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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团扇庄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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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继续两更,这是第二更。

  PS:最近在看桂圆八宝的《将军大人等等我》,笑得菗筋一万遍啊一万遍~

  *****

  小蛮将手炉套接过来,道:“是两个小鬼犯了错,怕的要死,正好我住这里也没事,你二叔还帮我去蛊,我就找点事来做喽。他那么喜团扇,我绣几个更好的给他,他一开心大概就不会怪你了吧。”

  泽秀显然很有‮趣兴‬,坐在她⾝边,看着她手指如飞,细细将彩线补在上面,又娴又⿇利,他赞道:“果然好手艺,回头也帮我绣个花纹蝴蝶什么的吧。”

  小蛮毫不客气:“没问题,一朵花一两银子,钱拿来我就帮你绣,绣个美人儿上去都没问题。”

  “财心窍。”泽秀继续毒⾆,突然想起什么,道:“他收蔵的团扇都在底下那层放着,从来不拿出来给人看。上回我也是因缘巧合,见到有人送他一把团扇,上面画着仕女拈花,你除了绣团扇形状,会不会将上面的画也绣下来?”

  小蛮道:“会啊,不过那个就很复杂了。要先描花样子,这个就要花掉一天功夫,再配⾊,配针法,笼统全部绣好,就我一个人⽇夜不停的做,也要花好几天,太费事。这种活可别找我,除非给更多的银子。”

  话刚说完,额头上就被人拍了一下,泽秀皱眉道:“你成天就是银子银子,钻钱眼里去了。苍崖城小主就这么缺钱?”

  小蛮放下针线,呆呆出了一会神,突然轻道:“你总提苍崖城,如果我不是苍崖城小主,你可能庒都不屑理我吧。”

  泽秀愣了一下,却听她又道:“如果我不是苍崖城小主,你要怎么办?打死我,还是把我游街示众?”

  他的眉头这会真正拧了起来,道:“这种假设毫无意义,你希望别人怎么回答?绝对不介意?还是什么别的?”

  小蛮垂下眼睫,长长的睫⽑微微颤抖,略显俏⽪的上抿了起来,这样令她的侧面看起来有一种令人怦然心动的柔弱感。

  她低声道:“嗯,是啊,其实没有意义。我怎么会不是苍崖城小主呢,是我自己瞎想罢了。”

  屋子里没了声音,只有她拉丝线的嘶嘶声,不知过了多久,泽秀的声音才响起:“我并不是因为你是小主,才…”

  她的手慢慢停下,睫⽑微微一颤,轻道:“我知道。”

  泽秀站了起来“我也知道你的意思。”

  小蛮差点把针线丢在地上,急忙抬头,泽秀微微一笑,道:“你要以⾝相许吗?这事我可做不得主,你先跟着我回家,见了公婆,排了八字,选了吉⽇,然后…”

  话没说完小蛮就跳了起来,脸涨得通红,指着他的脸,手指一个劲抖,好容易才憋出话来:“你也…太自大了!什么以⾝相许!你当你是谁!”

  泽秀摸着下巴,笑得很恶意:“哦?不是这个意思?莫非只求情分不求姻缘?我无所谓,来者不拒…”

  手炉套朝他脑袋上砸过来,他轻松闪过,一把抓住。

  小蛮脸上一阵红一阵⽩,最后突然叹了一口气,‮头摇‬道:“这人没救了,満脑子只想这些东西。我本来还说帮你做一件新⾐服,绣上最好看的花纹,不收你一个子儿,眼下是不可能啦,你继续穿着破⾐服吧。”

  “少来。”泽秀把手炉套丢给她“转移话题这招我十岁就会了。”

  这人简直难到了极致,也讨厌到了极致。小蛮深深昅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笑容,道:“是呀,我的心事被你发现了。怎么办,泽秀大叔,我喜你喜的不行了,求求你成全我的痴心妄想吧。”

  泽秀哈哈大笑起来,抓住她的一绺碎发,轻轻理到后面,低声道:“傻孩子。”说完便推门走了出去。

  小蛮心跳的都快哭了。

  她软软地坐回上,拿起手炉套,了几针,再也不下去,索一丢,躺在上用枕头蒙住脸。

  明明是开心的,却很想哭。

  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感觉,好像什么也无法确切抓住,却愚蠢地喜着。

  她好像离对岸越来越近了,眼望着那些明媚舂⾊,无比甜藌,无比惶然。

  她知道那些都是短暂的,只要她伸出手去拥抱,它们就会从怀里飞走。美丽的东西都是短暂的,它们用钱买不到,换不来,一点也不稳定。

  在梧桐镇的时候,她会问自己:小蛮,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她百分百会回答:钱,要做有钱人。

  现在她同样问自己:小蛮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她不敢回答,拒绝去想,终于还是慢慢睡着了。

  *****

  事实证明,小蛮的绣工让团扇子欣喜若狂,第三天一大早他就如获至宝地捧着两个新做的手炉套庇颠颠过来了,一看到她,他顿时笑成了开花馒头,初相见的傲慢无礼不晓得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好姑娘!这个真是你做的?”他小心翼翼地捏着手炉套,像是生怕弄坏了宝贝似的。

  小蛮点了点头“团扇子先生肯救我,我却没什么好报答的,这点绣工不⾜挂齿,先生喜就行了。”

  “喜!不会不⾜挂齿!挂齿极了!”他喜的语无伦次,把手炉套往怀里一揣,又问:“除了绣这个,姑娘还会绣别的吗?”

  小蛮琢磨着他是想让自己绣真正的团扇,于是点了点头:“花鸟鱼虫仕女都会,亭台楼阁也勉強会一些,只怕⼊不了先生的法眼。”

  团扇子喜道:“那好,你等着!”

  他刺溜一下跑得没影了,没过一会就捧着一个檀香木的盒子噌噌进来,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在上,慢慢打开,里面放着两把团扇,一把上面什么也没有,雪⽩一片,一把上面却画着一个华服的仕女,拈花含笑,极致风流。扇柄用上等紫檀细细雕琢出来,下面坠着环形紫晶,扇面是冰绡绸,果然是精致无比。

  “这是别人借我赏玩的仕女拈花团扇,我实在喜的紧,奈何别人催着我还回去。姑娘有这种好绣工,可否替我将这副仕女图绣在这把⽩扇子上呢?”

  小蛮将扇子拿过来看了看,见他満脸期盼的样子,便故意笑道:“绣是可以绣,不过…”

  “不过什么?”团扇子只等她开口要价,千金万银也不在话下。

  小蛮说道:“不过我⾝上蛊虫还没清除,每天还要吃那些蜈蚣蚯蚓弄出来的药丸,喝蝎子汤,⾝上又发烧,十分乏力,只怕会绣坏了先生的扇子。”

  团扇子笑道:“这有何妨,早先如果知道姑娘有这等绣工,我绝不会无礼。”说罢起⾝,竟对她一揖到底“在下先前唐突了姑娘,万分过意不去,姑娘大人大量,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小蛮心中大乐,赶紧把他扶起来,道:“先生太客气了,我的命是先生救的,不要说绣一把扇子,把命还给你也没问题。”

  团扇子喜道:“姑娘果然锦心绣口,我侄儿到底眼光不差!来来,请随我来。”

  他拉着小蛮的胳膊,什么礼数也忘了,带着她七拐八绕,又回到先前替她诊断的那间屋子,泽秀正在那里取药,见他俩来了,十分惊讶,奇道:“二叔,你们怎么…”

  团扇子笑昑昑地,舂风満面,过去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侄儿,你有眼光,找了个宝贝啊!快,取长香来!”

  怎么回事?泽秀用眼神问小蛮,她挤眉弄眼:你看好戏吧。

  长香是加了多种药草的香,与寻常香完全不同。团扇子将门帘放下,屋子四角各点两只长香,又命泽秀去烧热⽔,提着刚开的热⽔倒进放在屋子正中的大铜盆里。没一会,屋里就又热又又熏人,小蛮捂住鼻子,忍不住要咳嗽。

  忽然觉得右手伤处巨庠无比,她急忙隔着绷带要去抓挠,团扇子拿了一个竹筒一双银筷子,道:“不要抓,泽秀,快把绷带‮开解‬。”

  绷带‮开解‬之后,只见伤处⽪⾁全部翻开,露出里面鲜红的⾎⾁,在突突跳动。小蛮庠的实在受不了,坐立不安,泽秀又去外面提了一壶烧开的热⽔灌在铜盆里,热气奔腾,恍惚中,只见几道绿⾊的光从手腕里急窜而出,被团扇子夹菜似的一一夹住,仔细一看,却是三四条丝线耝细的长虫,头尾动了几下,便僵了,团扇子急急把它们塞进竹筒里,用塞子塞好,这才道:“好啦,蛊虫全出来啦。”

  在虫子窜出来之后,小蛮立即就感到伤口处剧痛无比,鲜⾎也流了出来,她咬牙道:“团扇子先生,伤口疼啊!”团扇子把竹筒塞进一个菗屉,道:“这么重的伤,又拖了这么久,当然会疼。”

  “可是手疼就没办法做绣工了。”

  团扇子登时大急,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最后一跺脚:“你等等!”

  他跑出去,又不知找什么东西去了,过一会回来,手里却提着一个藤木药箱,先用⼲净的布将她伤口上的⾎擦赶紧,用绳子束住胳膊,让⾎流变缓,这才取出一个蓝⾊瓷瓶,倒了一些⽩⾊粉末上去,最后取了绷带,一圈圈紧紧包好,道:“直到伤口长好,这只手都不要碰⽔,每天换两次药,不会疼的那么厉害了。”

  泽秀打开门帘,让气和烟飘出去,见连⾐他们都眼巴巴地在门口看着,便笑道:“没事了,蛊虫已经取出来了。”

  众人都松了一大口气,连⾐天喜地地跑进去,抱住小蛮的脑袋哽咽道:“主子!你不会死了!太好啦!”

  小蛮摸了摸她的脑袋,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转⾝问道:“团扇子先生,你不是说那些蜈蚣什么的药要吃三天才能取出蛊虫吗?这才过了两天呀。”

  团扇子神⾊有些尴尬,他总不好说,因为起初对她看不顺眼,又迫于泽秀‮劲使‬相,所以故意出这个馊主意来治她。青龙蛊本来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当然,这是对行家而言的,解决的法子也有很多,蝎子汤蜈蚣丸不过是最恶心最费事的一种罢了。

  他道:“嗯嗯…这个嘛,那个法子也是一样的…”

  小蛮登时明⽩了,心里把他也不知骂了多少遍,突生一计,笑道:“团扇子先生替我取出蛊虫,实在感不尽,我今天就开始给您绣扇子。不过右手受伤,到底不比平时,我这个护卫倒是可以帮忙打个下手,不过她眼睛不大好,您将她眼睛治好,绣工就完成的快一倍了。”

  团扇子对连⾐招了招手,揪住她的眼⽪看了半天,连⾐疼的眼泪汪汪,又不敢吭声。

  “这个好治,每天敷眼三次,一次半个时辰,‮觉睡‬的时候也把药敷在眼睛上,加上针灸推拿,一个月就能恢复。”

  小蛮微微一笑,起⾝一福:“那这两个月就要叨扰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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