內,周围也的确布満了全⾝戒备的衙役。但那些本该锁住歹徒的铁链却锁在他的手上和脚上,沉重而冰冷。

  “你醒了!”林县令的声音从堂上传来,听上去带着难以名状的惋惜。“程名振,你可记得自己昨晚做了什么?”

  圈套!程名振知道自己肯定被人害了。昨天的酒宴、蒋烨等人的怂恿、还有小胡同里边的呼救声都是圈套。是贾、周两位捕头眼红他得了县丞之职,设定了圈套来害他。

  “无论做过什么,此刻都不能承认!自己对县令大人有过救命之恩,他不可能不给予一点儿照顾!”无数念头飞快地在程名振的心底转过,他缓缓地直起,字斟句酌地回答道:“禀告县令大人,小的昨夜吃完酒回家的路上,被歹徒打晕了。其他任何事情,小人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小的做的!”

  “你被打晕了?”林县令瞪圆了双眼看着程名振,仿佛从来没有见过他。“你可是手持一杆长打遍馆陶无敌手的豪杰,谁能当面打晕了你?”

  打遍馆陶无敌手?程名振依旧觉得头晕脑。“这算是在夸奖我么?怎么听起来这么像讽刺。”他狐疑地抬起头,对上县令大人那张曾经慈爱的脸。

  “小的喝了很多酒,当时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了。所以才遭了人暗算。李牢头和蒋弓手都曾经跟小的在一起。可以作证!”不指望两位同僚能仗义执言,至少昨天大伙一道喝酒的事情,他们不能否认吧。况且同桌喝酒的不止两三个人,手持⽔火的衙役几乎大半都曾列席。

  “他们的确跟本县说过,你当时喝了很多酒!”林县令摇‮头摇‬,轻轻叹气。“酒能啊!古人诚不欺我。你看你,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居然夜闯民宅,**杀人。此事虽然发生在酒后,让本县,这,这让本县如何…如何帮你!”

  夜闯民宅,**杀人?程名振的眉头猛然竖了起来。自己杀了人,杀了谁,为什么?他惊诧地四下张望。到这时才赫然发现,就在自己咫尺的⾝侧,还躺着一个女人的⾝体!双发黑,披头散发,浑⾝上下的⾐服被扯得稀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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