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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的银子我带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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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素娥去摆嫁妆的前院南房打点,离了大姑子的眼,真真劝青娥道:“大姐是真心为你着想,你不收不是叫她嫁过去心里不安?再者,妇人到了夫家,若是手中无钱,吃口⽔儿都为难,若是有钱,像我姐姐那般,就是李百万家,也当她是金凤凰捧在手心里。”说的青娥低头无语。

  舂杏当着二人面先打开两只大箱,全是厚软细密的上好绸缎纱葛,就这两箱料子也值得七八百两银,再开两只小箱,只金镯子就有八双,金分心金挑牌七八样都是从前存在真真处的。真真认得,笑道:“大姐真是舍得,这几样都是她心爱的呢,说把你就把你了,两箱首饰也值二三千两。”

  青娥原以为姐姐给她几箱旧⾐罢了,万没想到赠与她这样多东西,慌道:“太多了,还给姐姐罢。”

  真真笑道:“这是买你口的意思,怕你临时返悔呢。你若不收,只怕她还有后招,舂杏把这些东西记个帐,锁到楼下库房里去。”

  青娥在窗边默默坐了许久,舂杏去了,她方冷笑道:“有钱又如何?三姑太太要娶的是我,不晓得揭了盖头怎样闹法。”

  真真也是无奈,晓得小姑子心里不是滋味,劝解道:“苏公子那样的人,不是个安份的。若是和妹子你成了亲再闹出偷这样的事体来,可是甩不脫手的粘糕,哪里比得上现在就出脫⼲净来的快活。”

  青娥鼻头发酸,掉泪道:“苏公子是我自家不肯嫁他,妹子只恨生在这样的人家…”

  青娥从来老实,说出这样的话真真也吃惊,且不好附合她的,站起来寻了方帕子替她抹泪,正为难时,老太爷进来,看见青娥哭,骂道:“哭什么!嫁把这样的人家是你前世修来的福份,转眼苏家女婿得了功名你就是官太太,些须小事又何必计较。”

  青娥不敢做声,真真微皱眉头,老太爷在房里打转,问:“素娥和阿菲呢?”

  真真忙道:“大姐去前院南屋整理嫁妆抬盒去了,阿菲去薛家挑木器呢。”

  王老太爷言又止,停了停道:“好生劝着青娥。”跺跺脚下楼去。

  回头素娥一⾝是汗上来,抱怨道:“爹是老糊涂了,说成亲那⽇要在后院摆四桌款待旧朋友。既然是朋友,在前边厅上吃酒不是一样?巴巴的在后院摆,是怕朋友见不得人呢。”

  真真有些不快活,明明她才是当家主⺟,摆酒席这些事巴巴的来了不合她说,偏去和儿子女儿说,这是把她当世人呢。是以低着头不肯说话。

  青娥对爹娘也有一肚子怨气,闻言冷笑道:“那几人嫂嫂也见过几回,可不是上不得台面。若是在前边厅里吃酒,哥哥必不肯的。爹爹又不舍得不在旧朋友跟前露脸。不在后院请待如何?”

  素娥笑笑道:“总是大喜事,何须吝这四席酒。依他就是。我去和林管家说去。”一阵风去了。

  真真忙拉青娥下楼,笑道:“脫⾝这计我已想好,只说大姐守寡的人在家不吉利,娶那一⽇早上请她到庄上去避一避,其实悄悄儿回转蔵到媳妇子的房里。待你当着众人上过头,赚那些人出去,她就从后院跳窗进来换你,叫几个管家娘子陪着你坐马车去苏州避几⽇就使得。”

  青娥极是信服嫂嫂,想到就要脫⾝,就觉得⾝上庒着的千斤巨石叫人移走,脸上不由微笑起来。亮晶晶的眼睛如弯弯的月牙一样,真真也自微笑,带她下楼指着楼下正厅里间道:“那⽇就在这里上头,梳头婆寻的庄里一个会梳头的妈妈子,待你姐姐从后边那个窗架凳跳过来,你脫下外边吉服就跳过去。极是容易。接你的就是原来咱家的管家赵大哥和赵大嫂,万无一失的。”

  青娥到底年纪小,一边听嫂嫂说,一边忍不住就推开那扇窗子,手下‮劲使‬,已是跳了过去,笑道:“嫂嫂,你当年逃婚,也是这般安排的?”

  真真臊红了脸,啐道:“我那会胆子极小,记错了方向,结果爬到树上,下边无梯,恰好遇见你哥哥…罢了罢了,回去罢。”

  且说素娥一力张罗,把青娥的嫁妆都安排妥贴,又另买了两个美貌丫头做赔嫁,自家换了少女妆束与青娥坐在房里。真真使心腹媳妇子叫新来的丫头拜主人,俱是素娥出头说话。又替她两个也做了两箱新⾐

  老太爷心痛素娥花钱如流⽔,一⽇忍不住说她:“这样花法如何是好?”

  素娥冷笑道:“爹房里圆的方的金的银的庒塌了箱子底不是?怎么不舍得拿出一文半文来替妹子做嫁妆?若是爹爹肯,哪消女儿花钱?”

  叫老太爷掏钱,他就成了锯嘴的葫芦,板着脸一言不发。偏老夫人又道:“不是你爹娘为你出头,你哪能嫁到秦家享福,又哪里讨来这七八千两的私房?如今为着虚名偏把真金⽩银送把不相⼲的人,为何不把些爹娘用?”

  素娥忍不住道:“谁家爹娘把女儿当货物卖?明明箱子里蔵着七八百两银子,偏哄我说过不得,把我嫁给半死不活的刘老头子冲喜,要赚那几百两的聘钱。这会子又来说和我是自家人。若真当我是自家人,为何秦老爷说要纳我做妾,你们就上赶着叫我去服侍他,背着我问他讨一千两银的⾝价?”

  房里服侍的几个媳妇子听得他们⺟子两个把旧事都扯了出来,渐次退出,一个机灵的就去合王慕菲说:“老爷,老夫人和大姑又吵起来了,还请老爷去劝劝。”

  王慕菲唤真真同去,真真‮头摇‬道:“我这里还要订那⽇的酒席大菜,你自去罢。”

  王慕菲跺脚道:“好歹你劝说两声儿。”

  真真苦笑道:“我做人家媳妇的没有说婆婆和大姑子的不是的。纵有不是,也不当我做小辈的说,我去做什么?”

  王慕菲无法,硬着头⽪走到爹娘住的院子外边,站着听了一回。那⺟姐两个,从八百年前的事体争起,一直吵到当花多少钱给青娥做嫁妆。王慕菲头痛,进去喝道:“噤声!”先冲‮娘老‬道:“要替青娥办体面嫁妆也是你们,不舍得花银子也是你们。我做哥哥的手里无钱,闹到要去当首饰卖庄子。也不见你们拿出半钱银子来,闹什么?若是你肯出青娥的嫁妆。就叫姐姐把这份嫁妆留着她自用。你花多少是多少,谁有话说?”说的老夫人哑口无言,老太爷只是咳嗽。

  素娥因兄弟偏着她,极是快意的看着爹娘无话可说。谁知王慕菲也不曾放过她,掉过头来说她:“大姐,你有错在先,肯花银子替妹子挣面子也由得你。我和真真不是再三的劝你量力而行?娘说你花的多了也是为你心痛,有什么好争的?你的银子我和真真可曾用过你一分?这里凡是你的东西你自收起,无人拦你,以后休要说我们想你的钱。只是一件事你要记得,若还在我家住,安份些儿。莫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说的素娥恼怒不已。王慕菲摔袖子出去,走到院门又折回来对发呆的三个人道:“若是嫌这里拘束,大可以不住,若是想着我这个举人还能挡风雨,替我留些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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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眠呀,卡文了。要几个收蔵推安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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