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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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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子君定定望着那行人越走越近,突然间,她又现了一个悉的面孔,居然是迭云!

  不,迭云怎么回来?如此危险的地方,他不该来!由于看到了迭云,她开始在那些人的面上扫来扫去,终于,她现了刘云德,而后,她看见了跟在陈长⾝后的妙州,最后,她看得了那个人,那个屡次出现在梦中,令她深深牵挂的人。

  他与妙州同样一⾝黑⾐侍卫的装扮,垂着头,令人看不清面目。她看到了他上的⽟佩,她认得那⽟佩,那是她的,他一直挂着,她见他一直挂着,也就没有向他索回。二哥!他来了!眼中瞬间一片模糊,他们来救她了,他们知道了她在这里。

  眼中的意越来越浓,终于汇成了大滴的泪滚了下来,这几十个⽇⽇夜夜她都是在想**中度过,想**他们每一个,惦记着他的伤势。想不到,自己这一生的情居然奉献到了这里,这样一个千年后的世界。这里的每一个人,她都爱,她都想,想守护他们每一个,可是她没有守护好他们,却把他们带⼊这样一个危险的境地。

  那一刹那,她猛然由思**的情绪中警醒,这里是危险的,二哥是否收到了那字条?是否知道吐蕃的谋?

  她不能让万军落⼊险境,不能让二哥陷⼊这种危险,他是一国帝王,若是被俘,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该怎样提醒他?她不能喊,若是喊出声,松赞⼲布必会因为败露而率先动手,将他们陷⼊险境,她需要不着痕迹地提醒。她望向窗口的瑶琴,这是松赞⼲布命人送来给她解闷的,脑中飞快旋转,她手抚上瑶琴,只要她谭一曲《广陵散》,二哥便会警觉,因为这是暗蔵杀戮的曲子,二哥一定懂得这里面暗蔵的杀机。并且,他听到这曲子,便知道是她了。

  她手指轻动,抚上琴弦。一个扣指,清越的琴音响起,右手抚上,正待加快指法之时,房门“咣铛”一声被一脚踢开,下一刻,她的手便被按在了琴弦上。

  “是想通风报信吗?”贡松贡赞的声音由⾝后响起,他贴近她的耳朵“你怎么还不能安分呢?”

  卫子君没有回头,她依旧望着那一行人在宽大犹如校场般的平台上越走越近“王子又在担心什么?卫风不过是闷得慌,活动活动手指。这琴,不就是令尊送来与我解闷的吗?”

  “你最好老实点,不要弄出任何声响,否则,你这些大昱来的朋友,会死在你手里。”贡松贡赞捏紧她的手腕“你应该知道我吐蕃⾼手尽数云集此处,这些人,一个也逃不掉。”

  卫子君淡然一笑“王子又错了,你真若在此解决了他们,那些大昱的人马又由谁带去泥婆罗边界?”

  “这个就不劳你心了,大昱的人马,已经转道去了泥婆罗,这些人,是刻意随着队伍来此,打着参观宮殿为名,实则来寻找你的下落。”贡松贡赞抓起卫子君放在琴弦上的手把玩“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这一进去,便再也出不来了。”

  “出不来?为何?”卫子君心底一沉。

  “为何?”贡松贡赞一声轻笑“自是要好好款待他们。”

  卫子君闻言心中一跳,他们是在宮殿內设了埋伏。不,不可以,她不能让他们进去。

  她朝着窗外望去,眼见那些人就要走至窗下,卫子君心急如焚,一股热⾎沸腾,她不能让他们为了她以⾝涉险,她宁可死在他们面前,也要阻止他们。

  她轻轻菗出了被贡松贡赞捉住的手,将瑶琴抱起,放⼊他的怀中。趁着他満脸疑惑接过瑶琴的当儿,她一个转⾝,便由窗口跃了出去,向着那一行人,向着那个⾝着黑衫,挂着她⽟佩的男子,跃了下去。

  ⾝体不断的下坠,⽩⾊的⾐袍被风吹得扬起,贡松贡赞的一声嘶吼自头上传来,他的手抓住了她的一片雪⽩的袍角,却没能阻止她决然的跃下。

  风,轻轻将她托起,她好似一只美丽的⽩凤,失了力的,却依旧美丽的⽩凤,飘然落下,那一刻,她想起初初来到这个世界,她也是这样的由崖上跌落,她的眼前又闪现无数人生场景,只是,那些纷杂的人影却都是这个世界的人,每一个,一个一个地闪现,最后,是两张替出现的面孔,贺鲁与李天祁的面孔,当脑中的图片定格在鹿城的阁楼上,她抱着李天祁说出她的诺言时,她的⾝体落⼊了一个怀抱。

  怀中的气息是那样的悉,淡淡的清慡的气息萦绕在鼻中,她张开了眼睛。

  一个陌生的面孔落⼊眼中,但那气息是那样的悉,那样的眼神,深情而含痛苦的眼神,只有他才会有。便是他装扮成此种模样,她仍是一眼便认出了他。的确是他!他紧紧地抱着她,紧得她的骨头都要破裂一般,他的心在狂跳,咚咚的声音震着她的耳膜,他的⾝体在抖,好似在生气她如此轻率地跳下,又似在后怕他接不到又该如何?

  他紧紧锁住她的容颜,将她从上望到下望遍,好似不相信她真的回来了。而后,他的眼眶泛红,大滴的泪扑簌簌滑落

  “子君…”抱着她的人轻喃,手指颤抖着抚上她的脸。泪⽔狂涌而出,带着惊喜,带着无尽的爱恋,带着长久以来无可消弭的疼痛。那种痛已经深⼊骨髓,便是这样充満惊喜的相见,也无法消减那样似是死去一般的疼痛。

  “二哥…”卫子君伸出手抚上李天祁的脸,轻轻的‮摸抚‬,她轻轻抹去他的泪,那泪又滚了出来,她又帮他抹去“二哥,别哭。”她眼中已是模糊了一片。

  他的泪滴到她的脸上,一滴又一滴,滴落她的鼻梁,滴落她的,滑落她的角。她不停的帮他擦,不停地擦,却总也擦不⼲。

  两个人就那样互相抚着对方的脸,对视,流着泪,完全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边的人,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危险。

  他现她瘦了。

  她现他更瘦了,她抚着他的脸,似乎想透过这张面⽪抚上他真正的脸,她抚上他的,心中泛起了一股疼痛而后她突然想起她跳下来的目的,她轻轻张开,正要开口,李天祁冲她摇‮头摇‬,而后又点了点头。

  卫子君心中顿时明了,他收到她的信了,知道了她还活着,便亲自赶来寻她,而那些出去了泥婆罗边境的大军,必是他将计就计派往的,不出意外的话,此次定会给吐蕃一个重创。想至此处,她向他绽开了一个释然的笑容。

  旁边一直忍耐的迭云早已是看不惯了,他冲上去,将她抢了下来。卫子君看着红了眼圈的迭云,満是委屈与伤痛的眼神,她轻轻一叹,将他紧紧抱住。

  而后,她揽过刘云德,长指抚上刘云德脸上的伤疤,眼中又泛起了意“等我们回去,我就带你去找师傅。”

  然后她抱住了泪流満面的陈长,然后是妙州。她看到妙州终年不变的脸上,也有了一丝渍,她破例地上前抱住了妙州,妙州⾝体一僵,缓缓伸手环住了她。

  众人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当中,却忘记了处境,忘记了危险的临近。

  “终于叙完旧情了?那我们便淡淡正事吧。”松赞⼲布缓缓踱了过来“这番哭哭啼啼的表演,实在令人看不下去,但若不给你们时间,就显得本赞普无情了,只是,我虽有情,仍是要将几位暂时留下,以让大昱军继续前行,否则,你们走掉任何一个都可以将昱军召回了,那就不好玩了。”

  “松赞⼲布,你知道你做了什么?”李天祁拉着卫子君的手向贡赞⼲布“你可知道你犯下什么过错吗?这错误有多严重吗?”

  贡赞⼲布细长的眼睛一眯,盯着两人握的手。“阁下指的是我私蔵西突厥的可汗,还是指想要就此留下你们?”

  “自然是你私蔵西突厥的可汗,你可知你此等行为令多少人险些丧命?”

  松赞⼲布一声大笑“你可是指那些痴情致死之人?西突厥可汗的魅力,我见识了,‮引勾‬些痴傻疯癫之人的确易如反掌,比如那个‮夜一‬⽩的痴情皇帝,哈哈哈真是可笑。”他⾝子微微前探,语含讥讽“如今看来,阁下想必也是深受其害。”

  ‮夜一‬⽩?卫子君瞄了瞄李天祁一头黑,并没有什么⽩,看来传言并非属实。

  “松赞⼲布,我且不计较你私蔵行为,你亦不要再犯下过错,我等就此别过,自会在大昱天子面前为你美言,饶你此次过失,所以,不要在继续你的错误。”李天祁冷声警告。

  “错误?不,放了你们才是错误。”松赞⼲布冷冷出口,突然转⾝,疾步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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